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爆”徐海東

徐海東１９００年生于湖北黃陂，是新中國成立后中央軍委認定的解放軍三十六個軍事家之一，尤其擅長游擊戰。毛澤東高度贊揚他是“對中國革命有大功的人”。

徐海東將軍高大壯實，面圓耳長，虎背熊腰，望之如泰山壓頂。他六代窯工世家，歷經百余仗，九次負傷，身上戰創十七處，時人稱“中國之夏伯陽”。美國記者埃德加·斯諾于1936年到陜甘蘇區采訪徐海東時，異常吃驚地聽他說“國民黨軍一共殺了徐家六十六人”，徐海東的二十七個近親、三十九個遠親，“老老少少，男男女女，甚至嬰孩都給殺了”。

徐海東將軍驍勇善戰，愛憎分明，脾氣火爆。１９３３年初春，紅二十五軍圍攻七里坪，未果，自損三千余人。鄂豫皖省委召開緊急會議，商討大計。徐海東直言省委書記沈澤民（作家沈雁冰(茅盾)之弟——編者注）是“小資產階級的領導，只顧自己喝飽吃足，不顧紅軍戰士死活”。沈大怒，當場推押其出會場，命作檢討，并擬以“肅反重點人物”處置。當是時，忽報國民黨軍大舉進攻，徐海東暗忖：冤死不如戰死。遂直奔前線，脫棉衣，赤膊揮刀，渾身筋突，率交通隊官兵沖向敵陣。國軍大駭，潰退。沈澤民目睹此景，親往慰問徐海東。沈緊握徐手曰：“慚愧，慚愧！險些誤殺忠良……”將軍傲然曰：“殺了我，誰去殺敵人？”

１９３４年１２月上旬，徐海東率紅二十五軍于陜南庾家河與敵激戰，一彈洞穿將軍左眼眼底，由頸后出。將軍昏迷四天四夜，第五天醒后，即由四人抬著指揮作戰，屢戰屢勝。

徐海東將軍有一個習慣——每次大戰之后，倒頭即睡，雷打不動，短者一天一夜，長者兩至三日。將軍睡后，部屬皆不安，既憂其醒，又憂其不醒。將軍醒，眾人皆喜形于色，奔走相告。

１９３６年５月紅軍東征回撤時，徐海東將軍揮鞭策馬，掩護部隊行進。途中，馬蹄撞一士兵，將軍急挽韁繩。馬受驚，昂首嘶鳴，前蹄騰躍。將軍被甩下馬背，頭撞一大樹，遂昏迷。三天三夜后蘇醒，口中缺兩門牙。后至出事地點，見兩門牙深嵌樹干，拔之不出。

新中國成立后，徐海東將軍于遼寧大連休養。凡來人探望，將軍必問：“政治上犯錯誤沒有？經濟上多吃多占沒有？生活上和老婆離婚沒有？”夫人周東屏提醒曰：“多年不見的老戰友，怎么好這樣問？”將軍執拗曰：“凈說好聽話，算什么老戰友！”

“文革”中，林彪紅極一時。徐海東將軍病中臥床，見一傳單言林彪“出身貧農”，將軍以掌拍床沿曰：“放屁！胡說！”周東屏急勸之：“林彪現在是副主席，可不能亂說。”將軍以掌猛擊床沿，大聲曰：“當了副主席，也不能改變成分！”周東屏急捂其嘴，徐海東將軍搖頭猛捶床沿曰：“紅軍時期，我打過林彪家的土豪，四五間新瓦房，十幾臺織布機，怎么會是貧農？”

九大前夕，某日深夜，周恩來總理于人民大會堂召開緊急會議，朗聲宣布：毛主席提議，徐海東應出席九大，參加大會主席團。九大開幕時，徐海東將軍坐輪椅、攜氧氣筒，緩緩進入會場。毛澤東見之對其揮手致意，眾代表起立歡迎，頓時掌聲雷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