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袁運生
1937年生于江蘇南通。1962年畢業于中央美術學院油畫系董希文工作室。1979創作北京國際機場壁畫《生命的贊歌——歡樂地潑水節》。1980年任教于中央美術學院壁畫系及油畫系。1982年8月應邀訪美,翌年,為塔夫茨大學創作壁畫《紅+藍+黃=白(關于兩個中國古代神話故事)》。1984年初至1987秋應邀為哈佛大學訪問藝術家,1996年,為哈佛大學創作壁掛《人類的寓言》。同年,應中央美術學院靳尚誼院長邀請,回國任教于四畫室主任,院學術委員會副主任。2005年,為香港城市大學創作壁畫:《夫子撫琴》、《萬戶飛天》。從2002年起至今,致力于《復制中國古代石刻與建構中國高等美術教育體系》的課題研究。現為博士生導師。
中國的經濟正穩步向前發展,他擁有世界上最大的一份文化資源,但是近百年來,由于西方化思潮的影響,我們幾乎忘記了這份遺產的重大價值,通過重建中國自己的造型體系,重新認清中華文明的價值,是今天中國文化人的責任。(袁運生)
從2002年起,提出“復制中國傳統雕刻”的課題,到2005年進一步提出“中國傳統雕塑的復制與當代中國美術教育體系的建立”的課題,旨在強調中國的美術教育應立足于中國文化的傳承和發展,建立起中國藝術文化在當今國際文化格局中的主體意識,同時吸取其他民族所長為我所用,實實在在地提高中國文化的軟實力。(袁運生)
柯萍(以下簡稱柯): 您在1982年《美術》雜志的文章里談及了對當時美術教育的看法,是從那個時期就很關注中國造型了嗎?
袁運生(以下簡稱袁): 81年,我有過一次比較重要的西北之行,第一站去的是敦煌, 我可能是在那兒呆得時間最長的人,差不多三個多月,用毛筆、宣紙畫了很多線描,敦煌以后,我又去了麥積山,時間也不短,接下來去了西安的碑林,還有陜西省文物研究所,我當時的感受是,一個秦始皇陵陪葬坑出土的幾件人物雕刻,就有如此高的水準,這對我的震動很大,再后來又去了洛陽和鄭州。回來后,有感而發,寫了那篇《魂兮歸來》。
其實早在大學時候我就有了一些自己的想法,記得大學二年級,在班級的小組討論會上,我曾經發表過這樣的感慨:如果按我們目前的教育系統培養人,中國恐怕很難再培養出齊白石這樣的畫家了。這成為我的右派言論,因為當時是蘇聯的教育模式,這種說法被認為是反蘇言論。
三年級,我選了三畫室,成為董希文的學生,我最認同的就是他在藝術上走的是中國之路,他提出的“油畫中國化”的主張,根本立足點在于中國文化。董先生熱愛中國傳統文化,父親是著名的收藏家,從小就受到熏陶,生活上是個很內斂大氣的人,給人一種謙謙君子的感覺,誠以待人,在氣質上是個典型的中國知識份子形象。他曾經用三年多時間深入研究敦煌藝術,在想象中做復原壁畫的嘗試,膽略令人欽佩。
柯: 之前的經歷可以說是您確定中國之路的緣由吧?
袁:應該說從那時候起,走中國之路,已經成為我畢生追求的目標。后來的美國之行,從另一面加深了我的信念。1982年我去了美國,96年回來,美國生活的14年,讓我經歷了從西方新表現主義風潮最盛的階段和它衰落的過程,那時候,抽象表現主義已經過去了,像德庫寧雖然和新表現主義的潮流還保持著一種內在的聯系,但是從整個西方的思想邏輯來講,它必須找到下一個藝術運動的出路,應該說他們當時是很茫然的。西方的繪畫與雕刻死亡論盛囂塵上,好像已成定論。這時候,我想到我們的出路恐怕還是要回到中國文化自身,不必再跟著他們玩了。
96年我回到美院,當四畫室主任,就發現了一種認識上的矛盾,我帶學生去敦煌,有些同學就不理解,因為他們希望在四畫室得到現代主義的教育,而我從內心里已經離開了現代主義,我在教學大綱里也否定了走現代主義之路,提出向傳統學習。但我沒有合適的教材,敦煌也好、麥積山也好,幾年的大學教育,最多去一次,不超過一兩個月的時間,無法深入學習,所以,2002年,我正式提出復制中國古代雕刻作為基礎教學的教材。
首先就是通過考察,對中國的古代文化遺存現狀,有一個比較具體的了解,這樣,才能知道我們今后發展的可能性。
柯:2002年您提出復制中國古代石刻進入基礎教學,當時有什么具體的想法和規劃嗎?
