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克思主義人學理論探微

董曉飛

(中共中央黨校哲學教研部，北京 100091)

關于人學的問題，是一個古老而常新的哲學問題。在哲學發展史上，各個時代的哲學家們都進行了長期的辛勤探索，為我們留下了一串串閃光的足跡。然而，在馬克思主義哲學誕生之前，西方的人學思想蘊涵著豐富的內容，但是這些思想帶有某種片面性。馬克思、恩格斯在西方的人學思想的基礎上，對人的問題作了科學和全面的理解，這對于現階段我們堅持科學發展觀、構建和諧社會、以及實現人的自由全面發展具有重要的理論啟示和現實意義。

一、馬克思主義人學理論的理論淵源

在西方哲學發展史上，人和人的問題一直是哲學家們所追問和思考的首要問題，而關于“人的需要、人的本質、人的自由”等問題更是每個時代的哲學家所關注的焦點。

古希臘人學思想是人學發展史的開端，表現了古希臘人探索人的自由的可貴嘗試。希臘文明的出發點和對象是人，它從人的需要出發，它關注人的利益和需求。在這個時期，哲人們先后探討了自然主義、理性主義、人的自由等問題，這對于后來人學的研究有著最重要的指導意義。關于自然主義，古希臘一些哲學家認為人是自然界的產物，人的本質在于他的自然性，泰勒斯是最早提出此類觀點的哲學家。受此影響，亞里士多德的人學思想意義深刻，他認為，人只有在城邦中才能過上幸福有意義的生活，而且，人是天生的政治動物。之后，哲學家們沿著自然主義這條路線對人的問題進一步探討，這種思想對文藝復興以來的啟蒙運動影響極大，特別是18世紀的近代感性主義把這一思想發展為以“肉體感受性”為基礎的人性理論。理性主義原則在這個時期同樣受推崇，巴門尼德以理性的方式告訴人們:必須相信理性，理性是正確的，感性會騙人。柏拉圖可謂是理性主義的集大成者，柏拉圖認為，人的本質在于理性，理性是世界變化發展的源泉和動力，從而使理性具有本體論的色彩。理性主義原則對后世影響極大，這點在西方近代理性主義那里表現的最為顯著。對于人的自由來說，普羅泰戈拉最早提出“人是萬物的尺度”的命題，盡管它“暗含一種認識論的多元論:觀察事物的方式是多樣的。也代表了一種相對主義”。［1］但是，這一命題把哲學研究的對象由自然轉向了人，抬高了人的地位。蘇格拉底進一步提出了“認識你自己”的重要思想，從此開辟了人認識自我階段，對于張揚人的主體性、實現人的自由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在中世紀，基督教一統天下，人不再是萬物的尺度。“上帝是一個存在于這個世界之外的位格，而這個世界——存在著巖石、草木、鳥獸和人類的世界——則是上帝為了人類能夠被拯救起見而創造出來的。”［2］由于上帝具有絕對的權威，從而使“哲學成為神學的婢女”，人的本質只有通過神的本質才能展現。至此，人的主體性地位被抹殺了，個人無主體自由可言。

隨著文藝復興的到來，“人道主義”成為這個時代的哲學主題，又一次重新確立了人的主體地位。受古希臘哲學的影響，這個時期的人學思想的發展主要遵循兩個路線:近代理性主義和近代感性主義。近代理性主義認為，理性是人的本質規定性，按照理性原則行事，可以更好實現個人幸福;然而，近代感性主義認為，感性是人的本質，遵循感性原則，可以建立自由幸福的天堂。近代理性主義以笛卡爾、康德、黑格爾為主要代表;近代感性主義以培根、霍布斯、盧梭、費爾巴哈為主要代表。大體說來，在這個時期，從笛卡爾開始，經過近代理性主義和近代感性主義的發展，到康德、黑格爾和費爾巴哈那里，形成了完整的人本主義思潮。笛卡爾作為近代理性主義哲學的鼻祖，他提出“我思故我在”的哲學命題。這不僅說明理性是人的本性，而且張揚了人的主體性，這種思想深深的影響了以后的哲學家們。康德認為理性使人為自然和道德立法，在理性原則的指引下，“人具有絕對的價值，人的價值不是任何利害功用所能估量的。”［3］黑格爾把德國古典哲學推向了頂峰，他把人的本質歸結為自我意識(理性)，國家是理性的象征，“人類之獲得自我實現，是在一個‘倫理’(sittlich)共同體當中，對于黑格爾來說這個共同體就是國家。”［4］對于近代感性主義學派來說，他們大多認為:人的本質是“自然的和利己的”。近代經驗主義之父培根認為，人是自然的主人。霍布斯認為，“在這種個人的生存斗爭中，沒有誰是安全的……這就是所謂每個人反對每個其他人的自然狀態。”［5］因此，人要“自我保存”——應當不惜一切手段獲取個人利益。盧梭也提出了人的本質在于“自我保存”和對同類的“同情心”。從感性主義路線上研究人的本質的集大成者是費爾巴哈，他從人本主義出發，強調人是自然界長期發展的產物，只有從人出發才能解釋其他一切，“上帝也是人的本質的異化”，這不僅把人從宗教那里奪了回來，而且確立了人的主導地位。然而，人不僅有理性的方面，而且有情感和欲望的方面，理性不能自始至終指導一切行動，感性也不會萬無一失的控制人的情感。由此看來，近代理性主義和近代感性主義的理論是有缺陷的，在實踐上也是軟弱無力的。

