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小云山記》和《船山記》是王船山生平僅有的兩篇游記體散文,是我國古代游記體散文中不可多得的精品,具有極高的藝術價值。這種藝術價值主要體現在語言特色上,具體表現在四個方面:一是詞斂語約,潔廉果敢;二是句意曲折,搖曳生姿;三是動靜相宜,神韻優雅;四是心凝形釋,含蓄深婉。
關鍵詞: 王船山;游記體散文;《小云山記》;《船山記》;語言特色
中圖分類號: B249.2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004-7387(2012)04-0039-05
《小云山記》和《船山記》是王船山生平僅有的兩篇游記體散文[1],具有極高的藝術價值。這種藝術價值主要體現在語言特色上,主要表現在以下四個方面。
一、詞斂語約,潔廉果敢
唐代柳宗元在《答韋中立論師道書》中說:“抑之欲其奧,揚之欲其明,疏之欲其通,廉之欲其節,激而發之欲其清,固而存之欲其重,此吾所以羽翼夫道也。” [2]其中,“廉之欲其節”,即嚴格遣詞造句,想使文章精練有力。這也正是王船山游記體散文在語言表達上的一種審美追求。王船山的這種審美追求,使其游記體散文形成了“詞斂語約、潔廉果敢”的語言風格。
(一)選用實詞,千錘百煉,突出其修辭功用
敘述人物活動、刻畫自然景物時,王船山不用華麗繁冗的辭藻去刻意地鋪張渲染,而多選擇一些平實勁潔的詞語來表現。王船山選用詞語,可以說處處做到了千錘百煉。清代李光地曾對唐代柳宗元用詞之簡潔不無感慨地說:“柳州文字,莫要論其道理意思如何,只就其文論,雖千余言,要刪他一個虛字不得。”[3]也可以這樣說,王船山兩篇游記體散文1098字(《船山記》567字、《小云山記》531字),要刪他一個字萬萬不可得。據統計,王船山特別注重在各類詞語中選用那些信息量豐富、概括性大、表現力強的實詞。其中以選用名詞、動詞、形容詞三大實詞為最。例如:
其岡童,其溪渴,其靳有之木不給于榮,其草癯摩紛披而恒若凋,其田縱橫相錯而隴首不立,其沼凝濁以停而屢竭其瀕,其前交蔽以絯送遠之目,其右迤于平蕪而不足以幽,其良禽過而不棲,其內趾之獰者與人肩摩而不忌,其農習視其堘埒之坍謬而不修,其俗曠百世而不知琴書之號。(《船山記》)
例中僅用113字,便把石船山的自然環境、人文景觀等生動地表現了出來。整段文字全用白描手法,詞語極為尋常,沒有過多的修飾與形容,也不作任意的夸張與鋪排,簡潔自然,平中見奇,富有極佳的美感效果。這種美感效果的獲得,主要得益于名詞、動詞和形容詞的選用。行文中,選用名詞如“岡、溪、靳、木、草、田、縱、橫、沼、瀕、前、目、右、蕪、禽、內、趾、人、農、堘、埒、俗、琴、書、號”等;選用動詞如“渴、有、給、若、凋、錯、立、凝、停、竭、交、蔽、絯、送、迤、幽、過、棲、摩、忌、視、坍、修、曠、知”等;選用形容詞如“童、渴、榮、濁、遠、平、足、良”等。這些名詞、動詞和形容詞,不僅數量多(占例中字數的51.33%),而且都處于句子的核心位置。可謂一字一義,十分精當傳神。王船山充分突出它們的修辭功能,發揮它們的主干作用,從而使語句獲得簡峭峻潔的效果。
(二)運用短語,精雕細刻,強化其明快語效
王船山游記體散文充分發揮了短語結構單純、短小精悍、表意明快的長處,連續大量使用,使語言顯得活潑靈動,簡勁有力。從前面的引文中“其岡童,其溪渴”等短語中,已體會到這一點。再例如:
