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萬川:被湮沒的著名左聯作家

在武漢黃埔軍校，有“故事簍子”之稱的谷萬川身邊人群中總有一個文弱女生在聆聽，她就是后來的著名作家、學者、臺灣師范大學教授謝冰瑩。作為作家，他與周作人及魯迅等人多有交往，而且還和周作人的女兒周靜子產生了戀情。就是這樣一位左聯作家，后被國民黨憲兵逮捕入獄，身心備受摧殘……

老秀才要他光宗耀祖，

他卻走上革命之路

1905年6月16日，冀中大平原的直隸保定府望都縣（今河北省保定市望都縣）城北谷家村的一位老秀才家中，一個小男孩呱呱落地，他就是谷萬川。

老秀才名叫谷凌云，志向頗大，但他沒能凌云。谷凌云家是村里的首戶，他好不容易才考中秀才，成為這一方唯一有功名的人。他的大兒子和二兒子還不如他，連秀才的功名也沒能考中。于是，谷凌云把他沒能實現的愿望全寄托在這個晚生的兒子身上，一意想要他這個晚生的兒子為他谷家光宗耀祖。他為晚生兒子取名谷萬川，意為谷壑融萬川。谷萬川剛剛三歲，谷凌云便為他開蒙。小萬川確實聰穎，五歲時，他已學完了《百家姓》、《三字經》和《千字文》等書。谷凌云送谷萬川到望都縣城中第一高級小學讀書，谷萬川考試大多為甲等第一，谷凌云視其為“神童”。但這個“神童”并沒按父親為他設計的人生軌道走，而是走上了革命道路。

谷萬川1924年考入北京師范大學附屬中學，住在渭南會館，他的身影常常活躍在北師大校園。

谷萬川的愛國行動引起反動當局的注意。黨組織為保護北師大的革命學生免遭反動當局的迫害，指示谷萬川等人南下奔赴北伐戰爭前線——武漢，進入武漢黃埔軍校學習。

與謝冰瑩共嘗初戀的

甜蜜

武漢黃埔軍校又稱中央軍事政治學校。當時，在中國共產黨和國民黨左派的領導下，學校的領導權掌握在鄧演達、惲代英的手里。一些著名的共產黨員如羅瑞卿、趙一曼等人都在這里學習過。第五期政治大隊第一隊隊長是徐向前。

谷萬川入武漢黃埔軍校，被編入第六期入伍生第二大隊第五中隊，住在兩湖書院的西齋。谷萬川在軍校轉為中共正式黨員，接受嚴格的軍事訓練：戰術、兵器、地形識別、野外勤務以及打靶、投彈和夜行軍等。在軍校，谷萬川不僅受到革命思想的熏陶和軍事訓練，也嘗到了初戀的甜蜜。

業余時間，谷萬川給同學們講他小時候在家鄉聽鄉親們講的一些民間故事，他的故事講得精彩，同學們都稱他為“故事簍子”。每逢谷萬川給同學講故事時，人群中總會有一個文弱的女生閃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聚精會神地聽。這女生就是后來成為著名作家、學者和臺灣師范大學教授的謝冰瑩。謝冰瑩是湖南新化人，比谷萬川小一歲，是從湖南省立第一女子師范考上武漢黃埔軍校的，與谷萬川同是第六期生，分在女生部，也住在兩湖書院西齋。謝冰瑩在讀師范時就是小說迷，常常因為讀小說忘記了吃飯和睡覺。她對谷萬川講的那些民間故事著迷，常跟在谷萬川身邊，是谷萬川的忠實聽眾。武漢黃埔軍校有校刊《革命生活》，每周出版兩期，內容有馬克思列寧主義的理論、戰斗生活以及革命與戀愛的辯論等文章。谷萬川經常給《革命生活》投稿，謝冰瑩愛好文學，也時常給《革命生活》投稿，她與谷萬川一起探討問題，切磋文稿，因此二人又是情趣相投的文友。當時，武漢還出版有《中央日報》，由孫伏園主編《中央日報》副刊。孫伏園是著名的編輯、作家，1921年在北京主編《晨報》副刊和《京報》副刊，創辦《語絲》周刊，后在廣州與魯迅一起辦廣州北新書局，又隨國民政府遷至武漢主編《中央日報》副刊。谷萬川在北師大附中學習時，經常去孫伏園創辦的《語絲》周刊編輯部，他整理創作的民間故事《僵尸》就是經孫伏園之手發表在《語絲》第七十九期的。谷萬川與孫伏園熟稔。于是，每逢星期天，谷萬川便帶領謝冰瑩等同學過江到漢口交通路孫伏園住處玩。孫伏園早在北京創辦《語絲》時就對谷萬川的文學才華頗為欣賞，他通過谷萬川結識了謝冰瑩，慧眼識珠的孫伏園發現了謝冰瑩在文學上的靈性，將謝冰瑩寫的反映軍校生活的散文《從軍日記》連載在《中央日報》副刊上，后經林語堂譯成英文發表在該報英文副刊，震動中外文壇，法、日、俄等譯本相繼面世。法國著名作家羅曼·羅蘭給予很高評價并親筆致信謝冰瑩。

