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的視覺引導*——現代圖書館導向設計的新視角

王 蔚 （廣東商學院圖書館 廣東 廣州 510320）

到哪里辦借書證？向哪個方向走才能最快到達某書庫？這是讀者置身偌大一個圖書館經常會遇到的問題。就如德國著名設計師奧托·艾舍所說，辨別方向并非是與生俱來的可有可無的能力，而是生存的前提條件[1]?，F代圖書館的空間布局和組織結構越來越復雜，導向設計就顯得格外重要，其在圖書館的區域指引、讀者疏導等方面具有重要的作用。從狹義來說，導向設計系統的概念可分為兩部分：一是指用來標明方向、區域的圖形符號；二是指符號在環境空間中的表現形式。從廣義來說，一切用來傳達空間概念的視覺符號和表現形式都可以稱作導向設計。因此，導向設計可以是文字、圖案、雕塑、建筑等，沒有特定的形式[2]。簡單地說，圖書館導向設計就是圖書館公共環境中具有視覺識別功能的標志體系規劃。它不僅對圖書館空間具有規范和梳理的作用，更重要的是能夠引導讀者準確、快捷地判斷自身的方位，找到想去的方向。

目前，我國已有的圖書館導向設計缺乏全面、系統的規劃，呈現出滯后的狀態。隨著時代的發展，圖書館導向設計研究不應停留在文字、圖形、材料、安裝位置和尺度等方面，應突破現今國內常規標志牌的定式，運用創新的理念為圖書館的導向設計提供新思路、新角度。

1 系統而完善的導航

1.1 科學而明確的色彩運用

在視覺要素設計過程中，設計師大多利用各個地區和國家的傳統色彩及個性色彩，這些色彩往往包含著特定的愿望及規則。此外，設計師還從色彩心理學的理論出發，賦予某種色彩特定的屬性及意義[3]。因此，利用顏色進行分類識別可以讓圖書館導向設計在潛移默化中形成一種規則，便于讀者記憶，使讀者對照導向設計相應的顏色容易地找到想去的地方（如書庫、閱覽室、多媒體電子閱覽室、讀者服務區與辦公區等），這也是現代圖書館的“隱性”服務。但需要注意的是，這樣的色彩設計需要把握好尺度，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視覺混亂。而合理協調的導向色彩不僅能夠為讀者帶來便利，同時也方便圖書館自身的管理。例如，西雅圖公共圖書館的導向設計就是運用各種色彩將圖書館分割成不同的區域，讀者看到黃綠色熒光燈區域就會很容易找到電動扶梯，見到鮮艷的紅色區域就會找到樓梯（見圖1）。圖書館里所有的功能區都采用統一的設計式樣，不同的顏色具有區分功能，不僅能夠方便讀者尋找目的地，也是整個圖書館環境裝飾的重要部分。西雅圖公共圖書館的導向設計兼具了明確的實用功能與形式美感。

圖1 西雅圖公共圖書館的導向設計

1.2 地面、頂面、立體的多維導向設計

多維導向設計的目的是彌補平面導向的不足，通過全方位、多維度的方式全面、系統地展現圖書館的指引信息。新穎的形式和創意可以給人帶來新鮮感，因此地面、頂面等獨特形式的導向設計不僅能夠充分利用圖書館空間，也更容易吸引讀者。

地面導向是一種針對性強、十分有效的導向形式。一方面，人們在行進中幾乎時時刻刻都在掃視地面，可以在第一時間察覺地面上出現的任何事物，所以導向設計不應忽略人們行走的平面。另一方面，去過圖書館的人可能都有過走“迷宮”的經歷，當走到書架盡頭時才發現想找的圖書還沒找到，因此圖書館采取地面導向能夠有效地提示讀者，節省其時間，同時對圖書館整體環境空間的塑造也起到了積極的作用。

