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 勇
(華南師范大學 廣東 廣州 510631)
研究者在探討糧食統購統銷政策時,十分注重對糧食統購統銷內涵的研究。從目前的研究成果來看,大致可分為兩大類,“狹義說”和“廣義說”。
第一種,“狹義說”。有的學者認為糧食統購統銷簡單地說就是指明了糧食的來去,即由國家從農村統購,在城市、鎮統銷。[1]有的學者認為糧食統購統銷是指糧食的“計劃收購”和“計劃供應”,“計劃收購”最初指代糧食的“征購”,“計劃供應”最初指代糧食的“配給”。[2]有的學者認為糧食統購統銷就是國家對糧食及其相關行業實行國家的計劃調節和國營糧食商業的壟斷經營。[3]還有的學者認為所謂統購統銷就是借助政權的強制力量,農民生產的糧食全部賣給國家,全社會所需要的糧食全部由國家供應,農民自己食用的數量和品種也得由國家批準后才能留下。[4]
第二種,“廣義說”。有的學者認為糧食統購統銷政策的內涵就是在農村實行征購,在城市實行定量配給,嚴格管制私商,對統購統銷管理實行中央統一籌劃,地方分級管理的體制。[5]有的學者更詳細地表述了糧食統購統銷政策的內涵,指出糧食統購統銷政策的核心內容包括以下幾個方面:第一,在農村向余糧戶實行糧食計劃收購(簡稱統購)的政策,統購價格及統購糧種均由中央統一規定;第二,對城市人民和農村缺糧人民實行糧食計劃供應(簡稱統銷)的政策;第三,由國家嚴格控制糧食市場,對私營糧食工商業進行嚴格管制,并嚴禁私商自由經營糧食;第四,在中央統一管理之下,由中央與地方分工負責,除撥給各大區的糧食以外,其他糧食包括各大區間的調劑糧、出口糧、儲備糧、全國機動糧、全國救災糧等,統歸中央統籌安排。[6]
肇端于1953的糧食統購統銷政策,至今已有將近60年的歷史。關于糧食統購統銷政策出臺背景的研究成果較為豐碩,歸結起來主要有三點:“糧食危機說”、“工業化戰略說”和“過渡時期總路線總任務說。”
第一,“糧食危機說”。薄一波認為“私營糧商搶購糧食,城鄉糧食供應迅速擴大,農民自己消費糧食比過去增加,小麥受災減產致使農民惜售糧食等原因”造成了1952年夏—1953年夏的糧食危機,糧食赤字達到40億斤。加上糧食供應面繼續擴大,1953至1954年的糧食年度內,國家需要掌握糧食700億斤,除農業稅征收275億斤外,還需要收購431億斤(上年度實際收購數為243億斤)。國家由于不可能在糧食市場上收購到這么多糧食,所以只能夠采取糧食統購統銷這種辦法。[7]
第二,“工業化戰略說”。新中國成立初期,國家的經濟基礎很差,國家的一切處于百廢待舉的狀態中,方方面面都需要資金。由于中國不能像海外擴張時期的英國那樣,依靠拓展殖民地來獲得資金和市場;由于帝國主義的封鎖,中國也無法直接利用外資;由于中國從蘇聯所得的幫助亦有限,所以中國要解決工業積累所面臨的問題只能自己想辦法。
陳錫文等指出:“1952年,我國工農業總產值為810億元其中農業總產值為461億元,占工農業總產值的56.9%,工業總產值為349億元,占工農業總產值的43.1%;工業產值中輕工業產值為225億元,只占工農業總產值的27.8%。在當時,中國的重工業正處于剛開始投資階段,它本身尚需要投入大量資金,不可能在短期內提供積累資金;輕工業企業規模小,技術裝備落后,且在國民經濟中所占的比例很低,能為國家提供工業化積累的資金實際也有限。所以國家工業化建設的資金籌措就在很大程度上依賴于占國民經濟很大比重的農業。[8]
