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與西方的民主理論新解

摘 要：人類歷史上關于民主的思想與實踐異常豐富。現代中國與西方的民主在本質上也有差異，認為：西方民主政治是以契約理論為支撐的契約民主。中國的民主政治是以共同體為目的而形成的德性民主。通過比對這兩種民主，凸顯中國民主的優越性。

關鍵詞：政治哲學；三權分立；基層民主；契約；德性

中圖分類號：D73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2-2589（2012）15-0009-03

馬克思在《資本論》中提到：“準確地說，亞里士多德的定義是：人天然是城市的市民。”[1]345古希臘人是作為城邦的人而存在的，這種存在的表達方式在于對城邦政治活動的參與。因此，這種城邦的政治形式必須以消除僭主制①為前提。亞里士多德的民主政治思想便是這一邏輯的結果。

在近代，西方的民主政治是對契約論思想的發揮，是對傳統觀念的發展和延續；而中國的民主政治思想是共同體理想的體現，是對大一統的追求。這種內涵的不同，造就了不同的民主內質——外在契約民主與內在德性民主。

一、對契約民主與德性民主的解析

（一）契約與德性——兩種民主觀念形成的淵源差異

任何政治實踐都需要一個廣泛的思想基礎和價值認同。在西方，近代契約論思想為資本主義民主制度論證了合法性。我們可以稱這種民主為契約民主。所謂的契約民主是指利用個人對權力的讓渡，實現消解個人政治權力本質上的普遍聯系，達到把政治生活中集體的人分割成獨立的人，實現人的抽象，然后利用政治權利的現實，即政治權力的行使為手段，通過權力行使過程中權力的相互作用實現抽象個體在政治生活中外在的聯結，也就是說契約民主是以對政治的平等參與為手段來粘合被契約觀念分裂的個人。盧梭認為在自然狀態下，人是孤獨的，互相之間無交往和聯系[2]77。隨著鐵與谷物使人類墮落[2]116，于是契約成了維護世界和平的必須。“同樣，盧梭是通過契約來建立天生獨立的主體之間的關系和聯系的……”[3]69。因此，這樣僅僅依靠“思想家們預設的自然狀態理論”[4]31為基石構建的契約民主政治必然缺乏個體與整體之間存在內在必然聯系的有力證據。故而，這種民主的科學性是值得商榷的。但是，契約思想亦有其合理性，在于其不僅為資產階級革命提供了理論支持，而且在觀念上也妥協地承認了具體的人的存在。妥協性在于契約是觀念上人的抽象性、獨立性與現實中人的具體性、聯系性連接的橋梁。進一步來說，契約是自己存在的原因與結果，即契約的出現造成了其與現實的矛盾，這一矛盾的解決又依靠契約自身。至此，契約思想的妥協性使其實現了從抽象到具體。因此，依靠契約而建立起來的民主在現實社會中必須依附于具體的普遍聯系物，即私有財產，才能獲得其形式。因而，契約民主的主體一開始就是財富的從屬物。“政治權力是當人們享有歸他們自己處理的財產時才會存在。”[5]111綜上所述，契約民主制度是一種伴隨私有制而產生的利益對抗式的相對靜止的邏輯觀念在政治權力運行秩序上的發揮，如圖：

馬克思在《資本論》中提到：“準確地說，亞里士多德的定義是：人天然是城市的市民。”[1]345古希臘人是作為城邦的人而存在的，這種存在的表達方式在于對城邦政治活動的參與。因此，這種城邦的政治形式必須以消除僭主制①為前提。亞里士多德的民主政治思想便是這一邏輯的結果。

在近代，西方的民主政治是對契約論思想的發揮，是對傳統觀念的發展和延續；而中國的民主政治思想是共同體理想的體現，是對大一統的追求。這種內涵的不同，造就了不同的民主內質——外在契約民主與內在德性民主。

