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企業家的內涵及其合法性機制

湖北工業大學管理學院 武漢大學經濟與管理學院 張曉娟武漢大學經濟與管理學院 童澤林

企業家的相關研究一直是學術界和企業界關注的熱門話題。企業家的本質就是發現、評價和開發機會，其使命是創造利潤，這些利潤自然而然地變成企業家個人財富。因此，學者們將這類企業家稱之為商業企業家。但是，學者們發現一些經營成功的企業家并不以創造利潤為使命，而是以創造社會價值為其使命。比如1980年Ashoka建立的Bill Drayton公司(http：//www.ashoka.org)，該公司為創造社會價值的企業提供資助；1976年Muhammad教授成立的Grameen銀行(http://www.grameen-info.org)專門為孟加拉國的貧困地區和婦女提供貸款；1968年Bill Strickland資助匹茲堡手工藝行會利用藝術品的銷售來發展社區項目(http://www.manchesterguild.org)。這些既采取企業經營，又堅持創造社會價值的企業家，被學者們稱之為社會企業家。

雖然社會企業家的現象早已存在，但是社會企業家的相關研究仍處于起步階段。由于該研究領域處于發展之初，學者們對社會企業家的定義也是百家爭鳴，因此本文將整合前人的成果，重點探討社會企業家是什么、他們有哪些特征。在探討這些問題的基礎上，本文將進一步分析社會企業家和商業企業家的異同，并探討社會企業家產生的合法性機制。最后，也將提出未來的研究方向。

1 社會企業家的含義及特征

對于社會企業家的理解，不同人有不同的看法，因此學者們對社會企業家做出的定義也各有不同。

1.1 社會企業家的定義

1.1.1 從能力視角做出的定義

Alvord，Brown & Letts(2004)認為社會企業家通過創新的辦法來解決社會問題，并為推動社會變革積極提供資源、能力。Mort，Weerawardena & Carnegie (2002) 提出社會企業家是一個多維度的構念，通過企業家的道德行為來實現某種社會使命，它要求企業家具有發現創造社會價值機會的能力，具有創新的決策能力和冒險精神。

1.1.2 從行為過程視角做出的定義

Dees(1998)給社會企業家做出了如下定義：社會企業家在社會領域充當著變革者的角色，他們以創造和保持社會價值為使命(而不是私人價值)；能夠充分認識和捕捉到新的機會來服務其使命；在完成使命的過程中保持創新和持續學習；為了實現其使命而不會受到現有資源的局限。Bornstein (2004)也提出了類型的定義：社會企業家是非盈利組織的領導者，他們采取公司經營的方式來獲取利潤，但是他們堅持創造社會價值的使命。他們是平衡道德和利潤驅動的典范。

1.1.3 從行為結果做出的定義

Dees(1994)認為社會企業家是投身于解決社會問題的私人組織，他們服務弱勢群體，提供社會缺乏的重要物資。這些組織所追求的目標很難用盈利數量、市場份額和股票價格來簡單衡量。而Haugh和Tracey (2004) 社會企業(家)是為實現社會目的而進行交易的公司(企業家)。他們具有創新精神、持續經營獲利的動機，但是堅持追求其社會使命，并且社會使命是比獲利更重要的行動指南。當他們通過市場經營獲得利潤的時候，他們會將這些利潤全部用于社區和社會性項目，但是這些利潤一定不會歸社會企業家個人所有。

1.2 社會企業家的特征

雖然學者們從不同的視角對社會企業家做出了不同定義，但是這些定義均體現出社會企業家具有社會學和企業家精神兩個方面的特征。

1.2.1 社會企業家的社會性

社會企業家最明顯的特征表現在社會性方面。一般意義而言，社會性即旨在幫助其他人。因此，社會企業家不是以盈利為動機，而是利他主義為行為動機。社會企業家會將經營所獲得的利潤繼續投入到社會企業之中，以求實現更大的社會效益，進而幫助更多需要幫助的人。

1.2.2 社會企業家的企業家精神

社會企業家應該具有企業家精神，具體而言，第一，社會企業家應該具有企業家獨特的個性。他們領導才能杰出，性格獨特，并具有很強的道德感知。第二，社會企業家要具有創新精神，不受現有資源的約束，能夠創造性地解決問題。第三，社會企業家要能夠發現和把握新的機會。

綜上所述，我們認為社會企業家就是為了解決社會矛盾而從事經營活動的人，他們領導才能杰出，能夠識別推動社會發展的新機會，并且行為不受現有資源的限制，能夠創造性地解決問題。然而，盡管商業企業家受利潤動機驅使，但是他們所提供的產品和服務滿足了人們的需求，客觀上也創造了社會價值。那么，社會企業家與商業企業家又有何區別呢？

2 商業企業家與社會企業家的差異

由于商業企業家的研究相對更加成熟，所以我們以商業企業家為參照，將社會企業家與之對比，來分析兩者之間的區別。結合已有的研究成果，商業企業家和社會企業家至少有三點區別。

2.1 使命不同

商業企業家與社會企業家擁有的組織使命不同。商業企業家主要關注的是個人所得，社會企業家更加關注的是社會價值。不過，商業企業家在創造私人價值的同時，客觀上業創造了社會價值；而社會企業家在創造社會價值的過程中，也附帶產生了私人價值。盡管如此，兩類企業家所在組織受到兩類不同使命的驅動。

