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9精品在线视频,手机成人午夜在线视频,久久不卡国产精品无码,中日无码在线观看,成人av手机在线观看,日韩精品亚洲一区中文字幕,亚洲av无码人妻,四虎国产在线观看 ?

極限

2012-04-29 00:00:00蔣軍輝
野草 2012年6期

又掉下去一個。

掉下去的時候腰部在一根伸出外面的混泥土梁上撞了一下,能聽見骨骼斷裂的聲音,接著腦袋朝下,砸在了下面堆著的五孔板上,“啪”的一聲,腦袋就爛了,身體像一塊爛木板似的倒下,腳居然還抽動了一下。

許多腦袋從各個地方冒出來張望。

死了嗎?陳勝像鴨子一樣從窗口伸出腦袋問。

死了。吳廣站在墻壁上說,扔給陳勝一個煙蒂頭,陳勝接了,繼續抽。

這活真他媽不是人干的。陳勝說。

他們在拆一幢五層高的樓房,用榔頭對整幢樓進行分解,還原成磚頭、鋼筋、五孔板等建材。這幢樓是六十年代的產品,屋頂是人字形的,用巨大的混凝土三角撐著。拆掉并卸下這些三角是個危險活,老板要節約成本,沒用起重機,只能站在墻上用錘敲扛撬。先前已經掉下去兩個了,第一個在腳手架上掛了一下,半死不活地躺在醫院里,夠老板頭疼的。第二個掉下時老板已讓人把原本就稀稀落落的腳手架拆了,所以直接就掉在了磚堆里,死了,比第一個省事多了。老板是看著第二個掉下來的,當時他罵了一句:媽的,這幢樓白拆了。

唉,狗日的劉邦,這下他的雞巴安生了。陳勝說。

也值了。吳廣說。

值了,陳勝說,那娘們多水靈。

他們倆悶頭悶腦地坐在工棚里,每人手里握著一個啤酒瓶,一手抓花生米,下酒。酒是附近小賣部買的,兩塊錢一瓶,小賣部那個風騷的娘們沒心沒肺地說,今天又死了一個,就知道你們又會來買酒。花生米是路邊攤上順帶的,顏色有些可疑,不知道是不是地溝油炸的,不過便宜,也是兩塊錢,值。放在平時,他們是舍不得的,這回工地上又死了一個,他們想透徹了,看明白了,人活著就那么回事,趁活著,別虧待自己,就奢侈了一回。工地上每摔下一個人,他們都會想透徹一回,奢侈一回。當然第二天又原形畢露了。

死的人叫劉邦,四川人,瘸子,右腿有些不好使,走路時被左腿拖著走,讓這樣的人站在五層樓高的墻上撬那個三角,腿腳根本吃不住勁,不掉下來才怪。不過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老板不讓他上去,他自己搶著要上去,老板懸賞,撬三角的工錢多發三十塊。劉邦私下里和陳勝吳廣合計過,三十塊錢,就可以和鳳仙花睡一次了。一說起鳳仙花,劉邦就心猿意馬嘴角掛口水,連陳勝吳廣的勸說都聽不進了。結果鳳仙花沒睡成,小命卻送掉了。陳勝吳廣劉邦三個人,是工地上有名的三大光棍。說有名,主要與他們的身體特征有關,陳勝吳廣都是獨眼龍,不同之處是陳勝瞎的是左眼,吳廣瞎的是右眼,怎么瞎的?陳勝說吳廣是因為偷看村長的老婆拉屎被村長打瞎的,吳廣說偷看村長老婆拉屎的不是他,是陳勝,反正查無實據,存疑。這樣的人出來打工,一般的工地不肯收,拆房子是危險活,愿意干的人不多,所以老板就收留了他們。