一、對契約民主與德性民主的解析

（一）契約與德性——兩種民主觀念形成的淵源差異

任何政治實踐都需要一個廣泛的思想基礎和價值認同。在西方，近代契約論思想為資本主義民主制度論證了合法性。我們可以稱這種民主為契約民主。所謂的契約民主是指利用個人對權力的讓渡，實現消解個人政治權力本質上的普遍聯系，達到把政治生活中集體的人分割成獨立的人，實現人的抽象，然后利用政治權利的現實，即政治權力的行使為手段，通過權力行使過程中權力的相互作用實現抽象個體在政治生活中外在的聯結，也就是說契約民主是以對政治的平等參與為手段來粘合被契約觀念分裂的個人。盧梭認為在自然狀態下，人是孤獨的，互相之間無交往和聯系[2]77。隨著鐵與谷物使人類墮落[2]116，于是契約成了維護世界和平的必須。“同樣，盧梭是通過契約來建立天生獨立的主體之間的關系和聯系的……”[3]69。因此，這樣僅僅依靠“思想家們預設的自然狀態理論”[4]31為基石構建的契約民主政治必然缺乏個體與整體之間存在內在必然聯系的有力證據。故而，這種民主的科學性是值得商榷的。但是，契約思想亦有其合理性，在于其不僅為資產階級革命提供了理論支持，而且在觀念上也妥協地承認了具體的人的存在。妥協性在于契約是觀念上人的抽象性、獨立性與現實中人的具體性、聯系性連接的橋梁。進一步來說，契約是自己存在的原因與結果，即契約的出現造成了其與現實的矛盾，這一矛盾的解決又依靠契約自身。至此，契約思想的妥協性使其實現了從抽象到具體。因此，依靠契約而建立起來的民主在現實社會中必須依附于具體的普遍聯系物，即私有財產，才能獲得其形式。因而，契約民主的主體一開始就是財富的從屬物。“政治權力是當人們享有歸他們自己處理的財產時才會存在。”[5]111綜上所述，契約民主制度是一種伴隨私有制而產生的利益對抗式的相對靜止的邏輯觀念在政治權力運行秩序上的發揮，如圖：

圖中利益乙方與利益甲方分別代表不同利益集團的利益，曲線表示利益雙方占有社會總財富的比值所體現的契約民主程度。當甲、乙利益相同時即A點，可實現真正的契約民主，然而資本主義私有制又決定了利益不可能實現相同，契約民主只能以削弱的方式出現，并且只能在在曲線的范圍內震蕩。

契約民主是純粹的財富本位意義上的民主，具有對抗性、靜止性。它產生于西方獨特的社會現實與文化背景下。同樣，社會主義中國的民主政治也有自己的文化淵源，這一文化突出表現在儒家學說中和對人自由發展的向往上。正是這一文化為構建德性民主提供了土壤與動力。德性民主，首先依托于個體內在德性的存在，這種存在是一種實踐之中的獲得，若孔子所言“性相近也，習相遠也”（《論語》第十七篇《陽貨》），這種“相近”之“性”是質料，可以看成是存在的混沌式的空白①。德性是“性”的實體也在人的自身自然中包含。其次，是在實踐中不斷“進化”的生活方式，是一種類似于共產主義的運動，是以德性以及高度發展的生產力為基礎，以政治參與為手段，通過塑造德性，挖掘德性，實現德性民主。最后，德性民主不僅是個人處理其與公共權力的關系的方式還是個人處理其私人權利的關系的方式，即人與人之間關系應以德性和自由為約束。因此，德性民主“它包含著個體之間的自由和個體對群體的自由兩個層次”[6]9。同時，它還是一種升華了的社會關系，其載體不再僅僅是國家，它的形式以對“氏族社會”的回歸為目標。因此，德性民主的權力運作方式是依據實踐基礎上“性”的變化而變化的，同時這種變化為政治生活的和諧與統一提供了可能。

