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絕世美島多少錢?
甲骨文公司的董事長會出價5億美元,這是他為自己剛買下的夏威夷拉納島所支付的價格。
至少5萬!還不包含各種surprise小節目——一對從大溪地度完蜜月甜美歸來的情侶會拍拍錢袋報給你這個數目。
OK,不考慮“擁有”,只關心“體驗”:落差高達1000米的海底斷崖、需要從巨石底下潛水進入的真正“與世隔絕”的白沙灘、與海豚同樂,種種種種,我伸出大拇指和小拇指:6000,人民幣,還不到。
并非是要比省錢。只是,在越來越多人,依靠海島的距離和酒店的星級來標注自己所屬階層的今天,我們快要忘記了,美與愉悅,未必跟金錢成正比。
所以,我不要等到我40歲以后,才拖著拉桿箱去斐濟,我要現在,就出發去我的絕世美島。
薄荷島
從熱帶叢林跳到海底斷層
在馬尼拉結束了第一次睡機場的難得體驗后,我坐著菲律賓航空的飛機直飛塔比拉蘭市,這里是離薄荷島最近的機場。
薄荷島(Bohol)原來叫Bool,是16世紀光臨的西班牙人用大舌音誤發成了現在的名字。雖然在以后的日子里薄荷島又相繼被美國和日本占領,但薄荷的原始美好像永恒不變——白色的沙灘,清澈的海水,蔥郁的熱帶植物,還有悠閑如畫的鄉村生活。它還是菲律賓的第十大島,距離宿霧麥克坦島70公里,這個珊瑚島被海水沖成的沙灘,即使在暴曬的烈日下,踩上去仍是涼涼的。島上有古老的教堂、盟約紀念碑,還有全世界最小的猴子——眼鏡猴。據說,每個周日的早上7:30—8:30,蜚聲國際的羅博兒童合唱團會在羅博教堂唱詩,聽他們唱歌不必聽懂歌詞,單是那純凈的樂音就足以讓人享受。可惜我到達的時間既不是早上也不是周日,只好遺憾地錯過了。
一下飛機熱帶氣息撲面而來,我隨便選了一個看起來忠厚老實的Tricycle三輪車司機一路狂奔帶著我駛往海邊。在路上我們就敲定了當天的行程,由司機安排游覽薄荷島上面的巧克力山和觀看眼鏡猴。巧克力山是每個來島上的游客必去的景點,Lonely Planet介紹是經過復雜的地質變化,很多很多年前在島的中部形成了這1268座圓錐形的山,高度為40到120米。由于成分多為巖石,上面很難長植物,看上去光禿禿的。但棕色中又有星星點點的綠,想像力豐富的菲律賓人就把這些山稱為巧克力山,還演繹了很多美麗的傳說,其中一個最感人的就是巨人阿羅哥的故事,他愛上了當地最美的姑娘阿拉雅。阿拉雅結婚前在河中沐浴時,阿羅哥忍不住把姑娘搶了回家。然而不幸的是巨人的容貌嚇壞了姑娘,阿拉雅心臟病發作死了。可憐的巨人傷心極了,活活哭死,他的眼淚化為巧克力山,而身體化為環繞巧克力山的布諾蔓山脈。
傳說一向都充斥著愛情元素,更給這些神秘的山丘增加了些許浪漫色彩。當我登上觀景臺遠眺這些山丘的時候,更認為這些山也許就是外星人的杰作:首先它的樣貌及其奇特;再仔細觀察周邊其他的山,發現那些樹林在亞熱帶充盈雨水的澆灌下,都瘋狂地向天空伸展著枝干,而只有這種超大號的“饅頭”上面,僅零星點綴著一些綠草,自然也稱不上有什么綠色植被覆蓋一說了。在我堅定地得出這是外星人重返地球的特殊印記這一結論后,便心滿意足地去拜訪眼鏡猴了。
隨著Tricycle的一陣狂奔,我在10分鐘后就到達了眼鏡猴的小小園區。園區很安靜,在工作人員的指點下我才發現了趴在樹上的眼鏡猴。他們實在是太神奇了,我差點驚訝地叫出聲來。眼鏡猴屬靈長目眼鏡猴科,是一種珍貴的小型猴類,也是全世界已知的最小猴種。它們的獨特之處在于眼睛——在小小的臉龐上,長著兩只圓溜溜的特別大的眼睛,眼珠的直徑可以超過1厘米。眼鏡猴是熱帶和亞熱帶茂密森林中的樹棲動物,主要分布于東南亞的菲律賓等地,瀕危——旅游小冊子上只有簡單的介紹。
在我看來,它們和考拉差不多,都是一副懶洋洋的樣子,抱著樹干一動不動。不同的是它的個頭小了很多,身高大概只有9—12cm。想必它們每天接待很多游客,早習以為常了。為了配合游客拍照,它們的腦袋經常轉動180°,這項“特殊功能”又引得大家陣陣尖叫。它們渾身長滿了柔軟而厚實的毛,抱著樹枝呆煩了就勉為其難地跳躍一會兒。而且在什么都講“比例美”的今天,他們竟然還有一條長出身體幾乎一倍的尾巴,想必這是起著平衡和支柱作用的。我仔細觀察了它們一會兒,企圖吸引某只猴子的注意,不過小猴子在見識了所有的新面孔后,終于從炯炯有神到睡眼惺忪,然后毫無節操地睡著了。