袁:其實,一開始的時候,我記得是在2002年,我給當時的國家文物局單霽翔局長寫過一封信,闡述為什么要復制中國古代石刻?很快就接到單局長的回信,他說,他跟前任局長張文彬同志都很理解和支持。(當時正是工作交接的階段,單局長剛剛接任國家文物局局長)于是,學校拿出了50萬,開始了考察工作。當時,就是想要改革素描教材,我的設想就是通過考察選擇一批中國雕刻,當然,基礎教學一旦改變,就會涉及到其它問題,但前提是先做起來,其他的事再一步步解決。首先就是通過考察,對中國的古代文化遺存現狀,有一個比較具體的了解,這樣,才能知道我們今后發展的可能性。包括我后來提出建構中國高等美術教育體系,都是發端于此。
柯:2005年您又進一步提出“中國傳統雕塑的復制與當代中國高等美術教育體系的建立”,這兩者之間是一種什么關系?
袁;這兩者之間是一個遞進的關系,因為認識改變了,經過了四年的考察,我發現,除了中國古代雕刻,中國的器物的發展史,是另一個造型藝術的重要系統,其中,藝術價值最高的就是青銅器,它的重要性絕不亞于石雕系統,所以,在原有的基礎上,我又加進了青銅器系列,這是質的變化,我覺得它應該放在石雕前面,這樣,才能比較全面的反映中國的造型藝術的特點,同時,也跟西方的造型體系徹底拉開距離。于是在2005年,建構中國自己的高等教育體系的思路也就順理成章的形成了。
還有,我當時回國以后的感覺,中國藝術的狀態更加的西方化,不但帶著一種迎合西方的價值觀和審美意識的動向,有些方面甚至還有更政治化的傾向,作為文化建設的傳統藝術和精神,處在被冷落的狀態,這讓我很失望。
今天,提出構建中國自己的高等美術教育體系,不光是由于我們的美術教育體系來自西方,尤其是改革開放后,有些人對美術運動的關注首先是兩眼看著西方,依賴于西方的新流派、新理論,而對中國藝術自身,可以說了無興趣,連云岡石窟都看不懂。
任何國家如果只是經濟強大,而缺乏文化主體意識,它的前景是不容樂觀的,中國的經濟正穩步向前發展,他擁有世界上最大的一份文化資源,但是近百年來,由于西方化思潮的影響,我們幾乎忘記了這份遺產的重大價值,通過重建中國自己的體系,重新認清中華文明的價值。將中國藝術的方向轉向對自身的研究,解決傳承與發展的問題,我認為這才是必由之路,這才是我們所要的軟實力。
柯:剛才您談到把青銅器系統納入,是一個質的變化?為什么這么說呢?
袁:對。在2004年由中國新世界出版社和美國耶魯大學出版社共同編輯出版的《中國文明的形成》一書中,差不多所有的當代重要的考古學家都參與了撰寫工作,包括遠在美國哈佛大學任教多年的世界著名考古學家——張光直先生,在這部書里,第一次清晰地闡述了青銅器是中國文明形成期象征的理論,這對我有很大的啟發。在張光直的《美術、神話與祭祀》中,他說:“在此前的整個西方理論體系無法解釋中國文明”,這時候,我好像豁然開朗,從兩個文明體系的對比來講,希臘文明是西方文明的源頭,他們的造型藝術表現在雕刻上,主題是人跟神,理念是模仿自然,審美是理想化,整個思維是以科學和神學為基礎的。而中國文明的源頭是青銅藝術,它的背后是禮的觀念,是一種觀念性的藝術,它的造型體系是抽象的和觀念性的,兩者在文明的起步期,就已經完全不同,由此可見,這兩個文明完全是各自獨立的,于是,我想到中國的文明體系必然會派生出自己的美術教育體系,這就是我做出這種改變的根本原因,所以說,把青銅器系統納入到基礎教學中去,是一個質的變化。其實,后來發展出來的中國畫的寫意性也和這個源頭有密切的關系,在中國文明的體系當中,抽象的、具象的、觀念的,它們之間是互通的。這就給予我們造型藝術的發展一個巨大的空間。這個重要的事實,也為我們以后的藝術提供了一個極其廣博的理論空間和實踐可能性。
柯: 我們的體系與西方的體系有很大的不同,傳承與發展的問題,也就落到了實處,那么,對于“傳統資源”如何現代轉換的問題,您怎么看待呢?