第三,“過渡時期總路線總任務說。”田錫全認為:“解決社會主義因素與資本主義因素之間矛盾的根本辦法是實行糧食統購統銷政策。糧食統購統銷政策的實行可以妥善地解決糧食供求的矛盾,更加切實地穩定物價和節約糧食,而且能把分散的小農經濟納入國家計劃建設的軌道之內,引導農民走向互助合作的社會主義道路和對農業實行社會主義的改造。因此糧食統購統銷政策是過渡時期總路線總任務重要部分。”[9]
除以上三種原因外,有的學者認為政治控制也是其中的因素之一。[10]還有的學者還認為糧食統購統銷政策的實施還應當包括相關的理論和法律依據,其理論依據為馬克思關于無產階級對資產階級資本處理的主張;其法律依據為《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共同綱領》中相關條款——“凡屬有關國家經濟命脈和足以操縱國計民生的事業,均應由國家統一經營。”[11]
糧食統購統銷制度在中國人民共和國的歷史幾乎長達半個世紀,在某種意義上說中國人民共和國的糧食史就是一部統購統銷制度史。每一位致力于研究當代中國糧食史的研究者,都不可能不涉及到對糧食統購統銷制度的研究。關于糧食統購統銷制度的研究成果主要有以下三種形式:“認識論”、“內容說”和“階段論”。
一是“認識論”。張學兵認為對統購統銷制度的認識,應從提取積累與改造農村的結合、國家利益與農民利益的傾斜以及制度安排與實現形式的參差等三個方面進行歷史的、綜合的、全面的考察。[12]二是“內容說”。李延東認為糧食統購統銷制度的主要內容包括:糧食計劃收購和計劃供應、農村“三定”制度和市鎮定量制度、糧食市場管理制度、票證制度等。[13]三是“階段論”。研究者在回顧糧食流通體制的歷程時,將糧食流通體制的歷程劃分為若干階段,主要“三段論”、“四段論”、“五段論”。
a、“三段論”。鄧大才將我國的糧食流通體制分為三個主要時期:統購統銷時期(1953-1984)(這里包括市場機制醞釀的時期(1978-1984);雙軌運行時期(1985-1991);初步市場化時期(1991-1997)。吳碩則認為自建國以來我國糧食流通體制經歷了三個艱難曲折的時期,走的螺旋型上升的路程,符合否定之否定法則:從國內貿易自由(1949-1953)到糧食統購統銷(1953-1984年)是第一個否定;從糧食統購統銷到雙軌并行(1985-1992年),再到市場化改革過程(1993-2003年),我國糧食流通即將完成第二個否定。[14]
b、“四段論”。張培剛等認為糧食流通體制的歷程大體可分為四個階段:建立和定形階段(1953-1957年)、鞏固和強化階段(1958-1965年)、進一步強化階段(1966-1978年)、松動階段(1978-1984年)。[15]
c、“五段論”。楊乙丹在張培剛等人“四段說”基礎上,運用制度經濟學的制度變遷的周期理論,對其進行了新的劃分,從而把我國糧食流通制度劃分為五個階段:制度僵滯階段(1949-1953年)、制度創新階段(1953-1958年)、制度均衡階段(1958-1978年)、再度僵滯階段(1978-1985年)、持續創新階段(1985-)。這為我們更好的理解糧食流通制度的變遷提供一種新的解釋。[16]
將糧食統購統銷制度劃分為若干階段進行分析是研究者的一個基本做法。至于糧食統購統銷制度劃分為多少個階段,目前學術界并沒有統一的標準。只要言之有理、述之有據即可。
