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4月7日,一場特殊的婚禮在南昌市舉行,新郎是因患性無能被前妻拋棄而將兒子陽陽送人撫養的李福園,新娘卻是收養陽陽的楊玉秀。一個是陽陽的生父,一個是陽陽的養母,這對本來因孩子的撫養而成為親戚的人,是怎樣成為夫妻的?楊玉秀怎么可能嫁給一個性無能男人呢?
A.狠心送子他有難言之隱,畫室模特情牽小姐弟
2011年2月18日,李福園帶著一雙兒女找到江西南昌某報社記者,稱他無力撫養一對兒女,要求報社幫忙登一則廣告,幫兩個孩子找一戶經濟條件好一點的人家撫養。李福園頭戴鴨舌帽,說話有點口吃,不敢與人直視,態度非常謙卑。“你為什么要將孩子送人呢?”面對記者的提問,李福園沉吟半晌才向記者訴說了他的苦衷。
時年34歲的李福園是江西省星子縣蓼花鎮人,高中畢業后到北京打工。1998年,在北京市豐臺區開了一家書店。1999年,經人介紹,與比他小8歲的老鄉錢金梅結婚。2000年、2005年,女兒琪琪、兒子陽陽相繼出生。2005年下半年,李福園在夫妻性生活上感到力不從心。妻子多次勸他去看醫生,可他覺得只要夫妻感情好,性生活算不了什么。另外,他覺得男人治這種病是丟人的事。為了應付妻子,李福園只好買些“偉哥”等藥對付一下。沒想到,到了2006年下半年,李福園基本上喪失了性功能。2007年年初,妻子終于卷走了他20萬元的存款,與情人私奔了。
心如死灰的李福園將書店里2萬冊圖書當廢紙賣了。他喝過農藥,割過手腕,服過安眠藥,數次自殺都沒成功。直到2009年,他才緩過神來。為了送兩個孩子讀書,李福園回到了星子縣。他用行李支架改裝了一臺移動式音響,賣起了黃梅戲碟片。可賣了兩年碟片,李福園連女兒的學費都交不起。
2010年11月的一天中午,李福園在鎮里賣碟片,一位少女的聲音吸引了他。“阿姨,這個瓶子是我先看見的!”李福園一看,身穿藍花襖的琪琪正在與一個中年婦女爭搶一只礦泉水瓶。李福園丟下音響奔過去。琪琪見他撒腿就跑,李福園追上她問:“你怎么不上課跑出來撿破爛?”一問才知道學校讓交100元錢買校服,她沒有錢交,只好跑出來撿破爛……
當著女兒的面,李福園哭得像個孩子。李福園想,得為兩個孩子找條生路啊!“爸沒本事,養活不了你和弟弟,爸將你送給有錢人家好不好……”在父親的再三勸說下,女兒和兒子只好勉強點頭。這才有了文章開頭的一幕。
2011年2月21日,一篇李福園為一雙兒女尋找養父母的啟事發表在報紙上,還刊登了李福園與兒女們的合影。照片中姐弟倆那清澈而又無助的眼神打動了無數的讀者,有27個家庭表達了收養的意愿。
25日下午3時許,當記者帶著領養人楊玉秀來到李家時,李福園的三個兄弟卻將他們擋在門外,說沒有他們的同意,誰也別想帶走孩子。爺爺奶奶竟然將兩個孩子藏了起來。家屬、村民、村委會干部都眾口一詞地指責李福園是個狠心的“無能”父親。楊玉秀告訴他們,她是江西弋陽縣人,34歲,因丈夫經常打她,兩年前離婚,生了兩個孩子,也是姐弟倆,剛好與琪琪陽陽一樣大……
楊玉秀將身上的傷疤給大家看,又說:“我一看見報上琪琪和陽陽的照片,就像看見我的孩子一樣,孩子的眼睛太勾魂了,我一夜都沒有睡好。第二天清早就坐火車趕來了,我以前做過代課老師,現在杭州孿生畫室當模特,兼做家教,每月有兩三千元的收入。我想,就是領養不成,來看小姐弟倆一眼心里也好受些……”
也許是被楊玉秀的真情感動了,姐弟倆的奶奶說:“楊同志,你今晚就陪姐弟倆睡一晚。如果他們愿意跟你睡,明天你就帶他們走,如果不愿意那是沒緣分!”
楊玉秀就留下來了。吃飯時,她坐在兩個孩子中間,忙著幫他們夾菜,飯后又幫兩個孩子洗臉、洗腳,還檢查起琪琪的作業,上床后與他們聊起了家常……半夜里,奶奶查房時發現,姐弟倆一左一右熟睡在楊玉秀懷里。第二天,李家人終于同意楊玉秀帶走陽陽。
李福園護送兒子隨楊玉秀來到了杭州市西湖區轉塘鎮象山社區的家。房子雖小,但整潔、溫馨,各種家用電器、家具一應俱全。楊玉秀帶父子倆去商場給陽陽買了一張床、一張小書桌、一臺電腦和學習用品、玩具等。給陽陽買羽絨服時,楊玉秀也順便給李福園買了一件,李福園推辭好久沒推掉。楊玉秀說:“以后我們就是一家人了,還客氣什么?”