頂面導向以建筑的天花板作為導向設計的載體，具有創新意義，以全新的視角讓人們對空間環境進行再認識。導向信息文字和符號在人們頭頂上，指引著大家前進，這種導向形式利用了人們對新生事物的好奇心理，使曾經不被重視的天花板成為關注的焦點。頂面導向中的文字和箭頭的尺寸會比傳統導向中的大，行進中的人們不需要仰頭，只需平視就可以看到導向信息。如果在以往空白的圖書館天花板上出現導向圖形符號，肯定會在第一時間吸引讀者的視線。

另外，除了地面、天花板外，圖書館還可以在已有的公共設施中不斷發掘新載體。例如，在垃圾桶、公共座椅等物品上涂印導向信息（如小型地圖等），隨時隨地為讀者指引方向。

1.3 不可忽視的圖書館外部導向設計

在許多國家，圖書館建筑屬于國家重點保護的歷史建筑、文化遺址，或者是具有時代特征的新建筑物。這些宏偉的圖書館建筑本身就是城市坐標，因此其自身就是效果非常好的戶外導向設計。但是，如果圖書館建筑外觀很普通，就需要在圖書館外部進行戶外導向設計，設立造型美觀、體量大、形象突出的導向符號（見圖2）。圖書館外部導向信息可以看作是整個圖書館的封面和目錄，提供給讀者第一眼的信息。因此，圖書館外部的導向設計應充分利用自然、歷史、文化因素，創立整體的視覺識別形象。色彩、圖形、文字等要素都應與圖書館內部導向設計相協調，其外觀造型、材料等相對于圖書館內部導向設計而言，則可靈活多變一些，充分發掘設計創新的可能性。

圖2 各具特色的圖書館外部導向設計

2 人性化的指引

2.1 體貼、周到的細節設計

雖然在龐大的讀者群中存在很大的個體差異，但圖書館的導向設計應該盡可能讓更多的人看得懂、看得清、看得舒服。在圖書館中如何有效、準確地傳達信息，無需語言導向就能讓讀者在最短的時間內通過導向信息瞬間識別自身所處的方位，迅速找到借閱的路線和目的地，這是圖書館導向設計人性化的體現。此外，圖書館的人性化還體現在其不僅應考慮普通讀者的需求，還應考慮到兒童、老人及盲人等弱勢群體的需求。例如，一些兒童圖書館專門設計了適合兒童高度的導向信息標識，并且在導向設計中增加了許多趣味性，充分讓孩子們感受在圖書館借閱的樂趣。這些注重細節的導向設計令人感到溫暖而舒心，充分體現了圖書館的人性化關懷。

2.2 連貫且直觀的指引

圖書館具有復雜的空間環境，繁雜的部門設置，縱橫交錯的館內線路，很容易使人迷失方向。缺乏連續性引導、中途間斷的圖書館導向設計，會給讀者帶來諸多不便。圖書館有必要整合導向信息，強化網絡之間的連接，設置綜合性的導向設計。圖書館不僅應在各個局部區域內設置導向標識符號，更應當將各區域內的導向設計有機地連接起來，使其清晰地反映圖書館整體空間布局，形成能夠發揮各自功能的導向設計體系，這才是完整的圖書館導向設計。圖3中的導向設計便充分體現了連貫性。深灰色的地面上運用了鮮明的白色線條和箭頭在入口、出口、各區域之間的轉換點、通道、樓梯、電梯等地方進行連貫性的導向設計，將墻面的導向圖標用箭頭和線條一直延伸到地面、轉角等處。這種直觀的指引方式連貫地指引前方的未知區域，使人們只要跟隨箭頭所指的方向即可到達目的地，使讀者尋找目標方向變得非常輕松。

圖3 連貫性的導向設計

3 趣味性的引導

3.1 空間分割與趣味性

目前圖書館導向設計已經不再局限于二維平面，而是深入到立體空間中與環境設施相互滲透，并融入設計趣味。例如，在一些國外的圖書館里，臺燈、垃圾桶等都可以成為圖書館導向設計的組成部分，它們悄然分割著圖書館的空間環境，指引讀者行進的方向，這樣的導向使讀者不容易產生視覺疲勞。另外，在營造導向設計的趣味性方面，有些圖書館可謂匠心獨運。圖4為日本某學校圖書館的導向設計，其巧妙地將印著圖形、名稱文字和圖書編號的立方體充當書立，用不同色彩、不同信息的立方體區分不同類別的圖書。這些立方體既是書立，又是非常有趣的導向設計，其不僅起到了圖書導航的作用，還為讀者帶來了樂趣。