馬克思主義人學思想不僅繼承了傳統哲學理性主義重視人的理性的觀點，也吸收了自然主義、感性主義強調感性的重要性的觀點。但是，傳統的人學思想也存在著一些明顯的缺陷:由于割裂了感性與理性的辯證統一、脫離了人的現實性和實踐性，決定了他們的人學思想陷入抽象和空洞，不可能對人的問題做出科學和合理的解釋。因此，在此基礎上的馬克思主義人學就產生了。

二、馬克思主義人學理論的主要內容

從人學的發展軌跡上來看，馬克思、恩格斯繼承和發展了傳統的人學思想，從實踐唯物主義的角度來揭示人與世界的關系，從唯物史觀的高度分析人的需要、人的本質、人的自由等問題，為構建科學的人學思想找到了一把“解剖猴子”的鑰匙。

(一)人的需要是人學問題的出發點。

需要是每個時代的哲學家所關心的核心問題，在古希臘時代，受時代的局限，對需要問題的研究不太深入，到了近代之后，霍布斯、愛爾維修等人對需要問題進行集中的討論，但是，他們只是從人的自然性的角度來分析需要問題，忽視了人的社會性，不知道人的需要受生產力發展的制約。因此，馬克思、恩格斯在考察人的問題時，用唯物史觀來分析人，從個人的需要和生產力的關系的維度出發，來分析個人的價值問題。

首先，馬克思、恩格斯認為，需要是人的本性。個人的需要是人學理論的邏輯起點，“我們首先應當確定一切人類生存的第一個前提，也就是一切歷史的第一個前提，這個前提是:人們為了能夠‘創造歷史’，必須能夠生活。但是為了生活，首先就需要吃喝住穿以及其他一些東西。因此第一個歷史活動就是生產滿足這些需要的資料，即生產物質生活本身。”［6］在現實生活中，“主體正是為了滿足自己的需要才去進行各種各樣的實踐活動和認識活動”。［7］人的需要是“人對其生存、享受和發展的客觀條件的依賴和需求，它反映的是人在現實生活中的匱乏狀態，可以理解為人反映現實的一種特殊形式，積極行動的內在動因。”［8］因此，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人的自由的實現程度表現為個人需要的滿足程度。其次，人的需要由生產決定，需要具有社會歷史性。“個人怎樣表現自己的生活，他們自己就是怎樣。因此他們是什么樣的，這同他們的生產是一致的——既和他們生產什么一致，又和他們怎樣生產一致。因而，個人是什么樣的，這取決于他們進行生產的物質條件。”［9］這說明，“人的需要則在實踐特別是生產實踐發展的基礎上不斷發生變化。”［10］在生產實踐的基礎上，人們才能從事政治、宗教等活動。可見，人的需要“從本質上說是一種社會性需要。它是由社會產生的，并隨著社會的發展而發展。也只有在社會關系中才能得到滿足并進而產生新的需要”。［11］

總之，生產與需要是雙向互動的關系。一方面，人的需要的產生由生產決定，生產的不斷發展推動了人們需求的不斷豐富。另一方面，人們的需求的豐富又推動了生產的發展。

(二)人的本質是人學理論的核心。

什么是人的本質?這是哲學界一直爭論不休、眾說紛紜的熱點問題。古希臘哲學、近代哲學都談論人的本質，但是，他們把人的本質看為自然的產物或者理性，忽視了人的實踐性，不知道人的本質在于他的社會性。綜合馬克思、恩格斯在不同時期的論述，可以看出馬克思主義關于人的本質問題的深層含義。