三個光棍湊一塊,談的最多的當然是女人,不過偶爾也談談對將來的打算,陳勝的理想是掙了錢,然后回村去娶一個叫馬彩華的寡婦,這個寡婦的首任丈夫是被車撞死的,肇事司機跑掉了,第二任丈夫是去魚塘電魚時被自己電死的,于是大家認定這個女人是個克夫命,這為陳勝能娶到馬彩華創造了有利條件。陳勝不怕被克,他認為只要這輩子能娶到一個老婆,死也值。吳廣的理想是掙了錢造兩間瓦房,當然造房子的目的也是為了討個老婆,吳廣曾經有個相好,是個啞巴,據吳廣說是水靈靈的一個妹子,曾經讓他捏過手,很滑很軟,讓他的魂都沒了。啞巴后來嫁給了一個會算命的瞎子,原因是吳廣只有一間土坯房,而瞎子很會掙錢,有兩間大瓦房,啞巴的爹選擇了瞎子。吳廣是個有骨氣的人,他發誓不造兩間瓦房他就不姓吳。三個人中最想得開的是劉邦,他既不想造瓦房也不想娶老婆,今朝有酒今朝醉。當陳勝吳廣恨不得連汗珠子都能當錢花的時候,他卻三天兩頭找風流快活。他嘲笑陳勝吳廣想找老婆的念頭:你們要死要活的找一個老婆睡,一輩子也就睡了一個女人,有娶老婆的錢,我愛找誰睡就找誰睡,一輩子不知道能睡多少女人。你睡的女人能給你生娃?陳勝說。于是劉邦不做聲了,劉邦不想娶老婆,但也想有個后,死了好有人捧牌位,過年燒些紙錢給他花。像他這樣的人,沒老婆想要有個后,不現實。

鳳仙花是只經常流竄到工地來的雞,大概其他地方拉不到生意。這樣的雞,檔次也高不到哪里去,其實就是最末流的一類。不過在三大光棍眼里是朵花,一朵水靈靈的鳳仙花。鳳仙花顯而易見有四十多歲了,但她自己說還不到三十,是一朵鮮鮮嫩嫩的花兒。這么大的年歲了還出來丟人現眼,自然有難言的隱情。劉邦和她睡過幾次,兩人有些熟,聊得也投機。劉邦就知道了些內情,劉邦說鳳仙花做雞是為了攢點錢供兒子將來讀大學。她兒子在讀重點高中,成績班里數一數二,考上重點大學十拿九穩,她要讓兒子體體面面地去讀大學,她老公只會刨地,不會掙錢,她出來什么活都干過,就是沒想到有一天做了雞。鳳仙花的話至少說明兩點,一、她確實有四十多歲了;二、她做雞的目的很崇高。劉邦說,鳳仙花告訴他,等她兒子大學畢了業,她就可以跟著兒子享福了。陳勝吳廣卻嘲笑她,說,到時候她的兒子未必會認她這個做過雞的娘。陳勝說,鳳仙花的結局只有一條路,做一輩子雞,她兒子大學畢業了混得不好(目前的社會這很有可能),她靠不上兒子,她還得做雞。她兒子大學畢業混得好了,他會認為這樣的娘丟了他的臉,不會認她,她也還得做雞。劉邦跳起來說,那她兒子還是人嗎?陳勝吳廣笑他,又不是你兒子!激動什么。

他……他……他是我朋友的兒子。劉邦說,額頭起了青筋。

朋友?什么朋友?你不過是她那么多嫖客中的一個。吳廣說。她讓你白睡了嗎?

我……我……我怎么可以占她的便宜。劉邦急了,說,我可不像你們兩個,一點同情心都沒有,看著她拉不到生意,也不照顧她一下。

陳勝吳廣不做聲了,各自想自己的心事??諝獬睗駸?,在這樣的天氣里,心事會像水汽一樣漫上心頭,使人憂郁,壓抑,透不過氣來。他們都是有理想的人,為了實現理想愿意犧牲一些東西,他們愿意吃豬才吃的飯菜,穿別人扔在垃圾箱旁邊的衣服,他們把身體的本能需要壓縮到不能再小,一切為了心中的理想讓路,偉大領袖毛主席好像說過,要奮斗就會有犧牲,他們要奮斗,所以他們有犧牲,包括他們的性欲。工棚里經常有各種女人上門,如果你需要,就可以把她叫進工棚,關上門,不一會兒,毛竹和茅草搭的棚里便會傳出女人的叫聲,尖利,顫抖,讓人心尖兒發顫,空氣里春光蕩漾,外面的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舔舔嘴,罵一聲,媽的!騷貨!劉邦是工地上最有艷福的男人,別人上有老下有小,還有一個黃臉婆,掙那么點錢,干什么都得算計算計,做什么都有所顧忌,他光棍一個,吃光用光身體健康,愛干啥就干啥,就跟陳勝吳廣說的,沒有遠大的理想。以前劉邦沒有固定目標,自從鳳仙花出現在工棚里,他變得專一了,除了鳳仙花,什么女人都沒興趣了。其實鳳仙花是所有女人里最老最難看的一個,身材粗壯,皮膚有點黑,眼睛是瞇著的,一笑抖出一臉皺紋,干農活是把好手,但劉邦卻說她是一朵花,別人都沒看出來,只有他看出了她是一朵花,一朵好花。劉邦對工友們說你們沒有看到她的全部,看到了才有發言權。工友們嘿嘿地笑,舔舔嘴。劉邦知道他們誤會他的意思了,其實劉邦對女人還是有精神追求的,他要的女人不僅能解決生理需要,還要貼心,知己。鳳仙花就是這樣一個女人,劉邦相信鳳仙花說的那些貼心話不是逢場作戲,都是真心的,這是個好心眼的女人,比那些只會賣騷的女人不知要好多少萬倍。