有些學者對糧食統購統銷制度在不同區域的踐行進行了研究,具體有代表性的成果主要是一些論文,如張闖《1953-1955年河北省糧食統購統銷述論》[17]、朱丹《糧食統購統銷政策在湖北的實施及影響》[18]、田錫全《糧食統購統銷制度的形成及其在唐河縣的運作(1953-1957)》[19]、馮志軍《鞏固與強化:糧食統購統銷制度研究(1961-1965)——以山東泗水縣為個案》[20]、葛玲《統購統銷體制的地方實踐——以安徽省為中心的考察》[21]、顧國花《松動與解體:糧食統購統制度研究(1978-1985)——以江蘇省漂陽縣為個案》[22]、湯水清《上海糧食計劃供應制度的建立(1953-1956)》[23]、[美]肯尼斯·沃克《中國糧食的收購與消費》[24]、[美]黃宗智《長江三角洲小農家庭與鄉村發展》[25]等。其中張闖在利用大量原生態檔案的基礎上對河北省的糧食統購統銷制度進行探討,著重分析評述河北省糧食統購統銷政策實施過程中出現的問題,以及中共和人民政府采取的對策。朱丹則分析了糧食統購統銷政策在地方推行的成效和不足。[美]肯尼斯·沃克《中國糧食的收購與消費》一書追溯了糧食統購統銷政策1953-1962年期間和1970年代后期的發展歷程,主要關注于對各省內部、省與省之間、城鄉之間糧食統購與統銷數字的評估。[美]黃宗智《長江三角洲小農家庭與鄉村發展》對“三定政策”在長江三角洲地區的實施及其所引起的變動作了研究。
綜上所述,我們可以清晰地了解到在時間上,學者們的研究視野主要集中于1953-1957年,而糧食統購統銷制度的時間跨度幾乎達到半個世紀。大躍進時期、三年困難時期、文化大革命時期、統購統銷后期、后統購統銷時代的研究成果甚少。在研究空間上,學者們的目光主要投向了河北、江蘇、安徽、湖北、上海等地,對其它地方乃至全國范圍卻鮮有人問津,缺乏對東北、西北、華南、西南等地的研究成果。在研究層面上,學者們大都“大處著眼”,很少“小處著手”,對糧食統購統銷中的特殊群體(如糧商、糧食小販、華僑、漁民、鹽民、船民、學校、農場、工礦和復制業工人、基層干部、機關團體……)的研究成果不多。
糧食統購統銷政策的實施幾乎對中國社會的方方面面產生了重大影響。以下擬從糧食統購統銷政策對農業和農民、工業化、城鄉二元體制和票證制度的影響進行簡要分析。
研究者普遍認為糧食統購統銷政策的推行對農業和農民來說都是不利的。薄一波認為“統購統銷制度的主要弊病就是限制了價值規律在農業生產和農產品經營中的作用,嚴重挫傷了農民生產的積極性,導致農業生產率低下,使得糧食產量長年沒有大的突破。”[26]侯利敏非常贊同薄一波關于糧食統購統銷政策嚴重阻滯了農業的發展這一觀點,并指出:“‘一五’時期,國家集中主要力量進行工業建設,將全部基本建設投資的58.2%用于工業基本建設,而用于農業投資的僅占7.1%,農業的發展只能靠自身的積累。然而,工農產品價值交換和流轉關系的失衡,令農業喪失了自我積累和自我發展的正常條件。據有關資料統計,1952-1986年間,國家通過剪刀差從農業中隱蔽地抽走了5823.74億元巨額資金,加上農業為國家繳納稅收1044.38億元,合計6868.12億元,約占農業所創產值的18.5%。剪刀差的長期存在,使得農業剩余向工業領域轉移,削弱了農業自身積累和發展。[27]張學兵對于他們的觀點毫無異議,他認為糧食統購統銷政策除了阻礙農業生產的發展,還對農民造成傷害。他指出:“有些地方官員為了超額完成征購任務以顯示自己的政績,強制性地要求農民賣掉所有的糧食。”[28]由于糧食征購率高,農民口糧往往被擠壓,導致消費水平長期得不到提高。同時他進一步指出各地在執行統購統銷的過程中還出現了一些極端的手段,給農民的身心帶來了很大傷害。據記載,在實行統購統銷的1954年,“湖南省新會縣蓮溪鄉黨支部在縣委負責同志指示下捆綁農民,全鄉捆綁了八、九個人,竟將合作的生產隊長捆起來,由鄉干部拿著秤挨家挨戶秤糧食,不賣的就當場綁起來(綁了2人)。將浪費了部分糧食去喂鴨子的一個中農拿來斗爭,甚至沒收了不賣余糧的農民的土地證(全鄉沒收了3戶);高要縣第九區在購糧中捆打了53人,該區依坑鄉搜屋36戶……湖南全省因購糧問題被迫自殺者111人。”[29]
