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論高句麗瓦當紋飾的藝術特色

摘 要：高句麗瓦當的紋飾同我們傳統瓦當的紋飾類似，是實用和精神的綜合體；高句麗瓦當紋飾在繼承傳統的同時又有自己本民族的特色，使得圖像紋與圖案紋的界限被突破，被淡化；高句麗瓦當根據本民族的地域因素創造出卷云、蓮花、忍冬及獸面等紋飾，為中華瓦當藝術增添了新的紋飾，新的色彩。

關鍵詞：高句麗瓦當 紋飾 特色

在高句麗文化遺存中，高句麗瓦當是一個頗為重要的部分。在徑尺之間，以其多彩的花紋，獨特的造型，昭示高句麗民族和國家的歷史，涵蓋著地域、年代、宮殿、寺廟、陵墓等諸多文化信息。高句麗瓦當是一個神秘的世界，一個待開發的藝術天地。

高句麗人的瓦當在繼承傳統紋飾的同時，又有所創新，使得圖像紋與圖案紋的界限被突破，被淡化。許多社會生活、自然物種從寫實向寫意、圖案化方向發展，而一些圖案化的紋飾逐漸擺脫單一模式，與圖像紋結合起來，形成一種圖像紋與圖案紋組合成的新圖案、新圖像和新紋飾。

一、文字、卷云紋——自然與人文的完美結合

云紋瓦當在春秋戰國時就已出現了，秦漢時更加規范，成為四分之一式云紋圖案。基本樣式是以十字形雙弦紋把瓦當四等分，中央為圓形弦紋，內飾花葉、乳釘或網狀紋。四等分內的云紋為多種不同樣式。

后來，漢代的文字瓦當大量出現，從一字到12字不等，外飾弦紋或其他簡單紋飾，主要突出文字。或整個一字，或二分、三分、四分、六分乃至多種樣式，將文字分布其上。也有極少的文字瓦當與云紋相結合，而且云紋均為四分之一式。

漢代的文字瓦當與云紋瓦當皆有邊輪，且邊輪凸起。

如果說，漢代以文字為主的瓦當是一種人文精神的創新。那么，高句麗文字瓦當與云紋的結合則是人文精神與自然現象一種巧妙的結合。

高句麗的文字瓦當有幾種類型，若按文字分，則種類過多，若按云紋分，可能歸結為如下幾類。

第一類：四分之一卷云紋，中心乳突，四條單輻線將瓦當分成四等分，每分內飾式卷云紋，外緣為一周轉讀文字。例如：“太寧四年太歲口口閏月六日己巳造吉保子宜孫”。即有干支紀年，又有吉語。干支紀年表示月象、天象，與卷云結合是恰到好處的。這種四分之一式卷云紋是漢代瓦當的傳統，文字多而小，又與漢代文字瓦當有所不同。更重要的是高句麗文字瓦當邊緣或飾三角紋，或模壓文字，無邊輪凸起，又是對漢代卷云紋瓦當和文字瓦當的一種變異。

第二類：四分之一卷云紋，從中央乳突出四條雙輻線，將瓦當分為四分，每分內飾卷云紋，輻線間以稍弧曲弦紋相連成四邊形(菱形)，文字在連弧內，云紋間和乳突上。如“十谷民造”，“乙卯年癸酉”等。四邊形和文字分散又形成一種變異。

第三類：八分之一卷云紋，云紋間飾連弧紋與輻線相連，直觀似雪花狀的八角形，卷云作qIp狀。文字有兩種形式，一種在云紋間的連弧內，如“歲□戌年造瓦啟記”、“戊戌年造瓦”、“己丑年造瓦□□八”等，或順讀，或對讀。另一種文字在外緣，一周轉讀“……四時興詣□□□□萬世太歲在丁巳五月廿日”。這種八分之一卷云紋則是一種發展，特別是形成了雪花紋樣，就是北方的云，北方的雪，北方的天象和自然特點，與紀年、吉語文字的恰當結合。其含有風云如意、瑞雪宜年的美好愿望是可以想見的。

