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捕山雞

我的故鄉在雙城市金城鄉臨河村，過去叫王家崗屯，位于朱爾山腳下、蘭棱河北岸。

元旦春節前后是村中獵人們大顯身手的日子，他們三五人搭伙，背上獵槍，帶上馬尾套兒去打獵，每次都滿載而歸。我們小孩子看在眼里，羨慕在心上，從看熱鬧到逐漸產生了自己動手的念頭。

記得我十四五歲的時候，手中沒有獵槍，只好“傻狗攆飛禽”，幾個小伙伴合計合計到蘭棱河畔去搞攆野雞比賽。聽打獵人講，山野雞沒有長勁兒，一翅兒飛不多遠兒，只要有體力，有韌勁兒，連攆三、四翅兒，準能抓住山雞。我們按著大人的指點，碼著山野雞的爪印，先行溜野雞，選準獵捕范圍，判斷好距離，擺開三角形陣式，看準山雞起飛后腦袋向什么方向轉，我們就抄近道往前方弧形半徑的地方去追。一尺多深的大雪殼子，不用說跑起來攆山雞，就是邁步都特別困難?？墒?，為了證實我們的能力，拿回勝利果實，即便是跑一氣兒累得頭上騰騰冒汗，心臟跳動加快，張口喘氣，也不言敗，有一鼓作氣窮追到底的毅力。誠心和行動感天動地。經過40多分鐘的較量，終于在屯白砂砣子北坡溝里，抓到了第一只山野雞。當時只見這只山雞，頭扎進大雪殼子里，大半個身子后尾還都露在外邊。我把它拎起來一看，竟然是只雄性山雞，毛管發亮，金翅金鱗，鮮艷無比。聽老人講這種現象是把山雞攆得肺炸了窒息死亡。我們幾個高興得又蹦又跳，在雪原上打滾兒，向著空曠的大自然高喊“我們成功了！”初戰告捷，更加堅定了我們的信心。接連幾天，我們都去屯外攆山雞，每次都不空手。雖說每次都累得汗流浹背，筋疲力盡，衣服內外結一層冰，像古代武士穿的盔甲一樣，一走道唰啦唰啦直響，但看著獵取的果實，苦累頓時煙消云散。

后來，我們的心眼也多了，不再用拙劣笨重方式抓山雞，又學會兩個獵取山雞的絕招兒。一是晚上在家把黃豆粒用椎子尖掏出個小窟窿，放進高錳酸鉀藥面兒。第二天白天，把藥豆帶上，撒在山雞行走出沒的雪地上。二是用馬尾兒做成套兒，拴在山雞經?；顒拥牧鴹l礅上。老百姓叫它“雞溜子”。撒完藥，拴好套兒，我們就去攆山雞，讓它快些進入我們的獵捕圈兒，盡快吃豆上套。這樣一來，不僅減輕了勞動強度，而且收獲也越來越大。由起初的三只、五只到六只、七只，最多時候達到十幾只。山雞拿回家有幾種用途，一是父母用它做春節禮物，送給長輩或體弱有病的親戚朋友；二是用來招待尊貴的客人或外地來拜年的親屬；三是改善伙食，犒賞我們；四是用雄山雞的頸毛和尾巴毛扎雞毛撣子，更是送給近親好友的貴重禮物。我們幾個分頭背上戰利品，每次獵捕歸來，像打了勝仗的戰士，特意在村里走一圈兒，高聲唱道：“日落西山彩霞飛，/我們打獵把家歸，把家歸，/肩上的獵物映彩霞，/愉快的歌聲滿天飛，/咪嗦啦咪嗦，啦嗦咪嘟來，/愉快的歌聲滿天飛。”

村里的父老鄉親看著我們雄赳赳氣昂昂的神氣樣，不無羨慕贊地嘖嘖贊嘆：“這幾個小東西，真能耐！”我們聽在耳里，美在心頭。

責任編輯：蔣建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