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 彬
(西安政治學院 陜西 西安 710068)
蒙古原是中國的一部分,1921年在十月革命的影響下,得到蘇俄的幫助而獨立,1924年建立了蒙古人民共和國。在此后的68年間,蒙古人民共和國作為一個“獨立”的社會主義國家,卻進行著一場“非獨立”的社會主義建設,在經歷了發展、繁榮以及危機后,于1992年改國名為蒙古國,最終放棄了社會主義道路。蒙古社會主義建設的失敗,是“畸形的社會主義”發展的必然結果,研究其失敗的原因及經驗教訓,對我們新時期社會主義建設有著積極的意義。
68年來,蒙古人民革命黨領導著蒙古人民贏得了民主革命、社會主義革命和社會主義建設的勝利,使落后的蒙古越過資本主義而直接進入到社會主義社會,但隨著蘇東劇變及國際社會主義陣營的瓦解,蒙古人民共和國也未能幸免于難,最終選擇放棄了社會主義道路。
這一時期應該從1921年3月1日算起,在恰克圖舉行的第一次代表大會上,蒙古人民黨正式成立,1924年6月13日,蒙古人民共和國正式成立,蒙古人民黨于1925年改稱蒙古人民革命黨,開始了領導蒙古人民進行反封建、反對外來資本的民主革命和社會主義革命時期。
在這一時期,蒙古人民共和國在政治、經濟以及文化等方面有了長足的發展。首先,消滅了封建社會的生產關系和社會制度,就連一些尚未形成獨立經濟形態的民族資本主義也被一并消滅;與此同時,本民族的工業、農牧業等由于擺脫了外國資本主義的影響,也得到較快發展,同蘇聯的經濟聯系也進一步加深。1945年8月9日,蘇聯對日宣戰,第二天,蒙古也對日宣戰。隨著第二次世界大戰的結束,蒙古的社會主義建設也進入了一個新時期,開始建立正常的計劃經濟。
自1948年起,蒙古人民共和國成功地進行了七個“五年計劃”的社會主義建設,在蘇聯模式的框架中,政治、經濟、文化等穩步發展。1962年,蒙古被接納為“經濟互助委員會”成員國,其經濟和貿易由此納入由蘇聯主導的社會主義陣營“國際分工”體系。
經過了七個“五年計劃”的建設,蒙古人民共和國的經濟得到了迅速發展,與1960年相比,蒙古的人均發電量增長了7.8倍,在亞洲居前十位;人均采煤量增長了3.3倍,在亞洲居首位;耕地面積增長了10倍,谷物產量約為60萬噸,能夠自給有余;農牧社員的勞動報酬總額增長了3倍。
但是,蒙古社會主義建設所取得的成就,絕大多數是靠著蘇聯的支援與幫助,許多核心的技術、先進的管理方法,蒙古人民并未真正掌握。
蒙古人民共和國自1986年第八個五年計劃開始,由于其社會主義建設完全納入了“蘇聯模式”的軌道,并在“經互會”一體化的“國際分工”中失去了從本國國情實際發展經濟的主動性,其國民經濟體系運轉中的產業結構失衡、市場過分依賴外援和巨額債務等問題日益顯現出來,進入了政治、經濟和社會危機的時期。
蒙古人民革命黨意識到了改革的必要性,于1987年開始實施一系列政治、經濟上的改革措施,盡管如此,伴隨著東歐社會主義國家的劇變,蒙古人民共和國仍然處在危機的邊緣,這種岌岌可危的形勢終于在1991年蘇聯解體后走向了極端。1992年1月12日,蒙古人民共和國通過了《新憲法修正案》,改“蒙古人民共和國”國名為“蒙古國”,并于2月12日起生效,徹底放棄了社會主義道路。
蒙古人民共和國的社會主義,是一種“寄生式”的社會主義,從建立、發展到最終走向盡頭,任何一個環節都是包括蒙古人民革命黨在內的蒙古人民所無法控制的,蒙古人民共和國社會主義的發展,只是一種表面的發展,經不起任何的考驗與打擊,其根源就在于,蒙古人民共和國的社會主義完全規規矩矩地建立在“蘇聯模式”的框架之中,毫無民族特色與發展的主觀能動性。