這句話說得李福園心里暖暖的。聊起雙方失敗的婚姻時,楊玉秀不解地問:“你這么隨和,又在北京開書店,條件應該不錯,前妻為什么要跟人私奔呢?”李福園將鴨舌帽拉得低低的,遮住臉。楊玉秀就不好再問了。
在杭州待了4天,趁楊玉秀教兒子玩電腦游戲之機,李福園悄悄地回到了星子縣。沒想到,第三天中午楊玉秀就打來電話說,陽陽在幼兒園里搶同學的東西,老師批評他兩句,他就哭鬧不止。她將陽陽接回了家,陽陽哭著要回星子縣老家,還在地上打滾耍賴!李福園一時六神無主。楊玉秀安慰他說:“你放心,領養的小孩都有適應期,也許過兩天他就會好一些……”
B.叫聲阿姨媽媽淚汪汪,可愛的孩子謙卑的父親
第五天上午10時許,楊玉秀又來電話了:“陽陽再也不愿去幼兒園了,小家伙不但砸東西,還抱著玩具槍往外跑。我只好請假在家里陪他。他鬧累了就在地上睡,醒來后就要爸爸,要回家。我的精神快要崩潰了!你能不能過來陪他幾天?”
李福園匆忙趕到杭州。他將兒子關在房里嚇唬他說:“我今天不將你打服,就不是你老子!”他脫了陽陽的褲子拍了一下屁股,陽陽就在房里拼命地喊阿姨媽媽救命。“阿姨媽媽”,楊玉秀聽了心碎了,沖進房里將陽陽抱了出去。陽陽哭,楊玉秀也陪著哭:“你怎么打小孩?”李福園說:“我就拍了一下,這小子是有恃無恐啊!”陽陽哭累了,終于在楊玉秀懷里睡著了。
“可能是我努力不夠,要不,你還是先將陽陽帶回去吧?”楊玉秀含著淚花痛苦地說。
李福園滿懷歉意地說:“你對他這么好,只可惜這小子沒有福氣享受!”然后就將陽陽帶回了老家。此后,楊玉秀經常給李福園打電話詢問情況,陽陽也愿意和她聊天。一天晚上,楊玉秀又打來電話時,陽陽一把將手機搶過去,告起了父親的狀:“阿姨媽媽,爸爸總是打我,我要去杭州……”
楊玉秀感動地說:“這里也是你的家,你想來就叫你爸送你來啊!”
小家伙撒嬌說:“爸爸不讓我去,你來接我好不好?”
這可是童真的呼喚啊!第三天楊玉秀就趕到了星子縣,接陽陽回去。在候車室,李福園將兒子抱在懷里,叮囑他說:“這回一定要聽阿姨媽媽的話啊,可不許再鬧著回來了!”說著眼里充滿了淚花。楊玉秀心疼了:作為父親,若不是萬不得已,怎么會舍得將6歲的兒子送人呢?此時此刻,陽陽奶奶的玩笑話突然涌上心頭:他沒有女人,你沒有男人,你們倆何不一起來撐起這個搖搖欲墜的家呢?
于是,她真誠地對李福園說:“陽陽離不開你,你也舍不得陽陽。要不,你也來杭州打工吧,我們一起撫養陽陽。免得陽陽再鬧回家……”說完,兩頰緋紅。楊玉秀與自己同齡,這么善良,這么寵愛兒子,李福園何嘗沒想過與她組成一個新家。但是,他清楚自己性無能,他不能連累她。沉默了半天,李福園斗膽道出了真言:“你以前不是問我前妻為什么跟人私奔嗎?我實話告訴你,是因為我性無能啊……”說完又將鴨舌帽遮住自己的臉。
楊玉秀大吃一驚:他還不到40歲,怎么會呢?看到他痛苦得不敢見人的樣子,楊玉秀又感激他有勇氣對她說真話,若不是十分 信賴自己,這種難言之隱怎么會告訴她呢?她隱約感到李福園心里也有她。她鼓勵他說:“我們都不再年輕,只要兩人真心相好,其他方面也是可以彌補的。聽說這種病是可以治療的,你為什么不看醫生呢?如果經濟上有困難,我可以幫你……”
楊玉秀滾燙的話語,讓李福園十分震驚和溫暖。這么好的女人辜負不起啊!李福園答應她一定把病治好。2011年3月21日,李福園住進了南昌的一家醫院。經檢查發現,李福園是內分泌失調,雌激素偏高,抑制了睪酮正常運動,導致陰莖海綿體充血困難,勃起功能較差,屬嚴重陽痿。醫生還發現,導致李福園陽痿的原因還有心理因素。
針對李福園的具體病情,醫生對李福園進行了太空艙物理治療、穴位注射,同時配合藥物和心理疏導。在心理疏導這方面,醫生除了讓醫院的心理醫生給他疏導外,決定請楊玉秀配合醫生對李福園進行疏導。因為長期的從業經驗證明,有異性特別是配偶的配合,陽痿的治愈率更高。
C.健康一個男人幸福一個家,我來幫你撐起坍塌的天
為了配合治療,每天與李福園聊天時,楊玉秀大膽地用起了“親愛的”這個稱呼。“親愛的,病情好些了沒有?”“親愛的,我和陽陽都想你!”“親愛的,你一定要治好病,我期待著我們結婚的那一天……”楊玉秀給自己規定,再累再忙,每天要給他發20條短信,晚上QQ聊天半個小時,打一次情感熱線。慢慢地,連楊玉秀自己都糊涂了,她到底是在配合醫生給他治病,還是在跟他談戀愛!
