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梵高共舞

張乃天

某一天 ，醒在夢的邊沿。手指間，光線有些特別。我看見，光在預言著改變，那燦爛，燃燒成瘋狂的世界……

我們在大朵大朵的向日葵前遇見，他執著地愛著向日葵那黃金一般絢麗的色彩，因為我看見他眼中那糾纏的痛苦和瘋狂癡迷的渴望。他筆下那自由流暢又不失大膽的線條，使一朵朵綻放的葵花如火焰一般隨意、熱烈而明亮。不知是不是說給我聽的，他說“這是愛的最強光”。

從那時起，我開始注意這個總是充滿幻想，卻游走于兩個極端世界的狂人。我不知道他那橘紅色的頭發是張揚還是落寞，是黑夜中點燃的希望和幻想，還是痛苦中無力的哭泣和掙扎。《自畫像》中他無意間勾勒出的那糾結的眉頭，迷惘、憂傷的眼，猶如一位長者在苦苦思索人生的意義，猶如一個孩子在塵世行走了太久找不到回家的路一般無助……他的畫是他敏感的內心和外界的唯一溝通，除了他自己，無人再懂。我想我是心疼的，心疼他總是在幻想中與現實苦斗，而現實又總是那么殘酷。

過于熾烈的感情，過于純潔的靈魂，他向往的世界過于燦爛美好，才會因現實的黑暗而絕望，因世間的污濁而嘆息。他的畫是永不熄滅的篝火，是永不疲倦的星空，跳躍著瘋狂迷醉的舞蹈，奔放，大膽，隨意地旋轉，令人眩目，令人羨慕。他的靈魂，飛蛾撲火般瘋狂沖動，像人魚在刀尖上起舞般痛苦陶醉，像是執著仰望的向日葵，按捺不住內心強烈的追求，正奮力擺脫束縛。這是他的世界，無須旁人理解，魔鬼稱他是上帝，上帝稱他是孩子，人們笑他是瘋子。

他的思維超脫了這個時空，他將畫視為生命，甚至超過生命，因為他執著地等待著他的幻覺，因為只有在畫中才有他渴望的熱烈。所以，他放下筆，用槍結束了自己的生命，因為他說過，“我是以向日葵的姿態活著，而不是以束縛的姿態活著”。

我久久地凝視著他的絕筆，企圖用我笨拙的眼去參透他的世界。這場與他的舞蹈，我始終像是手忙腳亂的孩子，跟不上節奏，而他卻自顧自地舞著。是的，人生如畫，我發現我如以前一樣被金燦燦的麥田吸引，卻忽略了角落里的陰冷。當我終于置身畫中，我哭了，無論你有多么渴望熱烈的陽光，也終究逃不過黑暗的來臨。也許，他覺得自己就如同那個被束縛的稻草人一樣，希望在陽光下沐浴卻無法忍受烏鴉的啄食，所以他選擇了簡單的方式讓自己解脫，讓自己可以自由地追逐他心中的陽光。也許，他早已分不清幻想與現實的分界，所以如他的畫作一般，他選擇了一個痛苦并燦爛的結束，永永遠遠只做一個自由的守望者，在他愛的世界，在他愛的燦爛中久久地守望……

在這場和他的舞蹈中，我想無論如何我是跟不上他的腳步的，在這場舞蹈中他沒有舞伴，也不需要有人旁觀，我只有靜靜地站在那里，用心去感受他那熾烈的感情、純潔的靈魂和站立的尊嚴。

梵高，永遠在他的世界中獨自奮力地舞蹈，守望自由的麥田，在那里沒有人再忍心打破他的世界，也沒有人能打破！

（指導教師/于麗娜）

本文榮獲中國中學生作文大賽（2010-2011）三等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