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高考眾生相
歐洲杯開踢,神九發射時間公布。四年一度的足球盛宴,一年一度的航天大片,市場化媒體現在有了刺激銷量的全民話題,進球功臣或者那兩位候選女航天員是封面人物,各式特刊專題正在比拼視覺沖擊力。
在那些為“歐夜”通宵歡呼的觀眾中,一定有大批剛剛交卷的高中畢業生。在過去的這個周末里,“后高考話題”持續高溫,那些發生在考場內外的故事被人們反復咀嚼,仿佛應試的不只是那些孩子。
“上海考生高考遲到兩分鐘不得進場,母親下跪求情未果”——這大概是流傳最廣、物議最多的一個。8日晚間,上海電視臺播出新聞,稱當天下午14時47分,因遲到兩分鐘,一名王姓考生被擋在靜安區華東模范中學考點門外,其母下跪苦求、圍觀家長紛紛求情,考生一度試圖翻越門口柵欄沖進考場,但考場工作人員堅持按規則處理,考生最終未獲準參加外語科目考試
不用過夜,母親的下跪就代替對高考作文題目的吐槽,成為高考結束鐘聲響起后的輿論焦點。包括上海市委機關報在內的媒體均在次日接力報道此事,本地暢銷的《新聞晨報》記錄市民觀感:“在考場附近的一位阿姨說,‘這位考生只是遲到一會兒,學校應該人性化操作。而且下午2點45分只是試聽,考試還沒有正式開始,應該放他進去’。也有大伯說,‘可以啟用備用考場,不要影響他人考試就行’。但也有路人表示,‘不應該讓他進去,這是對他人生的教訓,對他的人生有幫助’。有的家長表示,‘如果遲到兩分鐘讓進了,那么,遲到三分鐘、四分鐘、五分鐘,到底讓不讓進呢?’”
微博上的人們也早已迅速分為兩派,一則呼吁“人性化”,指責規則太過僵化太過殘忍,另一些人則贊同“規則化”,他們批評這個自稱因為自行車壞了才來晚的考生“自己沒有時間觀念”,怪不了別人。
網絡討論再一次向深水區延展。一些“規則派”向“同情派”解釋遲到不能入場的規定是為了給其他考生以公平,避免作弊可能性,批評對方“沒規矩時你們大罵沒規矩,有了規矩又大罵不能網開一面”。同時被指責的還有媒體報道中的“誤導”,因為“這個考生明明是在允許遲到的15分鐘后又遲到了兩分鐘,你們標題中卻只強調‘兩分鐘’”。
同情派里有徐小平,這位參與創辦新東方教育機構的“徐老師”,感嘆“一個孩子的未來,就毀在這兩分鐘上……我要是負責人,一定會讓他進去考試,或者,專門為他組織一場考試。考試為學生服務,學生前途比天大”。當然,更加咄咄逼人的質問還在民間,“如果那個遲到兩分鐘的是高官的孩子,還會不讓人家進去嗎?”
