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時候讓我們跳上整晚?就像昨天那樣如何?”這是The Beach Boys今年出版的新歌“Isn’t it Time”中的兩句歌詞。在分分合合之后,沙灘爺爺們冰釋前嫌,重聚一堂,慶祝他們在音樂圈已經(jīng)摸爬滾打了半個世紀(jì)。樂隊其他兩位成員、靈魂人物Brian Wilson的兩個弟弟Carl Wilson和Dennis Wilson已過逝多年,但填補(bǔ)他們空位的David Marks和Bruce Johnston都是1960年代時的正式成員。再加上主唱Mike Love與吉他手Al Jardine,沙灘爺爺們這次以最強(qiáng)陣容合體,5個人年齡加起來有345歲。
The Beach Boys在1960年代的受歡迎程度與The Beatles不分伯仲,也曾在1966年推出經(jīng)典專輯《Pet Sounds》,震撼一眾音樂人。他們已經(jīng)一把年紀(jì),難免懷舊,但他們的巡演選曲卻不局限于早期大受歡迎的沖浪流行音樂,他們在兩個半小時唱出49首歌(歌多在2分鐘左右),出自他們23張錄音室專輯,即使是1970、80年代的一些冷門專輯也照顧到了??紤]到他們今年發(fā)行的新專輯《That’s Why God Made The Radio》也質(zhì)量不俗,這種“站著把錢賺了”的覺悟還真不是每一幫老家伙們都有的。
那就讓他們的熱潮重來一次吧。沙灘爺爺們在“Do It Again”中開場。2011年,5人聚在一起,重新錄制了這首1968年的作品,讓他們找到了重聚的魔力,于是才決定正式重組。這首歌開場再合適不過。
Brian Wilson自1964年之后就不太熱衷與樂隊現(xiàn)場演出,他只是“偶爾”才出現(xiàn)在現(xiàn)場中。1960年代中后期他沉迷毒品,導(dǎo)致身體和精神狀態(tài)都不好,這次重新與樂隊合作,十分難得。他一直坐在舞臺左側(cè)彈鍵盤,甘心把舞臺中心讓給其他成員。他的表兄Mike Love身體狀態(tài)不錯,雖然不太蹦蹦跳跳,但手上動作十分豐富,有點(diǎn)老花花公子的派頭,樂隊大部分受歡迎的沖浪流行歌曲都是由他主唱。
當(dāng)Brian Wilson唱出“Surfer Girl”時,Mike Love呼吁大家打開手機(jī),在空中晃晃,營造氣氛。這首歌大概可以算是1960年代美國加州版的“對面的女孩看過來”。全場觀眾十分配合,也算是給爺爺們面子。
除了這二位標(biāo)桿人物,演出上半場,每位成員都有表現(xiàn)機(jī)會。小個子Al Jardine主唱了三四首歌,包括翻唱作品“Cotton Fields”。13歲就成為創(chuàng)始團(tuán)員之一的David Marks主唱了“Getcha Back”,并在不少歌中負(fù)責(zé)吉他領(lǐng)奏。1965年加入樂隊的Bruce Johnston主唱了他創(chuàng)作的“Disney Girls(1957)”。Mike Love在一旁提醒各位,Bruce Johnston是樂隊唯一獲得過格萊美獎的成員,他1975年為Barry Manilow寫的“I Write The Songs”獲得了格萊美年度歌曲獎?!矮@得格萊美獎是件好事,對吧?”,Mike Love說。可格萊美獎一直欠沙灘爺爺們一個名份。
沙灘爺爺們的后備部隊、伴奏樂隊的三位成員也大顯身手。鍵盤手Darian Sahanaja主唱了“Darlin’”。吉他手Scott Totten則主唱1963年的冷門曲目“Ballad of Ole’ Betsy”。另一位吉他手、1980年代就加入樂隊巡演陣容的Jeff Foskett主唱了“Don’t Worry Baby”。Jeff Foskett的存在對沙灘爺爺們至關(guān)重要,在至少7、8首歌中,都是他替Brian Wilson唱出高音假聲部分。這是一個尷尬的問題:Brian Wilson老矣?尚能唱否?上半場樂隊在Mike Love的帶領(lǐng)下唱出“I Get Around”,但熱鬧的背后反而讓人覺得有點(diǎn)凄涼。
誰也想不到樂隊的下半場竟然出乎意料地精彩。中場休息20分鐘后,樂隊成員回到場內(nèi),先是奏出1966年經(jīng)典專輯《Pet Sounds》的同名演奏曲。接著樂隊主要成員圍繞到Brian Wilson旁邊,唱出“Add Some Music To Your Day”。Brian Wilson仿佛突然發(fā)力一樣,再唱出“Heroes And Villains”,雖然他高音不再,但嗓音依然充滿磁性。
“Sloop John B”的場面可以用感人來形容,沙灘爺爺們此起彼伏的合聲,高聲唱著:“他們?yōu)槭裁床蛔屛一丶??這是我經(jīng)歷過的最糟的旅程?!边@幾位吵過不少架、甚至彼此打過法律訴訟的沙灘爺爺們,是否也曾在和隊友反目時傷心地在心中默念過這句歌詞呢?
緊隨其后的“Wouldn’t It Be Nice”,全場觀眾起立向樂隊致敬。Brian Wilson又低八度替亡弟Carl Wilson唱出“God Only Knows”,同樣讓人感動—試想如果為了保持高音而讓Jeff Foskett“代唱”,多少會有點(diǎn)掃興吧。
事實(shí)上,樂隊在美國演出時,歌單中有Dennis Wilson主唱的“Forever”和Carl Wilson主唱的“God Only Knows”,兩首歌都是用二人生前的錄音配上樂隊現(xiàn)場伴奏及大屏幕影像。香港場沒有大屏幕,因此“Forever”被拿掉?!癎od Only Knows”改由Brian Wilson主唱,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當(dāng)沙灘爺爺們合力唱出多次被媒體列為史上最偉大歌曲的“Good Vibrations”時,全場再次起立致敬。演唱會也進(jìn)入尾聲,Mike Love主導(dǎo)樂隊,從“California Girls”到“Surfin’ U.S.A.”,唱出一連串沖浪流行歌曲?,F(xiàn)場熱鬧極了,不少觀眾都是上了年紀(jì)的老外,拖家?guī)Э趤響雅f,他們的十幾歲小孩,也跟著叔叔阿姨爺爺奶奶們在場內(nèi)跳起舞來。
返場部分驚喜不斷。“Kokomo”是樂隊后期排行榜成績最好的一首歌,曾在美國排行榜拿過冠軍。接下來的“Barbara Ann”,Brian Wilson竟然站起來彈貝斯了。他挺著大肚子,腳步緩慢,褲子甚至都歪了—想想他的同齡人Paul McCartney和Mick Jagger仍然身材苗條,叱咤樂壇—而Brian Wilson這位年輕時拿起貝斯意氣風(fēng)發(fā),和Paul McCartney帥度不相上下的天才,太不愛惜自己了。Mike Love、Al Jardine和Bruce Johnston則像三個歡樂的小伙子,在臺上踢起腿來。演出在“Fun Fun Fun”中結(jié)束,雖然上半場氣氛不夠熱烈,但下半場卻讓人印象深刻。
還能期待沙灘爺爺們的60周年“鉆禧”巡演嗎?到那時,他們5個人的年齡加在一起可將近400歲了。
文、攝影/雷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