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購出具發票大勢所趨 維權糾紛責任仍須厘清

編者按 國家工商總局日前出臺了《關于加強網絡團購經營活動管理的意見》，這是監管部門首次專門對團購行業進行全面規范。政策的出臺能否解決團購飽受詬病的誠信問題？將對團購行業造成怎樣的影響？網絡導報邀請了知名電子商務法律專家趙占領對此進行解讀。

近日，工商總局出臺了《關于加強網絡團購經營活動管理的意見》，首次專門對團購進行全面規范。縱觀全文，該監管政策有兩個突出特點：一是涉及范圍廣泛。從規范主體資格、嚴格市場準入到規定團購網站運營中多項義務，再到完善監管機制。二是規范力度很大。比如明確規定網站提供購物憑證或服務單據，禁止過期不退或只退到網站賬戶，禁止欺騙性有獎銷售行為，鼓勵團購網站引入第三方公正機構對秒殺、抽獎等促銷活動進行監督等等。

工商總局此次對團購的監管范圍和力度都超出了很多人的預料，對于團購行業的影響將是重大而深遠的。其中可以值得研究和探討的內容非常多，比如消費者權益保障機制、信息安全機制、信用評價機制、知識產權保護、行業不競爭監管等等。在此主要選擇對團購網站和消費者產生非常直接、實質影響的幾點內容進行分析解讀。

出具發票屬大勢所趨

監管政策規定團購網站應出具購物憑證或服務單據。這里是否包括開具發票沒有明確指出，但按通常理解，發票是最重要的購物憑證或服務單據，是消費者維權最關鍵的證據之一。而團購行業一直虧損嚴重，之前多家網站也以此理由公開反對開具發票，從行業發展角度這一說法可以理解，但稅收法律規定開具發票是經營者的法定義務。此次監管政策也稍微模糊處理該問題，但也留下解釋空間，今后監管層對此態度將會逐漸明晰，明確規范和監管團購發票問題也是大勢所趨，團購行業對此需要有充分的心理準備。

過期退款規定應區分原因

監管政策規定團購網站采取預收款方式銷售團購商品或服務，不得設定過期不退或者限定款項只能退回網站賬戶等限制。經過去年3.15，過期不退的行業潛規則已被打破，目前大型團購網站大多支持團購券過期退款，但概而言之，有幾個限制條件：1、需用戶主動申請而非自動退款，有的規定過期后再超過一定期限用戶不申請則不再支持退款；2、退款至網站的注冊賬戶，而非原路返回，有的需收取一定比例的手續費；3、支持過期退款的范圍有限制，實物配送類產品、票務類產品、商城抵用券以及事先聲明過期不退的不支持過期退款；4、有的規定只有商戶原因導致團購券過期的才支持過期退款，用戶個人原因導致團購券過期的不支持退款。

從維護消費者權益、解決過期退款這一投訴焦點問題而言，此次團購監管政策可以說規范的力度很大，幾乎沒有政策彈性空間。但相對于行業現狀而言，此次團購監管政策有些過嚴，沒有具體區分未消費者團購預付款過期的具體原因。過期的原因一般有兩種：其一是消費者個人原因，比如因為疏忽忘記及時去消費，這種情況下團購網站與合作商家其實沒有直接過錯，讓團購網站或者合作商家承擔責任有些牽強；其二是消費者沒有過錯，在事先規定的期限內進行預定或者兌換，但由于合作商家的原因，比如銷售團購券過多，超出其在特定期限內的服務提供能力，最后導致消費者預定不上而過期。這種情況下，若規定過期不退有霸王條款的嫌疑。實踐中，因此而引發的糾紛投訴更多。此次監管政策出臺應該有助于解決這一問題。

合同方式仍模糊不清

對于團購網站、合作商家和消費者三方之間的權利、義務和責任，監管政策規定以合同形式進行明確。三者的關系一直是一個核心問題，目前的現狀是當出現糾紛時往往會出現合作商家與團購網站互相扯皮的現象，消費者莫衷一是，但投訴合作商家一般成效不大，多數會選擇投訴團購網站。網站也很苦惱，為什么要由自己背所有的黑鍋？厘清這個問題需要明確：團購網站到底是銷售者還是僅僅是交易平臺，到底團購網站與合作商家誰與消費者之間是買賣合同關系。

如果團購網站先買進產品再以自己名義銷售，而且也負責配送，這與一般的B2C網站類似，團購網站就是直接的銷售方，也是買賣合同的當事人。出現相關的合同糾紛理應由團購網站負責。但如果是以合作商家名義銷售商品、具體的配送也由合作商家負責，團購網站只是接受訂單、代收貨款，其實這種情況下，團購網站扮演的角色更像是交易平臺，類似于淘寶商城。合作商家是買賣合同的當事人，出現相關糾紛應該由合作商家而不是團購網站負責，包括開具發票也是合作商家的義務。

上面涉及的主要是實物類商品，如果銷售的服務產品，需要到場消費，這時候情況變得更加復雜，團購網站到底是銷售者還是交易平臺往往難以判斷。對于電商交易平臺中的合同關系，實踐中法院一般依據發票來判斷，開發票的一方是銷售者，是合同的當事人。但是團購行業的現狀是幾乎都不開發票，銷售服務產品時團購網站的法律角色難以界定，這方面更容易出現團購網站與合作商家之間互相推卸責任的現象。

工商總局的團購監管政策也意識到這個問題的重要性，試圖通過合同約定的方式解決，由團購網站與合作商家約定商品和服務質量安全保障、消費者權益保護等方面的權利、義務和責任。但實際上，這個問題還沒有得到完全解決。因為合同具有相對性，團購網站與合作商家之間的合同只能約束雙方，不能適用于解決消費者與團購網站或合作商家的糾紛。如果團購網站或者合作商家不遵守雙方之間的約定，仍然會面臨著誰是銷售者，誰與消費者之間是買賣合同關系，誰向消費者先承擔責任的問題。消費者仍會很困惑，團購網站也會承受投訴之累。

問題已全面觸及

不管怎樣，工商總局的團購監管政策還是全面觸及了行業存在的各種問題，并選擇了一個合適時機出臺。對于保護消費者權益、促進行業的規范發展都是一個積極的探索，也希望在執行過程中及時研究存在的問題，及時進行完善。

作者簡介：IT法律專家、中國網絡法律網首席法律顧問、中國政法大學知識產權中心特約研究員、中國互聯網協會信用評價中心法律顧問、中國電子商務協會政策法律委員會委員。

●政策鏈接

團購網站經營者責任義務知多少

《關于加強網絡團購經營活動管理的意見》規定，團購網站經營者應承擔以下七項責任義務：對團購商品（服務）供應者的經營主體資格和團購商品（服務）質量建立審核制度；以合同形式明確與團購商品（服務）供應者、消費者之間的權利、義務和責任；團購商品（服務）供應者商業秘密和消費者個人信息保護；不正當競爭行為禁止；保護消費者合法權益；記錄、保存交易信息；規范團購促銷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