曹林顯然看到了這些立場爭執,他不僅獲得《深圳晶報》版面講解《“遲到兩分鐘不能進考場”后的真問題》,并且也成功地把自己的看法登上了《中國青年報》頭版。目標定位于青年學生的這份團中央機關報,欣慰于公眾中持“按規則辦事”的還是占了多數:“‘遲到兩分鐘不得進考場’,這沒什么好爭論的,也不必拿出特別的理由去說服別人——規定擺在那里,一切按規定辦事,違反了規定就要受到懲罰,這便是最簡單的理由。我們可能有很多‘理由’來反對這個‘理由’,什么人情、道義之類,但判斷是有價值次序的,沒有哪一個‘理由’比‘一切按規定辦事’更優先。尤其在我們這個缺乏規則意識、制度的口子常被人情撕開的社會,更需要一種排除各種價值干擾、簡約有力的判斷:按規矩辦事。”
但這位《中國青年報》評論員顯然不想講些“正確的廢話”,因為他也看到了那些對官員特權的焦慮:“整個高考考試和招錄的流程中,有太多地方是輿論和公眾看不見的。讓人焦慮的地方正在于,那些公眾看不見的地方,也能堅持這種‘遲到兩分鐘不得進考場’的嚴厲嗎?”于是,文章警告那些權錢、權學、錢學的暗箱交易,“如果一邊是在‘遲到兩分鐘不得進考場’上毫不講人情,而一邊卻在‘分數面前人人平等’這個原則上大做交易,這種局部的正義、選擇性的執行規則,顯然是非正義的”。
比起團中央機關報強調的“高考每一環節都須捍衛退無可退的尊嚴”,黨中央機關報今天那篇《高考遲到被拒,體現程序公平》恐怕也要被當作“正確的廢話”:“今天為自行車壞了網開一面,明天就可能為說情遞條子而破例。兩分鐘可以進,5分鐘呢?15分鐘呢?口子一開,找個支撐‘破例’的借口還不容易?規則于是便廢。為個人理由而隨意改變規則,危害極大。”作者李智勇甚至公開反對“開設專門的遲到考場”之論,“應該讓孩子從自身找原因,而不是在制度上縱容他。如此重大的人生節點,怎么能不做預案、不打提前量呢?證件、車況、墨水充足度、精神狀態,都屬于個人責任范疇,必須預先調至最佳,這是不言而喻的事。人必須學會為自己的疏忽承擔責任。高考雖重,還能重來,夠幸運了”。
高考雖重,還能重來。《人民日報》今天還有一句“莫讓‘高考壓倒一切’。”
在列舉了“家長為了孩子高考要求鄰居‘不能深夜沖馬桶’”“當母親被撞昏倒在血泊中,路人卻勸說女兒上考場”這樣的“興師動眾”“殺氣騰騰”后,身為廈門大學新聞傳播學院研究生的邊曉璇感嘆“高考焦慮”的社會根源:“即便高考已經凌駕于個人的健康成長、他人的利益乃至公共秩序和倫理道德之上,即便這個制度被反復地抨擊、詬病,對于長久生活在這種教育氛圍中的我們,似乎早已習慣了。這種習慣,似乎讓一切都變得合理:中國教育的痼疾,國人的非理性心態,都得以在高考焦慮的泥淖中發酵。但是,教育的深陷、心態的畸變,蹉跎的不僅是一場考試,也許還有一個未來”。
的確,“母親送考被撞”這個悲情故事也是評論員們討論的中心。《南方都市報》和《新華每日電訊》今天都向熊丙奇提供了值此呼吁“一年多次考”的機會,這位教育問題專家勸解反對者大可不必去指責這名含淚參考的長沙女生,“身處其中,她的痛苦是旁觀者難以體會的。而之所以大家對要不要高考這么糾結,主要在于當前的高考制度,并不人性化。要是高考一年考兩三次,這次錯過了,隔三五個月還有一次,這位女生還會被大家勸說著去參加高考嗎?她參加高考還要母親護送嗎?整個社會還會為這一次高考而集體陷入焦慮嗎?”
《青年時報》也用評論周刊封面感嘆“悲情高考”背后的無奈,作者陳方認為自己理解那些“沉默與謊言”的選擇:“在當下的中國,高考盡管被人詬病,但它依然是選拔人才最為公平的方式,沒有它,很多平常如你我之人都不可能咸魚翻身,甚至實現階層的流動。”于是,這篇《高考明年再見》反問:“如果人生真的不止高考一條路,誰又會作出這般艱難的選擇呢?如果人生真的不止高考一條路,誰又忍心放棄至愛親情呢?”