圖4 趣味化的圖書館導向設計

3.2 形態異化的導向牌設計

異化圖書館導向牌的形態，能夠讓讀者耳目一新。各種功能特異且具有抽象美感的導向牌就仿佛是把原本正常的導向牌進行了拉伸、擠壓、折疊、扭曲，這樣生動有趣的圖書館導向設計將為讀者帶來獨特的視覺體驗并增加其關注度。例如，圖5（左上）中的導向牌被設計成折疊的形態，被“折疊”的那部分標明了導向信息，整個設計極具時代感。圖5（中上）中的導向牌的下方通過異化形成折疊的箭頭，遠看是最醒目的方向標識，走近可以看到上面詳細的導向信息。圖5（右上）中的導向牌仿佛是一張薄薄的紙，中上部分被設計成弧形并將導向信息特意設置在被異化的部分，使人們更容易關注到。圖5（左下）中折紙形態的導向牌形成了多角度的不同展示面，曲折的形態、高低的層次和色彩的區分具有節奏感，增強了其藝術魅力，而且在不同的展示面上印有不同的導向信息，更是一種增強信息導向的手段。

圖5 形態各異的導向設計

4 特殊工藝材料與新技術的運用

4.1 特殊工藝與材質的運用

材料自身具有天然美，不同的材質表現出不同的風格，也會給人帶來不同的心理感受。新型材料的運用還會給人帶來不尋常的感官體驗，激發受眾興趣。如果圖書館導向設計的材料選用得恰當，將會為圖書館營造出良好的人文氛圍，給人們留下深刻的印象。導向設計中承載文字的材料選擇大多跟導向標識牌的材料一致，很少單獨地運用特殊材料。精湛的用料和大膽的工藝能夠凸顯圖書館導向設計的文化品味。例如，悉尼的薩利山圖書館（Surry Hills Library）的導向設計就是將字體直接從表面擠壓或者鑲嵌在材料表面（見圖6），這種一體化的字體設計與建筑物本身融為一體。字體依附于木質的建筑外皮和灰色的混凝土墻面，空間中散發出一種自信、純粹的特質，與環境相協調，體現出現代風格與永恒性。另外，還可以利用鋁金屬的特性來設計與眾不同的導向設計，通過對鋁材料進行腐蝕在柱體上形成黑色導向地圖、立面圖、文字等導向信息。在散發著金屬光澤的柱體上，黑色導向信息如拓印般清晰可辨，營造出不同尋常的藝術效果。另外，還可以將金屬條運用到導向設計中，細細的金屬條形成鏤空的導向，產生透明化的直觀視覺效果。

圖6 特殊工藝材料的導向設計

4.2 結合現代新技術營造互動環境

目前，各種新興技術（如激光、電子信息帶、數字投影技術、LED屏和感應裝置等）為圖書館導向設計提供了新視角和全新的藝術表現形式（見圖7）。但是新舊媒介的導向設計是互相影響、互相融合的，新媒介視覺導向設計在很大程度上繼承了傳統的導向設計。新媒介的迅速發展不僅帶來圖書館導向設計過程的變化，同時也極大地影響了設計風格、設計思維方式，為穿行在圖書館的讀者營造了多姿多彩的閱讀環境。如今導向設計被看作是人與信息交流的界面，新媒介視覺導向設計能夠營造出互動的環境，人們可以根據自身的需要對導向信息的形成方式和過程進行調整與控制。當我們通過新媒介藝術表現引導信息的時候，會不自覺地被媒介引入到它所設定好的語境中，潛移默化地改變人們先前的體驗模式，人們在面對引導信息的時候不再處于被動接受的位置，而是能夠發掘自我的需求，從而形成新的思維和行為習慣[4]。