陳勝和吳廣也認為鳳仙花是朵花,陳勝認為鳳仙花身材飽滿,奶大。吳廣認為鳳仙花屁股大,能生一堆小孩。他們沒有錢,又摳門,兩個人都有煙癮,卻常常舍不得買煙,經常在工地上找煙屁股抽,如果下血本找個女人,在他們的心理預期里,鳳仙花已經是最大奢望。

鳳仙花不錯哩。劉邦慫恿他們。

兩人嘿嘿地笑,抹一把臉。不是不動心,是舍不得那錢。

我請客。劉邦說。

怕上癮,有了一次還會有第二次。陳勝說。

你請?我們還得還你人情,不等于自個請自個?吳廣說。

傍晚下工已經六點多了,因為是夏天,太陽還賴在地平線上不肯下去,陳勝吳廣到旁邊的一條小河里沖了澡,蹲在工棚門口捧著飯盒就著醬瓜扒飯。其他工友散落四處,喝酒的喝酒,賭錢的賭錢。陳勝沖著吳廣的襠下扔了一粒石子,笑道,去補補,雞巴都要跳出來了。

沒人補。吳廣使勁地眨了眨他碩果僅存的左眼,樣子很怪異,他的右眼像黑洞一樣深陷下去。

叫鳳仙花補。陳勝壞笑著說,那只右眼瞇成了一條縫。這時他們看見鳳仙花游游蕩蕩地走了過來,在人堆里四處招搖,她媚笑的時候臉上的皮膚波光粼粼。

劉邦,鳳仙花來了。兩人異口同聲地沖著門里喊。接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覺毛骨悚然,仿佛劉邦從草棚里鉆出了那棵血淋淋的頭,沖著他們奸笑。他們似乎聞到了劉邦殘留在空氣里的汗酸味和狐臭味。劉邦的行李和衣物還放在睡榻上,在等待著他的回來。我昨晚又看見劉邦回來睡了。吳廣說。我是狗眼,能看見死人的魂靈。

鳳仙花顯然沒有招攬到生意,一扭一扭地向陳勝吳廣走來。一朵花哩。吳廣說。

要不你接劉邦的班。陳勝說。

兩位大哥吃飯啊。鳳仙花說,喲,這么節省啊,是做人家的好男人啊,不知哪兩位妹子有這么好的福氣。大哥,也要關照一下自己的身體啊,有空妹子給你們捎兩個菜來。邊說邊東張西望。

找劉邦吧。陳勝問。

沒。

劉邦現在躺在殯儀館的冰柜里,老板在聯系他的親屬哩,老板巴望著他沒有親屬哩。吳廣說,邊說邊并了腿,遮住襠下那個破洞。

啊?大哥,啥意思?

死了,摔死了。吳廣扒口飯說。

哦,哦。鳳仙花轉過身,慢慢地走了,走了幾步,在一塊石頭上坐下了。遠處有人喊,鳳仙花,過來。她不知是沒有聽見還是不想理他,沒動。

看看,婊子無情,連句傷心的話都沒有。陳勝說。

你他媽閉嘴,你沒看見她臉都變色了嗎?吳廣說。

兩人繼續悶頭扒飯。天氣很悶熱,空氣像一鍋粥,一絲風也沒有。不一會兒,只見鳳仙花又走了回來,說,兩位大哥,劉大哥死前留下什么話沒有?

沒,掉下來就死了,五樓哩,腦袋砸在五孔板上了。吳廣說。

他騙你哩,劉邦死前還記掛你,想和你睡哩。陳勝說。

女人眼睛有些濕潤,說,他要是還有一口氣,我愿意陪他睡,可惜他人不在了。

陳勝一愣,說,他的床還留著,行李和衣物還在哩,你要真有這份心,就當他還在這里。

嗯,今晚我就睡他的床,陪他一晚。女人說著進了棚子。遠處那個人又喊:嘿,婊子,叫你哪,裝什么裝,不就是個三十塊嗎!過來,三十五。鳳仙花沒理他。

陳勝和吳廣面面相覷,吳廣狠狠地瞪了陳勝一眼,輕聲說,你干的好事。

工棚是一間一間隔開的,這個工棚原來睡著四個人,除了陳勝他們三個,還睡過一個叫項羽的人,項羽就是掉下來時被腳手架掛了一下,躺在醫院里的那位,腰部以下沒知覺了。一間棚子四個人,干活時掉下來兩個,可見這間棚子的晦氣,所以沒有人愿意再住進來。天色漸漸暗下去了,幾只螢火蟲飄了出來,陳勝和吳廣又對望一眼,收拾飯盒,進棚。棚子里點著昏黃的白熾燈,鳳仙花坐在劉邦的床沿,見他們進來,看了他們一眼。

