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求證 大膽煽情

人容易被細節打動，尤其是語言的細節。一個詞，一句話，或褒或貶，或睿智或白癡，或水銀瀉地或千嬌百媚。有時候，直奔主題是不明智的，大家更愿意聽點酸酸甜甜、油而不膩的話。比如談戀愛，男人要給女人多講青蛙王子和白雪公主的故事，多講鉆戒和克拉的知識。否則，談戀愛就是純談戀愛的話，那不是耍流氓嗎？

曾看過有一本叫《齊人物論》的書，很薄的一本，作者是幾個人，合稱莊周，膽汁分泌旺盛牛皮烘烘。說到流沙河的《<莊子>現代版》時，莊周評：“還是不寫為妥，因為如果確有必要，由我捉刀無疑更為相宜。”說到朱自清的《荷塘月色》時，莊周評：“二十世紀中國散文史上最大的一張六合彩，朱自清先生賴此文贏得的聲名，相當于花五元錢中了五百萬。結構呆板，情感曖昧，聯想不出香草美人，比喻無不家常庸劣。”盡管火氣和口氣都很大，又由不得你不服。正因為對此類細節的盲目崇拜，我竟然因各種原因先后買了三本。像我這種讀者，莊周要合伙請我吃飯。

好文字應該小心求證大膽煽情，可以讓讀者庖丁解牛一路狂歡，也可以讓讀者像酷夏里喝一杯冰水，頭皮發麻又說不出的痛快。這個尺度當然也不容易掌握，曾看到某張報紙的某個標題叫“一個城市和搶匪的戰斗”，說的是一個城市的警察嚴打“雙搶”的話題。這樣的表達似乎太過矯情，好比一大老爺們前列腺出了毛病，要開藥方，然后取個標題叫“一個男人和鹿茸圣丹的約會”。噗，夠唬人的。

這里并不想罵人，因為文化人是比較可憐的，懂好多好多知識的文化人更可憐。他們一被質疑就會受傷，尤其在伺候完我這類吹毛求疵的讀者后，還要伺候廣告商就會更加受傷。我傾向用包容的態度去理解所有的語言，盡管有時候會忍不住會偷笑到受內傷。

用愛改變世界，用恨改變自己。總有一天，你能將語言玩到獨步天下，就像2002年世界杯，卡洛斯用身體各個部位把玩足球之余，以時速149公里的任意球直入網底。然后，讓人哭讓人笑，讓人莫名地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