次日,養精蓄銳后我就正式開始了此行的重頭戲——前往薄荷島旁邊的小島巴里卡薩島浮潛。巴里卡薩島離薄荷島有45分鐘航程,這里有世界著名的大斷層,一邊是只有不到一米深的海灘,而另一邊就是有1000米大落差的海底斷層,不愧為世界十大著名潛水圣地之一。
對于潛水這事兒,我始終停留在浮潛上,很多身邊的朋友總勸我在東南亞國家待個一周考個潛水證下來,便宜簡單。我向來對這種“雞賊”的想法嗤之以鼻。因為我覺得浮潛是最接近空氣的狀態,深潛要背著大瓶子,帶著面具,還要學習諸多的專業手勢,隨隨便便就潛下個幾十米,不僅水壓大的要死,而且萬一有什么事兒要過很久才能呼吸到氧氣,光想想就夠抓狂的了——浮潛不僅便宜,而且它、它、它還安全啊!
我租了全套的浮潛設備,聽起來很專業的樣子,其實只包括面具和腳蹼。面具上面的那根通往天空的管子想必被無數人咬過,我在海水里面涮了涮,就和我的浮潛“教練”Tinsay一起跳下了海。說是“教練”,其實就是你租他家設備的賣家,在這里人人都是天生的游泳好手,帶著我只是他們的“舉手之勞”。當然也許這是我一廂情愿的想法,估計他看出了我的不靠譜,怕事后還要自己去海里打撈腳蹼和面具,才不放心地和我一起下水。
剛剛開始浮潛我就被海底世界的美麗深深震撼了。近在咫尺的地方就有壯麗呈玫瑰形狀的軟珊瑚,一叢一叢格外巨大而且艷麗;同時還有各式鮮艷的熱帶魚點綴其中。在Tinsay的指點下,我還看到了只在《海底總動員》中看到的永遠不肯離開家的尼莫魚,還有一對對的神仙魚,不計其數的蝴蝶魚、黑炮彈和各種叫不上名字的熱帶魚。Tinsay哆啦A夢般掏出了他準備好的魚眼睛(一種詭異又嚇人的魚餌),遞到我手里,各類魚就圍繞到了我的身邊,你爭我搶一口口把它分食的一干二凈。
我們接著前行,不一會兒就到了著名的海底大斷層,突然感到右半邊的身體還在淺灘的暖流中,而左半邊的身體已經被包圍在斷層的寒流中了。如果仔細觀察,在寒流暖流的交界處,水下的光線會發出一種奇妙的折射。想必這是深潛下去的人們不容易察覺的吧。Tinsay帶著我往斷層深處游去,我又開始緊張焦躁不安,他示意我放松,在望不到底的斷層,我慢慢地讓眼睛適應了海底的黑暗,讓身體隨著海浪的節奏盡情舒展。一路上我在Tinsay的帶領下,看遍了巴里卡薩的精華。浮潛結束后我終于明白為何有這么多人癡迷于潛水,甚至他們會追著潮汐跑遍全世界。相信只有親眼見過才知道海底世界是多么神奇。
這里要多啰嗦幾句,雖然我常年是一個神經大條、對什么事情都無所謂的人,但如果你來這里浮潛,請自覺做一個環保的旅游者:浮潛時最好不要隨便帶吃的喂魚,因為這樣會破壞魚的生態習性;另一方面浮潛時也不要去抓魚或者逗魚,哪怕你并不想傷害它們,因為你的行為會迫使它們改變生活的節奏和自然行為。在自然面前,我想最好的就是做一個安靜的觀賞者,把人為的影響減到最低。
下一站是上螃蟹船,尋找海豚的蹤跡。據說,海豚會不定期躍出海面,這完全是隨機行為,“可遇不可求”讓這樁節目變得牽動人心,只要有一點“風吹草動”,所有的螃蟹船們便都聞風而至。在經過半個小時的偵查和斗智斗勇后,我終于成功地看到了三只海豚躍出海面,無比欣慰。
結束了看海豚的小插曲后,我們的螃蟹船停在了處女島的沙灘上,處女島其實非常小,隨便溜達下就是一圈。但這個島只有上午才有,下午海水漲潮便被淹沒了。而上午,船也不是什么時辰都能泊岸的,因為如果海水太淺,水下的海草就很容易纏住船頭而沒法上島。所以我是得有多幸運才能登上小島!此前陰沉的天空也重綻陽光。在椰林的掩映下,我像庫克船長一樣認真地巡視,但貌似除了柔軟的白沙灘外,并無其他特色。當我剛拐過彎,一群老外的歡呼聲就把我嚇了一跳。原來這幾個法國人在打賭下一個上島的會是哪國人,在確認了我的國籍后,幾個賭贏的熱情邀請我喝上一杯,然后就是被加入這場“即興酒精爬梯”,他們手忙腳亂用一次性紙杯給我兌各種成分的酒,大家一起舉杯:To The Philippines!