還是曹林,他昨天也已就此打抱不平,但他的視角是宣布那些批評女孩“做錯了這道選擇題”“不該將高考看得比母親更重要”的言論“苛責且不人性”:“有些媒體是嗜血的,非要將這樣一件悲劇搬到媒體上去爭議,而不顧渲染這樣的爭議會給本就壓力巨大的孩子帶來更大的壓力。點擊率和眼球背后的利益之外,應該還有基本的人道……媒體本不應該設置這樣一個爭辯的議題……仔細閱讀新聞的人會知道,事情遠比這復雜得多,會考慮女孩當時在這種突發情況下的不知所措……家人的隱瞞是可以理解的,路人的勸說也符合常情,這些都是基本的人情。可是,這復雜的場景被簡化成一句不人道的質問:母親遇車禍了,竟然還顧著高考,也太……”
于是,這篇《中國青年報》封面評論向那些“粗暴的道德憤怒”喊話:“苛責的批評中,暴露出一種矯枉過正的偏執思維。過去,我們受某些典型宣傳的灌輸太多太深了,以至于在價值多元化的今天,會對以往這類宣傳產生一種強烈的逆反心態……在批判這種極端思維的時候,輿論可能會走向另一種極端,就是對崇高的消解和對價值的貶低,對個人自主選擇的否定……在‘反抗泯滅人性’的價值批判中,走向另一種反人性、反人情的極端。”
“知名網友”黎明亦在此反思網絡圍觀的缺陷,“在進行道德評價、價值判斷之前,事件過程中的任何細節都不可不細細掂量。人們在事件現場所產生的感受,和新聞受眾、網上讀者的感受往往差別不小……沒必要懷疑母女親情有缺或女兒寡情少義,這種道德譴責一點根據都沒有。遇到這類兩難問題,我們不應該立馬開展道德審判,進行嚴謹的技術分析,比道德評價重要得多”。此外,《長江商報》還允許這位作者批評同行,“看某些媒體的表現,水平或精神也不咋地。比如,將議題設成‘該不該救母親’,或者讓讀者在救母和參加考試之間做出選擇,這就將部分人的譴責矛頭無端引向了那位女生”。文末,作者提出的解決方案是“為不幸的考生安排某種特別的應變、補救措施”,“若是做到這件小事,高考組織將增添一點人性化色彩”。
《京華時報》也更愿在此宣揚“母親送考被撞后的人性溫暖”。在反問“輿論將道德評判的目光集中在考生的一念選擇之上,并推斷出母親的生命不如一次考試重要,這讓一個高中生如何背負得起如此沉重的人性質疑”后,周日刊出的這篇評論發掘新聞報道中的愛心:“從送考家長和路人‘停下來加入勸慰行列’,到警察開車將考生送到考點,再到學校派老師送其進考場,在最需要幫助的時刻,不同的人對一位陌生考生伸出了援助之手。正是這種關愛與呵護,才讓考生能夠走出內心的極度困頓參加高考。對此,我們又怎么忍心再度將她推入人性責難的痛苦深淵呢?”
