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利就是電視劇《鄉村愛情》里劉能的扮演者,他與師傅趙本山兩次上春晚合作小品,深受觀眾喜愛。
王小利和李琳是夫妻檔,經常出演喜劇。但在生活中,他們過得一點兒也不喜劇,時刻如臨大敵——因為李琳是超級過敏體質。
結婚這些年來,王小利記不清送李琳去了多少次急診室,他們一直都在過敏與脫敏的拉鋸戰中堅守愛情的陣地。
一粒花生一束花再加一個芒果,就讓李琳在醫院住了一個星期
剛認識李琳時,王小利覺得她一點兒也不像東北女人——很少跟大家伙兒一塊吃飯,偶爾參加聚會也顯得格外清高,很少動筷子,更不端酒杯,動不動就掏出一個手帕捂著鼻子,一副有潔癖的做派。
王小利心想:“你把自己弄得像個公主似的,給誰看呢?”
但是不久,他明白自己是冤枉了李琳。那一天,他帶了炒花生來到后臺,看見李琳就順手扔了幾個過去:“嘗嘗!”李琳措手不及,一粒花生砸到了她額頭上。僅僅3秒鐘之后,李琳的臉腫得跟海綿寶寶似的。大家火急火燎地把李琳送到醫院急診室,檢查的結果讓王小利哭笑不得——花生過敏,必須住院治療。
打了脫敏針后,李琳在病房躺著。王小利特別過意不去,一粒花生把人家砸進了醫院,自己應該買點兒東西意思一下吧。他來到醫院外邊的禮品店,買了水果籃和一束漂亮的鮮花。
王小利帶著禮物回到病房,剛一落座,未等開口道歉,李琳馬上就是幾個響亮的噴嚏,然后涕淚橫流。恰好醫生來查房,一把抓起鮮花就從窗戶扔了出去:“她是嚴重過敏體質,你還拿鮮花來?”
李琳的噴嚏止住后,王小利訕訕地道歉:“好些沒?我拿個水果給你吃吧!”他拆開果籃,掏出了最上邊那個肥碩新鮮的芒果撕開了皮。
芒果香味飄然而出,李琳的嘴唇邊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冒出了一圈小紅點。王小利馬上明白,自己又干了蠢事兒——李琳可能也對芒果過敏!他一把拎起果籃跑出了病房,擱到護士站,然后把自己的手洗得干干凈凈,才小心翼翼回到了病房。
這一回,王小利連笑容都擠不出來了,苦著臉說:“你到底還對啥東西過敏呀?”李琳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我對你過敏!”
李琳在醫院住了一個星期。當她再次出現在和平大戲院時,她成了王小利最害怕面對的一種生物——太嚇人了,不知道因為個啥東西就會讓她躺進醫院。這樣的人,誰敢跟她近距離接觸呀!
可是,惹不起還躲不起。沒過幾天,戲院給王小利安排了新的二人轉搭檔——正是李琳。
結婚當晚半夜2點多去急診室,大喜的日子在醫院度過
做了演戲的搭檔后,王小利覺得李琳其實還是挺有女人魅力的,年輕漂亮又能干,性格也直爽。
接觸越多,王小利越覺得李琳是個好女人,他有意識地把跟李琳的關系從工作搭檔往情感方面去發展。李琳覺察出來他的用心,對于這樣一個不介意自己過敏體質的男人,她也特別珍惜。
就這樣,33歲的王小利與22歲的李琳成了一家人。
兩人的婚禮有點如履薄冰的味道,因為酒水、飲料、菜式、喜糖、瓜子、花生……全都潛藏著誘發過敏的可能性。李琳提前一天去醫院打了脫敏針,婚禮當天提前服用了雙倍劑量的息斯敏,然后穿著一套帶面紗的婚紗,最大可能地避免吸入性過敏原。
婚禮現場沒有擺鮮花,也沒有彩帶之類的東西和香檳蛋塔,兩個新人端著純凈水敬酒;王小利打躬作揖,讓自己的一幫好朋友放棄了逗新娘子的計劃。他身兼新郎和保健醫生,出了好幾身汗,有驚無險地跟李琳走完了婚禮的所有程序。
結果,那天李琳還是被送進了醫院。按照東北風俗,婆家的親戚們在婚床上撒了一些寓意早生貴子的紅棗、花生、桂圓。臨睡前,王小利特意重新換了新床單、新被子,又仔仔細細地檢查了好幾遍,確保沒有遺漏才上床。可二人躺下還沒說上兩句話,李琳的眼睛腫得跟桃子似的,只剩下兩條縫。
半夜2點多去急診室,大喜的日子就這樣在醫院度過了,李琳的情緒特別低落。王小利安慰她:“沒事的,你只要不對我過敏就成!”