早點睡了。陳勝說,明天還要砸墻哩。

嗯,睡吧睡吧。吳廣說。不知道該不該去關上柴門。

接著他們都張大了嘴,他們看見鳳仙花熟練地脫下了裙子,又三下兩下脫了個精光,然后躺在了劉邦的床上。我今晚跟劉邦睡,你們都別碰我。她說。她的乳房像兩個空袋子一樣耷拉著,屁股很肥碩,大腿閃爍著瘆人的白光。她閉上了眼睛,一副凜然不可侵犯的表情。吳廣看看陳勝,擦一把嘴角的口水,陳勝拉滅了電燈,說,走吧。吳廣彎下腰,摸著了蚊香,點上,放在劉邦床前,跟著陳勝出了草棚,拉上了門。兩人在門口坐下。這一晚,他們都將無眠。

迷迷糊糊挨了一夜的蚊子咬,醒了發現天已亮了,是那種太陽還在地平線下的亮,清涼,柔和。門開了,女人走了出來,笑了笑,走了。

好女人哩。吳廣說。

你說人活一輩子圖個啥?我都四十好幾了,昨晚第一次看見女人不穿衣服長什么樣,要是有一天,我也掉下來摔死了,我這輩子不是白活了嗎?連個女人都沒睡過。吳廣說。

怎么,見了女人的屁股,心活了?雞巴癢了?陳勝說。

我昨晚想明白了,我這輩子不能白做一回人,誰知道我什么時候死了,在死之前,我得睡個女人。吳廣說。

也是。陳勝思量了會兒說。

做人得有個圖盼。吳廣說。

是哩。陳勝說,鳳仙花怎樣?和她睡一次,便宜,三十塊夠了,沒生意的時候,聽說十塊錢也干。

不行,我是狗眼,能看見死人的魂靈,跟她睡,萬一看見劉邦跟著怎辦?

也是,你們在做生活,一個鬼在一邊看著,尿都嚇出來了。

傍晚下了工,洗澡吃飯后,吳廣決定先去看一場艷舞,盡管昨晚看過鳳仙花了,但由于不好意思,加上心慌,沒看仔細。村子里來了個艷舞團,在村道地里搭了個帳篷,外面吊了只大喇叭,震耳欲聾地吼著:一一得一露腿舞,二二得四肚皮舞……九九八一“觀音”舞。聽得男人心癢。吳廣有些搞不懂“觀音”舞是怎樣的舞,難道觀音菩薩也跳艷舞?他問進過帳篷的張良他們,張良一臉壞笑,罵他,什么觀音菩薩,老土。吳廣決定親自去看個究竟。不就五塊錢嗎?他邀請陳勝一塊兒去,陳勝不去,陳勝說他要攢下錢娶馬彩華,他這輩子看看馬彩華就心滿意足了。吳廣沒膽量一個人去,就對陳勝說,我請客。陳勝說,行,白看誰不看。

去之前兩人為自己的骯臟行為做了周密考慮,考慮的結果是在腦袋上扣了一頂大草帽——做工時戴的,冒沿下壓,遮住半個臉,到了帳篷邊才知道自己這幅打扮純屬招人眼球欲蓋彌彰,別人都若無其事進進出出,你卻戴個黑糊糊的大草帽,臭烘烘的,招人嫌。草帽舍不得扔,就拿在手里。掏了十元錢進去了,只見場地中間鋪了塊紅地毯,三個二十幾歲的女人穿了三點式在忸怩作態搔首弄姿,媚眼亂飛,身上那幾塊布一次次要抹下去了,關鍵時刻關鍵部位又拉上了,吊足看客的癮。三個女人長得一般,都有些黑,中間那個瘦,旁邊兩個胖,估計是從農村哪個旮旯里找來的。陳勝吳廣等了半天,也沒有看到他們想看的東西。這時有幾個小流氓吹口哨起哄,那幾個女的在自己身上亂摸一氣,中間那個女的把胸罩往下拉了一下,又拉上了。吳廣心疼那十塊錢,自己不敢起哄,卻巴不得旁邊的人趕快起哄。呆了很久,也沒看見新花樣,又有些擔心自己運氣不好,會遇上派出所來取締,連忙鉆出帳篷。

