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幣匯價與對外貿易波動的統計檢驗

張慧君，馬玉銘

0 引言

隨著我國進入WTO之后，對外貿易規模連年增長，一些具有核心競爭力的企業逐漸走向了海外市場，為我國出口創匯、提升國家競爭力作出了巨大貢獻；另一方面各地也積極進行招商引資使得國外具有先進技術半成品得以被引入并進行加工生產，從消費層面上說中國是一個極具消費潛力的國家，擁有世界上最多的人口，隨著改革開放步伐的進行和人民消費水平的穩步提高，眾多國際企業將戰略目標定位在這里。根據微觀經濟學理論，國家的宏觀經濟目標包括：經濟增長、穩定通貨膨脹和維持國際收支平衡。在開放經濟條件下，由于一國的經濟快速發展，對外貿易順差引起的巨額儲備需要通過提升對外匯率價和進口量來刺激進口產品的消費，以減少盈余，目前我國長期資本和經營項目順差和國際資本的大量流入，給人民幣匯率帶來了升值壓力。從因果關系上看，對外貿易規模的增大是因為國內生產力的提升、生產力的活躍，這些經濟發展因素引起了出口大于進口的持續保持，總而言之是對外貿易為人民幣匯率上漲的因。本文通過1985～2009年共計26個年度數據，建立向量誤差自回歸模型對兩者之間的因果關系、協整關系進行分析，運用脈沖響應模型和方差貢獻模型刻畫了兩者之間的相互沖擊效應，以揭示人民幣匯率上與對外貿易之間的互動關系并得出相關結論，為我國經濟結構調整和對外貿易實踐提供借鑒意義。

1 我國人民幣匯率和對外貿易情況變動分析

匯價又稱匯率，如100個單位的外幣（美元）可等價于800元人民幣，體現了不同國家貨幣價值的大小。按照國家統計局公布的四種世界通用貨幣對人民幣的匯率，可以體現出人民幣價值在20多年內的波動。其中人民幣對美元、日元、和港元匯率的時限最長可追溯至1985年，而歐洲共同體成立于2001年，數據期限只追溯至2002年。人民幣相對于某種貨幣對應的匯率越高，表明相對價值越低，折射出經濟水平的波動情況。從圖1看出，從上世紀80年代中期開始，作為世界第一資本主義發達國家的美國在全球的經濟地位異常穩固，人民幣對美元匯價逐年攀升，從1985年的293.66元/美元增加到了1994年的861.87元/美元，在90年中葉資本主義經濟危機再次爆發，美國經濟增長速度放緩，同時中國開始了改革開放社會經濟取得了巨大的進步，對外經濟貿易穩步擴張，在長達十年的時間里人民幣對美元匯價沒有上漲的趨勢，按照國際收支平衡理論，人民幣升值在所難免，但在其他國家貨幣均對美元升值的同時，我國一直沒有調整對美元的匯價，原因在于升值意味著出口減少，將會加大社會收入分配差距和增加失業，同時會引起社會資源配置的適當，引發經濟危機。長期以來，我國為了維持國際收支平衡，大量收購外匯拋出本幣，使得基礎貨幣量激增，使得升值壓力更大。2007年美國爆發了次貸危機，美國為了解決大量失業、經濟萎縮的嚴重失衡，積極向中國施壓，迫使人民幣升值，2009年人民幣對美元匯率跌至683.1元/美元。為了便于比較，這里對人民幣/四種外幣的匯率在2002～2009年內進行統一分析，整體上看，人民幣對外幣匯率變動趨勢比較一致，均是逐漸升值情況，反映了近年內我國經濟發展速度在世界范圍內產生了巨大的影響，即使針對于世界第一經濟共同體的歐盟，也只是在歐元發行之初有貶值現象，在2009年已經升值到了952.7元/歐元。

從1985年的對外貿易逆差（-448.9億元）到2008年的20868億元，進出口貿易實現了逆差向巨額順差的轉變，從出口和進口總額曲線來看，在2004年以前進出口基本持平，在2004年開始出現了曲線分叉，并且這種趨勢越來越明顯，到2008年貿易順差達到了最大。貿易順差的擴大由多種因素造成，既有社會生產力水平持續上漲、關稅保護等內在的因素，也有國際性的原油價格上漲引起的全球通貨膨脹等外在原因，但在貿易順差持續的背后暴露出一些列問題，首先是我國對外出口的產品大多為低技術附加值產品，市場競爭力完全來自于價格，對外依存度過高，一旦外商大量從華撤資，這些產品的產量必然下降。所以需要提升我國企業自出創新能力，優化產品結構，一方面可以提升自己的市場競爭力，降低貿易風險，另一方面也能夠降低人民幣“對內貶值，對外升值”的雙結構失衡現象。其次我國經濟連年增長，對外貿易順差帶來了大量國際財富，但人民的消費能力上漲并沒有取得與貨幣的同步，說明在維持國際收支平衡上加大對國外產品的消費工作沒有順利展開，應積極進行宣傳，利用人民幣升值的契機，刺激對國外產品的消費。