在這些一年一度的高考焦慮中,有樁事例遭遇了圍觀者的壓倒性反對,名曰“暴力護考”。
《現代快報》在周六早晨用大半個版面記錄《家長“護考團”路口搭人墻,自行車都不讓過》的景象,其實,在這家南京媒體記者前一天將本市第九中學考點處家長護考的照片發上微博后,那些情節就已經流傳廣泛,與“為了給高考的孩子一個安靜的環境,把小池塘的青蛙都毒死了”的早前傳言一同成為反面典型。
雖然媒體也摘錄了“我們都應該理解這些家長們,因為我們都經歷過高考”的正方觀點,但當微博上出現“幾個騎自行車的人被家長們強行拉下,幾乎跌倒,怒不可遏,一名被扯倒在地的女性邊爬起來邊憤怒的拋下一句話‘誰他媽沒參加過高考?至于嗎?’”的細節后,那些批評家長們過于敏感、草木皆兵的聲浪最終占據了網絡輿論上風。
“比殘酷更殘酷、比瘋狂更瘋狂”——這句話描述的又何止是那些望子成龍僅此一途的家長們,《重慶時報》評論員時言平用它來形容河北那所軍事化備考的“超級中學”,《衡水現象:成功模式還是青春祭壇》:“應試教育實質下的高考體制雖是罪因,但并非全部。‘衡水模式’,有多少人視之為成功模式,又有多少人視之為青春和自由的祭壇?答案在每個人的心中,改變也在每個人的心中”。
至于嗎?有必要嗎?這也是《新京報》昨日作者龍樹提出的問號:“在同樣的制度環境下,有很多優質學校也并沒有像衡水中學那般登峰造極。誰人沒經歷過高考,誰人不知道現實中的殘酷,可是,為了高考,有必要讓孩子們對自己這么‘狠’嗎?我們的教育機構能不能多教給孩子們一些快樂的成功哲學,少灌輸一些殘酷的成功法則。”
二、最美路人
中央文明辦副主任那句“浙江確實是一個道德高地”言猶在耳,《錢江晚報》今天又用一整個新聞版推介三位平民英雄:《廣州:“托舉哥”懸空托救3歲幼女》《貴陽:“最帥交警”雨中奔跑,為臨產孕婦開道》《黑龍江“最美女教師”后續:張麗莉成功接受植皮手術》。編者按寫的是:“不是因為受傷了犧牲了才顯得偉大,平民英雄就在我們身邊。”
的確,廣州人民現在也有了自己的“最美”。三天以來,《南方都市報》的頭版封面主角既不是歐洲杯射手,也不是航天女英雄,而是“感動廣州全城”的兩位好心路人:“6月3日,廣州天河區東圃一小區內,一名3歲女童在4樓家中陽臺失足,頭卡防盜網命懸一線。一名路過的黃衣男青年挺身而上,不顧安危從3樓懸空進行營救。當所有人為女童獲救而歡呼時,黃衣男默默離開了現場。
6月5日晚,江西籍流浪漢賀小平突發急性闌尾炎,因為無錢支付手術費病臥廣州街頭,行將絕望之時,一個陌生而溫暖的聲音讓他看到了生的希望,“救人要緊,多少錢我來付!”
周六,這份廣東暢銷報紙又把黃衣男“我覺得這也不是一個很大的忙,大家能幫一下就幫一下”的笑容請上頭版,并為他配發《因“路人”感動,為社會盡責》:“‘黃衣男’的自白,再一次驗證任何英雄回到現實中都原本是平凡的人物。不需要修飾,更不需要拔高,在一個陌生人生死懸于一線之際,‘黃衣男’仿佛自然而然的選擇,使自己的人生得到了升華,并給心靈逐漸粗糲的我們,帶來了最多的感動。”
社論亦再提先賢“人皆可以為堯舜”的名言:“社會不能逼迫人們在千鈞一發的特殊時刻都去做忘我的英雄,但如果面對英雄,你的情感都無法純凈,那只能說明孟子所說的‘良知良能’已在你身上泯滅殆盡……這兩位路人,可以當之無愧地被稱為我們這個時代的英雄。英雄之真價值,不在于其為眾生所仰視,而在于是否能夠激發一個普通人的向善之心。”
雖然到了星期一,這份市民報紙由作者在《“廣州‘路人’該出手時就出手是真英雄》中說上一句“與動輒見諸報端和聯播的四字排比相比,‘黃衣男’顯然缺乏程式語言訓練,而這才是發自內心、接地氣的‘人話’”,但其實這一回央視也沒那么字正腔圓。
《廣州日報》周日早晨專門記錄,“昨晚,中央電視臺新聞聯播節目也專門報道了‘黃衣青年’的事跡。‘黃衣青年’冒著生命危險勇救女童的事跡已經傳遍全國。”的確傳遍全國,在“黃衣哥”的家鄉湖北,楚天都市報驚呼“找到啦,他是咱們孝感好兒男”。《長江商報》為他配發評論《尋找沉默的道德底盤》:“從吳菊萍到吳斌,從黃衣男到凌志哥,他們就是最平常的大多數,他們是沉默的一群,這些人平時不顯山不露水,也許還有些我們都有的一些缺點,但別人需要時他們就激發了內心的愛與責任……他們確實是社會沉默的底盤,陌生卻親切的道德底盤。從沒見過他們豪言壯語,在此之前也沒有什么驚天動地的壯舉。我們尋找黃衣男,不正是尋找沉默的道德底盤嗎?我們激賞他們,不正是認可道德底盤嗎?”