二、蓮花紋——潔清自喜的淳樸民風

目前所見到中國古代瓦當中，使用蓮花紋最多的則是高句麗蓮花紋瓦了。

《三國志·東夷·高句麗傳》載，“其人潔清自喜，善藏釀。”高句麗人喜清潔，崇尚白色，這與蓮花的風格和特質是一致的。高句麗人所都之集安有蓮塘，且距高句麗國內城東門僅有250米左右。

高句麗人將生活中多姿多彩的蓮花既形象、真實，又圖案化地印在了瓦當上。雖然有很多變化，有地域和時間的差異，但所表現的內容和形象則現了蓮花開放到結實的全過程。

蓮苞初結。在集安太王陵Ⅱ式瓦當中，每瓣蓮花上飾一個倒火字紋，使瓣成了一個蓮苞。單瓣看是一個形象的花苞，整體看是一個正的六瓣蓮花。將寫實與寫意，具體與抽象巧妙地結合起來。

尖尖欲放。集安出土的XIV式立蓮瓣紋瓦當，所表現的正是剛剛綻開，尖尖欲放的花瓣的正視圖象。蓮瓣立起，蓮房初露，一周連珠紋將此種意境烘托得出神入畫。

盛開時的千姿百態。集安、平壤、中原郡出土的大批蓮花紋瓦當，多為盛開蓮花的正視圖。蓮瓣可分為九瓣、八瓣、六瓣、四瓣等多種，花瓣上有飾凹弦紋、凸弦紋、乳釘紋、火字紋，外邊有雙層、多層、單瓣、復瓣，間以三角紋、草葉紋、纏枝紋等，將盛開蓮花的千姿百態表現得淋漓盡致。

結實的蓮蓬。撫順、平壤、中原郡出土的蓮花紋瓦當中央部分圓形的乳突上飾多個小乳釘，很像是結實的蓮蓬，正視顆顆蓮子清晰可愛。

三、忍冬紋——永不停止的運動精神

高句麗忍冬紋瓦當只在集安出土，以中央乳突為中心，形成順時針旋轉的紋樣。這種旋轉的文樣，中國新石器時代彩陶上出現過，被稱作渦紋，商周青銅器及后來出現的瓦當上也有類似圖案。高句麗人則將旋轉的弦紋改成了忍冬草。

忍冬，亦稱“金銀花”，“二花”，是一種多年生半常綠纏繞灌木。東漢末逐漸開始作為一種紋飾出現在繪畫或雕刻藝術品的邊飾上。南北朝時最為流行。高句麗人將這種紋飾用在瓦當上，正是流行時期的產物。其特色在于不作邊飾而作主圖，同時以旋轉的樣式賦予了動感和韻律，體現了高句麗人的運動精神。

四、獸面紋——威嚴兇急的民族性格

高句麗民族生活在北方，山區艱苦的生活，養成了他們善于騎射、兇猛剽悍的民族性格。在山林狩獵中，高句麗人經常見到兇猛的老虎，這種稱霸山林之中，威懾眾獸的形象，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于是，虎的頭部被刻在了瓦當上，成為一種威嚴、兇急的象征。

集安、平壤出土的獸面紋瓦當，雙眼突出，鼻梁高凸，張開巨口，露出牙齒，虎視耽耽的形象十分逼真。

除了以上所談的幾種典型紋飾構成外，高句麗瓦當中還有樹葉紋、六角連環紋等一些紋飾，只是數量較少，在這里不做過多贅述，它們都反映出高句麗人對樹木、花紋方面一種意念和追求。

總之，高句麗瓦當紋飾藝術水平是高的，紋飾藝術特點是明顯的。無論從題材上、構圖上，還是整個造型上，都充分展現出高句麗人師法傳統瓦當藝術，又不拘泥于傳統。同時根據民族的、地域的因素，創造出卷云雪花紋飾、忍冬紋飾及虎頭形獸面紋飾，為中華瓦當藝術中增添了新的紋樣，新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