2 模型檢驗

為了對近幾十年人民幣匯價與進出口貿易的互動關系進行考察，需要建立VEC（向量誤差自回歸）模型，在建立模型之前，首先根據時間序列處理準則進行單位根檢驗和協整檢驗，以確定時間序列波動的長期關系。數據來源于國家統計局網站（www.stats.gov.cn/）。

（1）變量單位根檢驗。

由于目前各國貨幣均對美元升值，在各種學術研究實踐中也以人民幣對美元匯價為主要指標，本文延續這一做法；在目前人民幣對外升值和外匯儲備日益增多的情況，更應注重的是對外貿易差額，而不是進出口總額。這里分別以MY和CE表示人民幣對美元匯價和對外貿易差額。單位根檢驗是計量回歸技術的一大進步，如果序列不平穩，不同序列之間的OLS回歸將會失效，實踐中可以判別是否需要對原始數據進行對數處理。表1為原始序列的單位根檢驗結果，匯價序列符合一階單整I(1),而差額序列顯著性系數在各個標準下均小于臨界值，這里對CE序列進行對數處理，得到lnCE序列，1985～1989和1993年數據為負，故進行省略。得到1994～2009年的對外貿易差額增長率序列,并進行單位根檢驗，結果顯示lnCE序列符合I(1)。圖1為CE對數序列圖，反映了我國對外貿易順差現象近幾年愈演愈烈。

表1 MY、CE、lnCE序列的單位根檢驗

（2）協整檢驗。

單整檢驗是只能說明兩個序列具有波動可接受性或兩者具有波動的內在一致性，但并不能說明兩者之間一定存在長期的協整關系。一般檢驗的方法由EG兩步法和JOHANSON法，這里采用線性回歸方法先建立兩者的回歸模型，得到結果如下：

圖1 LNCE序列圖

根據上述回歸模型得到殘差序列e，對其進行單位根檢驗的結果是-2.146，但這里不能再與給出的臨界值作出比較，MacKinnon(1991)通過模擬后設定臨界值為-3.59，說明殘差序列是平穩的I(0)序列，表示兩者存在（1,1）協整關系。同時根據得出的D*W=0.67，Sargam（1983）提出分別在1%，5%，10%下的臨界值是0.511,0.386,0.322，那么在1%的條件下0.67超過了臨界值，有理由認為MY和LNCE序列存在長期協整關系。

（3）因果檢驗。

長期協整關系只表明序列之間存在長期某種穩定的關系，至于到底是哪個促進了其他并沒有進行判定。通過EVIEWS軟件得到兩者的關系，根據顯著性F和P值得到了原假設：LNCE不是促使MY的格蘭杰因的檢驗F值顯示拒絕原假設，即對外貿易差額增長率是人民幣匯率的因，相反人民幣匯率不是對外貿易差額增長率的因。反應了對外貿易順差越大，帶來的國際儲備增加引起了升值壓力，但人民幣對外升值并不會降低對外貿易順差的局面，一方面是因為長期固定匯率制度下積攢了很強的升值壓力，另一方面我國出口產品多為低成本勞動力產品，價格優勢是導致出口增長的主要原因，即使人民幣升值，這種低價性質仍然存在。

表2 因果檢驗

（4）VAR模型的建立與計量。

向量自回歸模型能夠從動態角度反應變量之間的長期關系，一般來說滯后階越長越好，可以反應更多的信息，但同時會降低模型的自由度。本文選擇滯后期為2。得到以下VAR模型：

從模型可以看出，lnce序列的滯后一期對MY有正向作用，而滯后二期起負向作用，經過t檢驗表示影響顯著，而MY序列的滯后期對lnce作用不明顯，進一步驗證了上述存在的單向因果關系。