谷萬川與謝冰瑩同堂上課，一同進行軍訓。谷萬川講民間故事，謝冰瑩必圍坐他身邊；謝冰瑩寫文章，谷萬川是第一位讀者。這一對年輕人的心越靠越近，碰撞出愛的火花。在碧波蕩漾的東湖之畔，谷萬川和謝冰瑩墜入甜蜜的愛河……

輾轉入北平師范大學

繼蔣介石發動“四一二”反革命政變后，1927年7月15日汪精衛在武漢也發動反革命政變，大批逮捕和屠殺共產黨人。至此，第一次大革命失敗。

武漢的夏天，炎熱如火。武漢黃埔軍校內突然響起緊急集合號聲，谷萬川加入隊列隨隊疾速開拔野外。原來，加入武漢黃埔軍校的共產黨員和共青團員是共產黨為培養軍事指揮人才和革命骨干從全國各地抽調的，如今形勢急轉直下，為保存革命力量，武漢黃埔軍校中共黨組織釆取果斷措施，假借野操訓練，進行緊急轉移。

中國共產黨為了挽救革命，8月1日，周恩來、朱德等人領導在共產黨影響下的北伐軍三萬余人，在江西南昌舉行武裝起義。武漢黃埔軍校的中共黨組織決定讓軍校的革命師生借野操之名，火速奔赴南昌參加武裝起義。遺憾的是由于酷暑炎熱，很多人中暑，加上路途耽擱，軍校這支隊伍沒能趕上“八一”南昌起義。8月5日，南昌起義部隊按計劃退出南昌，南下廣東。

8月7日，中國共產黨中央在漢口舉行緊急會議，通過了土地革命和武裝反抗國民黨反動派屠殺政策的總方針。谷萬川接受黨組織分配的新任務，以國民革命軍第三軍第八師師長家庭教師的身份，去九江等地掩護和營救被捕的共產黨員。

轟轟烈烈的第一次大革命的失敗使谷萬川痛心不已，他以筆來抒發大革命失敗后蓄積在胸中的憤懣，創作了童話《黃鶯與秋蟬的傳說》和散文《平安的晚鐘》等文學作品。鑒于谷萬川的文學才華，1929年春黨組織調谷萬川到上海，又指派他從上海回到北平，考入北平師范大學國文系，以更好地組織和從事革命文學創作。

周作人為他的童話集作序

谷萬川在九江和上海創作的童話《黃鶯與秋蟬的傳說》表達了革命雖然失敗，仍須奮斗不止的堅定信念。他借革命者被殺害而化為的黃鶯之口高呼：“誰繼續著我呦！誰繼續著我呦！”以此呼喚后來者奮進，并發出“一定要把血的旗幟插遍世界”的吶喊。這篇童話引起強烈的社會反響。時值左翼作家蔣光慈、錢杏邨、孟超在大革命失敗后，從武漢到上海從事革命文學活動，創辦《太陽月刊》。谷萬川的《黃鶯與秋蟬的傳說》就發表在《太陽月刊》第六期，同時還配發了編后語，稱贊道：“谷萬川創作的童話《黃鶯與秋蟬的傳說》開中國文壇童話界的新紀元，到現在我們革命文學運動當中有了這種創作，我們覺得很慶幸……”

谷萬川回到北平后，很快出版了童話故事集《大黑狼的故事》。著名學者周作人為《大黑狼的故事》作序并推薦出版——這還得從谷萬川1924年考入北京師范大學附屬中學時與周作人的友誼說起。