1924年,在蘇聯的扶植下,蒙古人民革命黨建立了蒙古人民共和國,當時的領導人喬巴山曾說道:“蘇俄是我們革命的航標燈,一切向蘇俄看齊……只有這樣,我們才能算是一個真正的革命者,一個真正的蒙古人民的兒子。”可以看出,蒙古從一開始就已經準備一心一意地跟隨蘇聯搞社會主義建設,在1962年加入“經互會”以后,就更加將自身的發展局限于蘇聯的社會主義大廈之中。
這種完全寄生在“蘇聯模式”下的社會主義的畸形發展,直到1987年才被蒙古人民革命黨所察覺,可這時再進行改革為時已晚,面對東歐國家天翻地覆的變化,改革的步伐顯得艱難而緩慢。1991年蘇聯的解體,使蒙古人民共和國徹底喪失了“自理能力”。蒙古國家所需的日用消費品中,百分之八十是依靠蘇聯提供的,蘇聯減少甚至停止了向蒙古出口石油等工業產品和日用消費品,給蒙古的社會生活和經濟發展帶來了嚴重的影響。蒙古人民共和國總理賓巴蘇倫由于無法解決經濟問題而提出辭職時談到:“1991年,工業總產值下降10%以上,貿易總額下降60%,國民收入減少約13%,全年國民總收入只有1.8億美元。”隨后,蒙古廣大地區又遭受了三十年來最嚴重的暴風雪災害,更是雪上加霜,使其經濟危機加劇。
面對無法解決的經濟危機與改革的呼聲,蒙古人民革命黨最終放棄了一黨專政的地位,進而給蒙古人民共和國的社會主義道路劃上了一個悲慘的句號。
社會主義陣營形成以來,以美國為首的西方資本主義國家就在不斷地以各種方式對其實施“和平演變”戰略,蒙古也或多或少地受到了西方“民主、自由”思想的影響。而多黨派平等競爭、輪流執政的多黨制,也在蒙古人民共和國陷入經濟危機的同時高調出現。
在89年底和90年初,蒙古出現了幾個與蒙古人民革命黨相對立的反對派組織,其中最主要的有民主黨、聯合黨和民族進步黨以及社會黨等。這些反對黨派多是接受了西方的思想,要求蒙古走西方資本主義的發展道路。1989年底,這些反對派結成聯盟,在世界局勢和東歐劇變的影響下,在蒙古國內刮起了一股以反對社會主義、走西方資本主義道路為主要內容的“民主”浪潮。1990年初,他們在首都烏蘭巴托組織了大規模的示威游行和群眾集會,發表演講,要求政府答應他們的條件,最后甚至組織了幾百人的絕食隊伍。面對這種復雜的局勢,蒙古人民革命黨步步妥協,最終,沒有把握住社會主義前進的方向。
蒙古人民共和國社會主義道路的終結,歸根結底還是因為蒙古人民未能探索出一條真正符合本國實際的社會主義道路。盲目地仿效蘇聯,“寄生式”的發展,不及時進行改革,不依據本國實情,這些都是最終促成悲劇的原因。
首先,蒙古人民革命黨在蒙古建成社會主義國家后,沒有及時地看清國際局勢及其對本國的利害關系,一味地按照蘇聯的發展道路生搬硬套,有時甚至違背本國經濟發展需要和供求關系而死板地恪守“經互會”的運行機制,導致了蒙古人民共和國根本不能形成能夠獨立立足于國際舞臺的經濟基礎。按照“經互會”的運行機制,蒙古在哪一年從哪一國進口什么機器或日用品,將以何種礦產或農牧業產品作為支付等,還在這些產品生產之前就已經簽署了長期的原則協議,這使得蒙古經濟發展始終處于被動狀態,甚至出現設備到貨后被閑置廢棄,日用消費品或多或缺的現象。諸如此類,蒙古的經濟看似發展,實則萎縮,一直依賴外援,沒有形成獨立的民族工業,必然經不起任何考驗。
第二,蒙古人民革命黨非但沒有通過改革來解決國內存在的問題,反而一味激進,搞個人崇拜。蒙古人民革命黨領導人喬巴山和澤登巴爾,以前在蒙古人民的心目中,就像高懸在蒙古大草原上的太陽,是神圣不可侵犯的。他們是國家的象征,人們把他們當作神一樣的崇拜和敬畏。盲目自大的他們只看到在蘇聯的光環下蒙古的迅速發展,卻沒有發現這樣畸形的發展中存在的種種問題,錯過了許多改革的良機,等到危機發展到非改革不可的地步時才著手處理,這時卻已經無力回天,只有將政權交給能解決人民吃飯問題的新政黨。