首先，人的本質在于他的社會性。馬克思指出:“人的本質不是單個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現實性上，它是一切社會關系的總和。”［12］這是對人的本質問題的經典表述。費爾巴哈也論述過人的本質，但是他只是注意到了人的自然性，而忽視了人的社會性。事實上，人的本質是指人區別于動物的根本屬性，人有自然屬性和社會屬性，人的自然性是指人的天生自然本能，如每個人都具有吃、喝、睡的自然習性，動物也一樣具有自然屬性;而人的社會性是指現實的人在勞動實踐的基礎上形成的人的社會屬性，只有社會性才能使人與其他動物區別開來，因此，人的社會屬性才是人的根本屬性，它制約著人的自然屬性，從而使人的自然屬性深深地帶上了社會化的印記。

其次，人的本質是以生產關系為基礎的多種社會關系的總和。在一切社會關系中，生產關系是最基本的社會關系，而人的本質是以生產關系為基礎的一切社會關系的總和。如果離開特定的社會關系來概括人的本質，那么，這只能是觀念的抽象，這個“人”也不過是觀念的代號而已。這正如馬克思所說的:“(1)撇開歷史的進程，把宗教感情固定為獨立的東西，并假定出一種抽象的——孤立的——人的個體。(2)因此，本質只能被理解為‘類’，理解為一種內在的、無聲的、把許多個人自然地聯系起來的普遍性。”［13］

再次，人的本質是實踐的、辯證的。馬克思、恩格斯之前的哲學家對人的問題進行分析時，只停留在抽象的‘人’的分析上，“對對象、現實、感性，只是從客體的或者直觀的形式去理解，而不是把它們當作感性的人的活動，當作實踐去理解，不是從主體方面去理解。”［14］他們沒有看到現實的人的主體能動性。他們要么把人局限在人的主觀領域，如笛卡爾的“我思故我在”人學思想;要么是費爾巴哈式的——在感情范圍內的抽象的人。馬克思在強調社會關系規定人的本質的同時，更加強調人們在社會關系面前的主體能動性，人的實踐不斷地推動著社會的發展與變化，“環境的改變和人的活動或自我改變的一致，只能被看作是并合理地理解為革命的實踐。”［15］人正是在與社會關系的辯證運動中形成、發展著人的現實本質。因此，應當從人的感性活動、從實踐上辯證的理解人，這樣才能真正理解人的本質。

最后，人的本質是歷史的、變化的。人本主義者把人的本質看成是天生的、一成不變的屬性，馬克思、恩格斯從唯物史觀出發，把人的本質看成是歷史的、變化的。一方面，現實的人生活在特定的生產關系中，由于現實的人受到社會關系的影響和制約，而社會關系又是不斷發展變化的，因此，人的現實本質也會隨著社會關系的發展而不斷變化。另一方面，現實的人在社會關系面前不是消極無為的，而是積極主動的。現實的人在創造人類歷史的同時，他本身的對象、現實和感性也在發生變化，從而確證了人的本質力量，決定了人存在的價值和意義。

總之，人不僅具有自然性，而且具有社會性，人的本質在于他的社會性。由于人的本質是以生產關系為基礎的多種社會關系的總和，而現實的人與社會關系具有辯證統一的關系，因此，馬克思“將自己的觀點定義為一貫的自然主義或人道主義，它既避免了唯心主義也避免了唯物主義”。［16］這也正是為什么馬克思、恩格斯特別強調人的本質的原因所在。

(三)人的自由是人學理論的最高目標

古希臘哲學家亞里士多德認為，人依賴于城邦，人只有在城邦中才能實現自我。但是，他過于強調城邦的作用，忽視了人的能動性。鑒于此，馬克思、恩格斯認為，人的自由不僅依賴于集體，而且個人的發展是社會發展的前提。因此，人的自由是個體與集體的統一。