在當代中國，隨著階級的消滅，人民民主已經從單獨的人民作為國家的主人轉向了人民既作為國家的主人又作為自己的主人的階段。這樣，人民民主在思想內核上便開始進一步要求向德性民主邁進。人民民主作為德性民主的初級階段，他還包含著專政的內容，其歷史使命是以人民民主專政以達到消滅人民的專政即人民民主不以自身存在為目的，它的主導者是人，它以人為本。這一民主的目標：實現脫離國家而存在的人，依據其內在德性為價值尺度來指導實踐的自由狀態。構建德性民主，只有通過對人民進行民主思想引導和能給人民帶來心情舒暢的民主政治制度的實踐，才能實現公民對共產主義崇高理想的價值認可和公民道德素質的普遍提高，從而不斷實現民主進程中人精神層面幸福的提高，趨向德性民主。

（二）神經網絡與“共同體”——對契約與德性的進一步推進

前文分析了中西方民主的淵源與內容的不同，那么這種不同必然會在各自的社會結構中有所體現。費孝通先生在《鄉土中國》中說“西洋的社會”結構是一種類似與田里捆柴一般的“團體格局”，他又說“我用捆柴來比擬，有一點不太合適，就是一個人可以參加好幾個團體，而好幾扎柴里都有某一根柴當然是不可能的，這是和人不同的地方。”[7]26費孝通先生通過不同團體的人同時可以參加好幾個團體來構建團體與團體之間的聯系，以至說明整個西方社會中人是怎樣聯系起來的。在這里費孝通先生只是看到了西方社會結構的表相，雖有一定意義但并不能理清西方社會的本質。他所要表達的乃是：人與人之間的聯系依靠的是人自身的活動。事實上，在西方人的觀念中，人被認為是理性的動物，所以人與人之間的聯系必然是抽象的，因而用“團體格局”來形容就顯得不太合適。可以把整個以私有制為基礎的西方社會政治生活中擁有權力的個體或組織看成是神經元，觀念中的對權力讓渡的契約便自然是使人在政治生活中聯系起來的神經，這是由現實社會生活中物質利益之間必然的聯系決定的。這就形成了權力依靠外在物質達到它的普遍聯系，神經網絡式社會結構由此形成。洛克作認為“……政治社會的首要目的是保護財產。”[5]51-52所以社會需要利用權力對財產進行規范，沒有了這種規范，社會就會回歸到“自然狀態”。因此這種權力結構是極其脆弱的。導致人在這種神經網絡結構中內心安全感的缺失。功利主義、個人自由獨占鰲頭，人的精神土壤變的貧瘠了，人成了利益的工具乃至犧牲品。

中國人的“共同體”不僅是一種目標更是一種偉大的事業，“政治共同體的確立應以高尚的行為為目標，而不是單單為了共同的生活；”[8]84這種“共同體”式的社會結構并不像西方資本主義神經網絡式社會結構，隨著資本主義的到來從天而降②，它的構建是一個緩慢的過程，其更受制于生產力和個體德性發揚的程度，但它的結構比神經網絡式結構更加穩定與復雜，因為神經網絡式社會結構僅以物質利益為基礎構建社會，只要雙方對權力與義務的分配感到滿意就能建立契約。而“共同體”的基礎在于：人的群體性，“社會生活在本質上是實踐的。”[3]3實踐的聯系不僅使人之間產生物的聯系更產生人與人之間的愛以及個體內在的德性吁求，前者與后者互為前提。德性作為人實踐得到的一種衍生的存在，必然離不開群體，實踐的統一必然帶來德性的統一。因此，它不僅使人充分地感覺到自己是作為集體的一員而存在的，還更提供了人們實現自我價值和德性發揚的手段“只有在集體中，個人才能獲得全面發展其才能的手段，也就是說，只有在集體中才可能有個人的自由”[9]88既然在集體中個人才能發展，那么集體中個人的權力與義務的基礎就應該被一種比物質利益更高尚的內容——德性所代替。這就決定了社會主義中國應該實現“共同體”式社會結構。