宿霧城
從現世靜好切至白日劫
結束了薄荷島的浮潛之旅后,我坐著客船2個小時后就到達了宿霧。宿務是菲律賓最早開發的城市,被譽為“南方皇后市”。1521年,葡萄牙航海家麥哲倫由西班牙航行到中南美洲,途中驚喜地發現了這個美麗靜謐的小島。但是當年,麥哲倫在宿務登陸后,曾脅迫這一帶的地方酋長臣服西班牙,向西班牙國王繳納貢稅。宿務附近的一個珊瑚島—馬克坦島的首領拉普拉普堅決拒絕。麥哲倫得到報告后,親自帶領軍隊進攻馬克坦島。拉普拉普率領島上居民奮起抗擊,打退了侵略者,殺死了麥哲倫。宿務市至今還有一些麥哲倫的遺跡,如建于1521年的麥哲倫十字架。
我企圖依靠自己的力量步行去看看今日的十字架,漫步在宿霧的街頭,才發現這個城市用“散淡”來形容再合適不過了,這里不像北京、上海、香港甚至馬尼拉這種大城市,沒有鱗次櫛比的高樓,也沒有車水馬龍的大道,大家好似都和我一樣隨心所欲、漫無目的地游蕩在街頭,基本上也沒有行色匆匆煞有介事的商務人士疾行而過。而街頭的三輪司機或者賣食物的小販也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有一搭沒一搭地坐在陰涼地方聊天或發呆。當一幕繁華景象闖入我的眼簾時,我才發現原來我到了宿霧最有名也是最大的Carbon市場。
逛本地市場歷來是我的興趣之一,因為只有在這里,才能看到當地的普通老百姓最真實的生活狀態,我才會感到真正的踏實和放松。即使作為一名異鄉客,我也會從心底生出一種莫名的歸屬感。難道你不覺得蹲下來和當地人討教下如何辨別新鮮魚類的小竅門,是融入本地人生活的真正樂趣所在嗎?
雖然語言不通,小販們仍然熱情地邀請我。這里的市場無所不包:蔬菜、水果、魚蝦,日用品甚至工藝品……一位英語相當流利的小孩主動當起了我的導游,告訴我這里是宿霧最著名的景點之一,被稱為宿霧的后街。而且附近山區的各種新鮮食材都會第一時間運到這里出售,品種繁多到看不完、叫不出、記不住。不少本地人認為我是要在市場里尋找什么,都主動過來詢問幫忙。他們的生活未必富裕,有的甚至相當拮據,但從他們的臉上可以真切感到那種我們為了追求GDP而早已失去的平和的幸福感、滿足感。
走出市場的后門,在一位三輪車夫指點下,我坐上了去看麥哲倫十字架的吉普尼。吉普尼是本地最常用的交通工具,和我們早年的小公共很像,不同的是椅子被改成了面對面坐的兩排,類似地鐵座位的樣子。因為長期處于亞熱帶,所以司機們都很喜歡鮮艷的顏色,每輛車都被根據車主的性格喜好,涂滿各種顏色,觀察這些吉普尼也算是有趣的街頭一樂。
我剛剛上車找了個位子坐穩,就突然感到脖子一緊,接下來是一陣眩暈,等我反應過來,才發現本地的小孩看上了我的項鏈,準備趁我不備從后面扯斷它搶走,去黑市賣錢。從未經歷過搶劫的我當時目瞪口呆,在路人提醒下,才發現項鏈從后面斷掉,掉在了我的腿上,小孩子罵罵咧咧跑遠了,我的脖子上卻已經出現一條細細的勒痕,心臟也狂跳不已。路人紛紛用不太流利的英語安慰我,提醒我不要把首飾戴在外面。從被平和的生活世相所感動,到遭遇這蠻搶之災,不過短短半小時,這讓我對這個國家的“感情”,有點復雜起來。