在楊玉秀熱情的召喚下,李福園感覺到自己仿佛回到青春時代,明知楊玉秀是在幫自己治病,但還是被楊玉秀迷得神魂顛倒。4月初,李福園聽醫生說,奧運冠軍田亮將擔任男性健康公益宣傳大使,要來南昌參加“點亮行動”,并要親自看望李福園及家人,李福園熱情地向楊玉秀發出了邀請:“4月7日田亮要來看我,你帶兒子過來吧!”4月6日,楊玉秀就帶著陽陽風塵仆仆地趕到南昌。當兩人在醫院見面時,情不自禁地擁抱在一起。就在兩人擁抱的這一刻,李福園感到有暖流自胸口慢慢地向全身蔓延,當它蔓延到下身時,似乎匯聚在那里,忽然間,他感到生命之根站起來了!他興奮地對醫生說:“我恢復了,我恢復了!”主治醫生也為李福園高興,但他測試后告訴李福園,由于他性無能時間比較長,要完全恢復,還要進一步的治療。
5月初,經醫生測試,李福園的性無能基本上治愈了。出院后,李福園回到了星子老家,處理好了家里的事情后,就趕到杭州與楊玉秀和兒子團聚。這時,楊玉秀早在孿生畫室為李福園找了個保安的工作。可兩人再次相見,令李福園感到意外的是,當他去擁抱楊玉秀時,楊玉秀竟然躲他,往日“親愛的”稱呼也不再有了。楊玉秀半真半假地對他說:“前兩個月我對你那么熱情是醫生要我幫你治病的,現在你的病治好了,我們該恢復正常關系了!”楊玉秀是想檢驗一下,他生理上恢復了,心理到底恢復了多少。
李福園一想,是啊,以往他自卑,都是她在主動,是不是嫌我不主動啊?于是,他自覺地住到畫室里。從上班的第一天起,李福園就開始給楊玉秀寫求愛信。兩個星期后,李福園又改為給她送花,每個星期送一次,每束花二三十元,楊玉秀好不心疼。
2011年10月,見李福園已經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了,楊玉秀終于同意他搬進她家住。2012年春節,楊玉秀隨李福園來到星子縣老家,兩人決定建一棟新房結婚,然后在星子定居、工作。但由于地皮問題沒解決好,一直沒有動工。情人節這天,楊玉秀陪李福園來南昌的泌尿專科醫院復查。醫生護士見到他們那么親切,都問他們什么時候結婚。
李福園真誠地說:“沒有社會愛心人士的幫助,就沒有我的今天,我想讓幫助過我的人都能見證我的幸福,同時還想讓更多患有性無能的男人像我一樣,勇敢地走進醫院!”消息傳開,南昌的愛心人士都行動起來。2012年4月7日上午9時許,李福園與楊玉秀的結婚典禮在南昌舉行。新郎李福園與新娘楊玉秀在眾人的祝福聲中,伴著婚禮進行曲緩緩地走過紅地毯。而擔任花童的正是女兒琪琪和兒子陽陽。
據有關部門統計,我國50%以上的男子均患有不同程度的性障礙。由于婦女性觀念的解放及對夫妻生活質量要求的提高,近年來因性障礙而導致夫妻離婚及惡性刑事案件呈快速上升趨勢。性,關系到夫妻關系的和諧,夫妻關系則關系到家庭和社會的穩定。“健康一個男人,幸福一個家庭”,李福園呼吁全社會都來關心性無能男人,幫助他們早日治愈疾病,重拾生活的信心和勇氣。
編輯 / 楊世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