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緝黃金大盜

文/惠之

追緝黃金大盜

文/惠之

2012年4月9日上午，三名杭州刑警押解一名案犯從安徽合肥回到浙江蕭山，這是他們第43次押解這名“神偷”外出指認作案現場了。至此，一起涉及全國15個省市、案值300余萬元的黃金盜竊大案終于告一段落。

浙江蕭山警方押解一名“黃金大盜”，在全國各地指認作案現場43處，堪稱全國第一。

巨額金器不翼而飛

犯罪嫌疑人羅義昌，現年36歲，老家湖南道縣。從落網那天起，近四個多月時間，蕭山刑警帶著他，輾轉15個省、市進行調查取證，一路將案件辨認核對，犯罪軌跡之長，令人咋舌。

事情回溯到2010年2月2日。臨近春節，杭州蕭山瓜瀝鎮一家黃金首飾批發部張燈結彩，每天進出的客戶多達上千人，可謂門庭若市。

當天中午，一名西裝革履、戴著金邊眼鏡，風度翩翩的中年男子步入店內，營業員裴小紅照例上前招呼顧客?！帮L度男”一邊端詳著柜臺里各種款式的黃金首飾，一邊咨詢價格及相關問題。

“風度男”自稱是山東某珠寶商城的采購商，此次到蕭山要采購數公斤黃金。裴小紅聽后暗自欣喜，想著今天好不容易碰上了一位大客戶。她見中年男子儒雅大氣，衣著講究，對黃金知識說得頭頭是道，對他不僅沒有戒心，還存有幾分敬意。為了能順利做成這單大生意，裴小紅把柜臺整個展示盤里的黃金都拿出來給他挑選。

可中年男子挑了好久，都說款式不合適，還要再看看。裴小紅順勢收進展示盤。這時，店里來了其他客人，裴小紅就熱情地去招呼其他顧客，毫無防備的她分散了注意力。即刻，那位“大客戶”也離開了店面。

晚上打烊盤點柜臺時，店內值班營業員與主管發現少了近700克黃金，在場人員一陣恐慌。主管找來當天所有上班的營業員問話，并仔細回看了一天的監控，沒有發現什么疑點。

第二天一早，黃金店的保安部立即報警。但當辦案民警趕到案發現場時，發現現場被破壞得很嚴重，而且這家金店每天客流量很大，從監控里很難看出有什么異常情況?！暗诙焓е鞑艁韴蟀福覀冓s到現場勘查的時候，幾乎沒有什么痕跡、物證留下來?！鞭k案民警遺憾地說。

民警只得對營業員進行逐個詢問，讓他們對著監控努力回憶當天接觸過的每一位客人。營業員一個個神色緊張，皺起眉頭，腦海里篩濾著當天接觸過的每位顧客。裴小紅忐忑不安地說，她接待的一名中年男子在店內停留時間較長，覺得有點可疑。警方經過分析摸排，最終鎖定了這名可疑男子的面貌。

民警將這個人的監控畫面截屏截下來，向蕭山周邊城市散發協查通告。很快，杭州城站火車站旁邊的一家黃金店傳來消息說，2009年他們也有黃金被盜，當時犯罪嫌疑人的作案過程都被監控清楚拍下來了。從體貌特征上看，這個人跟杭州城站黃金店的那起案件嫌疑人很相似。

千里追捕 大盜落網

700克黃金，按照當時的市價，價值20余萬元。由于案情重大，蕭山警方迅速成立專案組進行偵查。

辦案民警根據裴小紅的描述，結合監控視頻，發現那名中年男子確實有不少疑點。于是，他們查看了他進門時登記的信息，結果顯示為“安吉周大生”。民警核實后，發現所謂的“安吉周大生”純屬子虛烏有。

杭州城站那次作案，監控清晰地照下了“大客戶”作案的過程：原來，中年男子假裝要購買黃金飾品，讓營業員從柜臺里拿出多條黃金項鏈。挑選的時候，他偷偷把一根黃金項鏈折疊起來藏到手心里，然后順手將另一根項鏈還給了營業員。趁營業員不注意的時候，他又迅速將握有項鏈的那只手伸進背包里，假裝去掏錢，其實是把手心里的項鏈塞進包里。這樣就巧妙地完成了盜竊過程。如此動作敏捷，一般營業員很難看到行竊經過。這兩起黃金飾品盜竊案時隔半年，警方為之震怒。

為了盡快抓到這名中年男子，查清案件，告慰失竊業主，專案組民警絞盡了腦汁。終于有一天，細心的偵查員獲取了一條線索，證實此人真實身份為湖南道縣籍的羅義昌。

民警通過網上信息串并，留意到北京警方抓獲的一個湖南道縣籍盜竊團伙，他們的作案手法跟蕭山區這起盜竊案非常相似。于是，民警通過對案發當日蕭山國際機場航班信息的查詢，迅速鎖定了一名湖南道縣籍男子羅義昌。根據監控畫面與戶籍資料圖像對比，確定羅義昌就是犯罪嫌疑人！

專案組人員滿懷信心，立即趕到湖南道縣展開調查并實施抓捕，但鄰居們說，羅義昌早幾年就出去了，基本上不回家，聽說在外邊發了大財。專案組發現，羅義昌經常乘飛機流竄作案，很難確定他的蹤跡。

