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賊們就上路了。
賊和有正經(jīng)職業(yè)者的習慣差不多,把偷竊當成上班。偷竊是生活的第一需要,一天不干點就渾身癢癢。
這是一伙專在公路上行竊的賊,還兼搶劫。世界上偏有一些錢財上看不開的人,警覺性還特高,遇見這種情況,賊就改偷成搶。真的,偷竊這行吃的是技術飯,不到萬不得已一般非暴力。怕失手被暴打,所以,賊們偷竊時也帶著刀。
賊們一行四人就上了一輛大客車。一個賊坐在了駕駛員旁邊,萬一有緊急情況好威脅司機停車,一個賊站到了車門旁,是為逃生時及時把住或打開車門,其余兩人則蹭到了后面閑散座位上,搭檔做配合。看到人們穿著還算鮮亮,賊們知道,今天收入會不菲。
賊旁邊那人正打瞌睡,西服內(nèi)兜鼓鼓的,認定里面有錢,就佯裝也睡了,其實手已經(jīng)伸到了里面。賊的技術很高,曾經(jīng)在油鍋里撈出花椒,在廚師菜刀下勾出過蔥花。盡管動作很輕,那人居然覺察了,但他不喊,格格地笑起來:“我有癢癢肉,別往那地方摸。”
注意力全吸引到了這兒,賊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前座一個中年人咳嗽了一聲,提醒道:“都不要睡了,路不好走。”
行蹤暴露,偷的方案無法實施,只能搶了。于是,胡子老大沖到剛才發(fā)話那人面前,匕首對準他的脖子,同時高喊一聲:“搶劫!不要徒勞反抗,乖乖把錢財拿出來。”其余三個賊也紛紛亮出家伙,有砍刀、斧頭和刮刀。
想必是前方有情況,司機點了一腳剎車,就見大胡子控制的那人一個前撲,腦袋栽到大胡子懷里,胡子覺到手腕一麻,匕首就掉到了地板上。正錯愕間,卻見那中年人把刀撿了起來,自己攥著刀刃,恭恭敬敬把刀把遞到了胡子手里,抱歉地說:“對不起,是慣性。”大胡子下意識地接過來,不由看了那人一眼,正沖自己卑微的笑,心里不由暗罵:他媽的,這是什么鳥人!
車內(nèi)恢復了平緩,胡子再次高喊:“怎么不掏錢?不客氣了!”
中年人問:“不客氣什么意思?”
胡子說:“就是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中年人說:“我看你這個人心特善良,也就說說,你不敢。”
胡子看出來,中年人在耍弄他,要打開局面必須先拿他下手,就惡狠狠地說:“你看我敢不敢!”一刀向其肚子捅去。這胡子還真有些善心未泯,沒刺向心臟,八成也是想:殺人是無奈,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出人命,就是逮住判刑也輕點。
胡子捅下去,直沒刀柄,那人兩眼一翻死了。怎么力量這么輕,一點插進去的感覺也沒有,歪過刀頭一看,匕刃沒了,手里只握著個刀把,再看那人,又活了過來,正沖他眨眼。知道又受到了戲耍,刀子掉地上時,讓人家瞞天過海換成了耍把戲的道具。
今天有些邪門!胡子對前面守著司機的同伙說:“快,讓他停車。”
刀架在了脖子上,司機只得緩慢地把車停下。幾個人紛紛往門口撤。這時,一個光頭胖旅客拉住拿斧子的賊說:“別走啊,還沒給你錢吶。”
去你媽的!使斧子的揮起手中家伙砍下去。光頭不躲反迎,斧子結結實實砍在光頭上,就像砍在一個籃球上,皮實實的,但不破。那人沒事,還笑。難不成是見鬼了?
賊們好不容易擠到門口,卻讓一個姑娘攔住了:“別走,再玩一會兒。”
去你的!一個賊上前推了一把,姑娘到底就不如男的,一個仰八叉就摔在了門外。賊后面被人踹了一腳,怎么就那么巧,正落在姑娘蹺起的雙腳上,就見身子突然旋轉起來,像陀螺一樣飛快地轉。又一個姑娘下來,一個后摔自己倒了:“姐姐,怎么就自己玩,給我。”先前的女子說聲“接好了”,用力一蹬,空中飛人,賊又被傳到了后一個姑娘腳上接著轉。至此,賊們才知道,遇上了一伙玩雜技的。
大胡子還算義氣,把“陀螺”一把拽下來,幾個人落荒而逃。
抓小偷啊!賊們前邊跑,這群人就在后面追。
賊們已經(jīng)跑到了遠離公路的荒地,后面的還是緊跟不舍。突然,眼前一亮,前方停著一部豪華大轎車,車門開著,賊們顧不上尋思為什么會停在這里,慌不擇路地跑過去。眼下,要擺脫追擊,唯一的辦法就是劫持這部轎車。
里面坐滿了人,大家對他們登車很漠然。賊直奔司機身邊,用刀指著說:“快開車!開車!”好像是一直期待一樣,司機加大油門就走。賊們向后看了看,終于把那伙人甩遠了。
車直接駛向一個有座假山的大空地,賊們認出來了,那是部隊的靶場。哎,怎么觀禮臺上坐了一排人,要開會?
就見三顆信號彈升上天空,緊接著,一輛綠色吉普斜刺里開來攔在跟前,大轎車被迫停車。賊們慌了,急令司機:“掉頭、掉頭。”司機說:“掉不了,你看后面。”后面更厲害,竟是一臺裝甲防彈車。
還沒納過悶來,就見從車頂伸過兩只腳,通的一聲把前風擋踹破,緊接著,兩條腿就像鉗子夾住了賊的脖項,賊開始窒息,很快就軟了下來。
賊們奪門而出。最后一個稍慢些,腳下一絆摔了個狗啃屎,隨即幾個人上來,扒肩頭、攏二臂,拾掇他就像掐小雞。
下去的兩人剛跑了幾步,就見幾只大狗率先躥過來,有黑背、狼犬,還有藏獒,個個伸出尺把長的舌頭。再看旁邊,十幾個黑洞洞的槍口瞄著他們。賊們又明白了,遇見了武警特種部隊。
賊也像平常人一樣,不怕人但怕狗。人打人時有分寸,狗不管這些,下死嘴咬,保不準還要傳上狂犬病。于是,癱在了地上篩糠似的。
突然,又見幾個穿便衣、戴頭套的跑過來,以為來了救星。
卻聽一個人不滿地問:“隊長,不是說好我們幾個扮劫匪嗎,怎么臨時又換人了?”
大隊長也納悶,就問賊:“你們哪個單位的?是不是上級懷疑我們玩花架子,臨時又指派你們?你們也太不專業(yè)了,肯定是機關的文職。”
這時候,追賊的那伙人也趕到了,一個個氣喘吁吁,高聲喊道:“他們是真正的劫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