道德底盤,還是道德高地?雖然網絡間始終夾雜著對宣傳官員們樹立正面典型的動機疑慮,但不論是官辦色彩更濃烈一些的機關報,還是更愿意站在民間立場表達意見的都市報,都在回首過去一周時,為“正能量”的頻繁出現而高興。
例如,新華社發出電稿《“最美”是“最美者”的人生書寫》,人民日報引導正向輿論的“道德?一周觀察”欄目刊出《銘記最美,躬身前行》,簡介“憨厚哥”“托舉哥”和“最美孕婦”事跡。《南方都市報》不僅在評述一周網事時以“最美司機”吳斌等為榜樣,高呼一聲“能力越大,就責任越大”,并用周日通版刊出七位民眾照片,強調當女童命懸半空,“在這場生命大救援中,還有許多人熱心參與……他們都是廣州的普通人,都是路人甲,但在這一刻,他們都是‘托舉哥’,都不再只是路人甲”。
“好心做好事永遠不過時”——這是《京華時報》周日頭條評論的宣告:“這些年,一些時有發生的冷漠涼透了社會的良心,一些好心人被訛詐構陷刺痛了好人的愛心。人們方覺平凡的好人可貴,體會到忽視好人對一個社會意味著什么。經過這一輪沉重的循環往復,我們也應深思,什么樣的人,什么樣的事,才是這個社會應崇尚的價值”。
《齊魯晚報》在深讀周刊中請來教育部前發言人王旭明,定義吳斌是“做得起的英雄”。
在列舉了《都市快報》《南方日報》上一周以來對真實人性和職業精神的評述后,文章指出:“稱呼的變化,也在展示塑造英雄的時代化特色。曾經,他們只有‘英雄楷模’的稱號。如今,更多的榜樣是用‘最美’來形容……觀察圍繞“最美司機吳斌’引發的熱點、爭議以及媒體報道中在以前看來不適合刊登的‘實話’,其實,都是為這個社會能出現更多的英雄在培養土壤,都是為讓每個人都做得起英雄。”
還是《成都商報》最為鄭重其事,當此“最美司機”“最美撐傘妹”這樣的美好故事與小悅悅事件如影隨形時,這份四川報紙決定,從今日開始推出“社會轉型與道德建設之路”系列評論。評論員付克友在開篇之作中宣布“社會轉軌期,道德滑坡是個偽命題”:“失德現象和好人好事的多寡本身是令人懷疑的。比如,在一片輿論討伐聲中,食品安全事件曝光率增加,與市場規模擴大、公眾關注度提升等相關。同樣,在一片道德焦慮甚至饑渴中,好人好事曝光率增加,但以往的生活并不缺少美,只是缺少發現。更重要的是,時代不同,部分道德標準也在發生變化,‘道德滑坡’說難免有些刻舟求劍。”
不過,在強調“簡單的縱向對比沒有意義”的同時,文章亦指橫向對比有價值:“這種橫向對比,至少包括兩個方面。一是與其他社會的道德軌道進行對比。毋庸諱言,與一些實現了現代化轉型的發達國家相比,中國社會的道德水平是相形見絀的。二是與中國社會系統的其他軌道相比,道德水平也沒有跟上時代(尤其是經濟發展)的步伐。這是中國社會道德困境和民眾道德焦慮的根源所在。”
(作者為英國《金融時報》中文網專欄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