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分析家族小說《生生長流》中女性形象書寫

【摘 要】家族小說《生生長流》里流淌著紅水河凄美的故事，如果以女性視角來觀照，“紅水河”便成了女性形象的代言人，成為反照少數(shù)民族局域（壯族）婦女女性主義精神的象征符號。

【關(guān)鍵詞】家族小說 壯家女族 紅水河 象征符號

稍稍留意過廣西文學的人都注意過這么一個名字——黃佩華。這個從桂西北山區(qū)里走出來的壯族作家，執(zhí)著于家鄉(xiāng)的民俗，有著割舍不斷的紅河情結(jié)。2012年出版的長篇小說《生生長流》就是其中的代表。

《生生長流》里流淌著紅水河凄美的故事，那是一個長長的故事，其實也可以說是一部家族的歷史。中國最早的家族小說可以追溯到曹雪芹的《紅樓夢》，它展示了一個豐富的女人世界。而《生生長流》不同，它展示的是一個宏大的男人的世界。在這一部百年滄桑的農(nóng)家史里，我們只能找到為數(shù)不多的幾個女性的名字。有人說作者持大男子主義，有人說農(nóng)家史里女人地位卑微。其實不然，細讀《生生長流》，作者同樣以一種近似于流水般溫婉的筆調(diào)給予了這為數(shù)不多的女人們最深切的關(guān)懷。

一、勤勞、耐勞、辛勞的家庭婦女形象

壯族，是一個歷史悠久的民族，這個族群有大山一樣開闊的胸懷和勤勞勇敢機智的精神。在壯族形成和發(fā)展的歷史長河中，壯家女人是不用裹腳的，因為要干活。她們有著男人一樣的力氣和體魄，她們是家庭里重要的勞動力。在《生生長流》里，作者寫有一段嚴家小媳婦早起挑水的描寫。“嚴家女孩在家時就有早起的習慣，天還沒亮就得爬起來去挑水，她出嫁后的景況依然如故。”

有人戲謔壯家女族天生就是勞碌命。在現(xiàn)實生活和文學作品中，她們總是被一種傳統(tǒng)的樊籠束縛著，地位卑微。盡管在家族或家庭里，拋頭露面、功成名就的是多是男人，但從壯族創(chuàng)世史來看，是女性締造并成就了男人。如果說男人是一個家族臉面的話，那么毫無疑問，女人就是家族那根直立的脊梁骨。

二、敢作敢為、勇于斗爭、勇于獻身的女性形象

依達是《生生長流》中較富有斗爭性，敢于追求自己幸福的女性形象。她是依月的妹妹，農(nóng)寶田的續(xù)房。一直以來“妾”這個角色，向來不受人稱頌的。可她是例外。年輕貌美的依達嫁給貧寒船工出身的農(nóng)寶田是出于一份感激。從這個角度來看，依達是一個知恩圖報的好女子形象。身為“妾”的她處處謙讓，和姐姐依月一起悉心照顧丈夫和孩子，表現(xiàn)出了“妾”少有的涵養(yǎng)。1950年土改期間她單身離居，她始終恪守婦道，敢于向侵犯自己的邪惡勢力作斗爭。

縱觀中國現(xiàn)當代文學史，這種融洽到水乳相融的妻妾關(guān)系在以往的家族小說中并不多見。雖然兩姐妹在作品中并不占據(jù)主要角色，但卻是書中最為光彩照人的兩個人物形象。如果沒有她們，“農(nóng)寶田的生命就不會那么絢麗，我們農(nóng)家就不會有今天的興旺”。

三、忠于愛情的女性形象

壯族民間文學作品中有不少關(guān)于愛情的故事和傳說。故事中的女主人公通常多數(shù)出身貧寒但勤勞美麗、機智過人，她們鐘情于勤勞憨厚的男子，對有錢有勢的“紈绔公子哥”嗤之以鼻。最典型的就是在劉三姐故事里，劉三姐愛阿牛哥卻被莫老爺抓去成親，最后三姐將莫老爺戲謔了一番。

在《生生長流》中，集“校花·麗人·工程師”于一身的農(nóng)玉秀（作者的姑姑）似乎也沿襲了壯族女性的傳統(tǒng)的擇偶觀念——不貪圖名利只求情投意合。心高氣傲的農(nóng)玉秀拒絕了有錢有勢的紈绔弟子陳利民的追求，毅然選擇了無論相貌還是家世都一般的陳華，狠狠地反擊了陳公子的囂張氣焰。

另一個女子“阿蓮”，是一個普通的鄉(xiāng)村婦女。她十六歲時與農(nóng)興發(fā)一見鐘情，農(nóng)興發(fā)卻被國民黨征兵軍隊抓走了。“她每天從早盼到晚，從春天昐到冬天”，可漫長的好幾年等待卻換來了未婚夫前線“犧牲”的消息。她終于在無奈中嫁人了，結(jié)束以前那種漫漫無期的等待。

四、遭受不幸婚姻的女性形象

黃佩華在其著作中，描寫了很多不幸的壯族女性形象，比如說七妹。“七妹命苦。十八歲時就被爹帶到這個荒僻的山溝里，送給這個不爭氣的男人……一個錢都不要，一份禮不收。”而對七妹的丈夫而言，“在一個能生孩子的寡婦和七妹之間，他毫不猶豫地選擇前者。”（黃佩華《南方女族》之《婚變》）

在很多封建愚昧的男人看來，女人只是一種存在客體，一種性別符號，一種家族繁洐的生殖工具，女性失去其應有的生命價值和審美價值。現(xiàn)今隨著人們觀念的轉(zhuǎn)變，在壯族家庭里女性也逐漸從被動挨打的境況里掙脫出來，涌現(xiàn)了許多敢于主動承擔命運、選擇自己的愛情方式和生存方式的女性。

再說農(nóng)玉秀，這個60年代畢業(yè)的大學生，她事業(yè)上春風得意婚姻卻屢屢失意。她在大學畢業(yè)后毅然嫁給同校的陳華，可兩人分分合合最終也沒有走到一起。

從以上《生生長流》的這些女性形象中，我們依稀可以看出早期壯族女性在家庭中的卑微地位和令人擔憂的生存境遇。但隨著婦女受教育程度的提高，她們漸漸地沖破了傳統(tǒng)樊籠里的卑微人生，這是一種可喜的蛻變。

《生生長流》書名的一個“流”字，蘊寓了人的生命的永恒性、綿延性。農(nóng)氏家族猶如一條長河，一代一代長生不息。如果從女性視角來觀照這一意象，“紅水河”于是便成為反照少數(shù)民族局域（壯族）婦女女性主義精神的象征符號。象征一個擁有自我意識、有著奔流不息生命力、能默默無聞地包容一切的女人，極像依月依達等這一群壯家姑娘。壯家女族，其實她們就是那條河。

【參考文獻】

［1］鄭榕玉. 傳統(tǒng)樊籠里的卑微人生——中國文學女性形象探微（一）.

［2］尾椎骨. 壯族民間文學中的女性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