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實現“錢盡其用”,就必須對民間借貸疏堵并舉,逐步實現其陽光化運作,早日改變民間借貸游走于法律邊緣地帶的窘況。
近年來,隨著市場流動性趨緊,各種形態的民間借貸,如雨后春筍般瘋長起來,并由此演繹出一幅幅民間借貸的江湖亂象來。
發生在浙江東陽的“非法集資”案,女主角吳英以高額利息當誘餌,以投資、借款、資金周轉等名義,募集資金7.7億元,并將募集來的資金用于償還本金、支付高額利息、購買房產、汽車,甚而個人揮霍,涉及金額高達3.8億元,一審被法院判處死刑。浙江寧波一家擔保公司實際控制人李君,以1.5%至3%不等的月息,非法吸收公眾存款高達1.8億余元。沈陽一些投資擔保公司則打著低息、無抵押的名義,利用群發短信招攬客戶,并借用民間借貸平臺搞起詐騙行當……這一系列由民間借貸引發的江湖亂象,更將民間借貸鍛造成了一把雙刃劍,令借也傷不起,貸也傷不起!
當然,民間借貸之所以能快速發展,關鍵還在于它存在購銷兩旺的巨大市場潛力。在銀根不斷緊縮的情況下,民間借貸幾乎成了解決中小企業貸款難的唯一路徑,更承擔起了維系中小企業生存與發展的使命。但與銀行貸款相比,民間借貸機構不光門檻低,而且市場運作極不規范,使得其距高利貸以及非法攬儲等雷區僅一步之遙。處身監管盲區而瘋漲的民間借貸,更潛藏著較大的法律風險與市場風險。為妥善審理民間借貸糾紛案件,最高法院日前發出《關于依法妥善審理民間借貸糾紛案件促進經濟發展維護社會穩定的通知》,強調民間借貸利率不得超過銀行同類貸款利率的4倍。即若按央行規定,民間借貸利率上限為26%左右,換算作月息應2.18%。換言之,當民間借貸利率超過月息2.18分時,即跨入高利貸之列,也就不在法律保護范圍了。然而目前溫州民間借貸利率早已超過歷史最高峰值,一般的月息都在3分到6分之間,高者則達1角,甚至1角5分,即年利率達180%。故即便是那些制毒販毒之暴利和非法行當,恐也難以消化如此高昂的融資成本。
當下涌現的老板“跑路潮”,也與不受法律保護的高利貸密切相關。由于正規融資渠道愈收愈緊,中小企業為謀得自身生存,紛紛向民間高利貸市場尋求資金支持,使得借貸利率高企,借款企業則不堪重負,瀕臨資不抵債的崩潰邊緣,故被高利貸套牢的企業老板們,除選擇“跑路”之外,也便別無出路了。由于民間借貸拉入的受害者愈來愈多,故而因高利貸利益鏈條斷裂而對經濟穩定造成的影響也在不斷擴大。一邊是中小企業上演的“資金荒”,一邊是民間借貸危機愈演愈烈,故將民間借貸及早納入法律監管火力的射程之內,確保其健康有序發展,也就成為當務之急。
其實,民間借貸潛藏的風險,往往顯而易見。產業資本亟待轉化為金融資本,正規金融渠道與手段又無法滿足其需求,民間借貸必然會應運而生。問題是當民間借貸擴張與增長太過迅速時,許多問題便相伴而生,再加之民間借貸常通過熟人關系傳遞與蔓延,使得當事雙方之風險防范意識先天性缺失。在此土壤里瘋漲起來的民間借貸,又如何經得起投機者的違法運作呢?而如何對民間借貸實施有效監管,也必然會遭遇某些現實困境。
有需求便會有交易,而非法交易,又必然會造成無端傷害。面對許多中小企業步入“不借高利貸等死、借高利貸找死”的泥淖無法自拔的窘境,打擊與取締民間借貸均非上策,反而徒增金融交易的風險與成本。故要實現“錢盡其用”,就必須對民間借貸疏堵并舉,逐步實現其陽光化運作,早日改變民間借貸游走于法律邊緣地帶的窘況。這就要求國家相關部門加快立法步伐,不斷完善法律環境,以法律形式明確民間自由放貸權,進而有效遏制地下錢莊等非法融資病毒的滋生與蔓延,減少中小企業的融資風險,同時強化調控和監管,竭力將寄生于民間借貸之上的危機與兇險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