當兵、轉業、經商一切對我來說有些按部就班,順理成章。然而12年前初春那個危險的夜晚,卻大大改變了我的人生。
那天晚上,我開著剛買不久的轎車,行駛在家鄉沈陽市中心一條道路時,被一輛出租車逼停在馬路中央,接著從這個出租車上下來兩個持槍歹徒,在我還沒弄明白怎么回事時,就給我戴上了一只手銬并逼我上車。可能是因我當時跟他們激烈的反抗與廝打,并大聲向駐足人群喊:“他們搶我車,快幫我報警,快報警!”才使這兩個歹徒放棄讓我上車的想法,用槍逼著我把車搶跑了。車被搶后,那段時間我經常往公安局刑警大隊跑,協助他們調查破案(這個案子到現在也沒有破)。一天刑警隊的一名警員和我說:“你挺幸運的,昨天又發生了一起轎車被搶案件,被搶的駕車人還被殺了。”聯想到我被搶當時情景,不由得后怕起來,生死一線間,陰陽兩隔懸,真是不幸中的萬幸啊,那一夜成了我人生中最黑暗的夜晚。
汽車被搶這件事已經過去12年了,這些年我經歷了許多事情,生活也發生了很大變化,但無論如何那天晚上發生的事總像夢魘一樣揮之不去,每個細節經常在腦海中過電影。一想起這件事,就讓我想起“危機”這個詞,危險與機會并存。從這種意義上說,車被搶這件事對我來說幸運不僅是肉體的,更是精神層面上的,因為它使我的思維方式有了很大轉變,面對事物的態度與以往有了很大的不同,其結果也大不一樣。車被搶以前,我的性格相對內向隨和,隨遇而安,與世無爭。但自從這事發生以后,作為與死神打過照面的人,我的觀念與思維有了很大改變,總愿把自己放在絕境處,總有種置死地而后生的感覺,有點不怕天不怕地了,時間觀念強了起來,做起事來風風火火,變得“狼性”與緊迫起來。
2001年初春,我在家鄉沈陽的最繁華地段太原街開發建設一座寫字樓,從拆遷到建設,每個環節都遇到了一系列困難。建樓時,甲乙雙方本應按照所簽訂的合同進行施工建設,可給我蓋樓的乙方,越是到工程收尾階段,越是給我出難題,千方百計刁難拖延工期,以此要挾我多打款。如此下來,不僅錢要多花,可能工期還要延誤,更主要是已售出的房子如不能按期交房,引起合同糾紛或是退房,那就犯了地產開發的大忌。我想過更換施工隊伍,但這樣做有許多麻煩甚至有不可預見的交鋒及后果。在這種情況下,我想到了那個汽車被搶的夜晚,眼前的困難再大,還能抵得過那黑洞洞的槍口和兩名窮兇極惡的歹徒給你帶來的危險嗎?因此,我當機立斷,兩害之間取其利,決定更換施工隊伍。黑白較量打打鬧鬧自不必說,后來還鬧上了法庭,最后還是以我勝訴結案。通過迅速更換施工隊伍,使我在北方有限施工季節贏得了寶貴的時間,對已售出房子的業主兌現了按期交房的承諾。
車被搶時,我的第一次婚姻剛剛結束兩年多,原因是兩人無子、勞燕分飛10多年、性格不合離了。車被搶以后,我找到了心儀的人,組建了新的家庭,很長一段時間還是沒有孩子,但我不是像前一次婚姻那樣消極被動地等待,而是主動出擊,迎難而上。“辦法滿地跑,就看你找不找。”終于蒼天不負有心人,中年得子還是“龍鳳胎”,天上真給我掉下來了兩個大“餡餅”,每天看著我的“杰作”,那嘴樂得真是合不攏啊。
現在我還有個習慣,看到好看的花都要聞聞,因為如果12年前那個可怕的夜晚我的生命戛然而止,連這個花是什么味道還不知道,該有多遺憾啊……類似這樣的想法經常會不知不覺冒出來。
回想這些年的經歷,使我深深感到,在天災人禍面前,生命是如此的脆弱,好像稍不留意,就要和這美好的世界揮手告別。其實,人的生命又何嘗不是用腳一步一步丈量過來的,每一腳都可能踏進死神的領地,甚至會有黑洞洞的槍口頂在你的腦門上。因此,我們都要學會在抬起一只腳和落下另一只腳之間的短暫時間里享受人生,在邁出下一步之前認真端詳周圍的世界,這一步說不定就是我們生命的最后一步。
因為,你永遠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個會先來。
責任編輯:蔣建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