袁:我對這個問題很感興趣,建構體系與“傳統資源”的關系是一件事情的兩個方面,因為都是解決中國傳統文化傳承與發展的問題,如果把我們的傳統資源進入西方的美術教育體系,它不能解決“本”的問題,這是兩種完全不同的結果。所以,上個世紀初的人文學者們才會提出“體”與“用”的問題,但是因為當時考古學的發展還剛剛在起步階段,對自己文明的發展脈絡還不是很清晰,你看五四的時候,我們根本不知道哪一個地方有石窟,哪個地方有青銅器,不光是我們這些人,就是胡適之這些人也不清楚,像陳師曾應該是非常精通傳統文化的,這些人也不可能馬上提出來,因為沒有見過這些東西,所以不可能提出建立一個中國體系。
考古學的大量挖掘,是到了上個世紀的七、八十年代了,經過長時間的研究整理,才對中國文明的發展脈絡有了一個比較清晰的認識,比方說,中國在史前時代有諸多文明,就這一個史實,還是從上個世紀三十年代以后,逐漸有人提出的,后來為考古學所證明的。現在我們有許多的實證,可以證明中國文明發展的過程,以及在初始階段,這個文明是怎么逐漸統一起來,成為中華文明這個概念的。著名考古學家蘇秉琦,他提出的中國文明從多元一體到多元一統的論斷,對于我們今天來討論中國美術教育體系的建立有重大借鑒意義。
所以,今天我們在談到建立自己的體系的時候,才會成為可能,所有這些資源,都是我們理解和學習中國文化的源和流,它的重大意義在于,我們現在才有條件說,我們要用我們的文化資源來傳承發展我們自己的文明。把石刻與青銅器放進基礎教學,就是一種傳承與發展的方式。比方說青銅器是一個觀念性的和抽象性的系統,而雕刻多數是一個具象和寫意的系統,這兩個結合起來,他所提供的可能性是無窮盡的,因為他們打破了具象與抽象的對立,在造型藝術的范疇內,這兩個系統加在一起無所不包。
中國古代在藝術的創造上,在許多領域里成就非凡,遠不止文人畫這一個領域,比如玉器、石雕、青銅器、建筑,漆器、木雕、墓室壁畫、文字和書法藝術,這些領域體現的造型經驗要比文人畫這個系統,更加開闊,歷史也更悠久,當然,中國畫、中國畫論和書法理論對于幫助我們理解整個的中國藝術體系,依然有很大的作用和意義。
我發現,我們許多的藝術工作者,一直以來,對于考古學的成果關注太少,我給年輕人一點提醒,要更多注意中國考古學的成果,這是我們許多知識的來源。說實在的,如果不是在近幾十年來,我一直注視著中國考古學的成就,也不可能提出建立“體系”的問題。記得八、九十年代,我每次下決心回國,都是因為當時的考古發現的最新成果吸引了我。
柯:這個課題組算起來已經有十年了,能給我們談談您的感受嗎?