一鉆出帳篷,卻見鳳仙花在游逛,見了他們,打招呼,兩位大哥,看艷舞啊。陳勝吳廣連忙扣上破草帽,裝沒聽見,拼命地跑。

看了艷舞,兩人感覺身上有什么地方不對勁,好像有什么毛茸茸的東西在心口拂來拂去,身體脹鼓鼓的,有些憋。走了一會,見路邊有一間低矮的房子,靠在一座三層樓邊,灰不溜秋的墻上用紅漆刷著“洗頭”兩個大字,血淋淋的,有些瘆人,門口站著個年輕的女子,見了他們,“嗨”了一聲。吳廣看看陳勝,陳勝看看吳廣,陳勝說,我熬得住,我要娶馬彩華,我不亂花錢,要去你自己去。見吳廣還在猶豫,陳勝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腳,說,進去吧!裝個屁啊。把吳廣踢進矮屋里去了。陳勝在屋外找了塊石頭坐下,摸了一會,摸出截香煙來,點著了等吳廣,他想看看吳廣在里面能呆幾分鐘。哪知煙剛點著,吳廣就被那個女人罵出來了,鳥個男人,十塊錢就想玩,你當老娘是搞慈善的啊,操你媽個x,滾,你這個窮要飯的,癩蛤蟆也來吃天鵝肉,還占老娘便宜。吳廣狼狽地跑了出來,一只手抱著腦袋,回頭罵道,你個賤雞婆,等老子有錢了,睡比你高級的。陳勝看見了,呵呵地笑。陳勝說,你再加個三十四十不就成交了嗎?也算做過一回男人了,值得的。吳廣沮喪地說,我掙的都是血汗錢,舍不得的,再說,我沒帶那么多錢,操,都是窮人嘛,相互關照一下啦。過了一會兒,吳廣說,還是鳳仙花好,鳳仙花給的錢再少,也不會這樣對待我們的。

那你去找鳳仙花嘛。陳勝說。

切,吳廣不屑地說,今天出來一趟,盡管沒看到什么,但也值了,長了見識了,以前覺得鳳仙花是朵花,現在看來,鳳仙花檔次太低,她算什么花啊。據說劉邦以前還看過外國女人跳脫衣舞哩。

他那是吹牛。

真的,俄羅斯娘們,很白的,他還摸過那娘們的屁股,他都與國際接軌了。吳廣說。

來了一個老頭,自稱是劉邦的爹,他接到了村長傳的電話,借了錢一路上哭哭啼啼地趕來了,打聽來打聽去找了一個禮拜才摸到了這個工地。從身份證看,確實是和劉邦一個村一個姓,但老板說現在做一個假的身份證很容易,身份證什么也證明不了,即使身份證是真的,也不能證明他就是劉邦的爹,同村同姓的人多著哩,心眼黑的來冒領怎么辦?老板讓他拿出其他證據,他拿不出來,他的相貌倒可以證明這一點,和劉邦如出一轍,如同一片樹葉,劉邦處于秋天,老綠中帶黃斑,而他處于冬天,徹底干枯了。老板給劉邦村里打電話是迫于無奈,沒有家屬簽字尸體不讓火化,那玩意兒在冰柜里凍著每天都得掏錢。老板對老頭說,我不能認定你一定是劉邦的爹,但也不能認定你一定不是劉邦的爹,這樣吧,你先去殯儀館簽個字,把你兒子——就先當是你兒子火化了,然后你回村,去派出所打個證明來,我們再談賠錢的事。老頭早就被老板忽悠得傻掉了,稀里糊涂地答應了,他實在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辦,他要拿兒子的遺物,老板就讓一個手下把他帶到了工棚里。他坐在劉邦的床榻上,抱著劉邦的衣物,不知所措地哭,不知是為了兒子的死,還是為了自己的余生。

叫我咋個辦呢?把我叫出來又不給錢,我要討飯回去了。老頭說。

你不能簽字,尸體火化了,錢就賠不到了。陳勝悄悄地說。你一定要賠到錢后再簽字火化。

老頭哇地大哭起來。他想到他的兒子沒了。

吳廣遞了一杯水給他,他一飲而盡,喝完繼續哭,吳廣問,還要不?老頭點點頭,吳廣又倒了一杯水給他,他又喝了,喝完又哭。吳廣看了他一眼,再倒了一杯,老頭伸手接過,咕咚咕咚倒進肚子。吳廣還要倒水,陳勝說,你想撐死他啊?沒見他傻掉了?

