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工業文化”、“保護”與“再利用價值”的思考

【摘 要】本文通過對工業遺產中涉及的“工業文化”、“保護”與“再利用價值”三個不同概念辨析。探討三者之間內在聯系，對其進行思考。指出“再利用”是保護的一種互補方式，但不是最終目的，重點探討“工業文化”有著物質形態與歷史文化內涵的雙重涵義，對工業遺產的保護與再利用應以這兩者的契合度為基準。最后提出對“工業文化”的獲知在工業遺產保護與再利用中可能面臨的困難。

【關鍵字】工業文化；工業遺產；保護；再利用

1 引言

工業文明時代最重要的物質載體——工業遺產，它承載著見證人類文明演進和文化傳承的使命。越來越多的工業遺產保護與再利用得到了不同程度的關注促進了工業文化的發展。雖然國內與國外存在著巨大的工業化與城市化發展水平上的差異，但都受到“工業革命”的影響，并或多或少的遺留下了一些關于工業社會生產的“象征性物品”與“歷史記憶”，如何保護、如何利用、如何傳承工業文化等是值得人們深思的一系列連帶問題。

2 “工業文化”與“工業遺產”

1990年，加拿大麥吉爾大學人類學教授布魯斯·特里格博士在《東南文化》上發表“考古學與未來”一文，文中特里格博士論述到人類文化的演變可以分為三個非?；\統的階段（以人類勞動給自足為起始），這三個階段：①自然起主導作用，小規模的以狩獵采集為生的原始平等社會。②人類文化發展的第二階段是工業前文明，這一階段主要以強制的統治體為特征，君主專制，統治者主宰一切，這一時期也是人類歷史文化考古遺存百家爭鳴、最燦爛的時期。③人類文化的第三個階段是當代的工業文明，這一文明是人類歷史上經濟與科技飛速發展為特征的階段，工業發展推動城市發展進程工業文化的產生[1]。

國際工業遺產保護協會（TICCIH）在2003年7月通過的保護工業遺產的《下塔吉爾憲章》中的定義是:“工業遺產由工業文化遺存組成，這些遺存擁有歷史的、技術的、社會的、建筑的或者是科學上的價值。這些遺存由建筑物、構筑物和機器設備、車間、工廠、礦山、倉庫和儲藏室、能源生產、送、使用和運輸以及所有的地下構筑物及所有的場所組成，與工業相聯系的社會活動場所 （如住宅、宗教朝拜地和教育機構）也包含在工業遺產范疇之內”。

工業文化與工業遺產是人類所創造并需要長久保存和廣泛交流的文明成果，是人類文化遺產中與其他內容相比毫不遜色的組成部分，因而具有其歷史價值；工業遺產作為普通人們生活記錄的一部分，并提供了重要的可識別性感受，因而具有其社會價值；工業遺產見證了科學技術對于工業發展所做出的突出貢獻，在生產、工程、建筑方面具有技術和科學價值；工業遺產也因其建筑設計和規劃方面的品質而具有重要的美學價值。因此工業遺產作為工業文化的重要載體，它是一種生活與技術史，無論其遺留下的存物多么陳舊、簡陋、骯臟或是銹跡斑斑，都是工業文化傳承的有效見證物，是人們對過去的生產活動的一種“追憶”，有著深刻的文化意義和相應的歷史價值。

3 “工業遺產”與“保護”

工業遺產（Industrial Heritage）不同于一般人類歷史文化，而是強調對近250年來的工業革命與工業大發展時期物質性的工業遺址和遺物的記錄與保護。而工業文化具有物質與信息的雙重價值。工業遺產作為一般物的使用價值即，是工業遺產能滿足人們物質生活需求與情感需求的具體的、基本的價值，主要體現在工業生產機器設備構件、工業建筑等的再利用價值，及承載相關人群的生產生活記憶的價值；信息價值則是工業遺產作為特殊物的見證價值。工業遺產作為一種文化遺產的類型所強調的是其見證價值。

保護（conservation）：這個術語的含義時常與“保存（preservation）”一詞意思相近，但兩者之間還是有很大的差別?！氨４妗笔侵笭顟B不變地保持原樣，而“保護”則包含了改變甚至是改進的因素。為了給工業遺產的保護提供經濟基礎，常常需要為其尋找新的用途。因此“工業遺產的新用途”在工業遺產保護中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因素。

