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面子不能賭:整容還是毀臉

古語說，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

今天，身體卻成為資本的跑馬場、危險的肆虐地。一邊是人的身體已被資本的算盤機關算盡，從里到外，從頭到腳；一邊是類似“20萬張毀容臉”、“美容品汞超標千倍”的新聞正刺激著每個人的神經。

吊詭的是，這些直接關乎身體的生意，頭頂監管利劍，背負頻頻丑聞，產業化卻高歌猛進，愈挫愈瘋狂。狂飆仍在突進，一路上，有人美麗，有人憂傷，有人死亡。

《紐約時報》近日報道說：“繼美國和巴西后，中國成為全球第三整容大國。就像中國人從自行車換為汽車、從農村涌入城市一樣，愛美者也開始‘大變臉’。” 每年域內整形手術達340萬例。美容整形的從業人員超過2000萬人，還以年均40%的速度遞增。而據統計，美容等領域是連續多年來消費者的投訴熱點，中國整容整形業興起的近10年中，平均每年因美容整形毀容毀形的投訴近兩萬起，10年間已有20萬張臉被毀掉。

90%出了問題的注射美容來自非醫療機構，這是最嚴重的問題。

在淘寶網上，輸入“玻尿酸”可以找到66469個相關信息，最便宜的只要幾塊錢，而正規的玻尿酸1毫升價格近萬元。

美容注射靠忽悠，拉攏客戶像傳銷

王艷現在最害怕照鏡子，鏡子里的臉面目全非：坑坑洼洼，青一塊紫一塊。她不敢見朋友，只想拿刀捅死往她臉上打了所謂玻尿酸美容針的“教授”。2011年12月30日，王艷說這個日子她會永遠記得，在朋友的女性保健品公司，她被注射了11針，2000元一針。一個禮拜后，她的臉開始紅腫、化膿。

這樣的美麗悲劇可能每天都在上演。有報道稱，中國成為全球第三整容大國，10年間已有20萬張臉毀容。中國消費者協會已澄清此數據是誤傳，中國整形美容協會也沒有相關數據，但是受訪專家均表示，有的手術在非醫療機構進行，出了事情往往私了，數據難以估計。

而在非外科手術的注射行業，現象更為嚴重。“現在出了問題的注射美容90%來自非醫療機構，這是這個行業最嚴重的問題。”北京協和醫院整形外科王曉軍教授說。

在朋友推薦做注射時，王艷絲毫沒有意識到危險，她身邊的朋友也不是去正規醫院注射除皺，“有認識的醫生去家里注射，比醫院便宜將近一半”。

“打工妹的月工資居然都有一萬多。”全職太太陳娟說，打工妹專門在各大美容院聯系客戶，聯系好了這些教授就來做手術。“有點像傳銷，有指標任務。”

陳娟和王艷一樣，都想殺了自己的“美容醫生”。她是北京一家美容會所的高級會員，四五年來，每年在精油按摩等護理項目上消費一兩萬元。2010年，她被蒙上眼，做了所謂“儀器導入”的激活細胞項目，被注射了不明材料。

十萬元的美麗代價，臉部發炎、紅腫，下巴上像扣了一個碗。陳娟至今不知道“醫生”往自己的臉里填充了什么物質。

這類美容機構背后的利益鏈逐漸浮現在陳娟眼前。“一個老板帶了幾個號稱教授的人，四處跑，和美容會所分錢，我這個十萬，他們各自分五萬。”

王艷和陳娟都還需要定期去醫院治療，等完全恢復后，她們都要為自己討個說法。但是這樣的注射美容是一次性行為。王艷、陳娟的“醫生”早已銷聲匿跡，她們也沒有留下注射樣品，憑臉部取出來的材料也難以化驗判別成分。現在陳娟再聯系那些打工妹，她們要么換了號碼，要么說自己辭職回老家了。

對于監管部門來說，取證難也是難以取締此類會所的原因。一位業內人士稱，美容院是“廟”，來注射的機構是“和尚”，消費者往往只與“和尚”簽了協議，甚至沒簽，票據也都是“和尚”的。和尚跑了，廟也不認賬。

