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3日 晴
親愛的小展,我正趴在寬寬的窗臺上給你寫信。我抬起頭來看見了沉沉的暮色和發出模糊的啁啾聲的飛鳥,這個城市已經漸漸被冬天包裹,但它的黃昏總是讓人溫暖,像你指尖的溫度,暖暖的像明明亮亮的陽光掠過去一樣。
親愛的小展,我曾經那么自閉,我拿起畫筆在桌子前一坐就到天黑,耳朵里放的歌變成單曲循環,杯子里的飲料從果汁變成熱水,不說話,也沒表情,畫到自己都認為要瘋掉。我勾勒的那些灰色的線條,那些完美的側臉,還有,你微笑時,鼻子微翹的調皮樣兒,嘴角上揚的弧度,眼睛里晃動的湖泊。親愛的小展,我還是和以前一樣聽歌,瘋狂地聽歌,有時候是迷離混亂不堪的《私人生活》,有時候是手機帝國冷漠的電子曲《天使消逝的地方》,有時候是Tanya淡淡的《兩棲動物》、《失樂園》,甚至有時候,會和妹妹一起聽花兒樂隊張偉的《童話生死戀》,反正就是很雜。仍然會寫下大段的樂評,我堅持著最初的感動。
親愛的小展,前一段時間我被一個從小玩大的兄弟給賣了,差點落了個聲名狼藉。那天晚上我們一起走了好久的路才到家,你說乖乖今天很堅強,沒在那女的面前哭,我給你買糖作為獎勵,你轉身向街的那一邊時,我的眼淚流了下來,我沒那么堅強,我覺得你對我那么好,我心甘情愿地享受著,真是件很奢侈的事情。
親愛的小展,我現在周圍也就六七度,我握緊雙手哈了口氣,才繼續寫信。我見過的男生好像也挺多的,算見過世面,可留下來的,只有你曾給予我的,最原始的感動。也許是在這個聲色犬馬的世界過得太久了,我學會了戴著面具與狼共舞,我自稱流水不腐、百毒不侵,可你一句話就溫柔地點中了我的穴位,我不知道你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也許是你與生俱來的天賦,不經意的一句話,一個動作,我就不爭氣地哭了。讓我想想,最近一次你說要和兄弟們玩反恐,我立刻說不能去,你委屈地問了人家而后說:“我這么聽你的話,應該給點獎勵吧,好不好嘛!”我問你想要什么。你東要西要地亂說了一氣,最后正色地說了一句——我想要你快樂,答應我好不?
看到你的短信時,我和姐妹們正在教室里打鬧。姐妹們奇怪地問我怎么了,我抬起頭微笑著嘴硬:沒怎么,剛喝的七喜太辣人了。你看看我就這性格,不承認自己想的事兒,不過那天好高興,笑得我眼淚都出來了。
親愛的小展,我其實是個很獨立的人,不僅是從個性上,我不知道你發現沒有,哪怕是和要好的姐妹一起走,也不會拉手挽著胳膊,也許習慣一個人面對了吧。可當你刮著我的鼻子說我是豬;當你捏捏我的衣服隨即嚴肅地說快回去給我多穿兩件棉襖;當你扳過我的肩推我向前跑,我沒有躲閃,雖然還是有點不習慣,但我畢竟接受了:謝謝你,給我個全新的世界。
親愛的小展,我想起你的時候,心里總是滿溢著幸福,也許這就是傳說中的快樂吧,簡單得像張白紙,生命中有了你,才會有我專注的表情。
親愛的小展,我想帶你站在那條長長的鄉間小路上,一邊是有夕陽映照的樹林,一邊是橙色的麥子,我想牽著你濕濕的手,閉上眼睛,抬起頭。
聽,是誰在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