天宇澄清,平煙冪野,飛禽重影,虹雨明滅,皆迎目授朗于曼衍之中。其北則南岳之西峰,其簇如群萼初舒,寒則蒼,春則碧,以周乎曼衍而左函之,小云之觀止矣。(《小云山記》)
例中用的全是短語。有三字短語、四字短語、六字短語等,最長也不過十字。簡凈干脆,輕松活潑,字字簡峭洗練,毫不拖泥帶水。讀來瑯瑯上口。王船山游記體散文語言的精峭洗練之美,某種程度上講,還得益于在描景狀物時大量地使用四字格短語。在兩篇散文中,四字格短語(包括成句的與不成句的)共出現47處,占總字數的17.12%。其中,《船山記》20處,占全文字數的14.10%,《小云山記》27處,占全文字數的20.34%。這些四字格短語,結構整齊,節奏明快,言簡意賅,極大地增強了語言的表現力。
二、句意曲折,搖曳生姿
深悟語言美學、善于駕馭語言的學者,都非常注重語言的錯變之美。古人為此有過許多論述。比如,“文須錯綜見意,曲折生姿”(宋·朱熹),“凡作人貴直,而作文貴曲”(明·袁枚),“錯之綜之,而不窮之用出焉”(明末清初·金圣嘆),“文似看山不喜平”(清·袁枚),等等[4]。所論都很有見地。王船山深明此義,十分自覺地追求語言的錯落變化,從而使其游記體散文具有“句意曲折、搖曳生姿”的語言風格。
(一)詞語錯綜,交互配合,彰顯其語義指向
詞語(包括詞和短語)是語言中可以獨立運用的音義結合體。在語義表達中,詞語的選用非常重要。比如恰當地選用語義相同、相近、相關,或者相對、相反的詞語,就能收到良好的語用效果。王船山游記體散文善于將語義相同、相近、相關,或者相對、相反的詞語交錯配合使用。例如:
賞心有侶,詠志有知,望道而有與謀,懷貞而有與輔,相遙感者,必其可以步影沿流。而煢煢者如斯矣,營營者如彼矣,春之晨,秋之夕,以戶牖為丸泥而自封也,則雖欲選之而又奚以為。(《船山記》)
例中運用了詞語錯綜法,將語義相同、相近、相關,或者相對、相反的詞語交錯配合使用。例中這樣的詞語共有十對:“享心”與“詠志”;“望道”與“懷貞”;“侶”與“知”;“謀”與“輔”;“步”與“沿”;“影”與“流”;“煢煢”與“營營”;“斯”與“彼”;“春”與“秋”;“晨”與“夕”。這十對語義相同、相近、相關,或者相對、相反的詞語出現在相同或基本相同的詞組或句子里,能收到兩種語用效果。一是,避免詞語單調重復,做到使處于相應位置的詞可以互釋(即可以從已知詞義來推知另一未知詞義)。二是,能把兩個事物在上下文中只出現一個而省略另一個,即“兩物各舉一邊而省文”,從而令讀者在理解這種文意時,必須把上下文保留的詞語結合起來,使之互相補充、彼此映襯才能現出其原意,這就收到了言簡意繁、含蓄凝練、表意豐富的效果。即通常稱之的“互文見義”。例中王船山行文本來可以合而言之,但問題是,合而言之的話,簡是簡了,語義也就頓然隨之削弱,變得言之無味。因此,王船山故意選用十對語義相同、相近、相關,或者相對、相反的詞語,組成五對結構一致的短語或句子來表達。這樣,不僅詞語整齊之中富有錯綜,而且達到了彰顯語義指向的目的。
(二)句式錯綜,起伏有致,拓展其活潑意蘊
句式是根據句子的特征歸納出來的類別。不同的句式有不同的修辭效果或表達效果。王船山游記體散文善用整句,但又不時地雜以散句;喜用短句,有時也不排斥長句。這樣,整散交錯,長短雜陳,使行文波瀾起伏,富于變化。例如:
仰而無憾者則俯而無愁,是宜得林巒之美蔭以旌之。而一抔之土,不足以榮吾所生,五石之煉,不足以崇吾所事,栫以叢棘,履以繁霜,猶溢吾分也,則雖欲選之而不忍。(《船山記》)