但從李鳳的經歷可以看出，縱使人證物證俱在，維權依然不好討。

對李鳳的每次采訪都是在她的哭聲中進行。2000年，李鳳在克拉瑪依市中心醫院皮膚科注射了奧美定。2010年初，開始疼痛、發病，久不愈合。奔走兩年，花費四萬多元，她面部“十級傷殘”的司法鑒定沒有得到認可。申訴過程中，李鳳認識了同樣的受害者孫玲。后者已然成為美容訴訟的專家，“法院非常依賴司法鑒定，但是司法鑒定機構也沒有美容基礎知識。沒有根據美容毀容的傷殘鑒定，只有道路交通傷殘鑒定。”

王曉軍認為這個行業亂象是因為監管不到位，且市場大，產品少，“消費者需求量大，但是國內規定的種類太少，國外有兩百多種。應該讓更多符合標準的產品進入市場，形成競爭，價格就會降低”。

“我經常對客人說，注射美容產生效果很容易，但要做到安全有效就不那么簡單了。”中國醫學科學院整形外科醫院整形美容科的副主任醫師全玉竹說。“這個行業發展太快，難免出現問題。”廣東省第二人民醫院整形美容科主任醫師羅盛康感嘆。

整形美容利潤大，中介也來分杯羹

一支成本2000元的BOTOX肉毒素，深圳某美容醫院的報價為8000元。而注射同樣的玻尿酸，廣州和成都兩家知名美容醫院的價差近3000元。這或許只是冰山之一隅。

在伊美爾北京事業部總經理丁陽看來，更可怕的在于假貨，一支真肉毒素的成本價在2000元左右，而假肉毒素的成本也就50元，“這對很多從業者來說都是一種誘惑”。

據曾擔任北京市針對來華整形美容醫生考試審核考官的周剛教授介紹，以隆胸產品為例，國產的硅膠假體只有六七百元，而進口的則可達到兩三萬，如果醫院給病人偷梁換柱，除非此后取出，否則病人不會知情。而國內的民營整形美容醫院中，咨詢師要求醫生掉包的例子并非沒有。

而咨詢師還會利用消費者的無知，將手術的過程分解開，層層收費，抬高價格，“實際上這些分解開的步驟本來就是手術中的一環。”一位不便透露姓名的資深整形醫師說，但當詢問其究竟是何種手術、如何分解時，該醫師選擇了沉默。

蛋糕是如此誘人，以至于一些本不具備醫療美容資質的專營生活美容的美容院也加入到整形生意中。“美容院總教練”、全國工商聯美容化妝品業商會連鎖經營委員會副秘書長王勇剛透露，目前仍有大量美容院悄悄開展注射肉毒素、重瞼術等本應由整形美容醫院才能進行的手術項目。

攪動這一行業的還有美容中介。“現在美容中介公司很多，高端客人往往被送到海外進行觀光醫療，以韓國和瑞士居多。”全玉竹說。

據其透露，海外的美容往往有兩個價格，一是當地的價格，二是虛價，最后由醫院和中介公司分成。

2012年2月，韓國京畿道還邀請了中國11家旅行社的工作人員赴韓感受整容商機，以支持韓國政府2015年引進30萬名海外醫療患者的龐大計劃。

中國著名整形外科專家陳煥然最反對做改變面部骨骼結構的手術，而這又是整形美容業里收費最高的手術。2011年以來，大陸和香港有數個一線演員都做了面部骨骼的整形手術。

“骨骼相當于房屋的承重墻，骨骼結構變了，面部就會出現垮塌，即使上帝來做這個手術都會出現問題。”陳煥然說。

美容院門檻低，從業人員“強銷售”

美容院有錢就能開

事實上，在中國開一家美容院或小型的美容診所手續并不復雜。根據衛生部的《醫療美容機構基本標準》，只要在場地、設備、人員、注冊資金等符合規定，就可開張。

“在韓國和中國臺灣地區，只有醫生才有資格開美容醫院，但在中國大陸，只要有錢就可以。”周剛說。

王艷事后才知道，美容分為醫療美容和生活美容，開在商場和寫字樓里的美容會所大多只能從事生活美容，如利用化妝品進行皮膚的護理或按摩。注射屬于醫療行為，需要在醫療場所進行，“有資質的醫生到賓館、宿舍等非醫療機構做注射美容是非法的。在非醫療機構行醫無法保證求醫者的醫療安全和保障醫療質量。”中國整形美容協會秘書長、中國醫學科學院整形外科醫院副院長趙振民教授說。

