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大陸懸疑驚悚片初探——全球化視野下的本土性特色

1937年，馬徐維邦的《夜半歌聲》為國產電影添加上了第一筆驚悚的顏色，然而客觀條件的桎梏卻讓這個特殊題材的類型片經歷了七十余年支離破碎的發展，它在體制之下的夾縫求生，在產業環境中風雨辛酸，在觀眾的企盼與訴求里風雨飄搖。所幸踏遍青山人未老，風景這邊獨好。驚悚題材，這個多年被打入中國電影冷宮的類型片伴隨著票房數字的噴井爆發，終于迎來了一絲前進的曙光。僅2010年便有八部內地出品的驚悚片登堂入室走進電影院，而剛剛上映不久的《守望者：罪惡迷途》更是讓中國驚悚片的話題再次被擺在了前臺。

一、中國懸疑驚悚片現狀

古宅、戀人、精神病……，尤其是內地懸疑片似乎總是留給人們這樣的固有印象，或者這是“類型”極致化的總結，也大約可以看出以往的懸疑電影帶著點框框式的無奈，而今，當懸疑片從每年一部逐漸向每檔一部發展起來的時候，或者，會有一些不同，而懸疑類型發展如斯，依靠的無非也是——天時、地利、人和。

首先注意到這一情況的，是因為導演新面孔和明星扎堆的《守望者：罪惡迷途》的上映，首周票房就達到了1200萬，在叫座的同時，影片也受到了各界影評人的關注。更有甚者，將這部電影與好萊塢的同題材電影相提并論。“對《七宗罪》、《搏擊會》印象較深，通過極端的人物折射社會，《守望者：罪惡迷途》也顯然有此意圖，揭示極端犯罪者的背后成因，這類電影在內地還屬空缺品，《守望者：罪惡迷途》彌補了這一空缺，期望它能有出色的表現。多一種類型，中國電影將會百花齊放。”而另一位資深影評人田金雙則用“集犯罪、驚悚、懸疑、劇情等諸多元素于一身，堪稱希區柯克和史蒂芬金的中國本土類型片”來表述對這部懸疑片的看好。像《守望者：罪惡迷途》這樣從一個殺人犯的角度講故事的電影，因為題材的限制，在國內從來沒有過。驚悚片的長處在于人類天生就有恐懼心理，所以恐怖驚悚可以在全球電影市場這么活躍，可以說是抓住了人的天性。驚悚片在國內已經培養了一大批忠實的觀眾，因此可以用很低的投資博得不錯的票房，比如《午夜心跳》和《奪命島》，國內現在已經擁有很好的團隊，他們有突出的的創作能力。中國的驚悚片其實在2000年之后就有了崛起的苗頭。因為很多片子都是中小成本，因此票房收益還是能掙錢。顯然，2000年之后的中國電影市場的大環境注定了懸疑電影的崛起。而在此之前，時機顯然還未夠火候。很多電影人幾乎是用了十幾年的時間，就為了在這一刻將懸疑電影推出來。2006年，因為指導了電影《門》，而慘遭滑鐵盧的李少紅卻沒有因為那次的經驗而否定自己的作為，而《守望者：罪惡迷途》的導演非行用了12年的時間成就這部懸疑電影。

二、懸疑驚悚片本土化前景樂觀

1、懸疑片的成長之路

懸疑片的成長是中國電影邁向好萊塢式的主流電影模式的重要一步。類型電影在好萊塢是針對美國市場不斷變化形成的一個系統，在這個系統里面可以很清楚看到針對美國不同時代社會的觀眾的價值理念和欣賞習慣，包括好萊塢之后成為主宰全球的電影生產基地，它仍然從觀眾的價值理念和欣賞習慣出發的，因此類型的核心就是一定用觀眾熟悉的創作規則來創作讓人們喜歡的電影，在現代社會觀眾越來越多樣化，類型的概念符合這一傾向。

另一方面，聊齋是在幾百年前中國就有的原創恐怖小說。既然我們很早就有了堅實的基礎，為什么不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往前走一走呢。對于本土觀眾對懸疑電影的接受度，大部分業內人士也表示不用擔心，李少紅曾表示，《門》還在做前期籌備的時候，她就開始研究這一類型的電影在世界各國的生存狀況，結果讓她非常滿意。這個類型的影片在任何一個國家都能占據電影市場的一席之地。在好萊塢，每年暑期檔都會有一部到兩部恐怖片登上周票房排行榜的冠軍，有時還能蟬聯數周；一批獨立電影公司依靠大量制作、發行懸疑驚悚電影迅速做大，新線影業就是最典型的例子。在亞洲，曾經于上世紀70年代一度消亡的日本電影也是憑借恐怖片維持著它的產業，《午夜兇鈴》、《咒怨》、《鬼來電》甚至被好萊塢翻拍，與此同時，又帶動了韓國恐怖片的興盛。中國觀眾雖然對國產懸疑片的接收量還遠不足夠，但網絡發達的今日，海外各類驚悚片卻是沒少見過，因而，懸疑片的崛起似也占盡了地利。

2、業內新貴打造驚悚世界

2000年左右，第一批真正意義上的懸疑電影開始在國內出現，也捧紅了像阿甘這樣的特型導演，數十年后，越來越多的青年導演開始把目光轉向懸疑片，三人成虎，對于電影風向來說，也是恰如其分的形容。

