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國56個民族中,作為少數(shù)民族之一的滿族是一個特殊的民族。滿族建立了中國最后一個皇朝,并統(tǒng)治中國267年。滿族文化融入中原,與漢文化相結合,豐富了祖國文化寶庫。滿族文化也引起世界各國學者的矚目,“滿學”研究在許多國家興起,甚至形成了“滿學熱”。對滿文的學習、利用和研究成為滿學研究的一個重要方面。在舉國強調文化建設的氣氛下,不由使我們回憶起27年前始建的北京滿文書院。
1985年1月21日,北京滿文書院在北京成立,創(chuàng)辦人金寶森(滿族,愛新覺羅氏)。校址原設于東皇城根小學,后改在北京市第24中學。北京滿文書院的辦院宗旨是“培養(yǎng)掌握滿文,有志于從事滿學研究,熱心于搶救滿族文化的人們,為開發(fā)滿族人民長期締造的文化資源和精神財富,為振興中華,建設四化做出應有的貢獻。”
在這里,先談談滿文,以便更好地認識昔日的北京滿文書院發(fā)揮的作用。滿文是一種拼音文字。滿族歷史源遠流長,而滿文出現(xiàn)卻比較晚。1599年,努爾哈赤下令以蒙文改制滿文,才出現(xiàn)了所謂“老滿文”。1632年,皇太極令滿族文字學家改進老滿文,在字母右邊增加圈點,以區(qū)別原來不能區(qū)分的音節(jié)字母,又吸收漢語語言成分,創(chuàng)制了拼寫借詞用的音節(jié)。這種文字稱新滿文。乾隆皇帝為了鞏固和加強封建統(tǒng)治,諭令儒臣擬出滿文篆字。此后不少珍貴文獻資料均由滿篆抄寫。滿文是滿族先世女真人各部族從分裂走向統(tǒng)一、社會生產(chǎn)力逐步提高、社會形態(tài)向一個較高階段發(fā)展的產(chǎn)物。由于滿文不但是滿族人民的民族文字,也是終清之世官方文字之一,它發(fā)揮了很大的歷史作用,加速了滿族共同體的形成和發(fā)展,有益于滿族文化的發(fā)達和滿漢文化的交流。作為官方文字,三百年來,滿文記載的資料廣泛涉及政治、經(jīng)濟、軍事、外交、民族、宗教、歷史、地理、科學技術、文化藝術等諸多領域,為后人留下了浩如煙海的檔案、文獻資料。滿文對豐富世界文化寶庫做出了獨特的貢獻。滿文不僅在歷史上有特殊貢獻,現(xiàn)實中也在為我國社會主義建設服務。例如在邊界談判中,利用滿文檔案迅速解決了,長期不決,的糾紛;紅學界爭論多年的關于曹雪芹的族屬和家世問題,因發(fā)現(xiàn)了有關的滿文檔案迎刃而解,曹家被抄是因經(jīng)濟犯罪與雍正繼位的政治斗爭無關,在自然科學方面也為我們提供了關于地震研究、中醫(yī)藥研究等多方面翔實可靠的資料。
滿學研究要有突破性進展,就要掌握滿文以便充分利用滿文檔案資料。豐富的滿文檔案資料被研究清史的學者、政策研究者、企業(yè)家們視為不可多得的瑰寶。清王朝入關前后的檔案(包括滿文老檔)是我國歷代王朝留給我們最多、最完整的史料。雖經(jīng)列強掠奪,但僅檔案一項,至今在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內保存的清代檔案就多達八百多萬件,其中純滿文的近二百萬件。臺灣故宮博物院收藏的康、雍兩朝奏折多達200萬件。此外,國家圖書館、首都圖書館、民族文化宮圖書館、北京大學和中央民族大學圖書館、故宮博物院、中國科學院圖書館、中國社科院圖書館、雍和宮圖書館以及私人藏書也為數(shù)不少。這樣浩繁的資料,由于精通滿文的人才奇缺,目前翻譯成漢文的為數(shù)不多,因而使大批珍貴的滿文資料無法使用,限制了研究工作在更大范圍內的開展,僅以國家“七五”規(guī)劃中關于邊疆開發(fā)的研究,就不能說沒受影響。
滿文檔案是每件只有一份的檔案,檔案不同于其他書籍可以任意刊印發(fā)行,滿文檔案歷經(jīng)風雨侵蝕、蟲蝕鼠咬、土掩塵埋,其損毀速度與翻譯速度之比令人心痛。滿文需要搶救,滿文人才需要加速培養(yǎng),以免貽羞子孫后世。