馬克思、恩格斯認為，一方面，個人是社會存在和歷史發展的前提，“全部人類歷史的第一個前提無疑是有生命的個人的存在。”［17］個人自由的發展水平是衡量社會是否進步的尺度，社會發展的進步水平是以個人自由水平為標志的，個人自由不僅是衡量社會發展的基本尺度，同時也是促進社會發展的基本動力，將個人自由的真正實現看成是社會發展的最終目標，“代替那存在著階級和階級對立的資產階級舊社會的，將是這樣一個聯合體，在那里，每個人的自由發展是一切人的自由發展的條件。”［18］因此，在人類社會中，“第一個需要確認的事實就是這些個人的肉體組織以及由此產生的個人對其他自然的關系……任何歷史記載都應當從這些自然基礎以及它們在歷史進程中由于人們的活動而發生的變更出發。”［19］另一方面，任何個人都離不開共同體(集體)而獨立存在，集體是實現個人自由的前提和基礎。“沒有共同體，這是不可能實現的。只有在共同體中，個人才能獲得全面發展其才能的手段，也就是說，只有在共同體中才可能有個人的自由。”［20］但是，這種共同體是指社會主義的共同體，在社會主義制度下，這種共同體是真實的，而在資本主義社會，這種共同體是虛假的，因為“這種共同體是一個階級反對另一個階級的聯合，因此對于被統治的階級來說，它不僅是完全虛幻的共同體，而且是新的桎梏。”［21］與之對應，消滅壓迫和剝削的共產主義社會的共同體才是真正的共同體，“在真正的共同體的條件下，各個人在自己的聯合中并通過這種聯合獲得自己的自由。”［22］“在這個共同體中各個人都是作為個人參加的。它是各個人的這樣一種聯合(自然是以當時發達的生產力為前提的)，這種聯合把個人的自由發展和運動的條件置于他們的控制之下。”［23］“在這里不再有任何階級差別，不再有任何對個人生活資料的憂慮，并且第一次能夠談到真正的人的自由，談到那種同已被認識的自然規律和諧一致的生活。”［24］

總之，馬克思主義人學理論表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需要，個人正是在合理需求的基礎上進行勞動創造，人的本質也是人在社會實踐中歷史地生成的，最終，個體在真實的集體中獲得真實的自由。

三、馬克思主義人學理論的意義

馬克思主義人學理論所揭示的把握人的全新思路，為我們全面、科學、辯證地把握現實的人提供了一條正確的途徑。這條思路貫徹了馬克思主義哲學的基本精神，是實踐的唯物主義、辯證唯物主義、唯物史觀的內在邏輯契合的典范。毋庸置疑，馬克思主義人學思想對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的理論與實踐有著重要的借鑒與指導意義。

(一)為我們國家堅持以人為本的“科學發展觀”提供了理論依據。馬克思主義人學理論告訴我們:人的本質在于社會性，人是社會關系的總和，人的本質體現了主客體的統一。這說明，我們不僅要尊重社會發展的客觀規律，而且要發揮人的主體能動性和創造性，在改變現實世界時確證人的本質力量，實現人的最高本質。科學發展觀的核心是以人為本，它強調人民群眾是一切生產力中最重要的因素，人民群眾是歷史的創造者。在社會發展的進程中，尊重人民群眾的歷史主體地位，充分發揮人民群眾的積極性、能動性和創造性，把實現好、維護好、發展好最廣大人民的根本利益作為黨的一切工作的出發點和落腳點，不斷滿足人民群眾的多方面的合理需求和促進人的自由、全面發展，提升人的綜合素質和創新能力，在改造客觀世界的同時改造人的主觀世界，使人的個性得到豐富和完善。這些方面正是體現了馬克思主義人學理論的升華。因此，堅持以人為本，促進人的自由而全面的發展，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社會發展的重要任務。

(二)為我們國家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提供了理論依據。馬克思主義人學是“社會”與“自然”相統一的人學。馬克思主義者認為，人是自然性與社會性的統一、主體與客體的統一，這體現了人與人、人與自然的和諧關系。一方面，人雖然是一定社會關系的創造者，但是，人終究要受到社會環境的制約，“沒有自然界，沒有感性的外部世界，工人什么也不能創造。”［25］現實的人受制于自然規律，表征了人的自然性。另一方面，人是社會關系的總和，人受社會關系的制約，在真實的集體生活中，每個人都是作為個體參加的。這個集體是各個人的一種自由聯合，“這種聯合把個人的自由發展和運動的條件置于他們的控制之下。”［26］從而實現了人與人之間的自由與和諧。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的目的在于實現人與人、人與社會、人與自然之間的和諧關系，從而促進人的自由和全面發展。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中，首先，在人與自然界的關系上，實現人與自然界和諧共存，把人的倫理道德關懷擴展到整個自然界，加強對生態環境的保護，促進人與自然生態環境的和諧共存。其次，在人與人的關系上，從改善民生問題入手，解決人民群眾最現實的利益問題為著力點，促進社會的公平正義，正確處理好、協調好“效率和公平”的關系，切實保障人民群眾的合法權益，提高人民群眾的物質生活水平。最后，在人與社會的關系上，堅持“以人為本”，完善社會制度體系，促進社會科學發展，防止社會的兩極分化，有效地協調社會各個群體之間的利益關系，預防和化解社會生活中個體與社會的矛盾，進而構建一個尊重個性、多元共存的和諧社會。