美容咨詢師無醫學背景

美容院這個架子搭起之后如何招徠客源？與公立醫院不同的是，民營醫院有其獨特法寶——整形美容咨詢師。

從名稱上看，整形美容咨詢師的主要職責是為患者提供簡單的術前咨詢，但在王勇剛看來，其工作實際上是“強銷售”和“玩恐懼”，“來一次就恨不得讓患者從眼到胸整個遍”。

多位資深整形醫師指出，目前，中國絕大多數整形美容咨詢師甚至沒有醫學背景。一家廣州知名整形醫院的整形美容咨詢師招聘廣告更是如是表示——“專業不限，要求形象佳、善于溝通、組織能力強”。

“這樣的病例我們已經成功積累了上萬例”、“都是安全代謝不殘留的產品，都是進口的材料治療，臨床已有10年左右的使用”。當詢問多家美容醫院的咨詢師，無一聲稱會有風險。

民營美容醫院之所以設立咨詢師這一崗位，上述不便透露姓名的整形醫師描述了一個行業中常見的潛規則：咨詢師將消費者忽悠成功之后，消費者就被送進手術室，等在里邊的醫生會被告知該消費者要做什么手術，醫生沒有權力說不。

“在與咨詢師的對決中，醫生往往處于下風。”上述整形醫師說。與公立醫院不同的是，民營整形美容醫院或診所的許多醫生都是“走穴”醫生，拒絕意味著砸自己飯碗。

而在民營美容醫院老板眼中，咨詢師還是鉗制“走穴”醫生的不二人選，“有咨詢師在，‘走穴’的醫生就不會把消費者從這個醫院轉走以獲得更高提成”。

美容注射材料令人堪憂

注射的材料也如處方藥一樣，需要整容醫生開取。目前，國家藥監局批準使用的注射材料只有透明質酸(玻尿酸)、膠原蛋白和肉毒毒素三種，而且每一種都有特定的品牌，共有近十個品牌。但是，這是一個瘋狂無序的市場。在淘寶網上，輸入“玻尿酸”可以找到66469個相關信息，最便宜的居然只要幾塊錢，而在正規的醫院，1毫升玻尿酸價格近萬元。

大量的注射美容發生在生活美容會所。“生活美容門檻低，衛生環境達不到醫療操作的要求，但私下進行著經營范圍之外的醫療操作行為。”中國醫學科學院整形外科醫院注射美容中心副主任醫師全玉竹說。

在廣州市中心的正佳廣場和天河城商場，記者隨機走訪了7家美容會所，名字多為“凈膚美肌研究中心”、“皮膚護理中心”或是“專業美容SPA”，其中幾家掛出的醫療執業許可證明確標明：“不包含醫療美容”。

但是，問及是否有注射美容時，只有一家明確聲明沒有，其余六家則有四家稱可以提供，一家說不推薦，一家正計劃引進。

“這是國際最先進產品……”一家“專業美容SPA”的經理開始“忽悠”。“這些美容咨詢師會用一些聽上去比較前衛和科學的理念來誘導”。全玉竹說。一家美容機構提供了“觀光醫療”的方案。其咨詢師說，如果真的想做，可以介紹去香港的醫院。另一位工作人員拿來了這家香港醫院的介紹，同時小聲對同事說：“不要讓他們（指南方周末記者）看到里面的內容，看看封面就好。”

其實美容咨詢師對于注射的內幕非常了解。“很多人來店里推銷注射產品，但我不接。”一家主營儀器治療的客服經理說，“我以前打過注射，但是出了問題。”

全玉竹認為美容院或會所用儀器導入而回避注射是打擦邊球，雖然在理論上是可以的。但是家庭版的儀器功效很弱，醫療級的儀器價格高昂，美容院一般不會采用。即使采用，也是屬于醫療行為，超出生活美容經營范圍。“甚至有一些美容院或會所以儀器為幌子，操作時借口各種理由把顧客眼睛蒙上，用一種高壓無針注射器將一些材料噴射進入皮膚內，或者直接進行注射治療。”全玉竹說。

據全玉竹的臨床經驗，陳娟的案例中填充材質并非正規的玻尿酸。美容院給陳娟用的這些產品可能成本低廉，只有幾百元。可怕的是，這些產品常常包含奧美定。由于能在人體內分解成劇毒單體分子，毒害神經系統，損傷腎臟，對生命循環系統造成傷害，世界衛生組織已將這種物質列為可疑致癌物之一，是定時危險炸彈。