西方的工業遺產保護運動起源于工業革命的發祥地英國。19 世紀中期，英國就開始重視工業遺產的保護問題，并舉辦關于工業遺產的展覽。而到了 20 世紀 50—60 年代以后，伴隨工業考古學的興起，對工業遺產的研究與社會關注迅速增多。德國、美國和法國等工業國家都先后開展了工業遺產的保護工作。1978 年，還成立了國際工業遺產保護委員會 （TICCIH） 。在 1985 年和 1989年歐洲理事會還分別以 “工業遺產，何種政策”“和遺產與成功的城鎮復興”為主題召開了西方有關工業遺產的國 際會議[2]。英國的鐵橋峽谷（Iron bridge Gorge）作為工業革命的發祥地遺址，1986 年被列入 《世界遺產名錄》，成為世界上第一個因工業聞名的世界遺產。20世紀80年代后期，英格蘭西北部6座工業遺址博物館組成了“六遺址集團”，全方位建立旅游資源系統，使英國工業遺產旅游實現了良性發展。德國于20世紀90年代在最重要的工業基地魯爾區建成了對世界產生重大影響的國際建筑展埃姆舍公園。它巧妙地將過去的工業區改建成公眾休閑、娛樂的場所，并且盡可能地保留了原有的工業設施，同時又創造了獨特的工業景觀。20世紀50年代，國雪鐵龍汽車制造公司組織客人參觀生產流水線，引起許多廠家效仿，形成一個“時尚”。后來一些廠家開始收取些許費用，逐步演化為工業旅游項目，目的是擴大企業自身影響。但歸結起來，在各國工業遺產保護的實踐中，出現的主要模式為: 在原有遺址上建成博物館; 改造成景觀公園; 與購物旅游相結合，進行集參觀、購物、娛樂、休閑等為一體的綜合開發[3]。

4 “工業遺產”與“再利用”

工業遺產作為工業文化的重要物質載體，在對工業文化的保護呼吁下，工業遺產再利用漸漸被社會所關注，越來越多的人發現了工業遺產的潛在價值。工業遺產區別與其它歷史文化遺產，價值體現在“再利用”對工業遺產中顯性和隱性價值為當代生活所服務（物質生活、非物質生活）。隨著政府部門對工業遺產的保護也越來越重視，進入21世紀，工業遺產的再利用成為建筑學術界研究的熱點領域，工業遺產的再利用手段也越來越多樣化。比較成功的有上海上鋼十廠改造成的“紅坊”，上海汽車配件廠改造的“八號橋，中山造船廠改造成的中山岐江公園等。

國內目前對工業遺產的保護性再利用的實踐超前于理論研究，工業遺產保護領域的系統研究還很缺乏。就工業建筑實體來看，人們的關注點仍然較多地集中在建筑本身的符合、樣式和空間，這些偏向建筑藝術、建筑歷史價值的要素成為其最重要的價值取向。而工業建筑及設備在技術流程、生產工藝、科學技術方面的歷史價值反倒被忽略。以上海為例，在其已有的18個工業遺產保護利用典型案例中，一共有9處工業遺產再利用采用了創意產業和商業模式，占總體的56%，而博物館模式再利的工業遺產只有3處，只占總體的17%，差距明顯[4]。如上海老碼頭創意產業園（圖一），過度的商業開發失去了原有的工業文化意義，未能真正的起到保護工業遺產再利用的目的。如果將工業文化遺產價值和文化遺產公認的三大價值“歷史、藝術、技術或科學價值”進行比較，可以看到，唯有“技術或科學價值”才是工業遺產不同于其他文化遺產的根本特點所在，所以在對工業遺產改造再利用過程中，對工業技術價值和科學價值的保護才是關鍵，才能讓工業文化真正的得到傳承。西方發達國家工業遺產保護與再利用經常作為一個公共項目，在對工業遺產進行改造時，一個重要的原則是不影響遺產原有建筑的結構保護其“原真性”，后來的改造添加物可以拆除。此類開發案例包括：英國卡迪夫碼頭區開發、波士頓查爾斯(Charlestown)海軍碼頭開發、蒙特利爾Le Vieux碼頭改造、溫哥華的格蘭維爾(Granville)工業島開發等。工業遺產的再利用，首先要思考“舊”與“新”功能之間的關系，在再利用過程中，原有的部分、保留的部分、修復的部分、新建的部分各自明確，不應嘗試混為一體具有一定明確性。也就是指在明確工業文化遺產價值的前提，要確定保護的工業遺產是否可以進行再利用開發，在對工業遺產價值的確認過程中，應包括對地域性工業文化研究，也就是關注“工業的追憶”和“精神的傳遞”與后人之間的“交流”。

5 結語

保護工業遺產不應局限于“物”本身，不管是歷史價值、社會價值、藝術價值、還是科學技術價值，它都反映了一種文明。工業文化遺產再利用與一般商業開發不同，遺產本體價值的彰顯同遺產的公共性的發揮是再利用的基本要求，工業遺產的再利用其重點不在于經濟效益，而是為城市增添吸引力和城市的藝術文化性。在這個意義上，工業文化的傳承是對工業遺產的綜合性保護與可持續性再利用，只有做到“因保護而再利用，因利用促保護”才能真正做到“雙收益”。

參考文獻：

[1]布魯斯·特里格（Bruce Trigger）．考古學與未來［J］．東南文化，1990

[2]李林，魏衛． 國內外工業遺產旅游研究述評 ［J］．華南理工大學學報: 社科版，2005( 4)

[3]邢懷濱，冉鴻燕，張德軍． 工業遺產的價值與保護初探 ［J］． 北京大學學報: 社科版，2007

[4]上海市城市規劃研究院《典型城市工業遺產保護與開發研究——上海典型案例》

作者簡介：

羅萍嘉，東南大學建筑學院在讀博士研究生

葉小舟，中國礦業大學藝術與設計學院在讀研究生

付強，中國礦業大學藝術與設計學院在讀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