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喬
他曾經因為誤診而偶遇死神,曾經為了做酒吧歌手而砸掉自己的鐵飯碗,曾經開餐廳、賣電器,步入商界成為老板,曾經為了夢想而出音樂專輯,最后依舊干起了老本行——演員。
羅大佑有一句歌詞:“斬去我那萬能的雙手給我一對翅膀,去掉那世界繽紛的色彩給我一個黑白?!币堰M不惑之年的吳秀波不愛去做夢了,在生活里,他腳踏實地。
上世紀80年代,從中央戲劇學院表演系畢業的吳秀波被很多單位看中,并最終成為中國鐵路文工團的演員。但這份令人羨慕的工作對于他來講并不是一個完美的終點。骨子里對音樂的執著加上對無拘無束生活的向往,“鐵飯碗”不是能拴住他的韁繩?!爱斈甑沫h境讓我很難適應,因為團里安排的演出大多都是宣傳色彩濃重的作品,影視劇也大多虛假、浮躁。由于對這些創作的不滿,我便到歌廳去唱歌,通過演唱我才可以愉悅他人、愉悅自己。因為自己的演唱與團里安排的工作發生沖突,我在團里受到了處分。”
在那個鐵路迅猛發展的年代,吳秀波經常隨單位演出。時間久了,歌廳走穴與單位演出的撞車讓他經常顛倒日夜,常常無法爬起床趕火車。有一次吳秀波又因為遲到被團長懲罰寫檢討,并被命令到總團誦讀。檢查僅僅是走過場,幾天后他又起晚了??粗鴪F長憋得發紫的臉,吳秀波說:“您什么都別說了,我辭職?!彼麖囊粋€部級單位的正式職工徹底變成了自由職業者?!拔耶敃r的心態就是,工作帶來多少收益并不重要,關鍵是它能否給我帶來樂趣?!?/p>
除了唱歌,他也做過不少賠本的生意。由于性格的原因,吳秀波仗義的后果只有疏財,交際應酬買單的總是“吳老板”。玩著干著,幾年過去了,吳秀波的生意雷聲大雨點小,沒賺到什么錢。眼看年過三十歲,顯然沒臉再去歌廳混了?!澳菚r候我覺得找不到自己的位置,最大的敵人不是饑餓,是無望。我從小最想去的地兒是大工廠,或者是做醫生。我想做一個對國家對人民對父母有意義的人,但其實我一直都不具備這種能力。我需要表達我自己,表達自己的感受,我希望我說出來的話哪怕再小聲也有人聽?!比畾q時他發現,不但沒有人聽他說話,甚至連養活自己都做不到。在社會上磨礪多年后,他不得不干起了老本行——演戲。
“回來后的前幾年像擠公交車,唯一的想法就是千萬別把我擠下去。如果有超過一個星期在家里待著,我會非??謶帧Q輪T的失業是隨時隨地的,一個月簽不到合同,對一個成名的演員來講沒有關系,但是對一個無名演員,你可能會就此失業一輩子?!眳切悴ɑ貞浀?。
拍一場發火的戲,吳秀波把自己的手拍骨折了。有人送這時的吳秀波外號“吳瘋子”。銀幕上令觀眾拍手叫好的角色背后,吳秀波拼了命“較真兒”。
2010年年末,一部《黎明之前》的諜戰劇成就了走了又回來的吳秀波。與幾年前那個“只求碗飯吃”的自己相比,吳秀波的頭頂上多了一個光環——偶像。冰火兩重天的境遇讓他備感不適,“多年來習慣了不被注意,安靜地觀察發生的事,忽然間所有的人都在跟你打招呼”。
與做明星相比,吳秀波更愿意單純地做演員。在他看來,明星叫做娛樂主體,演員叫做娛樂載體。“所謂的娛樂主體就是他不演戲,他結婚離婚,他今天罵個人,一樣能達到娛樂你的效果。而我是一個非常好的娛樂載體,如果電視劇能娛樂你的話,你給我一個角色,我至少讓你看到這個角色不會后悔?!?/p>
“演戲真的是一個永遠的長距離的跨欄跑步,有翻不完的障礙,不像爬一座山,爬到了頂上可以停下來?!弊雠枷癫惠p松。
理想與現實,演員與角色,像是一對孿生兄弟,但也有著本質上的區別,游走于這兩界之間,找到平衡點,對于一個演員來講并不簡單。“每一個演員在塑造角色的時候,都或多或少會把自己心里的某些個性遺留在角色身上。但是角色不是演員,演員也絕不是角色。每天拍戲之前,發型師和造型師要幫我弄頭發,整理衣服,攝影師要把我拍得看起來更帥氣,但那都不是真實的我?!?他要求自己投入角色,但不能拔不出來。
吳秀波用“戲子”這個敏感的字眼解釋自己的職業:戲子就是戲的孩子?!皯蚪o我溫飽,讓我快樂,像我的父母,像我的愛人,也像我的孩子。在它身上,我得到的東西太多,我感恩,所以我需要認真面對它。在我覺得能報答它以前,不會再有別的誘惑能讓我改變生存方式?!?/p>
吳秀波并非那種事事爭先、標榜自我的文藝工作者?!拔以诂F實中干什么都不是很利落,不善于跟人交流。現在有的時候我覺得自己就像一只爬上火車的蝸牛,火車飛快,所有的人都用羨慕的眼光看著我,以為是我跑得這么快,其實我還是那只蝸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