(三)有助于關注人的合理需求，實現人的自由全面發展。實現人的自由，不僅是馬克思主義人學的最高價值追求，也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實踐要求。馬克思主義者認為，需要是人的本性，自由的實現程度表現為需要的滿足程度，但是，人的需要和自由的實現受生產力、生產關系的制約。當今，我們國家從經濟、政治等方面來滿足人民群眾多層次的合理需求，為實現個人自由創造了有利的條件。

其一，在經濟上，發展生產力是實現人的需求和自由的經濟基礎。首先，發展生產力，有利于提高人民群眾的物質生活水平，為實現人的自由而全面發展提供物質基礎。因為“在極端貧困的情況下，必須重新開始爭取必需品的斗爭，全部陳腐污濁的東西又要死灰復燃。”［27］其次，生產力的高度發展能消除異化和分工，使人們自由自覺地選擇有意義的工作。“當分工一出現之后，任何人都有自己一定的特殊的活動范圍，這個范圍是強加于他的”，［28］在共產主義社會，“社會調節著整個生產，因而使我有可能隨自己的興趣今天干這事，明天干那事，上午打獵，下午捕魚，”［29］從而可以實現自己的美好愿望。其二，在政治上，加強制度建設是實現人的自由和全面發展的根本保證。制度好，可以使壞人變好，制度不好，可以使好人變壞。因此，針對社會上存在的一些問題，鄧小平指出，“我們要認真建立社會主義民主和社會主義法制。只有這樣才能解決問題。”［30］同樣，羅爾斯強調，“社會正義原則的主要問題是社會的基本結構，是一種合作體系中的主要的社會制度安排。”［31］在他看來，社會制度是正義的主題。也就是說，人的自由和全面發展會受到一定社會的基本社會制度體系的影響，因此，我們應當根據市場經濟的需要，建立新型的社會主義民主政治體制，實現人的自由和全面發展。其三，在文化上，建立合理的社會主義價值觀，指引人的前進方向。隨著我國市場經濟的發展，市場經濟在展示其正面作用的同時，也反映出了其負面的影響。如個體的虛假需求上漲，過于強調工具理性，而忽視價值理性。因此，進行社會主義文化建設，應當樹立科學的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消除人的虛假需要，滿足人的真實需要，培養高尚的道德情操和理想人格，構建一個健全的社會，從而實現人的自由而全面的發展。

總之，馬克思主義人學為我們國家堅持以人為本的“科學發展觀”、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提供了理論依據，在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凸顯了馬克思主義人學理論的現代意蘊，是世界人學發展史上的一次壯麗的日出。

［1］［2］［4］［5］［挪］G·希爾貝克、N·伊耶 · 西方哲學史——從古希臘到二十世紀［M］.童世俊、郁振華、劉進譯，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2004.37、132、420、219.

［3］陳新漢.評價論引論——認識論的一個新領域［M］.上海:上海社會科學院出版社，1995.105.

［6］［9］［12］［13］［15］［17］［18］［19］［20］［21］［22］［23］［24］［25］［26］［27］［28］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 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P78 －79、67 － 68、60、56、54、55、67、294、67、119、119、119、121、42、121、86、85、85.

［7］阮青.價值哲學［M］.北京:中共中央黨校出版社，2004.47.

［8］［10］［11］袁貴仁.價值學引論［M］.北京:北京師范大學出版社，1991.51、52、150.

［16］［英］戴維·麥克萊倫(David Mclellan)·馬克思思想導論［M］.鄭一明、陳喜貴譯，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8.28.

［29］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P456。

［30］鄧小平文選第二卷［M］.鄧小平，北京:人民出版社，1994.348.

［31］［美］約翰·羅爾斯.正義論［M］.何懷宏等譯，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3.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