正如前文糧食統購統銷政策出臺的背景之“工業化戰略說”所敘述的那樣,中國工業化戰略沒有農民的“實際行動”支持是不可能實現的。農民按照國家的農業生產計劃多生產糧食和多繁殖各種牲畜,并按國家牌價把國家所需糧食、油料及其他重要農作物賣給國家,就能滿足工業發展和商品經濟發展所需的原材料。
研究者一致認為糧食統購統銷政策促進了中國工業化的發展。其中有的學者認為國家通過實施糧食統購統銷政策確保了輕工業獲得穩定的、長期的、低成本的原材料,從而促進輕工業的發展。輕工業發展所獲得的大量利稅又被投入到重工業中,從而從而推動了重工業的發展。[30]有的學者則通過詳實的數據,列舉了1952-1990年農業對我國工業所產生的促進作用,她指出1952-1990年我國工業建設從農業凈調動約1萬億元的資金,約占國民收入全部積累額的22.4%,平均每年高達近250億元。而在整個人民公社期間,我國農業為工業提供的資金則5303億元,平均每年高達212億元。其中人民公社期間統購統銷以剪刀差的形式共從農業領域抽走農業剩余4198億元,平均每年高達210億元;相當于每個農業勞動力向國家提供資金達1589元,平均每人每年達63元多。而對農業的“剝奪”主要是通過剪刀差的形式去實現的。[31]
大多數研究者在談到糧食政策與城鄉二元體制關系的時候,都認為糧食統購統銷政策是我國城鄉二元社會結構形成的關鍵因素。其中有的學者認為通過統購統銷所確立的糧食計劃供應制度對新中國城鄉二元社會制度的形成起到了關鍵性的作用:它通過國家在糧食上的壟斷地位切斷了城鄉之間的主要市場聯系;它以動員農民回鄉為重要手段,并限制農村人口向城市流動,第一次從制度上確立了城鄉之間的身份差別;它把有無城市正式戶籍作為標準,對城鄉居民實行差別供應,將絕大多數農村人口排除在計劃供應之外,同時又促進了嚴格的戶籍制度的產生。[32]還有的學者認為統購統銷政策和嚴格的戶籍制度共同作用,極大地穩固和凝固了城鄉二元化的社會格局,前者確保了對城鎮居民實行按戶計劃的、低價定量的日常生活品供應并實行價格補貼,而后者則嚴格控制城鎮人口的增長,以此緩解過快城市化給國家帶來的壓力;但這種特定條件下的制度安排卻造成了城鄉差別擴大、社會流動空間狹窄、身份不平等和廣大農村發展滯后等一系問題。[33]
票證制度的產生與統購統銷政策的推行有著密切的關系。1953年11月23日國家推行糧食統購統銷政策,1955年8月25日實行市鎮居民定量供應政策,市鎮居民憑票購買糧食。1954年9月15日起棉布、豬肉、雞蛋、牛奶、糖等商品需憑票購買。1985年各地才先后取消憑票購買糧食的規定。
目前有關糧食統購統銷政策與票證制度關系的研究成果較為豐富。關于兩者的關系主要是“相互促進論”,糧食統購統銷政策的日益深化促使了包括糧票在內的一系票證的產生,而票證又反過來強化和鞏固糧食統購統銷政策。正如張學兵所說的那樣:“票證制度是糧食統購統銷政策制度化和控制嚴密化的結果,反過來又成為糧食統購統銷政策長期推行的一種制度上的、認知上的保障。”[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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