2.2 績效評價指標不同

商業企業家和社會企業家面臨不同的績效評價指標。對于商業企業家而言，其績效可以用財務收益來進行衡量。因為財務收益有標準化的和可比較的指標，例如利潤率、資產回報率、市場份額等等。但是，社會企業家的績效就很難用一個標準化的評價指標來衡量。其原因在于：我們很難準確計算社會企業家用于經營活動中的資源產生了哪些社會效益，以及多少社會效益。例如，我們很難計算出Muhammad教授成立的Grameen銀行產生了哪些社會效益。因為得到Granmeen銀行貸款的個人所創造的社會效益還受到政府政策、個人能力和市場機會等其他多種因素影響。

2.3 獲取資源的方式不同

在資源獲取方面，商業企業家和社會企業家表現出巨大的差異。對于商業企業家而言，他們可以通過潛在的投資回報率來分析投資產出比，從而可以用具體的數據分析來吸引風險投資和其他股東投資。除了募集資金以外，人才的引進也是資源獲取的重要方面，商業企業家同樣可以展示公司員工收入的增長預期來吸引人才。然而，社會企業家雖然也在市場中從事經營活動，但是市場并不能為他們的經營活動提供規范。比如，社會企業家也在競爭中獲取資源，例如捐款、志愿者和其他物質等等，但是這些資源的獲得在于資助者對社會企業家從事活動的主觀判斷和對社會企業家信任的程度等等，而不是投資回報率。

總之，商業企業家與社會企業家的區別主要體現在組織使命、績效評價和資源獲取三個方面。組織使命屬于組織動機，無法采用一個統一的標準進行衡量；加之商業企業的使命也有許多社會性使命的體現，所以組織使命不適于作為判斷商業企業家和社會企業家的標準。此外，由于社會企業家創造的社會價值無法明確分辨和計算，因此，一個企業家是商業企業家還是社會企業家，可以根據其資源獲取的方式來進行判斷。

3 社會企業家合法性機制探析

盡管現實中已有社會企業家的案例，但仍有人質疑社會企業家可能只是商業企業家采取的一種經營戰略的方式，其實質是在于開拓一個新的細分市場。因此，探究社會企業家的合法性機制就顯得十分必要。

DiMaggio(1988)提出了制度化企業家精神，試圖以此來解釋制度的變革。制度化企業家具有變革現行制度結構或者創建新制度的志向，他們通過投入相應的資源來創建新制度或改革現行制度。

制度化企業家精神理論可以作為社會企業家合法性的理論基礎。因為市場是不完善，在資源的配置過程中只強調效率，而無法兼顧社會化需求。因此，這為社會企業家的誕生提供了土壤。正如比爾?蓋茨在瑞士世界經濟論壇中提到的新資本主義體系：“這個體系包括兩種使命：創造利潤和提高沒有從市場獲利群體的生活福利”。由此可見，盡管在市場經濟環境中，社會企業家依然有存在的必要性。同時，從本文提及的社會企業和社會企業家讓我們清楚地看到社會企業家是有能力挑戰現有市場規范的。比如Muhammad教授成立的Grameen銀行在沒有任何抵押的情況下，將資金貸款給貧困地區的婦女。由此可知，社會企業家也具有存在的可行性。

當社會企業家存在的必要性和可行性得到合理解釋以后，我們還需進一步探究社會企業家為什么會產生呢。基于制度化企業家精神理論，當社會企業家的價值觀與市場經濟的現實發生沖突時，社會企業家就可能會自然產生。由于市場是不完善的，所以社會企業家的價值觀與市場經濟必然會產生沖突，那么社會企業家的誕生也是必然的。基于以上分析，我們認為社會企業家是市場經濟發展到一定階段所必然產生的，他們的存在具有合法性制度基礎。

4 研究展望

正如上文所言，社會企業家的研究尚處于發展階段，本研究僅僅是初步地探討了社會企業家的基本概念，試圖整合現有研究對社會企業家含義的理解。因此，有關社會企業家的問題，還存在大量的研究空間。

首先，社會企業家的核心構念及測量是首要解決的問題。由于已有相關研究并沒有對社會企業家的構念達成一致的看法，因此，如何區分和判斷社會企業家是阻礙該領域研究發展的最大障礙。如果能夠開發出測量社會企業家的量表將極大的推動社會企業家的相關研究。

其次，社會企業家的性格特征也是可研究的方向之一。結合商業企業家的研究成果，探討社會企業家的性格特征有利于總結出不同性格的社會企業家適合于什么樣的管理方式。或者在不同的環境下，什么性格特征的社會企業家更容易取得成果。這些研究將有利于提高社會企業成功經營的概率。

再次，社會企業家應該采取什么樣的戰略才能吸引到更多的資源。即使是社會企業也同樣可能面臨競爭，因此，分析和探討社會企業家的經營戰略有利于提高社會企業的經營實力。

最后，社會企業家本人對與其相關的產品或者組織所產生的影響也值得進一步研究。由于社會企業家逐漸成為一個熱點話題，媒體的廣泛報道很容易使其變為家喻戶曉的人物。因此，探討社會企業家本人聲譽對其相關產品(服務)和組織品牌的影響，有利于提高相關產品(服務)的銷售和組織的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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