兩人的新家是王小利全力打造的,仿佛是醫院的重癥監護室:選材上精挑細選,無甲醛無污染是首要因素;能用釘子的地方,絕不打膠;能用天然制品,絕不用人工制品;窗簾是麻的,沙發是純棉布,清一色的純白色,堅決避免染色劑。
李琳對塵螨過敏,王小利在婚后變成了潔癖男,家里的床單一個星期換一次,每個房間都擺了帶粉塵過濾功能的空氣凈化器,24小時開啟。每天,他都得用吸塵器從床到沙發到窗簾到地毯到地板吸上一遍。清理房間完畢,吸塵器就擱在玄關處。
王小利從外邊演戲回來,第一件事就是呆在玄關處,用吸塵器把自己從頭到腳吸一遍。他自我調侃:“我這哪兒是回家呀,像是進高科技實驗室。”
兩人的婚史,就是一部與過敏癥你來我往的抗戰史
雖然這么努力防范,但依然防不勝防。
有一次,王小利演戲賺了點兒外快,給李琳買了塊天梭表。買的時候他詳細咨詢了售貨員,人家特別肯定地告訴他:“皮質表帶是有可能造成過敏的,但鋼質表帶可以做到百分之百的不過敏。”
王小利很高興回家來,不料,李琳成了百分之百之外的存在——手表戴上不到半天,手腕上跟表殼、表帶接觸的部位就起了一圈紅斑,取下手表后,皮膚上一個栩栩如生的手表狀紅斑根深蒂固,不用說表盤與表帶,就連表帶上的花紋也清晰可見。李琳在第一時間抹了艾洛松,腕部的紅斑竟然過了3天才慢慢消退。
除了手表,還有很多東西在王小利買回家后就被打入了冷宮——珍珠項鏈、鉆石戒指、時尚款的耳環、檀木手珠……閑置貨越來越多,好在十件中總有那么一件兩件是李琳不過敏的。于是,王小利就慢慢有了購物心得:鉑金是不行的,李琳只能戴24K黃金或純銀,K金的堅決不能買,珍珠不能碰,其他金屬材質的時裝首飾更是如洪水猛獸;不能用PV革的包,要么用布袋,要么就用小羊皮的,牛皮的可以試試,但要看品質,有的牛皮不過敏,有的牛皮會莫名其妙來上一下;皮靴不能穿,尤其是里面有毛的那種;皮草只能遠觀不可褻玩焉,羽絨服也畏之如虎。再冷的天,李琳也只能在保暖內衣外裹棉大衣——穿羊毛衫不行,羊絨衫還湊合,但是必須提前吃抗過敏藥,穿個一兩天還成,不能連續穿超過3天……
婚后的日子,在三天兩頭過敏的癥狀下走得磕磕絆絆。李琳懷孕了,王小利頓時進退兩難,孕婦是不能吃抗過敏藥的,誰能保證這10個月里她不犯病?
別人家的孕婦是坐月子,李琳是坐“年子”——從懷孕2個月到產后3個月,整整11個月,她幾乎沒怎么出門。為了保證妻子的身體得到充足的鍛煉和日照,王小利在封閉的陽臺上擺了一個跑步機,讓李琳每天以2公里的時速在上面慢走2小時。鍛煉的同時順便從陽臺上曬太陽,保證胎兒必需的紫外線照射。
別的孕婦能吃的湯水補品,到了李琳這兒全都得先打上個問號,像什么鴿子、黑魚、烏雞之類的滋補靚湯,李琳以前本著小心無大錯的原則,基本上都不沾嘴,可現在肚子里有了需要營養的小寶寶,就不能再像以前那般清粥小菜地伺候了。
每次燉完湯,王小利先在小碗里盛上一小口的分量,遠遠地讓李琳先聞聞味兒,過幾分鐘未見她有異常反應,再讓她輕啜一口,含在嘴里暫時不要咽,口腔反應正常的話再吞下去。觀察幾分鐘,確定安然無恙后,再大碗地喝。
孩子是順產的,不是因為李琳勇敢,而是因為她對麻醉藥過敏。進產房前,醫生告訴王小利:“如果生不下來的話,就只能無麻醉剖腹,這份痛苦你們要有思想準備。”好在最后皆大歡喜,母子均安。
當兩人離開長春到沈陽發展之后,王小利開始安排李琳接受脫敏療法。這是一個非常漫長的治療過程,一個星期打一針。連續不斷地打下來,李琳的體質終于有了日新月異的改觀:可以吃米飯了、可以穿毛衣了、可以用洗發水了、可以用沐浴露了……當李琳終于擺脫掉了花粉過敏后,王小利買了一大束玫瑰送給她。抱著這束花,李琳笑得很開心。
王小利談起兩人的婚史,戲稱是一部與過敏癥你來我往的抗戰史。別的夫妻間有所謂的五年之癢七年之癢十年之癢,在他們身上沒有留下任何印記,因為李琳隔三岔五就會過敏一下,她身上癢了,婚姻反而不癢了。
王小利說,他托國外的朋友打聽到了德國正在研發一種脫敏藥,可以通過免疫注射達到徹底治療過敏性疾病的療效。不過,他又說,這么些年一直和妻子的過敏癥夾纏不清,真要是哪天徹底根治了,他肯定會失落好長一段時間,因為那時候他就不知道自己該為李琳再干點兒啥了——這就是生活,雖然麻煩、復雜,甚至時刻擔驚受怕,但沒了這些后顧之憂,反而讓愛人無所適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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