哭了一陣,他大概又想起賠償的事來了,說,老板不肯給,咋個辦呢?我兒子白死了嗎?我和老太婆咋辦呢?他兩只白乎乎的眼睛流露出不知所措的目光,兩條亮晶晶的鼻涕掛了下來,流過嘴唇,吊在了花白的胡子上。老頭實在太老了,就像一段被太陽曬干了的樹枝,萎縮成了干巴巴的一根,一捏就會碎掉。

吳廣說,哭得這么傷心,怎么會是假的爹呢,老板是不是存心想賴賬啊,走,我們陪你去找老板,你再跟他說說,我們也替你求求情,說不準老板心就軟了呢。

陳勝吳廣帶著老頭去找老板,老板正在小賣部里,和那個風騷的娘們調情,那個女人顯然被逗樂了,咯咯地笑,笑的時候胸前的幾塊肉就不知羞恥地抖動,老板趁機拍了一下她的屁股。老頭在門口蹭,不敢進去。吳廣推了他一把,他身子往前一沖。老……板,他說。

干啥哪。老板很掃興,從女人的屁股上縮回了手,放在鼻子下聞聞,似乎意猶未盡。

錢……錢……老頭說。

不是說了嗎,你只要證明你一定是他爹,我就賠錢給你。老板說。他瞥了一眼陳勝吳廣,說,你們來干什么?結算工錢來了?

老板的話有了威脅恐嚇的味道。老板黑黝黝,矮墩墩的,眼睛里有一股霸氣,他的一瞥,讓陳勝吳廣心驚肉跳。

不是,不是,他不認得路,我們帶他來的。陳勝說,邊說邊拉拉吳廣。

吳廣甩脫他的手,嬉皮笑臉地說,老板,這老頭鳥用沒有,嚇一嚇都尿褲子,不像是個騙子,再說,同省同縣同村同姓,世界上哪有那么巧的事呢,他是劉邦的爹,不會有錯的。

老板說,這世界上什么事都會發生,我還看見過烏龜下鳥蛋老母牛生驢呢。老板的話明擺著是蠻不講理。

到他們村打個電話問問。陳勝說。

不行,得當面跟我講清楚,電話里的話,不可信,有人在電話里告訴你你欠他一個億,你認嗎?老板說。

你們兩個是替他來出頭的?我的錢被騙走了,你們肯賠嗎?老板說,你們想和他合謀騙我的錢,沒門,你們現在就結賬走人,我不缺人。

不,不,我們只是帶個路,帶個路。陳勝說,老頭,你有證人沒有?沒有的話賠償的事先放一放,老板不會欠你的。

吳廣瞪了陳勝一眼,對老板說,既然他不能證明自己是劉邦的爹,就不能讓他在火化單上簽字,萬一劉邦的真爹來了怎辦?他要不到兒子的遺體會找你拼命的。

老板愣了一下,他顯然沒有想到這點。你是在跟我作對?老板對吳廣說,邊說邊拉拉手指的關節,指關節發出咯咯的聲音。你會丟掉另一只眼的。他說。

陳勝拉拉吳廣,吳廣手一甩,說,滾!吳廣對老板說,知道我這只眼是怎么瞎的么?我來告訴你,確實是被村長用尖石頭砸瞎的,不過不是因為偷看村長老婆拉屎,是因為我喜歡管閑事,村長兒子強奸一個啞巴,我把那龜兒子閹了。

我還把村長的右眼珠給掏出來了。吳廣笑瞇瞇地說,他的笑陰森森的,讓旁邊的人毛骨悚然。我和他兩清了,誰也不欠誰了。

我光棍一條,誰怕誰。吳廣說。

老板愣了一下。他試圖擠出一絲笑容,緩和一下氣氛,但又不想在自己的工人面前服軟,擠了一半的笑臉僵在那兒了。我也不是不講理的人。過了一會兒,老板說。你得說出一個劉邦是你兒子的證據,比如,他的身體特征什么的。老板和藹地對老頭說。

特征?一個雞巴一個屁眼,沒,沒別啥特征了。老頭說。眾人大笑。

那讓我怎么相信他是你兒子?老板也笑了,說。

他,他睡覺時夜游,不過很老實,從不走出房門。老頭急了,說。

算我慈悲,這也行。老板說,劉邦晚上夜游嗎?