在滿文的歷史價值、研究價值、利用價值被人們日益深入地認識的今天,有很多國家重視對滿文人才的培養(yǎng)。我國是滿文的故鄉(xiāng),就其教學、研究、利用滿文的實際現(xiàn)狀,只靠高等本科院校培養(yǎng)滿文專業(yè)學生難于滿足實際需要,為了拾遺補闕,北京滿文書院誕生了。
在一些有心搶救滿文的有識之士的呼吁影響下,在金寶森同志的倡議下,由滿蒙兩族的11位同志于1984年12月開始籌辦,僅憑原北京書院研究所贊助的200元錢,創(chuàng)辦了我國第一所、也是唯一的一所免收學費,工作人員不取任何報酬,進行義務教育的業(yè)余學校。這種奉獻精神感動了著名專家和滿族知名人士。清史專家、中國人民大學歷史系教授、原清史研究所所長、中國史學會會長戴逸先生慨然允諾擔任名譽院長,還經(jīng)常給予專業(yè)和工作方法上的指導。原北京出版社副總編王紀剛、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副館長任世鐸、老舍夫人胡絮青、原北京市民委副主任張壽崇等10位人士擔任書院顧問。胡絮青先生還親筆為書院題寫了校牌。
在二十世紀八、九十年代,時任國家民委主任的楊靜仁、最高人民檢察院副總檢察長的關山復還曾親臨書院視察,多次參加書院組織的活動。時任北京市人大常委會主任的趙鵬飛對書院也給予了無微不至的關懷,并多次來到書院親自指導工作。繼任北京市人大常委會主任張健民也對書院的建設大力支持。老一代領導人對北京滿文書院的成長發(fā)揮了巨大的作用。
書院成立后,經(jīng)教務委員會推舉,金寶森任院長。業(yè)務上受市、區(qū)兩級成人教育局的指導,經(jīng)濟上曾得到中國書院研究所、國家民委、北京市民委和一些滿族人士的贊助,學制原為2年,后改1年。課程以滿文為主,兼設有清史、民族史和各種講座。組織市民聆聽國內頂級滿學專家的講座,為滿學走向大眾打開了一扇窗口。2003年舉辦的首次“北京滿文書法展”堪稱民族文化奇葩。
滿文書院免費開辦了近20年,先后有800余名學員畢業(yè)。2003年底,因為學校沒有固定辦學地點和編制、專家學者年事已高等問題,書院停辦。滿文書院停辦后,一些有志青年秉承了北京滿文書院免費辦院的宗旨,本著“教書育人、義務授課”的理念繼續(xù)為滿文的傳播努力著、奮進著。如今滿文的瀕危狀態(tài)有所改善,對滿文的重要性也越來越得到重視,這一可喜局面的形成與當初北京滿文書院的努力與貢獻是密不可分的。北京滿文書院自建成以來產(chǎn)生的檔案已由金寶森老先生無償捐贈給北京市東城區(qū)檔案館妥善保存,留下了北京滿文書院為搶救滿文、培養(yǎng)滿文人才的歷史足跡。
附:滿文書法簡介
滿文不僅是滿族的民族文字,也是清代的官方文字。清太祖努爾哈赤于明萬歷二十七年(一五九九年)命儒臣借用蒙古文字幕拼寫女真語,創(chuàng)制了無圈點滿文,即老滿文。天聰六年(一六三二年),清太宗皇太極又令在老滿文字母旁酌加圈點,并增添了特定字,出現(xiàn)了使用至今的新滿文。清高宗在乾隆十三年(一七四八年)發(fā)上諭:[指授臣工,肇為各體篆字],并以三十二體滿篆刊印了《盛京賦》。至此,滿文的楷行草篆的書體皆備,上自皇帝和王公大臣,下迄庶民,用諸體滿文所書的制、詔、誥、敕、諭及帡批、藍批、題、奏、折表、箋以及璽印符章、碑版匾額,數(shù)量眾多,以不同的工具作用于金石木紙絹等載體上,晶瑩璀璨,充分顯示滿文的書法美。現(xiàn)故宮、頤和園、北海、圓明園、承德避暑山莊等歷史名勝都有滿文和滿漢合璧書法存世,給人以莊重瀟灑的美的感受。
像漢字書法有[永字八法]和[蔡邕九勢]一樣,滿文亦有線、字頭、字牙、泡、點、圈、庫衣、鉤等八種基本筆法。點畫如此,整個字和整幅字也是如此。在動態(tài)中創(chuàng)作,作者具有廣闊的創(chuàng)作天地,可以任情馳騁。初學者最好具有漢字書法基礎,以免事倍功半。書寫所用紙墨筆硯與漢字一樣,也可用竹筆和其他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