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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歌苓作為海外華人作家中最具影響力的一員,其作品涉獵度廣,無論是對于東、西方文化魅力的獨特闡釋,還是對社會底層人物、邊緣人物的關懷以及對歷史的重新評價,都折射出人性、哲思和批判意識等。她的代表作品《小姨多鶴》《第九個寡婦》《金陵十三釵》《扶桑》《穗子物語》等,塑造了鮮活而各具魅力的女性人物,其最新的長篇力作《陸犯焉識》,首次以男性作為長篇小說的主人公,并且是以其祖父為原型,展現出知識分子陸焉識的人生遭際和精神世界。
《陸犯焉識》將知識分子陸焉識的命運鋪陳在政治這塊龐大而堅硬的底布上,將一個家族興衰系于陸焉識的人生機遇之中,折射出一個時代的亂象。嚴歌苓在小說中采用了具有創新意味的敘述方式,是一種有別于傳統的第三人稱全知視角的時空穿插敘述。一方面增加的“意識流”的主觀與隨意并沒有破壞作品整體的故事性和思維的合理性,敘事者“孫女”根據“祖父”回憶錄所講述的內容是她腦海中的回憶的現實流程和脈絡,經緯明晰,前后連貫;另一方面,時空的交錯與混雜,主人公命運中的繁華與困境,更加突出了小說的時代感。
嚴歌苓以嫻熟的文字駕馭能力塑造出上海大戶人家才子型、公子型的少爺陸焉識命運多舛的人生,既有那個時代知識分子大致相同的時代烙印,也閃爍著陸焉識獨特的人性光芒。陸焉識作為出生于書香世家的長子,與那個時代眾多的知識分子一樣,他一生的掙扎和渴望都是圍繞著“自由”而展開的。年輕繼母為他安排的無愛的婚姻促成了他人生中為 “自由”的第一次逃離:去美國留學。留學時期的陸焉識度過了幾年毫無愧意的花花公子生活,同時在學術上逐漸形成了自己的學術操守:他寧肯在經濟上接濟大衛,也不愿“出借”自己的論文與他,拒絕加入任何學術團體和組織,因為他明白“他的自由并不多”。學成回國后的陸焉識在28歲成為應用語言學教授。學術風采日趨展露的同時,他也開始了在風情而精明的繼母與溫婉而堅韌的妻子夾縫中的家庭生活。無奈之下,他只能輾轉于圖書館和咖啡廳,埋頭苦讀,也是為享受尷尬的家庭生活之外的狹隘的“自由”。
米歇爾·福柯認為:“知識分子的工作不是去塑造他人的政治意志,而是通過他在自己研究領域的分析,對那些自說自話的規則質疑,去打擾人們的精神習慣、他們行事與思想的方式,去驅散那些熟悉和已被接受下來的東西,去重新檢驗那些規則和體制,在這一重新質疑的基礎上(他在其中完成作為知識分子的特殊任務),去參與政治意志的形成過程(他在其中扮演公民的角色)。”[1]內心孤傲的知識分子陸焉識便是如此。他有趣味、有內涵、有懷疑精神和批判思想,為了堅守自己的學品而得罪多年的好友,被無端卷入文墨大戰。在如此動蕩的年代,自由人格的張揚使他隨處碰壁,吃過虧的陸焉識不得不承認自己是個“讀書讀成了無用場的人”,生活困頓要靠弟弟的接濟;知識分子的軟弱性在陸焉識阻擾侄子皮埃爾參加民主自由運動的行為中得到了恰到好處地體現,曾經鋒芒畢露的他在動蕩的時局中感到困惑而無助,只能選擇明哲保身。陸焉識最終為了維護上課的規則而被投入了監獄。嚴歌苓說過:“在什么樣的環境下,人性能發揮到極致;在非極致的環境中,人性的某些東西可能會永遠隱藏。”嚴歌苓把陸焉識這位曾經的教授放置于人煙稀少的勞改農場讓其表演。嚴寒、饑荒、常年的勞累以及犯人間的相互傾軋,博學多才的陸焉識在這種極端的環境下經歷了精神和肉體的雙重折磨,這不僅是歷練陸焉識的重要舞臺,更是一個動蕩年代的極致縮影。傳統知識分子身上自由人格與社會價值實現的矛盾痛苦同時還將陸家其他家庭成員的命運錯位展現在讀者面前。妻子婉喻在丈夫被捕后獨自艱難地撐起一個家,卻始終脫不下“敵屬”的帽子;兒女在父親被捕后不得不改隨母姓;兒子因為父親的“反革命”身份失去了深愛的初戀女友;學識出眾的女兒也因為同樣的原因始終找不到合適的男友。嚴歌苓以時空穿插的手法以及冷靜中不失幽默的筆調將這個家族成員的人生錯位素描式地鋪陳于紙上,讓人心生悲涼。