夜游!吳廣說,我們和他住一個窩棚,看見了他好幾次夜游,開頭我們不知道這是夜游,還以為他是神經病,他夜游從不出窩棚,就在棚子里打轉。他看看陳勝,陳勝不作聲。吳廣鄙夷地瞟了他一眼。

你們兩個不能當證明人。老板對吳廣說。你們是一伙的。

還有人能證明。吳廣說。

誰?

鳳仙花,她和劉邦睡過。吳廣說。

你去把她找來。老板說,看來他是放棄了賴賬的僥幸心理,準備認賬賠償了。他媽的,這工地虧大了。他說,當初就應該殺頭豬,灑灑豬血,驅驅邪。

你真的掏了你們村長的眼珠子?回去的路上,陳勝問吳廣,他一直跟吳廣保持著一定距離,吳廣停下腳步,陳勝也停下了腳步,有些猝不及防,嚇了一跳的樣子。吳廣哼了一聲,繼續走路。

我們這樣的人,找個活干不容易哩,我們不能得罪老板的。陳勝說,我還得攢錢,回家娶馬彩華哩。

沒你馬彩華會死啊。吳廣說。

她還躺在床上等我早些回去哩。陳勝說,我答應她年底就回,我得多帶些錢回去哩。

孬種,吳廣回頭看看他,罵道,又說,我嚇老板哩,掏活人的眼珠,我沒那膽。

閹村長兒子也是唬老板的?

你當我就會唬人啊,那龜兒子,老子就是要閹了他。吳廣咬緊牙關說。

他們把老頭留宿在了工棚里,輪流買飯菜給他吃,老頭呆頭呆腦一個,像木偶一樣,他們說什么,他干什么,他們不說,他不動。吳廣說,你放心,有我哩。老頭嘴里嗚嗚了幾聲,似乎在表示感謝。

我們是不是該跟他說一聲——去拉屎了,否則他會把屎拉在窩棚里,我們還不臭死啊。陳勝說。

鳳仙花很快打聽到了,吳廣找到鳳仙花的時候她正在做生意,他在出租屋門口等了一會兒,過了十幾分鐘,出來個五十幾歲的老頭,見了吳廣,像見了親兄弟似的親熱地說,輪到你了,進去吧。吳廣沒理他。不一會兒,鳳仙花出來了,見了吳廣,說,怎么是你啊?進來吧,我給你優惠。吳廣說,我不是來那個的。他把老頭的事說了。鳳仙花就跟著他去找老板。

吳廣四處找鳳仙花的時候,陳勝在工地上眉飛色舞地把這事當笑料講,這件事充滿了曖昧和色情,很能刺激人的神經。一伙人說著劉邦與鳳仙花之間的下流笑話,干活都有勁。劉邦可憐哩,死了還要別人證明他有爹,幸虧他還會夜游。有人說。你們說那婊子會不會給劉邦證明?陳勝說。去看看唄,這熱鬧好看哩。大伙兒說。

鳳仙花出現在老板那兒的時候,大伙兒都停了手中的活,擁著去看熱鬧。劉邦好著哩,經常包夜睡在我那兒,有時半夜三更地從我身上爬起來,在房間里走來走去,我叫他,他都不應,過一會兒,又爬上床睡,呼嚕打得比豬還響,原來他睡著了會走路。鳳仙花證明說。眾人哄堂大笑。

他夜游時光屁股嗎?幾個人怪笑著問。

廢話,有穿著褲子和老娘睡的男人嗎?鳳仙花說。

老板愣了一下,他沒有料到一個野雞會站出來管這種閑事,更沒有料到會有這么多人來圍觀,圍觀讓他感到了壓力。他沖眾人揮揮手道,去去去,干活去。眾人嘻嘻笑著不動,他們想看看事情的結果。老板不好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說不講理的話,他知道要是激起這些人的憤怒,他可能就沒好果子吃了,撂活是小事,萬一哪個二愣子給他一榔頭就麻煩了。老板承認老頭就是劉邦的爹,但要吳廣和鳳仙花寫下保證書,萬一又有劉邦的爹來找他賠錢,他們要負全部責任。老板是想給自己挽回一些面子。吳廣和鳳仙花同意了,寫了保證書。

接下來是談賠償數額。老板只愿意出五萬,吳廣卻要老板賠二十萬。老板想了想說他現在要去辦事,數額的事晚上談,反正他已經確定老頭是劉邦的爹了,不會賴錢的。老板說著擠出人堆走了。陳勝想這事應該趁熱打鐵,不能讓老板的緩兵之計得逞。他示意吳廣拉住老板,吳廣卻瞪了他一眼。