谷萬川從小喜歡聽鄰居和家中傭工講故事。他進入北師大附中后便開始整理創作童話故事，先后寫了三十六篇，其中《僵尸》發表在孫伏園主編的《語絲》雜志第七十九期。周作人在北師大講課時，正讀北師大附中的谷萬川常去聽周作人的課。他欽佩周作人知識淵博，敬重周作人溫文儒雅。1925年9月，他將撰寫的包括《大黑狼的故事》在內的三十五篇童話故事分兩次寄給周作人，請周先生指點。周作人認真閱讀了谷萬川寫的童話故事，頗為欣賞。10月10日他給谷萬川回信說：“萬川先生：承錄記《大黑狼的故事》上半，后來又將下半抄寄來，很是感謝。”并在信中談了具體意見。

谷萬川與周作人的師生關系日益加深。1926年暑假，谷萬川回到家鄉望都縣谷家村，心中牽掛著老師的身體。他精心挑選了二十個新鮮雞蛋，放在木屑里包裝好，給北京的周作人郵去，望他滋補身體。時值酷暑，加上當時郵路不暢、路上耽擱，新鮮雞蛋到周作人手中都已變臭了。但周作人深為學生的一片誠心感動。谷萬川去了武漢黃埔軍校后，時常給老師周作人寫信。谷萬川回到北平后，周作人積極與上海亞東圖書館聯系《大黑狼的故事》的出版事宜，并親為作序。很快，約十八萬字的童話故事集《大黑狼的故事》出版了。

周作人在他1929年7月25日的日記里高興地記載“收萬川所寄大黑狼的故事三本” ，這是一個著名學者對青年學生的熱情提攜。

請魯迅到北師大演講

谷萬川在北平很快與陳北鷗（左翼作家）等人組織了革命文學團體“人間社”。

當時北平《益世報》的主要編輯人張守仁與谷萬川同是望都縣人，而且是世交。當年張守仁因不滿家庭包辦婚姻逃婚躲在谷萬川家中，是谷萬川出資幫張守仁逃婚到的北京。谷萬川利用這種關系，依托《益世報》創辦了《初步》副刊，成功地舉辦了“蕭松人畫展”，并發行了《蕭松人畫展特刊》。蕭松人是參加過北伐戰爭的戰士，他的美術作品大多是反映勞苦大眾生活的。谷萬川撰文重點評述了蕭松人的《盲丐之夜》、《播種的人》、《煙煤》等作品。在這之前，谷萬川曾偕蕭松人去周作人家拜訪商談“蕭松人畫展”事宜，周作人應谷萬川之邀觀看了“蕭松人畫展”。

1931年2月7日，胡也頻、殷夫、柔石、李偉森、馮鏗五位左聯作家被國民黨反動派殺害于上海龍華。谷萬川以“烽火社”之名撰文在《初步》5月24日第十期頭題發表《哀悼也頻、殷夫等五烈士》的文章。這是率先發表的悼念左聯五烈士的文章。谷萬川還在《初步》副刊上發表了報告小說《最后的野操》，描述了1927年武漢黃埔軍校部分師生在共產黨的秘密領導下，赴南昌參加起義的情況。

1930年9月8日，中國左翼作家聯盟北方部（簡稱北方左聯）成立。谷萬川積極參加籌備工作。在這期間，谷萬川接受黨的指示，與公木（原名張永年，左翼作家，1938年赴延安，曾與蕭三等主持延安詩社，新中國成立后歷任中共中央軍委直屬政治部文藝室主任、中國作家協會文學講習所所長）和王志之（左翼作家，著有《魯迅印象記》等書）在北平發起建立了北平左翼作家聯盟北師大左聯小組，并籌備創辦大型文學刊物。

1932年11月13日，恰值魯迅先生從上海到北平探視母親。谷萬川聞知非常高興，他和王志之、公木去西三條魯迅住處拜訪魯迅先生。他們向魯迅匯報了北平和北平師范大學左聯的情況，當得知魯迅欲去北大和輔仁大學演講時，遂提出請魯迅到北師大演講。魯迅欣然應允。27日下午，魯迅去北師大講演，講題為《再論“第三種人”》。魯迅先生的演講受到北師大師生們的熱烈歡迎。

