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江曾培
蒼蠅與狗及其他
文/江曾培
為了保證公共廁所的衛生水平,北京規定每間公廁的蒼蠅數量不得超過兩只,南昌規定不超過三只,南京要求不超過五只,三亞則要求無蒼蠅。蒼蠅為逐臭之蟲,有沒有蒼蠅,有多少蒼蠅,確可以作為測定公廁清潔狀況的一個量化指標。不過,問題是蒼蠅飛來飛去,并不固定在某個地方,也許光顧了某個公廁,但隨即又飛走了,人們怎能精確統計出是兩只、三只或五只呢?這一規定顯然不大具有操作性。事實上,也從未聽說過有哪個監管部門對這一規定較真,經常派人到公廁去數蒼蠅。
此事近來受到人們的調侃和戲謔,同時也引發人們的思索。有關部門出臺規定不能只靠拍腦袋,脫離實際,不顧有無實際操作可能,從而淪為“空頭規定”。“空頭規定”不僅無助于推進工作,反而會加劇虛假的形式主義之風。
這里,我想補充說的是,當前的“空頭規定”多多,除表現為像“蒼蠅”這樣脫離實際難于操作的規定外,更多的規定倒是吻合實際,有利于社會和諧文明的,只是由于執行和監管不力,也淪為“空頭規定”。且舉“狗”為例。養狗,國家是有犬類管理法規的。其中一條,是不得隨意帶犬進入公共場所。可是,現在有越來越多的寵物狗,隨著主人出入道路、廣場、公園以及菜場等處,以至“狗患”頻生。一天,在一家張貼“犬類不得入內”告示的小菜場里,一條未系犬鏈的狗,在菜攤間東奔西逐,嚇得一些顧客東躲西閃。有人質問狗主人有沒有看到“犬類不得入內”的規定告示牌,狗主人不屑地回答:“你管得著嗎?”這時,卻不見管理人員出面來維護規定告示的嚴肅性,這樣,很好的犬類管理法也淪為“空頭文章”。

再比方說,公共車廂里,設有“老弱病殘孕專座”,并且是掛著明確的“專座”標志。這也是一種規定。然而,長期以來,“專座”不專,誰搶先誰就座。一些老弱病殘孕上車后,那些占著“專座”的人,少有主動讓座的,多是“我自巋然不動”。國外有些城市,規定“專座”專供老弱病殘孕使用,即使一時空著,別的乘客也不能坐。限于資源條件,我國現有的公交條件暫時難于推行。但是,不準“鵲巢鳩占”,則是應當嚴格執行的。為提醒乘客將座位讓給需要的人,現在車廂里不時進行廣播,有時也有一些效果,但總的情況仍不盡如人意。有些人會強調:“別人不讓,為什么要我讓?”我想,廣播如能明確指出,占領“專座”的人必須按規定讓出,這個問題也就得到解決。如此,那塊“老弱病殘孕專座”的規定告示,也就由墻上的標志化為現實,“合而為一”,不再給人以“空頭文章”印象了。
此外,像室內公共場所禁止吸煙的規定,也是完全必要的。但是,如今仍有一些吸煙者在那里肆意吞云吐霧。5月2日,“世界禁煙日”剛過,中午我在打浦橋一家飯店進餐,前后左右都有人吸煙,形成一個煙霧包圍圈,迫使你不得不吸“二手煙”,躲都無法躲。我雖向服務員提出餐廳不應容許吸煙的意見,但餐廳也許不愿得罪顧客,以免影響生意,根本放之任之,不進行干預。這樣,國家有關吸煙的法規在這里也就淪為“空頭”了。
凡此種種,表明“空頭規定”的出現有兩種情況,一種是由于規定本身的不切實際,另一種則是由于規定沒有得到認真的貫徹執行。清除“空頭”,讓一切法規都能切實地發揮作用,既要避免制定“蒼蠅”式的規定,也要認真嚴肅執行“狗”式的規定。古話云:“言必信,行必果。”或曰:“言必行,行必果。”兩個說法的精神是一致的,都是強調說話不能放空炮,要落實到行動上,要開花結“果”。如果仔細分辨其中的區別,“言必信”側重提示的,是說話前要慎重,不可不負責任地亂說;“言必行”著重強調的,是說話后一定要付諸行動,不可做“言語的巨人,行動的矮子”。社會法規要避免淪入“空頭”的遭遇,正是制定前要特別注意“信”,制定后要十分重視“行”。“蒼蠅”和“狗”的現象,為人們在這方面作出有益的提醒和警示。
圖:季平 編輯:鄭賓 393758162@qq.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