例中句式的最大特點是:整散交錯,奇偶相配。整散奇偶,各有其長,也各有其短。整句語意突出,節奏鮮明;散句語意流暢,舒放自如。“偶句之妙在凝重,奇句之長在流利”,但也各有短處,“然疊用偶句,其失也單調而板滯;疊用奇句,其失也流轉而無骨。”“必也參互錯綜而用之,則氣振而骨植,且無單調之病,而有變化之妙”。[5] 可見,整散奇偶,功能各異,交錯為用,可以互補。為此,清代包世臣明確指出:“是故討論體勢,奇偶為先,凝重多出于偶,流美多出于奇。體雖駢,必有奇以振其氣;勢雖散,必有偶以植其骨。儀厥錯綜,至為微妙。” [6] 例中,由于用整句,所以句式整齊,聲音和諧,氣勢貫通,給人一種如吟似誦、跌宕鏗鏘、波起浪涌、有板有眼的感覺。同時,又由于雜以散句,所以句式多樣,生動活潑,避免了單一平淡的毛病。這樣,整散結合,整齊錯落,自然天成,讀來抑揚頓挫,起伏有致,給人以低徊流蕩、意蘊疏暢的美感。
(三)語氣錯綜,鮮明生動,力避其刻板單調
語氣是言說者對客觀事物主觀把握方式的言語表現形式,是言說者出于不同的主觀認識和交際目的附加在客觀信息上的主觀信息[7]。語氣的表現手段,主要是句調,其次是語氣詞,再次是句子的結構和某些詞語的運用。王船山善于利用語氣的表現手段,來調配不同語氣的句子,使行文力避語氣刻板單調。例如:
古之所就,而不能概之于今;人之所欲,而不能信之于獨。居今之日,抱獨之情,奚為而不可也。古之人,其游也有選,其居也有選,古之所就,夫亦人之所欲也。(《船山記》)
語氣的基本類型有:陳述語氣(包括肯定語氣和否定語氣),祈使語氣,感嘆語氣,疑問語氣(包括反問語氣)。這些類型在王船山游記體散文中基本有所表現。當然,由于受文體的限制,肯定陳述語氣最為普遍,否定陳述語氣次之,疑問語氣再次之,感嘆語氣和祈使語氣最少。比如例中四句,就構成了這樣一條語氣鏈:否定陳述語氣——否定陳述語氣——疑問語氣——肯定陳述語氣。行文中,這種語氣的抑揚變化,使思想感情得到恰到好處的表達。如果通篇是單一的肯定陳述語氣,那就不僅令行文顯得平淡呆板,而且會影響表情達意。對此,前人早已指出,比如清·李光地就說過:“做時文要口氣,口氣不差,道理亦不差。” [8]真可謂異曲同工。
三、動靜相宜,神韻優雅
從哲學角度來看,動靜是物質存在的兩種基本方式,動和靜是一對矛盾,它們相互對立,又相互依存,在一定條件下還會相互轉化。從文藝學角度看,動靜相宜是一種意境,即動中有靜,靜中有動,動和靜完美的交融在一起。王船山游記體散文深諳動與靜的辯證關系,既善于寓靜于動,以動寫靜,且善于賦靜以動,化靜為動,從而體現出“動靜相宜、神韻優雅”的語言風格。
(一)寓靜于動,以動寫靜,襯托其靜遠之境
寓靜于動,就是用動態和聲音來寫靜境,動中見靜意。即置靜意于喧動中,靜中之動,彌見其靜。從修辭學的角度看,這是一種映襯法。例如:
春之云,有半起而為輪囷,有叢岫如雪而獻其孤黛。夏之雨,有亙白,有漩澓,有孤裊,有隙日旁射,耀其晶瑩。秋之月,有澄淡而不知微遠之所終。冬之雪,有上如暝,下如月萬頃,有夕燈爍素懸于泱莽。(《小云山記》)