當今國際局勢復雜多變,社會主義國家要在國際舞臺上占據一席之地甚至發揮重要作用,必然要有雄厚的實力作為基礎,還要走出一條符合本國國情的社會主義道路。他國社會主義建設的經驗畢竟是根據其自身的實際而得出,能夠借鑒固然是好事,但絕不能一味地照貓畫虎,更何況這些學來的經驗也未必都是正確的。只有吸取別國的經驗教訓,同時結合本國實情,大膽創新,才能在社會主義道路上長久發展。
我國現階段已經形成了具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道路,這是我們黨幾代人共同努力,走出去、學回來、講創新、謀發展的結果。直至今日,社會主義陣營在國際舞臺上仍占據著重要的地位,這與我們國家的繁榮發展、為國際社會做出的巨大貢獻密不可分。我們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之所以有著如此強大的生命力,就是因為我們沒有墨守蘇聯的社會主義模式,而形成了屬于我們自己的社會主義道路,只要我們繼續解放思想、實事求是,并與時俱進,這條道路將會越走越寬闊。
一直以來,以美國為首的西方資本主義勢力倚仗其雄厚的經濟實力,不斷地向社會主義世界灌輸“民主、自由”等思想,妄圖滲透瓦解社會主義陣營。他們的經濟、文化以及其他方面所展現出的優越性,時刻在引誘著社會主義國家“出軌”,并不擇手段地干擾社會主義國家的正常建設。
面對西方資本主義花樣百出的陰謀手段,我們必須保持冷靜的頭腦,認識到資本主義的所謂“優越性”只是局部,而并非全局,只是一時,而并非永久。我們既然選擇了社會主義道路并決心走下去,就要一心一意的發展我們自己的社會主義。當然,也并不是說資本主義的東西就一概不要,好的東西固然要學,但要取其精華,去其糟粕。蒙古人民革命黨以為采取西方的多黨派制度就能夠解決蒙古的經濟危機,殊不知放棄了社會主義道路,經濟不但沒有回暖,反而每況愈下,西方資本主義道路并沒有挽救蒙古人民。
發展是我們自己的發展,成就也是我們自己的成就,資本主義給不了,也拿不走。我們堅定不移地堅持社會主義制度,走我們自己的社會主義道路,社會主義的優越性已經閃耀出耀眼的光芒。
社會主義前進的道路上必然會有波折坎坷,只有經過不斷的實踐才能摸索出正確的方向。出現的問題正是一個實踐的過程,從這些問題中才能得到我們發展所需要的寶貴經驗。同時,遇到問題,也要積極地尋求解決方法,學習借鑒也好,改革創新也罷,都要靠自己的雙手干出來,不能靠天,不能靠地,更不能靠資本主義。蒙古人民共和國自一開始就在倚靠蘇聯吃飯,出現了問題自然從蘇聯身上尋找解決的辦法,認為蘇聯能夠給予一切,也能夠解決一切問題,這不僅讓一個民族完全喪失了自力更生的能力,更斷絕了所有蘇聯解體后蒙古人民的出路。
社會主義的發展不能急于求成,迫切地向共產主義過渡;也不能放任自流,把解決問題的希望寄托在“民族英雄”身上。我們要發展,就必須踏踏實實地走好每一步,不斷在探索的道路上披荊斬棘,擁有百折不撓的精神,我們的前程,定會無比寬廣輝煌。
[1]郝時遠 杜世偉:《蒙古》,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07年11月第1版
[2]《當代國外社會主義的理論和實踐》,中共中央黨校出版社,1987年7月第1版
[3]師博:《外蒙古獨立內幕》,人民中國出版社,1993年4月第1版
[4]張秀杰:《東北亞三國經濟研究·下卷·蒙古經濟》,黑龍江教育出版社,2006年7月第1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