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要:嵩陽書院的古木參天、名人題款;永泰寺的雕梁畫棟、香煙彌漫;龍門石窟的濤濤伊河、盧舍那大佛;咸陽博物館的琉璃三彩、漢俑布陣;茂陵的形如負斗、馬踏匈奴;乾陵的無字石碑、殘頭雕像;秦始皇陵兵馬俑的磅礴大氣、巍巍壯觀;陜西歷史博物館的獸首瑪瑙杯、大明遺物;碑林博物館的墨香書影、書法真跡;半坡博物館的人面魚紋盆、母系氏族文明;回民街的吆喝聲聲、琳瑯滿目;天山天池的纖塵不染、寒波微微;南山牧場的碧草無垠、哈薩克牧民;鳴沙山、月牙泉的黃沙清泉、沙漠奇觀;新疆歷史博物館的且末干尸、樓蘭美女;高昌故城的殘垣斷壁、黃土漫漫;火焰山的千溝萬壑、百里綿延;葡萄溝的濃蔭如蓋、果實粒粒;坎兒井的地下暗渠、天山引水。僅僅是我們所到的幾個石窟中的壁畫、雕塑足以令我們感慨萬千了,那安祥的菩薩們嘴角的笑顏啊!那凌空的飛天們飄舞的綢帶啊!那彈奏的樂伎們靈巧的指尖啊!尤其令人癡迷。我想,簡要談談在絲綢之路上看到的石窟壁畫、雕塑上的古代樂舞吧。
關鍵詞:石窟;雕塑;壁畫;樂舞
世界上歷史悠久、地域廣闊、自成體系、影響深遠的文化體系只有四個:中國、印度、希臘、伊斯蘭。而這四個文化體系匯流的地方只有一個,這就是中國的敦煌和新疆地區。——季羨林
一、龜茲樂舞
今天的中國地圖,已找不到龜茲這個地名了。烏魯木齊市的南部,庫車,拜城,新河一帶即是漢唐時期的龜茲故國。絢麗多姿的龜茲樂舞已隨著歲月的流逝而消匿了,只留下壁畫中永遠定格的舞姿讓人們恣意浮想,這就是拜城縣內的克孜爾石窟。克孜爾石窟是新疆境內規模最大的石窟群,也是我國開鑿最早的石窟,有上萬平方米精美絕倫的壁畫,經歷了從3世紀到9世紀六個世紀的時間完成。爬上天梯,走進135窟,雖遭到嚴重破壞,但請到后室向上看吧,繪在窟頂的壁畫保留下來了,這是些樂舞伎,袒著上身,下著裙。頭后的佛光和皮膚裸露處已變為黑色,那是礦物顏料發生氧化的原因,然而即使不見眉目,仍能想象她們閑適的容顏,她們或彈琵琶、或吹橫笛、或起舞。雙臂一揚一垂,有托掌、立掌、彈指、捍指等多種手勢,也有執長巾、花盤、擊鼓作舞的。有書上說“男戴寶冠,女戴花蔓”,我不知道佛國世界中伎樂是否有性別之分,如果沒有,那這些伎樂菩薩們也無所謂男女了,此是別話。他們上身不完全直立也不非常彎曲,微微傾著身子,下肢踏步,掖腳或跨腿,彩帛、瓔珞、臂釧是最常見的裝飾。這些挺秀豐腴、神情溫婉的伎樂菩薩腰肢柔曼,書上說的“三道彎”就應該指的是頸彎、腰彎、膝彎的她們吧。
在13窟,有一幅《度善愛乾達婆王畫》,已露出大面積黃土的壁畫斑斑駁駁,依稀辨出那稍矮,戴花蔓,棕色皮膚的是樂神善愛,眼神里或許帶著虔誠吧!而那稍高,戴三珠冠白色皮膚的就是釋迦牟尼了,神情帶著寬容的睿智,微微俯身向著善愛,兩手作說法的手勢又像是舞蹈的手勢又像在彈奏著什么。傳說中樂神善愛自恃技藝超群,不敬佛法,于是佛化作樂神來到天宮,與之試比技藝,后善愛自愧弗如,遂誠心禮佛。以這起佛傳故事為題材而作的壁畫不止這一幅,很多窟都有,只是人物的造型或穿戴有差異罷了。
玄奘在《大唐西域記》中贊譽龜茲“管弦伎樂,特善諸國”,從今天看來這是一點都沒錯的,維吾爾族舞中高舉雙臂、緩步徐移的起舞動作不正體現了古代踏步直立傾身、舉臂翻腕托掌的龜茲舞姿的遺韻嗎?
