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畫畫的丁武回來了,不再是唐朝樂隊那個搖滾的丁武。人到中年,他開始喜歡回憶,
在他表現童年記憶的這些畫作中,少年情懷大多溫暖而純真,他發現,畫畫能幫他更好地整理過往。
20世紀80年代初,還是“七合板”樂隊歌手的崔健過生日,一大幫朋友沒地方可去,就到了當時“不倒翁”樂隊成員之一的丁武家。在位于北京芳草地的某個居民樓的一樓,兩三百人的規模瞬間就把丁武家擠滿了,人群又從樓道到院子、從一層到六層彌漫開去,大家喝酒、唱歌,吉他、音箱、鼓甚至臉盆、飯盒都派上了用場,一直玩到第二天早上七八點。結局是丁武被警察叫去,最終只能以中午之前搬家走人收場。時隔30年后,丁武以此事件畫了一組四聯幅的油畫,起名曰《第二天就出事了》,并把它作為他第二次個展的名字,戲謔又詼諧。
在北京798藝術區的東京畫廊,這些承載著丁武私人記憶的畫作鋪滿了白色的簡約空間。當他坐在角落里接受采訪時,有來看畫展的年輕人好奇而假裝不經意地放慢腳步,似乎隱約感覺眼前這個長發飄飄的中年人是個大人物,但又狐疑不確定。而一直被音樂和“唐朝”樂隊遮蔽了畫家身份的丁武,人到中年,初得小女,心態淡然,談論畫畫和創作斯文又理性,跟在舞臺上那個搖滾的、重金屬的歌手形象相去甚遠。
童年美好不可復制
與大多數作家的處女作都是在影影綽綽地寫著自己的自傳如出一轍,丁武同樣也是在畫著自己的經歷,只不過這個畫風和題材讓他思索了長達十幾年之久,其間他“畫了很多東西,也毀了很多東西”,到現在他總算自認比較成熟敢“拿出來”給人看了。2010年,他的第一次個展《嚎叫》在有些高端的北京蘭會所里舉辦,開幕時那里就像是一場朋友的聚會,這一次移到了更加有“大眾感”的798東京畫廊里,這讓他覺得更像一回事了。
兩次展覽的畫作畫的都是他的童年,畫他記憶里一幕幕的“小事”,一直畫到二十多歲,他把這些生活中的插曲串聯畫畫出來,試圖“從中反映自己的態度和一些情緒”。《出事兒了》是繼上一次的《嚎叫》之后在時間上的延續,是他童年系列的第二部分,顏色相比也更明亮了,丁武稱俯視自己生活的視角也多了一些。
在一幅叫做《歇菜》的布面油畫里,天色依稀薄曉,一個穿著軍大衣戴棉軍帽像電影《陽光燦爛的日子》里的少年躺在白菜堆上睡著了,那少年便是他自己。“剛成立樂隊那會兒去參加演出或排練,晚了交通不便只能走回家,從五道口走到南苑機場,一個禮拜最起碼得走一回。實在走累了,就躺在白菜地里睡了,要不就睡汽車站、橋墩底下或者水泥管子,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就好。”當時他也不覺得這是苦,是必然,因為沒有別的選擇,只能這樣,如今回憶起來,有這樣的經歷也覺得很慶幸。
他還畫隨父母下放東北溫春的干校,他爬大煙囪、打鳥、學唱樣板戲,在冬天齊大腿根深的雪地里和人打雪仗;1976年唐山大地震,他剛剛接觸到吉他,在地震棚里跟朋友學琴,“靜默死寂的時代卻有年輕的血液如巖漿一樣正在暗涌迸發”;他畫家里的年夜飯,父母的大屋和他的小屋一墻之隔,墻壁上掛著兩代人各自的偶像—毛澤東和約翰·列儂;70年代末,他和朋友們熱衷于在什剎海邊跟人“茬琴”;20多年前,他站在新疆喀什一座房子的屋頂上用拆掉的床點起篝火迎接曙光
在他表現童年記憶的這些畫作中,不是殘酷青春式的,相反少年情懷大多溫暖而純真,畫的雖是個人的記憶碎片,但場景有時也會跟當時的社會和時代大環境息息相關。童年在他的記憶里比現在要純粹美好,跟 “物欲橫飛科技發達資訊廣泛”的現在比起來完全不是一種感覺。他盡量保持自己最初對童年的感知,也并不太注重技巧,“我考慮更多的是自己畫的時候是不是感動,是不是覺得有意思,它們能不能給和我一樣經歷過“文革”后期的同齡人傳達出一些信息,形成一些共鳴。”
策展人顧振清稱丁武的畫是一種自傳式的視覺記憶文獻。“一些過往的人和事,通過個人視覺敘事的細化,慢慢浮出記憶與遺忘交界的海面。丁武讓往事溫暖、照亮并梳理自己,畫畫讓一個搖滾原創歌手的生活方式變得簡單。”
都是誤打誤撞的人生