例中,王船山以細致工巧、精妙入微的筆觸描繪了小云山四季變換無窮的景色,是以動態描寫靜境的典范。這主要得益于“半起、為、獻、漩澓、旁射、耀、不知、爍、懸”等動詞或動態性短語的精當運用。這種運用,栩栩如生地給讀者展現出了一幅美好的動態畫卷,即:有從半山飄起而彌漫的春云;有被風吹作回旋狀而飄搖降落的夏雨;有清澈輕淡,逐漸減弱地遠射出去,不知照到哪里為止的秋月;有令天色如同黃昏幽暗,令山色猶如月光朗照,令夜燈仿佛高照天空的冬雪。這樣的動態描寫,更增添了小云山四季的清幽和靜謐。因為王船山所描寫的動是靜中之動,是靜的環境中最易感覺到的動。春云、夏雨、秋月、冬雪都給人以清幽之感。在這種氛圍中,動態描寫正好起了反襯作用,因而更增添了境界之幽之靜。這種以動襯靜,動靜相生的表現手法,使行文活潑生動,搖曳多姿,更增添了文章的意境美。當然,這種美感效果的產生,還與王船山以沉靜的心境來觀照客觀景物分不開。
(二)賦靜以動,化靜為動,刻畫其活動之態
賦靜以動,即賦靜物以動態,靜中見動意。這種表現手法能使作為描寫對象的靜物活潑跳動,富有生機。所寫靜物的活動狀態往往帶有人的主觀色彩。例如:
小云之高,視大云不十之一也。大云之高,視岳不三十之一也。豈啻大云、岳之觀,所能度越此者,唯祝融焉,他則無小云若。蓋小云者,當湘西群山之東,得大云之委而臨曼衍之首者也,故若此。是故湘西之山觀之尤者,逮乎小云而盡。(《小云山記》)
例中,小云山、大云山、南岳衡山、祝融峰、湘西群山都是靜物,而王船山特意將其動化,賦予它們以生命力。這得益于擬人手法的運用,即以“視、越、當、得、臨、委、觀、逮”等本來用于寫人的詞語來寫山(大云山、小云山),使其具有了人的動態、人物的性格、人的靈氣,獲得了人的生命力。這種化靜為動的寫法,不僅刻畫了客觀景物的形態,更表現出了客觀景物的神韻,使語言獲得動人的魅力。
四、心凝形釋,含蓄深婉
王船山對藝術創作中情與景的關系,曾有精辟的論述。他認為:二者“雖有在心、在物之分”,但在任何真正美的藝術的創造中,景生情,情生景,二者又是相輔相成、不可割裂的;精于詩藝者,就在于善于使二者達到妙合無垠、渾然一體的地步;真正美的藝術創作,應該“內極才情,外周物理”,應該“含情而能達,會景而生心,體物而得神”。[9]王船山在觀照自然景物進行藝術創造的過程中,完全踐行把自我融化于物色之中,從而使物我交合,物我同一,以致達到“心凝形釋,與萬化冥合”[10]的藝術境界。
(一)移情于物,物我交融,外化其內心情懷
移情是現代美學的一個重要概念。正如朱光潛所說:“觀賞者……無暇區別物我,于是我的生命和物的生命往復回流,在無意中我的性格灌輸到物,同時也把物的姿態吸收于我。”[11]也即,在進行審美創造時,把自我完全沉浸到事物里去,并且也把事物沉沒到自我里來。這種移情于物的審美表達,在王船山游記體散文中表現得極為明顯。粗看之,字字皆寫景;細品之,則聲聲總含情。例如:
登小云,復者皆復,而曼衍盡見,為方八十里,以至于蒸湘之交,遂逾乎湘。南盡晉寧之洋山,西南盡祁之岳侯題名,東盡耒之武侯之祠,東北盡炎帝之陵,陵酃也,北迤東盡攸之燕子巢。(《小云山記》)
清康熙三年(1664),即46歲這一年,王船山第一次登游小云山。《小云山記》就寫于其“遁跡林泉”時期。這一時期,他仍在矢志不渝地抱定“以身任天下”的遠大目標,謀求復明大業。例中王船山的忠義肝膽,情見于辭。這集中突顯在有關歷史上或者傳說中英雄人物的名勝上:“岳侯題名”(南宋名將岳飛),“武侯之祠”(三國蜀漢諸葛亮),“炎帝之陵”(上古帝王神農氏)。也因此,王船山筆底下的自然山水,也就不再是純然客觀的景物,而是明顯地表現出自己置身于小云山時壯懷激烈的獨特感受。這種獨特感受,從客觀上講,自然為小云山蔓延的山水所激活;但從主觀上看,則又是自己內心情懷“外化”于客觀景物的結果,換言之,是“移情于物”的結果。這種“無情事物有情化”的筆法,是物我高度融合的絕妙創造。讀之含蓄雋永,余味不盡。
