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學生“稱兄道弟”的教育廳長

蔣驍飛

季羨林在剛進入山東大學附中讀書的時候，成績平平，但后來發生的一件小事完全改變了他。

有一次，時任山東省教育廳長、山東大學校長的清朝時期狀元王壽彭先生發表了一項聲明：學生如果兩個學期能夠考到甲等第一名，他就給這個學生寫一幅字。狀元的字是很難得的，何況這個狀元本身就是書法大家。季羨林看到這個聲明后，就暗暗給自己鼓勁，一定要拿到這樣一幅象征榮譽的狀元親筆題字。

功夫不負有心人，在季羨林的發奮努力下，他連續兩個學期，不僅考了班級的第一名，還都是全年級的第一名。王壽彭履行了自己的諾言，他給季羨林寫的是一副對聯：“才華舒展臨風錦，意氣昂藏出岫云。”同時因為季羨林的成績已經超過了當時這位狀元設置的獎勵線，所以他另外還寫了一幅扇面送給季羨林。季羨林拿到這兩件墨寶以后，一看驚詫不已，上面的抬頭稱呼竟都是“羨林老弟”。

現在的人可能不知道，在以前，稱呼是有講究的，對于自己特別崇敬的人，人們常常降低自己的輩分稱呼對方。比如，老師對于一個有成就的學生，也許不以“某某學生”來稱呼他，而是稱其為“某某賢弟”，以肯定或表彰他取得的成績。當然這種自降輩分的稱呼也不是隨便給任何人的，只有面對自己發自內心尊重或賞識的人，才會這樣叫的。 現在，且不說王壽彭先生是德高望重的狀元、地位顯赫的教育廳長了，就憑年齡之別，他和季羨林已經是祖孫輩，他稱季羨林為“老弟”，一下子降低了兩輩，可見他對季羨林是由衷的贊賞，同時也足見他為人處世是多么謙遜。

正是這樣的稱呼，讓一個普通中學生感動不已，并產生了無窮動力，“從此認真注意考試名次，再不掉以輕心”。季羨林后來在多篇文章中提到，盡管王壽彭先生不是他的老師，而且幾乎和王壽彭先生從未有過深入交往，但對他產生了巨大影響，讓他懂得什么叫謙虛，什么叫大家風范，更讓他明白了知識的價值以及人生應該追求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