補充說明兩點,著聯珠紋錦袍,頭發垂項,是龜茲人的特點;用菱形格畫式講述故事是龜茲藝術的代表性模式。因此,克孜爾石窟不僅反映了建窟初年到極盛時期龜茲信奉小乘佛教“唯禮釋迦”觀念的樂舞形象,而且是一個浩瀚的佛傳故事的海洋。
新疆的第二個石窟是火焰山下的柏孜克里克石窟這個被遺棄的“美麗的有裝飾的地方”(維吾爾語意)。因遭到人為的破壞和盜竊這里的壁畫已所剩無幾,只留下墻角邊的小塊裙裾,肥圓大腳及上面的少量珠飾讓人們遺憾了,更別提彩色的泥塑菩薩了,早已佛去窟空。我們懷著激動的心情而至,卻帶著難以言喻的復雜的心情離開了。
二、伎樂樂舞
說到伎樂樂舞就不能不說敦煌莫高窟,這座約前秦建元二年(366年)就開始建造的石窟,是古代樂舞壁畫最多的石窟群,亦完好的保存了隋唐至清的多尊彩繪泥雕、泥塑佛陀、菩薩、弟子、力士、天王像,經歷了北魏、西魏、北周、隋、唐、五代、宋、西夏、元明、清等十多個朝代1000多年的歷史,雖遭到破壞和盜竊,往日的輝宏、壯美仍透露其中。
我記得走進第一個窟室時,當我注視到她時,我的心徒然變得卑微而虔誠了,而她呢,她的身姿和眼神呢,根本不受到她泥塑身體的束縛。這尊白色皮膚、華衣彩塑、一腳盤腿、一腳下垂、一臂扶腿、一臂半舉、頭微微傾側的菩薩,她斜倪著你,眼睛里只有寬容、勸導和慈愛。試想,千百年前來此修行的僧侶們經長途跋涉至此心中佛門圣地,看到迎接他的這眼神時,他能不跪拜嗎?現在,我可以理性的思考分析,寫出這段文字,而當時,除了卑微虔誠四字卻再無其他來形容我的心境。對面應是普賢和文殊兩位菩薩,她們的后面偏向中心的是迦葉、阿難兩位弟子,再后面正中心坐著的就是釋迦牟尼佛了。窟內的墻壁繪大量壁畫,窟頂則繪滿千佛。就好比基督教堂“直、尖、高”的建筑特征能給基督教徒以崇高、神秘的感覺一樣,石窟寺也緊緊抓住僧侶的心理,以“暗、繁、精”來營造虔誠、神秘的氛圍。
再說到石窟內的壁畫,壁畫中的伎樂樂舞形象大體可分為天宮伎樂、力士伎樂、飛天伎樂三類。力士伎樂并不多,天宮伎樂也只是世俗富貴生活的翻版另添襯托氣氛的飄舞的綢帶,而飛天伎樂呢,不僅描繪量大,生動地反映現實生活,更重要的一點就是她凌空的舞姿尤其獨具特色。因此,我的敘述以飛天伎樂為主。
“有龕皆是佛,無處不飛天”,一說到莫高窟,人們就會想到飛天,她們實在可以成為莫高窟的“形象代言人”,那飛天到底是誰呢?原來飛天是兩個神“乾達婆”與“緊那羅”的合稱,乾達婆意為天歌神,因周身散發香氣,又被稱為香音神;緊那羅意為天樂神。他們同為佛國世界中的小神,他們要做的事就是為佛陀、菩薩等眾神獻花、布香、禮贊、奏樂和歌舞,就像現在的文聯主席一樣,卻取了一個比文聯主席好聽的多的名字:“飛天伎樂”,并且以其藝術及歷史價值成為中國佛教藝術中最璀璨奪目的奇葩。
