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賊活躍的故鄉

寫下這個題目，想起故鄉的一些人和事，心情異常沉重。

3年前我回老家過春節，竟然已停電一星期，一問村里電工，說是3臺變壓器一晚上叫小偷全偷跑了。敢偷變壓器的人，不會是一兩個小偷，或許是一個犯罪團伙。居然一直沒有破案。

我的堂兄楊玉生進城開貨車，老家的房子空著。大門緊鎖，小偷居然翻墻進去在里面住了起來，晝伏夜行。有幾次，村人看到廚房里冒煙，以為堂兄回來了，也沒去多問。原來小偷竟在屋里做飯吃。直到有一次堂兄回家，發現院子里全是屎尿，家里東西翻得一塌糊涂，才知是小偷光顧。

我老家附近舒山村五組項登勤老人養了3只羊，關在牛欄里。半夜里，小偷把羊全殺了，把腸肚捋在牛欄里。項登勤老人早晨起來放牛，發現3只羊全沒了，只剩下一堆羊腸羊肚，氣得哭了一場。盡管村里養了不少狗，小偷怕狗叫，恨狗，就弄了一些毒藥把狗毒死了，連狗也被偷走。

一年冬天，六組的吳得榮聽見有人撥門栓的聲音，披衣起來，打開門，吼了一聲：“你們半夜三更搞么事?好大膽!”沒想到3個強盜反而在他頭上敲了一捧子，把他打昏，進屋公然翻箱倒柜拿走了他3000元現金。

四組的項勝堂養了50多只九斤黃雞，有一晚上，一群小偷竟然把帶廂式小貨車停在他門口不遠處，拿了一把鎖從外面將門反鎖了，開始抓雞籠里的雞，幾只雞系成一串，往車上丟。聽見雞叫，項勝堂知道小偷在偷雞，但門被反鎖，只能在屋里喊叫：“抓小偷，抓小偷!”等有人聽見跑出來，一幫小偷已不慌不忙地裝好了雞，開車走了。

有個家庭只有—個老人，一群小偷沒有偷到值錢的東西，不甘就此罷休，竟將大門閂了，把老人捆起來“審問”：“錢放在哪里?”直到老人將2000元錢的藏處說出來，他們才肯罷休，拿了錢揚長而去。

這樣的偷盜事件在農村屢見不鮮，尤其進入冬季，和農歷春節前夕這段時間，是盜竊團伙最猖獗的時候。

由于許多村莊地處偏僻，農戶居住分散，若干家庭的年輕人大多外出務工。留在家里的又大多是老人和小孩，看家護院的能力十分脆弱。一些不勞而獲的人不愿靠勞動致富，走上了偷盜的不法之途。雖說一些牲畜家禽被盜，作為犯罪案件來講，算不上什么大事，但對于農戶來說，損失卻不小，且沒有安全感。現實的情況是，農村點多面廣，治安防控措施薄弱，牲畜家禽的圈舍又大多建在主房之外。那些小偷小摸者正是看準了這一點，一旦想作案，如入無人之境，得手容易，逃逸方便。不少鄉鎮派出所警力有限，業務工作繁忙，無力承擔日益復雜、繁重的治安防控和偵破案件的任務。即使農民報案，或因價值不大，或因警力不足，或因屬流竄作案，要挽回經濟損失。實屬不易。

著名作家張煒說：“有時我甚至想，與其這樣還不如再貧窮一點，那樣大家都不會被壞人氣成這樣。大家都沒有安全感，擁擠、掠奪、盜竊，壞人橫行無阻……大多數人被欺負得奄奄一息的那一天，‘現代化’來了也白來，我可不愿這樣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