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11月17日是難忘的一天。這一天,我看到了“我魅故我在”這句話,我稱之為“本屆中國人發明的一個最深刻的命題”??上潜本╇娨暸_一則化妝品廣告,是什么化妝品我已記不得了,但這個堪與笛卡爾“我思故我在”媲美的命題,隨著時間流逝,變得愈加閃光了。
“我魅故我在”這里的魅,可以作多種理解。我在2007年2月《“魅客”說》一文中,第一次把它與魅客聯系在一起。魅客(MAKER,現在譯為創客,如安德森《創客:第三次工業革命》),據我當年考古發現,最早來自做電子賀卡的軟件PocoMaker,是指一群用PocoMaker進行多媒體秀的人。
按我當時理解:MAKER中的MAKE,意義就在于鐵樂團歌手Otep唱的“ I am my own creation,I am,self-made”。這已完全是今天創客的內涵所在。我說:Make在英文中,是一個很雄壯的詞。拿來形容“搞”硬件,有DIY;拿來形容玩軟件的,自然就是MAKER了。它含有“prosumer”(自我生產的消費者)的意思。
把MAKER限定于硬件DIY,特別是跟3D打印聯系在一起,是安德森的主意。我當年更偏向強調利用軟件來MAKE。例如我舉了魅客頓頓的例子。他用flash來制作動畫烹飪短片。雖然他不懂編程語言,但靠魅客網站提供的工具程序,可以讓“那些喜歡烹飪、喜歡美食的朋友們都能和我一樣吃得白白的、胖胖的、健健康康的。”
我今天仍然覺得我這個既有硬件DIY,也包括軟件DIY的魅客定義,更加全面。與安德森一塊到清華大學啟蒙“創客”概念時,我沒好意思跟安德森和眾人講,魅客(MAKER)是我多年前就提出來的。不過,誰叫安德森是美國人呢,他的聲音更大。還是讓真理從美國人的嘴里說一遍,更有助于大家相信吧。
在這里,我只想從源頭上,加深一下大家對創客(魅客)本原的理解。要把魅客提到“我魅故我在”的高度,并把它同“我思故我在”對比來理解。“我思”中的思,許多人都把它簡單理解為思考,“我魅”中的魅(MAKE)又容易被簡單理解為制造。這是膚淺的。
無論是我思還是我魅,涉及的都是我們從根本上信什么的問題。我思中的思,實指理性(機械性)。在實踐中對應標準化的機械體系。笛卡爾把工業化的根基,奠定在對理性的神圣化上,這是上一代同質化大批量制造的思想基礎。我魅中的魅,是指與機械理性相反的東西,也就是生命創造性。因此,MAKE不應是指制造,而應指創造。在這個意義上,譯為創客是對的。創客的精神在于創造,至于他在進行有形的3D制造,還是從事軟件形式的個人創意,是無關緊要的。
“我思故我在”的問題在于,它把理性神化了,硬給我們安了一個救世主,離開了這個救世主的化身,如超我的工廠、車間等機械體系,我們個人什么也不是,失去了自主DIY和創造美好生活的能力。我魅故我在是一次思想解放,它讓思想沖破牢籠,在網絡生態系統幫助下,釋放自身創造性的本質,奔向機械性的反面,通過創造性的勞動,靠自己到達幸福的彼岸。
幸福,是魅的意義指向,創造是MAKE的內涵所在,靠自己就是DIY的意思。加在一起,我魅故我在的實質意思是,這世界沒有什么救世主,我的本質存在于我創造和追求幸福的地方。這樣理解,是不是更好呢?
在不久前中國信息經濟學會的一次會議上,我把創客精神的實質,概括為一句話,就是“要創造人類的幸福,全靠我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