2006年4月30日，國家藥監局全面停止其生產、銷售和使用。

“他們準備在陳娟身上賺一百萬，結果第一步就失敗了。”全玉竹說。他對美容會所、生物公司、醫生、打工妹的利益鏈非常了解。“這些機構往往注冊一個生物科技公司，養著一群咨詢師，在美容院看誰有錢就去推銷。”

這些機構所聘的“醫生”，大多沒有資質，通常都包裝成香港或國外留學背景，難以核準信息。

在商場、寫字樓和街道，這類美容機構打著各種神奇的保養廣告。進入店內咨詢，咨詢師說得天花亂墜，但介紹材料都不讓帶出店外，只有辦理會員卡并且預約才能見到產品和儀器。“我們可以給您做半張臉，對比下效果。”咨詢師們通常這么宣傳。

陳娟的悲劇經常見諸各地的媒體報道。這條非法注射鏈條上的會所和機構屢屢得手，遇到陳娟這樣的苦主，先是陪著去醫院修復，如果嚴重的話，就逃之夭夭。

人造美女、韓國牌是兩大法寶

美容咨詢師的巧舌如簧是民營整形機構財源滾滾的原因之一，炒作造勢也成為制勝利器。

一個最常被行業中人提及的案例是2003年伊美爾打造“中國第一人造美女”郝璐璐。經由CNN對手術過程的全程直播和國內外各大媒體的跟蹤報道，伊美爾品牌一夜打響。

“打造郝璐璐不僅對伊美爾，而且對整個中國整形美容行業都具有標志性的意義。”伊美爾北京事業部總經理丁陽說。2011年，伊美爾接受來自聯想投資和天圖創投的2億元注資，有望成為中國第一家整形美容類上市公司。

郝璐璐之后，各地整形美容醫院紛紛打造“人造美女”。

調查發現，2010年導致超女王貝整形致死的武漢中澳整形美容醫院現已化身為武漢美基元整形醫院，在其官方網站上，原班人馬仍被宣傳為“成功為網絡紅人薔薇老媽、電視主播曾情、中國第一人造美女曹丹丹、韓國明星等一批求美愛美者改變人生”。

除了親自打造“人造明星”，邀明星站臺也成為諸多整形美容醫院的慣用策略。2012年3月3日，深圳非凡醫療美容醫院則拉費翔站臺，大搞促銷。

另一大法寶則是大打韓國牌。2004年廣東武警醫院整形美容中心更是以268萬元年薪聘用韓國整形醫生黃帝云為常年客座教授和整形技術指導專家。

對此，周剛不以為然，“韓國真正好的整形美容醫生也就那么幾個，頂著‘院長’頭銜的韓國整形醫生大多數是二三流的角色。”

據其擔任考官的經歷來看，能順利通過測試的外籍整形醫生僅約三成。然而，目前只有北京對來華外籍醫生設置了考試門檻，其他省市則只要有所在國的醫師資格證就可暢通無阻。

此外，幾乎所有醫院都會打出“中國十大知名整形美容醫院”、“××省（市）最好的美容醫院”、“中國消費者最滿意整形機構”、“全國首家整形美容醫院”、“中國第一家整形外科醫院”等五花八門的頭銜。

對于當下中國整形美容行業的種種新名詞，即使中國第一位整形外科博士莊洪興教授也感嘆看不明白，“現在宣傳的微創除皺不就是我們常說的拉皮嗎？高分子雙眼皮針線更是難以理解，之前用的尼龍針線不就是高分子材料嗎？”

10年間20萬張臉毀于整容

六部位最容易出現毀容

據伊美爾美容整形醫院專家說，常見的六類失敗整容手術主要集中于鼻子、眼睛、除皺、吸脂、乳房和下巴整形。

最容易做壞的是眼睛，這也是一旦做壞最難修復的整容手術之一。雙眼皮手術失敗會導致疤瘌眼兒，眼袋去除術失敗會造成下眼瞼外翻，甚至睡覺時閉不上眼睛，見風流淚，最終導致結膜炎、角膜炎、嚴重的潰瘍甚至失明。

其次是鼻子，失敗的手術會造成鼻子歪斜，感染變形，甚至硅膠脫出。杰克遜那個令全世界都奇怪的鼻子已經足以讓人們吸取教訓。

再次是乳房，失敗的乳房整形會導致乳房兩側不對稱，乳房發硬，一側或兩側支配乳頭的神經損傷，乳頭失去感覺和勃起的功能，更嚴重的會導致乳房感染、潰爛以致于最后不得不切除整個乳房。