驚悚片的最初崛起是市場的選擇，而背后助力其發展壯大的自然是它高額的回報率。一部投資幾百萬的驚悚片，如果在到位宣傳和合理檔期的運作下，最好能拿到2000萬以上的票房。以2008年的《荒村客棧》為例，蔡駿原著小說的火熱吸引了大量的粉絲慕名而來，來自《七夜》的導演張菁打造的懸疑驚悚氣氛，更有香港著名制作人文雋作為幕后推手，本片在競爭強烈的暑期檔上映，以300萬的區區成本一舉斬獲2000萬的票房，在業內傳為佳話。隨著越來越多的跟風之作，舍棄大片，而來投奔中小成本懸疑電影的制片方和導演越來越多，除了每年幾位大導演的電影以外，大部分影片的票房甚至還要考慮運氣的成分，因為你不可避免地會遭遇進口大片、批片，包括現在網絡的沖擊。

3、國產懸疑驚悚片的市場定位

國產懸疑驚悚片應瞄準海外，恐怖片不強調語言對白，是最容易打破國界、在海外發行的類型片，港產的恐怖片在這方面一直很成功，像《見鬼》系列、《三更》系列在東南亞錄像帶市場上有很好的利潤。在歐美市場，也專門有人收購這一類的恐怖片，且有明確定位——亞洲極致電影。陳可辛導演監制的恐怖片《見鬼》系列和《三更》系列在東南亞大賣。但是這些影片沒有一部引進到內地，陳可辛就曾表示，“內地的分級制一天不出臺，我拍的恐怖片就不會考慮內地市場。因為內地沒有分級制度，這些影片全都不適合小孩子觀看。在這種背景下，即使拍一些恐怖題材的作品，也會被觀眾嘲笑，因為他們可以通過盜版看到全世界最棒的恐怖片，以今天國產恐怖片的水準怎么可能達到他們的觀賞口味？”

三、問題和策略

1、揚長避短勇于借鑒

例如：《守望者：罪惡迷途》在制作初期借鑒了很多同類型的歐美影片，從《沉默的羔羊》、《七宗罪》、《肖申克的救贖》等影片中找到許多靈感，總結了一套拍攝歐美犯罪劇情片的方法，再結合中國電影市場，以一種國際視角將本土文化展現出來。另外，只要是商業影片，在100分鐘內要發生什么，還是敘事結構，出現重復是不可避免的，關鍵是看如何借鑒，能否產生新意，與西方相比，國內導演對故事有很高的訴求，因此今后的發展要以很好的故事為依托。再加上我國這種類型片起步比較晚，在技巧方面要學習美國或者日韓，關鍵是把這兩點融合起來。再者，拍片是需要過程的，特別是在中國拍恐怖片，我國沒有電影分級制，我們受到題材、內容、鏡頭種種限制，單獨模仿和照抄國外的驚悚片一些經典的東西對我們都不適用。美國的驚悚片，比方說《吸血鬼》有很明確的三大元素，第一個給你視覺上的暴力、血腥的暴力，鏡頭直接的刺激。第二個所謂的溫柔的色情，也是直接給你的，第三個是夸張的視覺鏡頭。比如說鋸胳膊、腿的細節。這些鏡頭在中國是不允許出現的。最早拍的是初期模仿階段，以為能夠把別人的經驗搬來照抄，然后在中國能夠播放，其實是不可能。因此我們需要慎重借鑒。

2、加大投資與美國大片競爭

以導演阿甘為例。從2000年開始他拍攝恐怖片，從《古鏡怪談》到《閃靈兇猛》到《兇宅幽靈》再到《天黑請閉眼》，制作費從100萬元提高到800萬元，今年馬上投拍的《天黑請閉眼2》的投資額則飆升至1300萬元。但在加大投資的同時，要注意千萬別把恐怖片當作救市的“靈丹妙藥”，一定要保證制作水準。電影圈子里有這樣一種觀點“恐怖片就要以小博大”，但是由于國產電影的票價飆升，不比香港大片便宜，想要吸引觀眾進影院就必須和美國大片競爭，就必須要加大投資，提高影片的制作水準。但恐怖片并非救市良藥，除了《天黑請閉眼》收到1700萬元的票房，其他同類影片的票房都不理想，并不是有血腥暴力的鏡頭就恐怖了，海外優秀的恐怖片都是2級，主要的觀眾群在15歲到25歲之間，如果被定為3級，18歲以下的觀眾群就沒有了。

3、合理利用審查制度

中國拍驚悚題材最大的難處第一是審查。例如《守望者：罪惡迷途》前后審查費時4個月，第一次報審沒有通過，對個別部分進行修改，還有專家提議直接封殺。由于片方在審查環節做了很大努力，才最終保留了現在的版本。該電影的保留已經代表了我們審查制度的進步。另外，中國電影的審查制度得以放松，其實并不是驚悚恐怖電影所為，而是其他大片的“曲線救國”。在《讓子彈飛》中，血腥暴力場面非常多，這樣的影片可以上映，才給了驚悚恐怖片得以喘息的可能性。

四、結語

中國內地的懸疑驚悚影片正處在一個有利的階段，不論是技術的進步、觀眾接受心理的提高、制作投資的加大還是審查方面的輕微放松，都給這種類型片提供了肥沃的土壤和制作的上升空間。再加上電影業也進入了一個全球互動開放的階段，不同國家之間的相互合作和各大電影節的開放性既能從技術和觀念上注入新鮮力量也可以將獨具本國特色的元素帶到全世界。處在這樣的平臺之上，中國內地的電影人其實更應該做的不是拍出“高大全”的國際性影片，而是制作出具有我們本土化特征的電影，更應該在全球化的包裹之下彰顯本土魅力，這樣的影片才是永不褪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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