此后，蕭山警方多次組織人員在羅義昌經常出現的北京、深圳、廣州、上海等地突擊抓捕，但狡猾的羅義昌總在關鍵時刻逃脫。一次，專案組獲悉羅義昌在北京一帶活動，然而待他們火速趕到京城時，羅義昌卻坐飛機跑了。一次又一次的撲空，讓辦案民警感到既失望又頭疼。

2011年12月下旬，專案組再次組織人員對羅義昌實施抓捕。偵查員到達湖南長沙時，嫌疑人又突然離開長沙。在湖南警方的幫助下，專案組了解到羅義昌已乘飛機去深圳。專案組馬不停蹄飛往深圳實施抓捕。這回狡猾的羅義昌妄圖再次“金蟬脫殼”，但民警沒有給他機會。12月24日，待專案組趕到深圳時，羅義昌已經進入了機場的安全通道，民警緊追不放，迅速奔赴機場，而此時羅義昌已登上了飛機。在機場公安分局刑警的協助下，專案組干警登上飛機，走到羅義昌前面一聲怒吼：“羅義昌，你被捕了！”

羅義昌強裝鎮靜：“你……你們認錯人了……”

“你就是化成灰我們也認得！”

“銬起來！”張軍一聲令下，專案組民警將試圖繼續狡辯的羅義昌銬住雙手拉下了飛機。好險！羅義昌這次終于落入了法網。

輾轉15省、市核對案件

羅義昌被抓獲后，拒不交代犯罪事實。他為人狡黠，具有一定的反偵破能力，懂得此類案件證據相對缺乏，于是來個守口如瓶，死不認賬，案件辦理一度陷入僵局。

辦案民警一邊搜集證據，一邊對羅義昌展開強大的心理攻勢。專案組副組長、蕭山公安局瓜瀝派出所指導員張軍幾次找羅義昌談心，幫他分析利弊，指明只有如實交代才是唯一出路，如果負隅頑抗只會加重罪惡。

經過一番較量后，羅義昌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最終交代了涉及北京、上海、廣州、杭州、深圳、合肥等15個省、市的跨省系列盜竊黃金案件50余起，涉案價值300余萬元的全部犯罪事實?！拔胰f出來了，也夠痛快的！”交代完后，羅義昌長長地噓了一口氣。他懇求警方能予以從寬處理。

為徹底查清該案件的犯罪事實，浙江省公安廳責成蕭山警方對羅義昌所交代的每次作案，都必須到案發現場與業主進行辨認核對，把案件辦成鐵案。要跨越15個省、市，對50多起案件逐個進行核實辨認，這在中國公安史上絕無僅有，這可是個大工程??！已經為抓捕羅義昌累得精疲力竭的專案組全體民警倒吸了一口涼氣。

蕭山警方抽調精兵強將，對專案組人員給予調整充實。蕭山公安局局長李文豪下達死命令：必須在短時間內一舉拿下核對辨認案件，力求無懈可擊！專案組副組長張軍感嘆：當時的情景不亞于赴前線作戰！專案組成員盡管疲憊不堪，但他們都不愿調離專案組，表示不獲全勝決不收兵，一定要啃下這塊硬骨頭！為此，核對辦案民警放棄休息時間，長途押解犯罪嫌疑人羅義昌先后輾轉15個省、市，對作案地點進行實地辨認核對，行程近3萬多公里，歷時四個多月，辛苦程度可想而知。

賭博讓他鋌而走險

羅義昌交代，他很早就離開家鄉闖蕩社會。因為自己肯動腦筋，在外面打工比一般人收入要多一些。后來，他賺到了錢，就在湖南老家和別人合伙開辦一家純凈水的制造廠，生意還算火紅。

一個本有著不錯前途的年輕人，為什么會變成黃金大盜？原來，這一切都是賭博惹的禍。

錢包鼓了，生活富足的羅義昌開始染上了賭博的惡習，一開始小搞搞，后來一擲千金，輸贏都在萬元上下，在賭博的泥潭里越陷越深。

2005年4月的一天，或許是羅義昌的人生轉折點，那天不知道是手氣差還是老天有意安排，羅義昌竟一下子輸掉10余萬元。羅義昌輸紅了眼，身無分文的他又不甘心，就借高利貸，躊躇滿志地企圖翻本，誰知又輸個精光。不久，債主上門逼債，羅義昌只得繼續借高利貸，拆東墻補西墻，窟窿越來越大，一發不可收拾。

這時的羅義昌像一只無頭蒼蠅，東碰西撞不知所措，但他又是十分地不甘心。一番思想掙扎后，羅義昌決定鋌而走險，動起盜竊的歪念……

從2005年開始，這名“黃金大盜”偷遍了大江南北近50家黃金批發店，案值超過300萬元。他每次都是事先搜集各地黃金批發商的信息，然后根據地址坐飛機趕到目的地。為避免被懷疑，羅義昌每次作案“打飛的”，作完案就匆忙逃離，溜到另一個城市隱身。

羅義昌自2005年開始作案以來，依然沉迷于賭博，每次都將盜竊所得的黃金變賣成現金用于賭博，有時甚至直接將黃金當賭資，他還趕到澳門進行豪賭。嗜賭如命加上揮霍無度，幾年下來，羅義昌盜竊所得的巨額財物已經所剩無幾。

（文中人物為化名）

編輯：程新友 jcfycxy@s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