谷萬川和王志之還就籌辦公開發行刊物的有關事宜向魯迅請教。鑒于在此之前左聯刊物屢被當局查禁的教訓，谷萬川和王志之向魯迅先生匯報說，他們擬定刊物名《文學雜志》，不顯示太鮮明的政治色彩，克服關門主義傾向，為一般人士所接受，以利于刊物能合法存在。這些想法得到魯迅的首肯和支持。魯迅贊《文學雜志》的名稱明快大方，并爽快地答應給《文學雜志》寫稿。

魯迅回到上海后，很快給刊物郵來《聽說夢》一稿，揭露國民黨當局白色恐怖政策。谷萬川將文稿發表在《文學雜志》創刊號上。當魯迅得知《文學雜志》在北平的印刷經費有困難時，即用“周喬鋒”之名，匯去二十元。

魯迅先生還為《文學雜志》向在上海的茅盾（沈雁冰）約稿。6月26日魯迅給王志之寫信說：“茅（盾）稿已寄谷（萬川）兄。”魯迅先生所說“茅稿”，即茅盾的《雜志辦人》一稿，這篇文稿揭露了國民黨政府對出版的高壓政策，谷萬川將其發表在《文學雜志》三、四期合刊上。編輯《文學雜志》的人手少，條件也頗艱苦，沒有編輯部和編委會，大都由谷萬川寫稿、組稿、審稿和編稿，另外，他還負責印刷和發行。

1933年2月10日，日本帝國主義逮捕了日本著名革命作家小林多喜二，將他活活打死。這一事件震驚了世界。魯迅、茅盾、田漢和郁達夫等人撰寫了《為橫死的小林遺族募捐啟》。谷萬川將其發表在《文學雜志》第二期上，并積極響應魯迅等人的募捐啟，精選了在北平的好友澎島的十幾篇小說寄給魯迅，作為給小林遺族的募捐。

1933年4月23日，谷萬川和王志之以《文學雜志》的名義在北海公園五龍亭召開文藝茶會，應邀到會的有朱自清、鄭振鐸、范文瀾等著名人士，共議文藝界抗日救國大計。這次茶話會團結了社會著名人士，影響頗大，魯迅寫信表示贊賞。

5月4日，左翼女作家丁玲和社會科學家潘梓年在上海被國民黨特務綁架。在中國共產黨組織的領導下，由中國民權保障同盟出面展開營救工作。為營救丁玲和潘梓年，谷萬川在《文學雜志》三、四期合刊上出了專號，刊出了丁玲的照片和作品，刊出了《文化界為營救丁、潘宣言》。為營救丁玲、潘梓年作出了貢獻。

谷萬川還在《文學雜志》上發表了左聯人士艾蕪的小說《在茅草地》、張季純的抗戰題材劇本《傷兵》和宋之的描寫北平學生抗日運動的小說《動蕩中的北平》等。

谷萬川除主編《文學雜志》外，他自己在《文學雜志》上還發表了《論文學上的腐敗的自由主義》等評論，有力地駁斥了當時有些人宣揚的“文學不受任何政治勢力的干涉”、“不受任何政黨的指導”的論調，強調“政治與文學的統一性”。還發表了描寫冀中農民組織起來反對鹽狗子（鹽警）正義斗爭的小說《鹽》等。

由于谷萬川廣招名家寫稿，《文學雜志》妙文薈萃，加之谷萬川本人發表在該刊的作品筆風潑辣，《文學雜志》很受北平讀者的歡迎。著名作家、當時任北平文化同盟黨團書記的陳沂評論說：“《文學雜志》像沙漠中的綠洲，震撼了當時沉寂的北方文壇。”

和周作人的女兒周靜子產生戀情。與周作人在報上展開公開論戰

谷萬川與謝冰瑩的愛情沒有進行到底。1927年，谷萬川和謝冰瑩隨武漢黃埔軍校革命師生赴南昌參加八一起義，因路途耽擱沒能如愿，谷萬川遂被黨組織派往九江，自此與戀人謝冰瑩分別。1928年谷萬川奉黨組織指示到上海后，見到了也在上海的謝冰瑩。就是在這時，他們的感情有了隔閡，導致兩人最終分手。據谷萬川的侄子谷樹忠說，小時候曾看到在祖父母屋里正墻上掛有谷萬川與謝冰瑩一身戎裝的合影。1930年春節谷萬川從北平回家后，那合影不見了。