圖7 運用激光等新技術的導向設計

5 實用性與藝術性相結合的“指南針”

圖書館導向設計不僅應具有實用性、功能性，也應具有藝術性。與圖書館景觀結合在一起的不同表現形態和表達形式（如雕塑、裝置藝術等）的導向設計，不僅能夠提供圖書館導向指引，其本身也是一件藝術品，通過藝術的表現方法和形式給人以視覺感染力。導向設計景觀化、立體化的效果更容易吸引讀者的關注，進而能夠更好地發揮傳達信息的作用，也更容易被讀者理解和記住。例如，日本橫濱Keio大學圖書館把立方體藝術品安放在圖書館的中廳及各個角落，立方體的塊面上印制著圖書館的導向信息（見圖8）。縱觀整個立方體導向，頂面的指示信息適合站在中廳樓梯上的讀者查看，四面的導向信息則適合站在底樓的讀者查看。如此實用而藝術化的圖書館導向設計充分體現了空間環境的主要特征，強化了空間的藝術氛圍，調節了空間的序列，為讀者創造出愉悅的視覺環境。另外，德國法蘭克?，F代藝術館的資料館的導向設計也把藝術的表現方法和形式合理地運用在設計中，資料館的入口被設計成一排分門別類的巨大資料夾，信息傳達明確，形象生動；大面積的黑、白搭配少量的紅色顯得鮮明且充滿藝術感，給讀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6 展現圖書館的文化內涵

圖書館文化是在一定時期內形成的思想、理念、行為及由圖書館群體整體意識所輻射出來的一切活動[5]。圖書館導向設計是圖書館品牌外在、直觀的體現，是充分體現圖書館文化特征的符號，更是其文化理念的象征。圖書館導向設計作為一種特定文化體系，不再僅僅起指引作用，而是蘊含著深刻的內涵，暗含著所要表達的文化含義，折射出圖書館的文化底蘊、時代精神、管理水平和讀者的文化素養。一套簡明易懂、邏輯性強的圖書館導向設計，能夠在不同程度上影響到圖書館的風貌和讀者穿行在圖書館的感受。它是將圖書館文化內涵通過一系列視覺符號系統有組織、有計劃、快捷并且凝煉地傳達給讀者，使讀者深刻理解圖書館的文化特色。

一些優秀的國外圖書館導向設計十分注重自身所傳達出的文化內涵，這些導向設計具備各自的特色和個性，都有自己的主色調。例如，日本龜丸市市立圖書館導向設計采用穩重的灰色調，簡潔而嚴肅的色彩與圖書館環境相得益彰，沒有過多地強調外在花哨的形式，體現出該館的歷史文化性。而美國新澤西州Plainsboro圖書館的導向設計則采用了具有現代氣息的明快色調，其跳躍的色彩讓展示氛圍變得輕松、愉快。

7 結 語

隨著圖書館與國際社會的逐漸接軌，導向設計多維化延伸和發展已成為一種趨勢，這不僅是圖書館發展的需要，也是時代的要求。它不僅可以讓圖書館井然有序、高效節能、空間和諧，同時還能夠為圖書館打造具有凝聚力、生命力的視覺藝術環境。將來，隨著圖書館導向設計的不斷發展和實踐，其形式與內容將會發生演變，設計資源與設計思維也會不斷開拓，跨學科領域的新設計將不斷創新，這些將是圖書館導向設計研究的新趨勢。

[1]于貝勒. 導向系統設計[M]. 北京:中國青年出版社, 2008:9.

[2]章莉莉. 城市導向設計[M]. 上海:上海大學出版社, 2005:2.

[3]鮑詩度, 王淮梁, 葛 榮. 環境標識導向系統設計[M]. 北京:中國建筑工業出版社,2007:38.

[4]黎映川. 新媒體藝術表現的導視系統設計[D]. 北京：北京印刷學院設計藝術學院, 2010:16.

[5]熊太純. 基于城市社群的圖書館文化建設研究[J]. 圖書館工作與研究, 2011(10):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