在“自由”成為奢望的監禁生活中,陸焉識只能將孤傲的自尊隱藏在“臉上厚厚的污垢”之后,將會說四國語言,能言善辯,有著照相機式記憶的自己偽裝成說話結巴的犯人“老幾”。行動被鎖死的監獄生活同時也無意間給陸焉識的精神世界創造出了寧靜而空曠的空間。犯人與看守的眾生百態、命運的錯位、死亡的多次接近在這個封閉的環境中全景式地鋪陳在陸焉識面前,讓他的胸懷抵達了他享受富裕時從未抵達的高度。對“自由”的執著追尋和對前半生浮華的反芻在煎熬中轉換成了陸焉識對“家”的歸屬感,那個遠在上海的,曾經是他的精神累贅的家。妻子婉喻的家信,信中關于子女成長的點點滴滴讓半生風流的陸焉識胸中逐漸產生了對妻子的內疚,從而對妻子的情感發生了深刻的轉變。“他是在被捕以后才發現自己如何愛婉喻的。婉喻從頭到尾都不知道他感情的變化,不知道她在幾十年中怎樣從承受丈夫怨恨的對象變成了他的至愛。”[2]233陸焉識人生中的苦難成了他與妻子愛情的助推器。善于描寫男女情感的嚴歌苓以這樣一個不斷變化和深化的過程,營造出強烈的情感張力,同時,這種情感弱化了傳統知識分子與社會現實之間的沖突,曾經寡味的包辦婚姻成為了陸焉識生存下去的唯一信念。為了這個家,陸焉識巧妙地賄賂鄧指導員,終于去到場部禮堂看了科教片上的小女兒丹玨;他冒著被加刑的風險,精心而成功策劃了“越獄”,這一次逃離不是為了他個人的“自由”,而是為了看一眼婉喻和孩子們。之后的陸焉識為了保護家人,主動選擇“自首”和提出與妻子離婚,讓家人擺脫“敵屬”的身份。“盲寫”是陸焉識在獄中多年來養成的習慣,是他區別于獄中其他犯人的一個重要標記。只有在盲寫中,博學的陸焉識才能回到一個知識分子的真誠、執著與敏銳,同時也逐漸完成著自身靈魂的反思,他最終將盲寫的內容謄寫成給婉喻的一本書信體隨筆,以承載自己內心對妻子的愧疚與愛意。
嚴歌苓以陸焉識“越獄”和“自首”這兩個情節將他渴望出獄后與婉喻重聚的情感做好了充分的鋪墊,她冷靜而溫情的敘述為作品中的人物醞釀出了充分的情緒,然后以陸焉識出獄后遭遇到的家庭變故將人物內心的沖突推向了高潮。兒子與女兒對他出獄回家的復雜心態與陸焉識渴望與家人團聚的熱切心情形成鮮明的對比。已成驚弓之鳥的兒子唯恐再一次的政治運動一旦到來,這個“母親的前夫”會給他帶來更大的厄運,從而極力阻擾父母復婚;深愛丈夫的婉喻卻在他回家前失憶了。“浪子回頭金不換”,可命運卻沒有給“浪子”陸焉識機會。這或許是對陸焉識前半生風流的莫大諷刺,對妻子的滿心愧疚和愛意何去何從?他只是妻子婉喻眼中“內秀、儒雅的老先生”而非她日夜盼望的丈夫,是兒子馮子燁隨時可以差遣的老傭人。在出獄后看似瑣碎而平淡,實則矛盾不斷的家庭生活中,陸焉識以一個精英知識分子獨有的從容、達觀與睿智,精心地呵護妻子,與妻子真真切切地約會、戀愛,并陪伴妻子走完了她人生的最后旅程,從而完成了對自我靈魂的救贖。沒有了婉喻的家不是一個家,他成了尷尬的家庭生活中一個多余的人,唯一的選擇便是再次 “逃離”,為了真正的自由與歸屬感的“逃離”:草地大得隨處都是自由。他把他的衣服帶走了,還帶走了我祖母馮婉喻的骨灰。婉喻曾是他寡味的開關,卻在回憶里成為他完美的歸宿[2]415。
陸焉識終其一生都在孤獨地追尋中:對獨立自由的學品的堅守使他身陷囹圄,耗費了寶貴的中年時期;復雜的家庭矛盾曾經讓他無所適從;年輕時轟轟烈烈的愛情沒有留給他實質性的東西;在歲月磨難中積累起來的對妻子的愛和對家的渴望,在他出獄后最終仍然無處寄情而無奈地再次出走。他一面追尋,一面逃離,人生中的繁華與蒼涼交替并行,在“政治”這塊底布上展現出殘酷歲月中生命可能達到的高度。嚴歌苓的講述溫情與練達并重,“翻手為蒼涼,覆手為繁華”,整部作品中嫻熟的文字與深厚的情感體現出對歷史的重新審視和深遠的濟世情懷,留給讀者龐大的思考空間:當政治與人生相撞,孰是孰非?
[1]米歇爾·福柯.詞與物:人文科學與考古[M].莫偉民,譯.上海三聯書店,2001:176.
[2]嚴歌苓.陸犯焉識[M].北京:作家出版社,2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