（5）脈沖及方差分析

圖2顯示當一個隨機擾動項收到外部一個單位的信息沖擊后，對MY、LNCE序列的帶來的影響，橫軸表示沖擊時限，縱軸為刺激感應程度。當給MY序列一個正向沖擊后，在1-6期基本上對MY自身無任何影響，在7-8期開始下降，然后在8-9期的正向沖擊效應凸顯，9期后沖擊效應持續下降，因為人民幣匯率持續升值會給經濟帶來很大的負面影響，經濟發展速度減緩意味著本國貨幣價值的降低，故匯率持續上漲必然導致下降的來臨。LNCE序列對MY的沖擊效果路徑和上述描述類似，對外貿易持續盈余，必然會導致升值壓力的到來，然后的作用機理如MY對自身的作用相同。而LNCE對自身的響應圖為1-6期不顯著，后呈漲-跌-漲得V型狀，說明從長期來看，對外貿易順差的擴大會有連致效應，即隨著時間的推移，對外貿易優勢會被進一步的放大。

圖2 脈沖響應分析

從下表3可知，LNCE對MY的方差貢獻存在一個波動的現象，第一期為74.85%，然后上升到第二期的89.88%，在經過兩期滯后迅速跌至最低為28.39%，在后期逐漸穩定31%-33%范圍內。，而MY對自身的方差貢獻是先跌，后經歷了猛漲（第二期的10.11%到第三期的56.92%），在后期逐漸穩定在66%-68%左右。說明對外貿易在某一特定階段的初期對匯率變動的影響是非常大的，但在經歷了國外市場的出口品充分吸收及出口產品結構優化后，其對資本的國際流入作用將會下降到一個穩定的水平。

表3 方差分解結果

4 結論

本文通過單方程計量經濟檢驗的相關方法對人民幣匯價與對外貿易關系進行了實證檢驗，得出以下結論：

（1）我國對外貿易對匯率變動只存在單向因果關系，說明人民幣升值是以往的固定匯率制度下積存的壓力所致，某種角度上并不是當期對外貿易對匯率產生的影響。葉永剛等（2006）通過研究發現貿易收支的變動不會對匯率的變動發生作用，當前中美貿易順差不是由匯率引起的，而是與兩國的貿易結構有關，目前人民幣升值不能解決美國的貿易逆差問題。并且從VEC模型回歸結果看出，LNCE序列的滯后期回歸解釋度達到了90%，而MY對LNCE的滯后回歸解釋率只達到了30%，更進一步說明了當前人民幣升值的內在驅動因素并非貿易順差，而是美國為了轉嫁經濟危機所采取的國際手段。

（2）從脈沖響應和方差分析來看，對外貿易順差從長期來看對匯率的沖擊效應為負，這與短期內的結論完全相反。貿易順差引起的升值壓力必然要求國內出口產品結構的調整，馮正強等（2007）認為人民幣匯率改革之后的我國對外貿易結構發生了重大變化，傳統資源密集型產品出口的減少和技術密集型產品的增加，有利于產業結構的優化和核心競爭力的提高。國際貿易順差將會下降，人民幣的升值速度也會降低乃至相對貶值。我國在大力引進外商投資的同時，也要注意避免將自己變成一個單純的世界加工基地，有研究顯示我國貿易的對外依存度很高，統計數據上的出口量很大程度上是國外企業在中國的加工品，國內加工所得到的收益很小，應積極設立外商投資的技術門檻，對勞動和資源密集型的外商投資進行嚴格控制，鼓勵外商進行技術攜帶型投資，將技術替代傳統資金作為取得投資權和經營權的代價。

（3）匯率對自身的方差貢獻從長期來看較大，維持在了66%左右，應積極控制升值速度，因為升值速度過快，即使在將來停止升值乃至貶值，長期的沖擊持續效應仍然會自我產生升值壓力。嚴寶玉等(2005)認為人民幣匯率上調應根據經濟發展現狀循序漸進的進行，主要側重于經濟結構的調整。要根據波蘭的實踐經驗，避免激進的調控方法出現，要采用爬行式的溫和方法扭轉現狀，同時需要根據我國企業的特征，才合理的范圍內實現產業結構的順利升級。

[1] 葉永剛，胡利琴，黃斌.人民幣實際有效匯率和對外貿易收支的關系——中美和中日雙邊貿易收支的實證研究[J].金融研究，2006,（4）.

[2] 馮正強，楊曉霞.人民幣匯率對我國對外貿易結構的影響分析[J].經濟經緯，2007,（4）.

[3] 高鐵梅.計量經濟分析與建模[M].北京：清華大學出版社，2005.

[4] 嚴寶玉，方悅平.匯率波動與對外貿易關系[J].上海金融，2005,（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