袁:選擇的地區,當然首先是那些文物大省,最早我們去的是山東和河南,那次的考察給我很深刻的教育,這兩個地方文物遺存豐富多彩,又有很高的品味,雖然他們有類似的文化架構,但各自又有清晰的特色和面貌,這件事使我意識到我所面對的是如同汪洋大海似的龐然大物。這使我下定決心,要一個地方一個地方的去看,就這樣,2002年開始, 走過15個省和兩百多個縣市,這讓我感覺到中國確實存在著自己的十分完備的造型體系。
在這些年的考察中,許多地方的雕刻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大大擴展了我們對中國古代雕刻的認識,像南北朝之前的秦始皇陪葬坑(不是兵馬俑)、還有漢景帝墓、霍去病墓石刻。南朝的一些巨型神獸雕刻,再比如漢畫像石,在山東和江蘇北部、河南、還有陜西都有大量分布,新疆也有非常好的石雕和一些很精彩的墓室壁畫。像青銅器系統,在江西、湖北、湖南、河南、四川、云南,都有大量的出土,規模之大,難以想象。一般,我們到了一個地方,先到省的文物局,請他們提供本省內相關文物點的分布情況,然后,就把這些地方串起來,一個一個地方跑,有些文物點是在很偏僻的地方。
柯: 目前,古代雕刻的復制工作進展的怎么樣了?選擇的標準是什么?
袁:從09年起,我們的復制工作就開始了,不過由于復制的是文物,所以,申報和審批手續是很麻煩的。選擇的標準,首先是具有高度的藝術水準,在中國的石雕系統中具有代表性,能夠體現中國文明多元一體的特性。再有,就是具有系列性的特征,比方說,霍去病墓石刻群,中原地帶的神獸系列等等。
到目前為止,經過資料的拍攝、比對,從中選擇了山西南涅水、山東諸城作為第一批復制對象,選擇南涅水雕刻是因為:雕刻種類比較齊全,有半身像、全身像、頭像,大小不等,在尺寸上適合于做教材使用,另外,這些雕刻在造型語言特點上,有很強的中國意味,線條清晰、流暢,而又簡約。其中,有一批頭像做的極為精彩,在體積的處理上,或方、或圓、或長方,利用眉毛的轉折來突出正面與側面的交接方式,既明晰,又增強了立體感。同時,又利用發際線的轉折,來加強體積感。而在正面,著重刻畫的地方除了眉眼、嘴之外,特別注意人中的兩條線的處理,也是為了加強體積,這批頭像有很強的幾何形意識,這一點,在其他地區的雕刻中很少見,也充分體現了與西方雕刻造型理念的不同。
如果說南涅水的雕刻很重要的著眼點是幾何形意識,那么,諸城的雕刻則是線的語言在雕刻中的應用,它是另外一番風貌,造型和線條優雅,人文氣息濃厚。比如一些雕刻在處理衣著的線條方面,表現出多樣的線的趣味和組合方式。
有趣的是這兩個地方,都有一個大佛頭,差不多一米多高。氣質和風格大為不同,山西的大佛頭敦厚質樸,而不失靈秀之氣。諸城的大佛頭,被譽為“東方第一笑佛”,那種微笑具有永恒的特質,是常駐的笑意,沒有時間性,這是雕刻里難度很大的課題,它必須克服任何雕刻都難以超越的表情的時間性,這件笑佛居然做到了笑的延續性,沒有任何造作、勉強。達芬奇筆下《蒙娜麗莎》的微笑,選擇的時間點是將要笑的瞬間,因為留有余地,所以微笑成為永恒。而這座笑佛是很明確的笑的狀態,如何保持不累和負擔的感覺,是非常難得的,難度也更大。
從以上兩個不同地域的雕刻中,我們可以在學習中品味他們在造型語言上的明顯區別,而理念和審美是一致性的。讓大家感受到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國家的雕刻有如此多元,集具象、抽象、觀念于一身,而又完全自成體系。
柯:袁先生,能談談您對目前的基礎教學的看法嗎?