谷萬川回到北師大后與老師周作人交誼日深，成了周作人先生在八道灣那滿是書籍且整理清潔的“苦雨齋”書房的常客。正因此，谷萬川得與周作人的女兒周靜子熟識，豆蔻年華的周靜子為谷萬川的才華所吸引，一對年輕人相互欣賞，由相知到相愛。

戀愛中的周靜子不斷給谷萬川寫情書。據公木后來回憶，谷萬川的書箱存在他宿舍附近一室的大梁上。1933年冬，他和幾位同學打開谷萬川的箱子，想找衣服寄給谷萬川，發現了周靜子給谷萬川寫的一束情書。谷萬川后來翻譯的《哥薩克童話》中的《太陽與向日葵的故事》，特別加了一副標題：《獻給月亮上的朋友：靜子女士》，借太陽之口表達對周靜子的愛：“我要一朵郁金香，種植在你的心房上，用你的眼淚來灌溉，用你的愛情將它培養！”并歡呼：“愛之花開了！”然而，谷萬川與周靜子的愛情，只有美好的花開，而無結果。事情是這樣的：

1930年4月7日，周作人以“周豈明”的筆名在《北平新晨報》副刊發表了《半封回信》的文章。對上海某些左聯作家的文章說是“剪刀店”，“在那里混戰”，并對革命文學提出質疑。周作人的《半封回信》一發表，北平文壇嘩然。谷萬川雖說與周作人是師生關系，私誼頗深，且又與周作人的女兒周靜子戀愛，但他拋棄個人感情，從4月15日到5月31日，接連在《北平新晨報》發表《文學果無“煽動能力”耶？》、《答復周豈明先生》等七篇文章，義正詞嚴地對周作人的文學觀點進行了批評。在這期間，《北平新晨報》還發表了支持谷萬川觀點的、署名非白的《魯迅與周作人》一文，指出在時代的發展中魯迅和周作人從人生觀到世界觀的本質區別。

正因為谷萬川與周作人長達一個多月在報上公開論戰，導致了后來谷萬川與周靜子的愛情之花的凋萎。

殘酷的肉體和精神折磨

使他精神失常

1931年 九一八事變后，日本帝國主義大舉侵略中國東北。谷萬川懷著極大義憤和公木、楊殿珣、李樹藩共同創作了《時事打牙牌》民歌二十首，發表在《文學雜志》第三、四期合刊上，利用民間流傳的“打牙牌”曲調，揭露日寇侵略東北及國民黨反動政府的不抵抗政策，鼓舞人民大眾抗戰。這二十首抗戰民歌引起民眾很大反響，1935年的“一二·九”愛國學生運動中，北平的部分學生和民眾就高唱著這些抗戰民歌游行示威。

由于谷萬川主辦的《文學雜志》在北平的重大影響，加上他積極參加北方左聯組織的北平學生南下示威團去南京抗議國民黨反動派的投降賣國活動，以及他1933年4月參加了中共北平市委組織的李大釗烈士的葬禮，引起國民黨反動當局的注意。1933年8月20日，即谷萬川編的《文學雜志》第三、四期合刊出版后的二十天，谷萬川在白廟胡同北師大宿舍被國民黨憲兵三團逮捕，并且不許任何人探視。

周靜子聞訊后心急如焚，她想盡各種辦法，最后還是憑周作人的情面才見到谷萬川。

1933年9月10日，谷萬川突然被押解到南京中央陸軍監獄天字號牢房。在監獄里，谷萬川受盡酷刑，始終不承認自己是共產黨員。

1937年七七事變后，日軍飛機于年底轟炸南京，谷萬川被釋放。此時，在獄中遭受了長達五年非人折磨的谷萬川已精神失常。他心愛的周靜子由于北平南京兩地相隔，加上家庭等原因，中斷了與他的聯系。谷萬川回到家鄉望都縣谷家村，終身未婚。

后來，在“文化大革命”中，六十五歲的谷萬川被迫害致死。

谷萬川這位著名的左聯作家被歷史湮沒了，可他的名字在左翼文化運動和中國文學史上有著光輝的一頁。

（責任編輯/穆安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