然而我還要繼續我的旅行。我到了圣佩特羅堡,它位于港口邊,與馬尼拉的圣地亞哥城堡并稱為菲律賓最古老的城堡,是西班牙侵略軍最初抵達菲律賓,為防御南部穆斯林人口的進攻而建造。二戰時,該城堡曾被用來抵御日軍;美軍統治時代用做軍官的營房;現在則被改建為學校的課室。碼頭旁的圣佩特羅炮臺就是西班牙進入宿霧的首個駐點,炮臺后來被改建為紀念公園。1565年,摩洛人在菲律賓南部搶掠成風,更蠢蠢欲動想北上宿霧一帶掠地。西班牙軍隊便興建這座城堡以抵御。當時的宿霧沒有正統的建筑材料,只有珊瑚石和蛋白。這兩種看似脆弱不堪的物料,卻構成了抵御外敵的要塞。現在的圣佩特羅城堡,已經是菲律賓人假日享受家庭歡樂和游人拍照留念的好地方,不少當地人租用城堡的花園作婚禮和宴會場地。
我去的時候,就趕上了本地人的婚禮。現場布置得非常西式,新娘還沒到,但是一位非常有范兒的、大概50多歲的女主人已經在指揮工人布置了。來賓三五成群,要塞門口停著不少好車,人人都拿著比較貴重的禮物,能在這里辦婚禮的,應該也是非富即貴吧。
天色已晚,我搭上吉普尼往旅館駛去。我愛這種時分,夜晚最能透露一個城市的性格:在宿霧,晚上八九點鐘的時候,大部分商店已經打烊,一些年輕人三三兩兩聚集在街邊,吃著當地人最愛的特色烤雞,喝著著名的土特產——生力啤,閑聊著一天發生的事情或者悄悄八卦哪個姑娘,時不時發出爽朗的笑。旅館前臺告訴我,城里通宵營業的是市中心一家賭場,我想到只有那些霓虹燈一閃一閃地點亮這城市的夜空,不免有些孤獨。
愛尼島
孤絕海島上想到愛
在宿霧流連了兩天后,我啟程飛去巴拉望群島的公主港,我要在那里轉車去El Nido,也就是愛尼島。因為做了充分的攻略,我第一個沖出機場,攔下一輛Tricycle殺向旅行社——每天發往愛尼島的班車只有7點和12點兩班,我必須搶先占上一個有限的名額。
下午3點,旅行社唯一一輛車終于駛往了愛尼島,坐在同一航班上的兩個英國小伙子就因為“吊了郎當兒”而沒有搶到位子,悻悻地去找旅館了。晚上9點,我抵達愛尼島。
巴拉望群島位于菲律賓的西南部,愛尼島則在巴拉望的北部。島上的石灰巖經過長年侵蝕,令愛尼島滿布懸崖峭壁,奇峰突出。這里最大的特色就是劃著小舟穿梭其中,常常會有柳暗花明的驚喜。就連愛尼島的宣傳語都是這么浪漫誘人:愛她就帶她去愛尼島。難怪愛尼島的“眾神之島”Miniloc與“太陽之島”Lagen都充滿了陽光與神秘感。或許正是源于這種神秘,一向叛逆的謝霆鋒和張柏芝選擇在這里舉行秘密婚禮。
找好住處后,我預訂了第二天和第三天的Tour A和C路線,其實就是由旅行社安排出海環島游并包括午餐和浮潛的套餐。第一站是愛尼島最最著名的礁湖和“神秘沙灘”。礁湖其實就是在海上的一塊塊巨大的巖石,當把船駛進里面,卻發現里面別有洞天、海中有海。從外面浩瀚的大海進入,忽然間,感覺整個世界都停頓了,只有海浪拍打著經長年腐蝕的礁石。而所謂“神秘沙灘”,就是那些隱藏在巨石中間的沙灘,有時這些沙灘只能在巨石下某處缺口潛水進入,四周由巖石環繞,中間卻是巨大的棕櫚樹和白沙灘,如果沒有當地人帶領,外人根本不會知道。一整天的“探險之旅”滿足了我這個天性熱愛冒險的人。
出海歸來,走在愛尼島的小鎮上,能感覺出這個小小漁村早年生活的種種痕跡。街道很窄,只有三到四米寬,走起來倒也愜意,民居一律都帶小花園,基本上每家都種植著色彩鮮艷的花,當然也少不了翠綠的樹木。這里沒有喧囂,也不用躲避東南亞無處不在的摩托,很多情侶都牽手在這里漫步,走累了或看厭了路邊的風景,也可以尋一個望海的咖啡館看潮起潮落。
就在這潮起潮落中,我看了眼日歷——10天,不算長,但也絕不短。我經歷了這里的自然和人,現在,是我返回到我的城市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