袁:記得我在四畫室的時候, 有的學生說敦煌有什么好的,幾乎沒有一個比例是正確的,你跟他談,慢慢地他也有了點體會,過了好多年,我再遇到這個學生,他說原來你跟我講的東西,當時不能理解,現在能夠理解了。其實就是審美這個東西,我們過去太相信西方的那一套審美系統,而且,我們只教這一套,使得我們無法跟我們的雕刻接近。因為審美對于不同文化的民族來說是很不相同的,比如印第安人的審美、非洲人的審美人的審美跟我們的審美很不相同,審美有傳承,有它的歷史原因,有很復雜的審美的歷史過程,并且在不停的變化當中。
我們的體系的建立與西方的根本不同點在于:他們選擇希臘雕刻作為教材,是因為希臘雕刻體現了一種西方審美,它是一個理想化、標準化的樣板。德國的溫克爾曼總結為:高貴的單純,靜穆的偉大,這一思想引導了西方美術教育很多年,當然,西方19世紀末、20世紀初的美術教育由于受到現代藝術的沖擊,已有了很大的改變。
而我們選擇青銅器、石雕作為教材,并不含有這種目的,我們關注的是青銅文化獨特的創造性,而雕刻藝術能夠容納多樣化,他們各成體系。青銅器作為器物首先是可用的,它是禮器,但它把審美貫徹到體、用的全過程,從來沒有把器物純形式化,總是和精神的表達聯系在一起,體用的統一,可以說貫穿到整個中國的藝術發展史中。我們的目的不是要學生學會做青銅器,也不是把青銅器作為元素運用在畫面里,而是要弘揚先人的創造精神,在學習中去體會領悟這些青銅器的制作,通過造型的千錘百煉,創造的這種觀念性、抽象性,他們對造型藝術的借鑒和啟發是不言而喻的。
為什么要改革基礎教學,講建立中國自己的教學體系,因為年輕人不給他這個機遇,不利用考古學發展這么重要的成就,從一年級開始就把中國體系里的知識、思想、成果教給他們,讓他們有機會選擇一條路,我覺得實在是太可惜了。審美是有歷史傳承的,每個民族都有自己的文化與傳統,傳統是一切從生活方式、思想、教育,從一般教育到審美教育,完了還有近距離的滋養才可以得到的。
柯:西方的美術教育體系的建立經過了一個漫長的過程,幾個世紀才逐漸成熟,這是不是意味著,我們的美術教育體系的建立也需要一個很漫長的過程?
袁:西方的美術教育伴隨著學院教育的歷史不斷的發展和完善,在西方,學院教育是從無到有,從最早的行會教育過渡到真正的學院教育,它確實是經歷了一個漫長的過程。
我們的現代美術教育體系雖然來自西方,經過了一百年的努力,也形成了比較完善的教育模式,我們的教育體系的建立不是無中生有,目前的這個教育架構仍然是可用的模式,上個世紀80年代以來,它所形成的一種中國文化熱,已經做了很好的鋪墊,我們的中青年教員也一直在關注中國文化的發展,所以,進入新的體系,不存在根本性的障礙,可以說,只是需要一個學習的過程。
我們現在需要感謝的是,現代考古學的發展所提供的豐富資源,它們是體系建構的有力保障,這些年來,我們通過實踐考察,越來越感受到這一點。我們的資源如果從器物的創造開始,已有6000年以上的歷史。從作為國家行為,將器物與政治文化相結合,作為一個關系到文化發展的、有綱領、有目的的行為,即作為禮器的青銅器系列,也有4000多年的歷史。
我們很清楚,我們有這樣一個完整的體系在背后,這個體系思想的統一應該不是一個很難的事情,因為有國家的思路,現在沒有一個中國人不希望中國發展起來,不希望中國自己的文化得以弘揚。只是我們從來沒有提出過這樣一個可能,或者說變成一個教育體系的具體規劃,如果有了一個整體的思路,統一的思想,我們是一個有組織的社會,有統一的領導,在國家的支持下,作為一種文化建設的整體思考,我覺得結果會大不一樣,會大大快于西方的過程。
柯萍
1969年1月生。祖籍:安徽歙縣。2007年,考入中央美術學院造型藝術研究所實踐類油畫博士生, 從2005年至今,任中央美術學院袁運生先生課題組“復制中國古代雕刻與建構中國當代高等美術教育體系”學術助理至今。赴全國各地考察中國古代雕刻,整理資料,重點研究方向是如何把傳統資源轉化到基礎教學中去,博士畢業論文《論重建造型基礎教育的必要性與可能性》,負責課題組的復制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