北朝早期的飛天,一般面相圓體態粗壯,上身和下肢均向上,身體呈“U”字形,高鼻寬肩具西域人特點,形象樸拙,身上的綢帶也似乎飛舞的困難,周身也沒有太多的裝飾。發展到后來北魏、西魏、北周時期,受到中原文化的影響,服飾變為褒衣博帶或大袖長袍的漢式飛天,臉型清秀、身體修長起來,舞帶飄揚、流云飛花更為他們增添了動感。在佛教藝術中看到飛天們都“入鄉隨俗”了,又不禁遙想當年漢代的“文武之治”中要求漢人“胡服騎射”,現實生活中我們學到了實用的東西,而藝術呢,則繁縟的發展著,各得其所也是文化融合的魅力所在。北朝飛天雖不如唐代飛天那么輕盈飄逸、凌空飛舞,但具舞人的神韻,再現了北朝舞人的身影。飛天至隋代,生動活潑、輕捷流動的藝術特色被展現出來了,身姿日臻靈活,已打破“U”字形的單一格局,飄動的舞帶更具翻卷的姿態,花草流云也繁復的多。全氧化成黑色的飛天,手作各種樣子,裸露上身,下著白色長裙,雙腿一曲一直,成行排隊在空中飛翔。以石青石綠為主調的舞帶至今依然鮮艷,大紅或白的底襯托著她們,令她們獨具魅力。
三、總結
“纖腰弄明月,長袖舞春風”、“舞腰輕轉瑞云間”、“裊裊腰疑折”是唐代詩人們對飛天的贊美嗎?僅僅如此,是肯定不夠的,飛天發展至唐代,即達到了她們在這個藝術門類中至極的美。朵朵成團結絮的流云簇擁著每個飛天,飛花各處皆是,面型圓潤豐滿,即使是黑色也能感受到她們那細膩的肌膚;體態婀娜多姿,即使手中空無一物也能知其委委心思;氣韻奔放飄逸,即使窄窄的欄楣也飛得自然靈動;意境飄渺空靈,即使閉了雙目也仍在你腦海中回旋。凌空飛舞的飛天,或懸騰浮游,或冉冉上升,或徐徐降落,或橫空飛馳,或向下俯沖……花盤、蓮蕾、瓔珞、長帶、鮮花、長笛、排蕭、箜篌、阮咸、琵琶全成了她們手中的道具,哪怕是那空手的飛天,也栩栩栩如生。莫高窟上最大的飛天兩米多長,最小的飛天僅僅只有5厘米。我覺得這些飛天的絕妙之處,全在于匠師們畫出了感覺,也就是畫得傳神。能工巧匠們給她們以飄拂的長帶、飛蕩的衣裙、流動的彩云、風卷的花朵,這都源于最重要的一點:即他們對于佛法的虔誠和對佛國世界的美好的向往之心,同時,這樣的心境也促使著他們完美地發揮了自己的才智。
宋代以后,借助飄帶起舞的飛天少了,造型也變得比較笨重,裝飾性特點強了,缺少了飛天所特有的那種飛動之美。
飛天不是真實的藝術形象,但卻是古代舞蹈藝術美的升華和人體藝術魅力的生動展示。
【作者單位:湖南大眾傳媒職業技術學院】
【項目基金】
本文為湖南大眾傳媒職業技術學院課題“體育廣告中的美學運用研究”[項目編號:12YJ23]的研究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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