賠償數額最后確定是十萬。據說吳廣和老板談的時候帶去了一瓶汽油,揚言要為死去的劉邦出頭,老板不答應賠償數額,他就會找個時間燒死老板的兒子。

我已經摸到了你家的門,我光棍一條。吳廣說。

但這時老板已經不怕他了,老板雇了幾個打手,讓他們跟著吳廣,老板說,頂多加五萬,不要拉倒,一分錢也不多給。吳廣于是替老頭應了下來。老頭感激涕零。

吳廣陪老頭火化了劉邦,他也在工地上干不下去了,結了賬走人。他是和老頭一塊兒離開工地的,說是送送他。陳勝有些傷感,三個光棍,現在只剩下他一個了。

陳勝再次見到吳廣是在兩個星期以后,兩個星期后,公安局的人找到了工地,說是在河邊發現了一具尸體,是個老頭,已經高度腐爛,查來查去,他們查到了工地上,想在工地上找點線索。盡管照片上的尸體已經面目模糊,陳勝還是一眼就斷定死者是劉邦的爹。

他兒子拆房時摔死了,他向老板賠了十萬。陳勝說,他懷疑是老板干的。

警察又拿出了一張照片,那,這個死者你認識嗎?

鳳仙花!陳勝叫道。

一個星期前,房東在出租屋里發現了她,不過已經死了。警察說,初步判定是搶劫殺人。

那,那吳廣怎么樣了?陳勝唯恐警察又掏出張照片來。

誰是吳廣?警察問。

我的一個朋友,跟他們在一起的。陳勝說,他,也死了嗎?

陳勝害怕起來。

幾天后,陳勝被請到了警察局,警察需要他提供一些證詞。在那里,他見到了吳廣。他已經落網了,十萬塊錢已被他揮霍得差不多了。

為什么殺人?

人怎么活都是一輩子,我不能白活了。

殺人償命。

值了。

你不是有狗眼嗎?殺鳳仙花的時候,你有沒有看見劉邦?

吳廣低下了頭,眼神黯淡了,如同一只壞了的燈泡。

主站蜘蛛池模板: 欧美国产三级| 亚洲男人的天堂在线| 91精品啪在线观看国产60岁| 亚洲日韩日本中文在线| 国产日本视频91| 国产91熟女高潮一区二区| 国产午夜人做人免费视频中文| 97成人在线观看| 精品99在线观看| 国产一区三区二区中文在线| 久久综合久久鬼| 黄网站欧美内射| 一本久道热中字伊人| 欧美一级特黄aaaaaa在线看片| 色悠久久综合| 欧美中文字幕一区| 国产精品亚洲一区二区在线观看| 色综合激情网| 亚洲精品无码不卡在线播放| 青青青视频免费一区二区| 狠狠v日韩v欧美v| 亚洲中文久久精品无玛| 国产99在线| 亚洲天堂网2014| 国内精品久久九九国产精品| 日韩精品成人网页视频在线| 一级一级一片免费| 亚洲制服中文字幕一区二区| 国产XXXX做受性欧美88| 亚洲精品天堂在线观看| 国产高清无码麻豆精品| 国产福利小视频高清在线观看| 日韩美女福利视频| 亚洲视频一区| 欧美在线一二区| 中文字幕乱码中文乱码51精品| 欧洲精品视频在线观看| 国产精品视频免费网站| 国产精品永久在线| 中文字幕日韩久久综合影院| 男女男免费视频网站国产| 综合色88| 欧美精品导航| 国模粉嫩小泬视频在线观看| 国产无码精品在线播放 | 日韩天堂网| 久久96热在精品国产高清| 19国产精品麻豆免费观看| 国产麻豆永久视频| 亚洲水蜜桃久久综合网站| 女人天堂av免费| 日韩精品亚洲一区中文字幕| 一级毛片在线播放| 亚洲伦理一区二区| 亚洲品质国产精品无码| 中文字幕第1页在线播| 国产小视频网站| 热久久综合这里只有精品电影| 国禁国产you女视频网站| 成人伊人色一区二区三区| 亚洲性视频网站| 国产黄色视频综合| 亚洲码一区二区三区| 亚洲Aⅴ无码专区在线观看q| 在线中文字幕日韩| 91精品国产综合久久香蕉922| 亚洲国产成人久久精品软件| 日韩精品无码免费一区二区三区| 日韩免费成人| 黄色片中文字幕| 欧美精品在线视频观看| 92精品国产自产在线观看| 99视频在线免费| 在线看片中文字幕| 网友自拍视频精品区| 黄色不卡视频| 免费毛片在线| 欧美在线一级片| 久久成人18免费| 性视频久久| 日本五区在线不卡精品| 国产69精品久久久久孕妇大杂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