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夫卡
致海德維希·魏勒
現在我開始工作了,并試圖通過在辦公室里給你寫信,使這個辦公室變得親切一些。而圍繞我的一切都臣服于你,桌子幾乎是熱戀般地壓向紙,筆握在大拇指和食指間的凹處,像個甘愿效勞的孩子,而鐘敲打著猶如一只小鳥。
在綠蔭覆蓋的那些凳子上,我們的胳膊下垂著,我們的眼睛閃亮而悲傷。衣著招搖的人們在徜徉,閑步在石子路上搖搖晃晃,頭上頂著廣闊的天空,它從遠處的山巒向著更遠的山巒擴展。可我甚至沒有你所要求的對別人的興趣。
致密倫娜
有時我認為,假如可以因為得到幸福而死,那么我情愿去死;假如一個已經注定要死的人可以因為得到幸福而活下去,那么我情愿活下去。
今天早晨我又夢到你了。我們挨著坐在一起,你推開我,不是生氣地,而是和氣地。我很傷心,不是為你推開我傷心,只是對我自己,覺得我不應該像對待一個啞女一樣對待你,沒有聽見你所說的——而且正是對我說的聲音。或者我并非沒聽見,而是無從回答。我走開了,比在第一個夢中更悲傷。
我想起我讀過的誰寫的這么一句話:我的愛人是穿越地球的一道火柱,現在她把我擁抱住了。但引導她前進的不是被擁抱者,而是旁觀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