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的小屋

我走了，小屋是我的牽掛；我歸來，小屋是我幸福的終點。

和你住出租屋也有些日子了，總的算來，估計有四年多了吧，對，有四年多了，具體的時間我不記得了。你知道我這個人，記性很差的?？偨Y經驗，最大的特點就是不穩定，有時為了學習，有時為了工作，有時只是為了湊熱鬧。

雖然每次都是十多平方的屋子，但我們很滿足，在裝修時下點兒功夫，確切的說是弄點小裝飾，因為屋里很簡單，通常只有一張床，好運的話會有桌子凳子什么的，加之我們的行李家當又很少，也很不值錢，所以，無論怎么裝修，都只能達到“貧民窟”的水平。但僅僅這樣，我們已經很興奮了，因為這里比馬路好多了，至少睡覺時有張床，下雨時有個屋頂，刮風時有四周墻壁，比起貧困潦倒的時候，流浪街頭強幾百倍了。心情好的話，還可以在小屋里打打鬧鬧，你可以趁我不注意，從背后偷襲我，伸伸拳腳，我也可以放聲練幾嗓子掉牙的老歌。

小屋里你最中意的部分就是那張還算寬大的床了，花了微薄的積蓄，特意買來新的床單、被罩和枕頭，都是暖色的，整潔地鋪上去，撫平四角，看一眼就有睡覺的欲望。你與我相比，是有點貪睡的，尤其是冬天，像個小動物，就算睡不著，躺在床上玩也不愿起來。而我不是，只有瞌睡了或想做那事時才會上床。早晨看你貪睡，就忍不住想叫你，捂著你的嘴巴和鼻子把你憋醒，其實我知道你早就醒了，可你就是連眼都不睜一下，翻身就往懷里鉆，賴著不起。我就假裝發火道：快起來啊死豬，再睡，比那個賣肉的女人還胖，二百多斤?？赡悴粫牭?，做豬也不起來?？粗阖澦暮┫?，我心里很溫暖，禁不住笑開了花，輕輕拍著你的肩：睡吧，多睡一會兒吧，別起來那么早。這時，你是最乖的，通常都是很聽話地一覺睡到八九點，像個沉睡的嬰兒，不吵也不鬧。你知道嗎，只要你睡得安寧，我就很快樂。

在鄭州時，咱們租屋在陳砦、老鴉陳、興隆鋪，來回搬了幾次，但都沒有搬出北環，我在花都上班，每天騎著那輛破舊的單車穿梭個把鐘頭把這座城市南北跑遍，天天如此。有時加班到一兩點，還是忍不住想回去看看你。沒有單車和公車時就徒步前行，我知道我跑步比單車慢，不過慢不多，從南環到北環，只有70多分鐘的距離。所以，每次你說要用錢或者因為加班幾天見不到我的時候，我請假抽時間總能在預定的時間內到達。往往我都是汗流浹背，衣服濕透，像水撈的一樣。你很心疼，又是打水又是找衣服，忙東忙西，嘴里還不忘嘮叨，其實我是沒什么的，就是想回來看看你睡得好不好。我就這毛病，沒事在屋里轉一圈也覺得塌實。我早上七點半上班，六點就出發。除去兩頭的時間，一天只有五個小時休息，但我從未感到勞累和疲憊，因為有種幸福和責任支撐著我，懷揣著兩元坐車的硬幣就是我幸福的源泉。

這個小屋，真是名副其實，打架都饒不過圈子。想當初，咱們在一起頂了多大的壓力，從相識一路走到相戀，不離不棄，也曾經令多少人羨慕和贊嘆，今日想起，仍能感覺到當時的蕩氣回腸。我也曾信誓旦旦跟你說，我要過兩個人的生活，用我的臂膀挑起兩個人的負擔，到現在只不過才六個來年，我們之間的溫度急劇下降，尤其是來到廣州以后，我們的生活似乎只剩下了吃喝拉撒睡，對未來的打算也只剩下掙錢。

我知道主要原因在我，我整天太分心了，想著那些瑣事，睡不好覺，腦子又很亂，把你和生活忽略了，現在是該你和它回報我忽略你們的時候了。這我沒什么說的，你知道我最煩羅嗦的。以前我不是這樣的，以前我很愛玩，并且一玩起來就沒個頭兒，特別是玩起足球，整天很開心，人緣也很好。我雖然不是很懂風情，但還有些許浪漫，對你，說心里話，我有求必應，溫婉盡心呵護，甚至有那么一點嬌縱，你可以很放肆地騎在我脖子上，在屋里瀟灑地遛上一圈，可以勾住我的脖子打著秋千提不講理的要求，在屋里打鬧，你斗不過我，可以搬來掃帚鍋鏟勺子垃圾簍一陣猛打，然后扔到處都是，我從來都不會生氣，替你把一切收拾好后，還得笑瞇瞇地給你賠不是，就是有時制服你了，也只是制服而已，從不會真的使力氣，但是現在，一切好像都變了。

我不再喜歡打打鬧鬧，也不再熱衷于表演，有時我真的會動手打人，盡管事后會后悔，我不知道這是怎么了！我說以后努力掙錢，掙了本錢自己去做生意，給別人打工，煩了。你就說掙哎；我說做生意賺了錢買房買車，出租屋住夠了，單車也騎夠了。你就說買哎，永遠都是輕描淡寫。我心里好涼啊，你知道嗎？我是多想聽到你的鼓勵啊，哪怕一句也行，可你就是只字不提。算了，我不怪你，是我不好在先?？赡惴催^來卻說，你越來越不認識我了，說在我的計劃里，只有掙錢，錢是越來越多了，越來越有派了，可是愛卻越來越少了，因為我所有的計劃里沒有為愛加一點點籌碼。

我承認，你說的對，幸福與金錢無關，但我這段時間是怎么過的，別人不知道，難道你還不知道嗎？我帶工人去廣州炒更加通宵，兩天兩夜沒回來，其實我根本回不來，你電話不打一個，連短信也不發，卷鋪蓋走人了。你知道我興沖沖提著給你買的東西迫不及待趕回來，推開門看到屋里空空如也時，是什么感受嗎？我很慌張地給你打電話，生怕你出什么事，你不接，發信息，不回，最后索性關機，兩天后突然說咱們分手了，你在家里準備結婚，搞得我拿頭直往墻上撞。我不攔你，可我不明白，這到底是怎么了？現在，我連這個也不想問了。我很疲憊。

小屋對我來講，是一種感受，一種記憶，我很清楚地知道，我幸福過，有這就夠了。我曾經那么辛苦的給，現在就讓我好好休息一下吧，等我想明白過來，我還會繼續走下去。

明朝掛帆去，楓葉落紛紛。

責 編：黃素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