就像他在展覽自白中寫的,“我跌跌撞撞地生活,身旁總有清風,腳下偶有沼澤。這個世界有時不接受我,我跟他抗衡的時候他背叛我,但是我如此愛他,所以我不曾抱怨”他自稱他人生的很多大事件都是“誤打誤撞”,甚至連出生都是。“父親想要一個女兒,哪知生出來還是一個愣小子”。很小他就愛觀察陌生人、動物,憑印象畫下它們的雛形,這導致母親把他送進西城區少年宮。之后他在北京市工藝美術學校美術系正式學畫畫,畢業后當了美術老師。那時他開始接觸到西方搖滾樂,當聽到約翰·列儂、鮑勃·迪倫,立即就“被那種沖動給帶跑了”,義無返顧地辭職做起了音樂。而他學音樂的底子,細究起來是始于三年自然災害期間,他得了脈管炎,母親為治好他的手腕讓他練吉他,“這又導致了我稀里糊涂走上音樂的道路”。這些年來他其實一直在堅持畫畫,嘗試過各種風格,也會有一些壓力,但總的來說“想得挺干凈的,也比較簡單,就一張一張畫,一點一點摸索”。
在音樂上他的堅持聽起來似乎有些“軸”,比如他說自己的目標,“不是每年出5 張專輯,而是一輩子5 張專輯”;比如有制作人想請他出來單干,他都拒絕,他覺得中國搖滾樂的下滑不光是市場的問題,還有其他原因,包括好樂手沒法生存,所以要簽就簽整個樂隊,自己不可能單獨發專輯。“‘唐朝’樂隊始終一個靈魂,對這些老哥們我得負責任”。現在他畫畫也依然如此。藝術市場日漸功利,有的畫家會迎合這個市場馬上轉舵,什么好賣就畫什么,他倒不急于著筆去畫,“我就像一個旁觀者一樣去觀察,想我畫什么題材更合適,什么樣的風格不那么跳躍,也比較適合我的性格。”當找準了“童年”這個藍本,他就按照這個標題認認真真地畫下去,“雖然我知道我畫的風格也許不商業,不入當代主流藝術圈的眼,但我就覺得用這種方法更適合我。”
在他的語境里,覺得自己并沒有經歷過真正的大起大落,他的青春期基本上算是“平淡而幸運”,只不過年輕時“活動力更強一些,表達力更爽朗一些”。“壓力可能過早地給了我,因為我創作了,只要創作就會有壓力,只要你站出來就會有壓力”,這些所謂的壓力和矛盾,通過這十幾年的時間已經被他慢慢化解了。現在他依然會有很多看不慣的東西,不過心態改變了很多,很多東西他能理解也能容忍了。“我也不會特別主動地去介入他人的生活,基本上保留我自己的小圈子,做自己喜歡做的事。”當然這個過程是慢慢“演變進化”過來的。
一個畫畫的丁武回來了,不是為了要證明什么,只是人到中年,開始喜歡回憶,童年系列像是他的一個根基,只有這個系列畫完了,他才能繼續開始畫下一個新系列。他發現只有畫畫能幫他更好地整理過往,當拿起畫筆時,不成段的記憶被連接起來,一切都變得清晰了,“這些不成調子或半調子的故事承載著我的人生,它不算完滿,但畢竟就是我的人生”
展覽《杉本博司》
時間:2012年5月12日~7月7日
地點:北京798藝術區佩斯北京畫廊
杉本博司的作品被紐約大都會博物館、東京當代藝術博物館、倫敦國家畫廊、東京國家現代藝術博物館、華盛頓史密森藝術學會、倫敦泰特美術館等眾多公共機構收藏,展覽將通過獨有的藝術表現形式呈現杉本博司攝影技術的造詣。憑借對銀版印刷制作的敏銳理解,杉本博司成功地詮釋了黑、白、灰三種色調所蘊含的全部潛能。他的攝影作品在東方和西方意識形態中架起了一座橋梁,一路探尋時間起源和社會發展的腳步。此次展覽將展現杉本博司利用攝影的藝術語言所形成的獨特表現形式。
《ARCO攫影》:西班牙攝影三十年
時間:2012年4月24日~ 6月30日
地點:北京塞萬提斯學院
此次展覽匯集了ARCO(西班牙藝博會)成立三十年來的部分攝影頂級精品。ARCO是西班牙最重要的當代藝術博覽會,也是歐洲頂級的藝術盛典之一。《ARCO攫影》將展出六十余幅西班牙當代最著名的藝術家的作品,如Cristina García Rodero, Alberto García Alix, Joan Fontcuberta和Ouka Lele,同時也有著名的中國攝影家Fa Man的部分作品。這是西班牙攝影界首次以如此高的質量、如此豐富的內容和如此大的規模在中國舉辦活動,展覽將在北京、上海和廣州之間巡回舉行。
宋琨個展《千吻之深》
時間:2012年 6月3日~7月15日
地點:北京尤倫斯當代藝術中心
宋琨常懷有熱切的欲望去創作,其作品中的人物仿佛沉浸在既虛幻又現實的夢境之中。她對日常事物的癡迷與懷舊,使她的作品透露出微妙的批判和對逝去事物的無聲悼念。在此次展覽中,宋琨將展示她的最新創作,通過這些光影迷離的作品,宋琨對筆觸的發光效果進行技術性的研究,并探索其中陰郁氣息的感官之美。所有作品被懸掛在UCCA中央甬道兩側的墻上,同時,一件沉浸凝重的視頻裝置作品放置在展廳盡頭。宋琨以她最新的27件畫作探討了肉體與靈魂這一主題。這些油畫在身體的圖像和靜態事物之間被粗糙地分離開,配合著一個影像裝置。這種表達方式,為我們展現了一個中國最有趣和富有個性的青年藝術家的藝術實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