二、基層民主建設中德性對契約的批判性超越

托克維爾在《論美國的民主》中提到“鄉鎮是自然界中只要有人聚集就能自行組織起來的唯一聯合體”[10]73因而“人民是鄉鎮一切權力的源泉”[10]75所以“鄉鎮的管理形式是根據居民的愛好而選擇的。”[10]84在新英格蘭鄉鎮是自由的“新英格蘭居民之愛慕鄉鎮，并不是因為他們生于那里，而是他們認為鄉鎮是自由而強大的集體。他們是鄉鎮的成員，而鄉鎮也值得他們精心管理。”[10]82正是這種“自由而強大的集體”使得新英格蘭居民對鄉鎮由衷地產生歸屬感、榮譽感參與鄉鎮政治而不貪婪。托克維爾認為這是一種精神，即“鄉鎮精神”①然而，這卻忽略了西方社會結構是神經網絡式的，所以“人民是鄉鎮一切權力的源泉”的含義應是：鄉鎮中財產歸屬之間的矛盾的解決應由全體鄉鎮居民協商來達到解決，表現為人民參與鄉鎮權力。他們愛慕鄉鎮來自于：如果“讓他在美洲內地的空曠地方進行種植，我們將看到他在我們所定的限度內劃歸自己私用的土地不會很大，甚至在今天，也不致損及其余的人類，以致他們（沒）②有理由抱怨或認為由于那個人的侵占而受到損害，”[5]23因此，與其說這是一種“鄉鎮精神”倒不如說這是一種主義。所以，新英格蘭居民愛慕鄉鎮是因為他們在那里可以隨意獲得私有財產而很少發生沖突。達到了人外在物性的舒適。

由于在我國公有制為主體的經濟條件下，基層民主依賴私有財產較少，所以其必然不以對私有財產的規范減少沖突為主要目的。從個人與集體的關系上來講，基層民主應追求的是個人既服從社會[10]79又服從自己的自由發展。由于我國地域廣大，民族眾多，導致基層集體交流的局限，造成了，基層的風俗、習慣、傳統的差異。因此，基層民主既然作為德性的附屬物而存在，那么其形式就應以集體所在的國家的意識形態的總指導下，根據基層集體的具體意見而具體制定，任何超出于國家和基層集體的其他個人或團體都無法充當“立法者”的角色，否則，制度與德性就無法達到統一，即德性民主。然而在目前的生產力水平上對“政治共同體”的構建必須面對這樣一個困難：“……共同活動本身不是自愿地而是自然形成的，所以這種社會力量在這些個人看來就不是他們自身的聯合力量，而是某種異己的、在他們之外的強制力量。”[3]18所以，若想構建完全符合德性的基層民主，即：實現對政治活動參與的自由化、多樣化，側重于充分發揮符合人民德性的智慧，并且以人民為主體來實現這種智慧的運用，充分讓人民感受到自己是歷史的主人。就需要在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民主建設中，以三個目的為導向：第一，進一步提高生產力，解決人“肉體組織的需要”，達到弱化那種異己的“強制力量”為導向；第二，以提高人民參與政治的渴望度，并以這一共同的渴望為基石加深人與人之間的道德聯系，以權力支撐道德，道德反哺權力為導向；第三，以依靠在參與政治過程中不斷深化人民對德性民主的理解，發展人民的德性從而達到德性的進一步釋放，利用德性與實踐之間的能動作用，實現德性民主的良性發展為導向。如此，在構建完自由化、多樣化基層民主的具體管理形式以后，還要進一步堅持共產主義理想在政治、經濟、生活領域的主導地位，否則就很容易出現基層團體之間分裂化、矛盾化。基層文化應該是核心文化的流溢。“不難理解，一個社會要是沒有這樣的信仰，就不會欣欣向榮……尤其是為了使社會欣欣向榮，就必須用某種主要的思想把全體公民的精神經常集中起來，并保持其整體性。”[11]575只有這樣，才是真正的又不違背共產主義理想的具有中國特色的“鄉鎮精神”——基層民主。

社會主義德性民主的建設核心在于加強在公有制環境下人民對民主的渴望度教育。任何制度形式的建立都應是人民的選擇，人民選擇的結果取決于人民的觀念。只有當對理想的構造與對民主的渴望相輔相成時，德性民主才有通達之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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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法]托克維爾.論美國的民主：上卷[M].北京：商務印書館，2009.

[11][法]托克維爾.論美國的民主：下卷[M].北京：商務印書館，2009.

（責任編輯：范秀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