除皺的并發癥也很多，比如眉毛、口角、眼角一邊高一邊低，或者在頭發里面留下疤痕，導致脫發，最嚴重的會導致面部神經損傷致面癱。

吸脂手術是目前開展最廣泛的手術，但即便這樣，做壞的也不在少數，導致被吸脂的部分高低不平，就像“車道溝”或“搓衣板”。而下巴手術失敗則容易導致下巴歪斜，“假體”上移或者下移。

四大原因導致整容出現意外

首先是監管不力和法律法規的不細致、缺乏可操作性。《醫療美容服務管理辦法》規定，不具備醫療美容資格的美容院不能做整容手術，但目前還有很多不具備資格的美容院在做整容手術。

其次，部分具備醫療美容資格的美容診所或門診部為了利益，經營國家不允許的項目，或者做一些其能力達不到的大手術。他們聘請的醫生中有極大一部分沒有經過國家專門醫療機構的認證；有的根本不是醫生，有的是醫生但不是整形美容專業的醫生；即使是整形美容專業的醫生，但其資質較低，還處于學習練手狀態……

再次，整容廣告夸大其辭，誤導消費者。看看那些美容廣告，仿佛全世界的整形高手都聚在他自己的美容院了，宣稱無痛無疤無痕，事實上任何手術都會有創傷和疤痕。只是較為高明的醫生會把手術傷口設計在較為隱蔽的地方罷了。

最后一點，有些醫生的技術和美學修養太差。一個合格的整形外科大夫除了扎實的外科技術基本功加上天分和悟性，還需良好的美學修養及后天的苦練。在國外，人們稱整形醫生為“雕塑家”，而在我國，還十分缺乏這樣的頂尖人才。

醫療美容行業現存三大陷阱

中國醫師協會美容與整形醫師分會指出，目前我國醫療美容行業陷阱主要包括三個方面：

1、不具備醫療美容資質的美容機構超范圍經營。我國《醫療美容服務管理辦法》明確規定，開展醫療美容的機構，要有當地衛生行政部門頒發的《醫療機構執業許可證》。但目前市場上一些沒有取得這一資格的美容院也在從事醫療美容活動。消費者由于缺乏專業知識，往往容易上當。

2、非專業醫師主持手術。根據相關法規，醫療美容項目必須由主診醫師負責或在其指導下實施。主診醫師必須具備執業醫師資格、具有從事相關臨床學科工作經歷等多項條件。而部分美容機構“操刀”的醫師魚龍混雜，手術質量根本無從保證。

3、不告知風險。根據《醫療美容服務管理辦法》，執業醫師對就醫者實施治療前，必須向就醫者本人或親屬書面告知治療的適應癥、禁忌癥、醫療風險和注意事項等，并取得就醫者本人或監護人的簽字同意。但一些美容醫療機構在手術前因為害怕顧客因風險而放棄美容整形，常常不履行告知義務，在合同中也不做關于手術失敗責任的規定，消費者聽到的只是“花言巧語”，卻不知其中險惡。

整形手術風險高

據羅盛康介紹，整形美容的“返修率”有3%-5%，他偶爾一天要接待一名要求修復容顏的患者。不過，整形美容注射事故的數量難以統計，但這個群體極為龐大，日益增多。

據經濟之聲《天下財經》報道，在中國整容整形業興起的近10年中，20萬張臉被毀掉。

據國際美容整形外科學會對排名前25位的國家與地區的整形外科醫生和手術進行的調查，結果顯示，2009—2010年中國的整形手術數量共達340多萬例。《紐約時報》報道說，繼美國和巴西后，中國成為全球第三整容大國。據韓國駐華使館數據，2011年韓國方面為赴韓整容的中國游客發放了1073份簽證，總數較2010年上升了386%，意味著過去一年中國赴韓整形人數增近四倍。

2010年，中國整形美容市場實現產值達到3000億元左右，行業從業人員超過2000萬。行業年發展速度平均呈40%以上的增長態勢。市場的繁榮也讓中國的整形機構水平存在參差不齊的現象，整形手術風險高漲。據中國消費者協會統計，美容等領域連續多年是消費者投訴熱點。更有統計稱中國整容整形業興起的近10年中，平均每年因美容整形毀容毀形的投訴近兩萬起，10年間已有20萬張臉被毀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