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以割舍的家國之思

祖 父

□［香港］戴 天

爸爸說祖父看不見東西了

我從來就不相信

媽媽說那的確是真的事

我始終不愿意承認

老師說：雙親的話要聽

（但不是祖父的眼睛）

友伴問：你為什么說謊

（但我以為最誠實）

比如那天我替祖父讀報

標題上寫著“家鄉新事”

老人家便訴說三十年來

一筆一筆辛酸的家國

比如那天我替祖父讀詩

只念到“少小離家”四個字

就看見祖父好像望遠

從千百里外含來了一滴淚

賞析

這是一首語言無華、內容簡單、看似波瀾不驚但卻感人至深的小詩。全詩共四節，前兩節簡簡單單地向讀者交代了祖父的眼睛已經看不到東西，但又說詩人自己并不認為祖父看不見東西，也就暗示了下面的情節。第三節是為第四節作鋪墊，寫祖父三十年來想著“一筆一筆辛酸的家國”，經過第一、二節簡單的敘述，第三節的鋪墊，最后一節情感的高潮突然到來，當詩人讀到“少小離家”時，他的祖父“好像望遠”，深情地望著的定然是故鄉的方向，而且“從千百里外含來了一滴淚”，這不證明祖父的眼睛能看見東西嗎？這無疑是一個悖論。當然讀者也明白事實上祖父確實是失明了，詩人之所以這樣寫正是情感的需要，表明了祖父對于家國深深的思念，最后一句為點睛之筆，可謂奇句，一個遙望故鄉對故鄉朝思暮想獨自落淚的老人形象躍然紙上。

【鄒永進／供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