(二)借景抒情,情景合一,內化其身世遭際
借景抒情的特點是情景交融,渾然一體。在文章中只寫景,不直接抒情,以景物描寫代替情感抒發。這也就是王國維說的“一切景語皆情語”[12] 。例如:
夫如是,船山者即吾山也,奚為而不可也。無可名之于四遠,無可名之于末世,偶然謂之,歘然忘之,老且死,而船山者仍還其頑石。嚴之瀨、司空之谷、林之湖山,天與之清美之風日,地與之豐潔之林泉,人與之流連之追暮,非吾可者,吾不得而似也。吾終于此而已矣。(《船山記》)
例中,從表面看,似乎主要敘述船山頑石。然而,聯系王船山安身立命、素心苦志的身世遭際,不難發現,字里行間無不傾注著作者強烈的主觀感情。支撐王船山頑強生活的理由有二:一是,恢復河山。為此,他不遺余力地奔走,直到晚年仍然“泛舟數載”,以圖有所作為。即使在“三藩”之亂中依然想盡點人事以補蒼天之哀,可惜無力回天,復明無望。但他“頭不頂清朝的天,腳不踩清朝的地”,“清風有意難留我,明月無心自照人”,年邁猶不愿與清朝合作,始終保持自己固有的氣節。二是,重塑精神。他認為,“今夫天下之不治,由于士風之衰薄;而士風之衰薄,由于學術之不明;學術之不明,由于無豪杰之士者之為之倡焉耳。”[13]因此,他試圖對受挫于明季的官方哲學重新加以詮釋,以期重塑國人和國家的精神。于是,他必須矢志不懈地著述以解說古老的典籍,即所謂“六經責我開生面,七尺從天乞活埋”。
《船山記》寫于清康熙二十九年(1690年),這年王船山72歲。兩年后,“仰而無憾”“俯而無愁”的王船山離開了人世。這無疑是他的“絕筆文”。“船山者即吾山”、“吾終于此而已”表明了王船山在明亡后不愿他往,樂意退隱于非常荒僻的石船山下而終老的頑石情結。“無可名之于四遠,無可名之于末世”的船山頑石,是王船山始終堅持、頑強執著的精神注腳,是他不佞不諂、獨立不改的人格表征。情景合一,讀來含蓄深婉,耐人尋味。
綜上,《小云山記》和《船山記》是很有特色的游記體散文。這種特色,既體現在結構簡潔,句法多變,善于捕捉特征,長于概括全貌,也體現在描寫、記敘、議論都能做到轉合自如,得心應手,更體現在王船山善于駕馭語言,借助各種語言材料和藝術技巧,恰如其分地描繪自然景物,恰到好處地表現自我,從而形成獨特的語言風格。從這一點來講,就足以說明《小云山記》和《船山記》是我國古代游記體散文中不可多得的精品。
參考文獻:
[1]王夫之:《王船山詩文集》,中華書局1962年版,第40-42頁。
[2][10]陳志堅:《歷代古文精粹》,北京燕山出版社2007年版,第219-220、191頁。
[3][8]李光地:《榕村語錄·榕村續語錄》(上·下),中華書局1995年版,第520-521、528頁。
[4][9][12]郭紹虞:《中國歷代文論選》(一卷本),上海古籍出版社1979年版,第119-379、315-317、447頁。
[5]金兆梓:《實用國文修辭學》,中華書局1938年版,第1-160頁。
[6]包世臣:《文譜》,《包世臣全集·藝舟雙輯》(卷一),黃山書社1993年版,第5頁。
[7]李振中:《現代漢語估測范疇研究》,暨南大學2009年博士學位論文,第73頁。
[11]朱光潛:《文藝心理學》,復旦大學出版社2009年版,第29-46頁。
[13]王守仁:《送別省吾林都憲序》,《王陽明全集》(卷22),上海古籍出版社1992年版,第884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