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收入與工資的關系

□文/周 澤

（行唐縣社會保險事業管理局 河北·行唐）

收入與工資既有聯系又有區別，現在談論這樣的問題可能太小兒科，但我不以為然，相反，我愿意從簡單的、基本的、司空見慣的現象入手，說不定還會得出一些意想不到的結論。

經濟學上的工資通常指勞動力價值的貨幣表現，也就是勞動者的貨幣工資。然而，在實際中，勞動者除工資收入之外，還有其他正當收入。所以，實際中的工資和收入是不一樣的，勞動者的實際收入才等價于勞動力價值。

“收入”這個概念比較廣泛。從整個國家的角度考慮，有國民收入、國民生產總值、財政收入、稅收收入，等等；從企業角度考察，有銷售收入、利潤收入、主營業務收入，等等。本文側重討論職工個人的收入。職工個人收入大致包括以下內容：工資或者薪金收入（勞動者的一部分勞動報酬稱為工資，公職人員的一部分服務收入稱為薪金），獎金收入（季度獎、年終獎等），各種津貼收入（崗位津貼、職務津貼等），各種補貼收入（如住房補貼、車貼、副食補貼等），負收入（遲到扣錢、事假扣款、出了事故扣錢）……。由此可見，職工個人收入內容豐富，而工資或者薪金只是全部收入的一部分。有人根據國家統計局的資料，某年全國職工總工資為1萬幾千億元，而可支配收入是2萬幾千億元，于是認為職工的“灰色收入”是正常工資收入的一倍多，這可能誤差比較大。如患者給醫生的“紅包”、教師的家教收入之類，雖然屬于所謂“灰色收入”，但張三增加的收入等于李四減少的收入，并不改變總收入。否則的話，只要你我兩人就可以做到超日趕美：今天上午你送我1萬元，居民收入增加1萬元，下午我送你1萬元，居民收入又增加1萬元，第2天……或者干脆不要這樣折騰，請統計專家統計統計就上去了。

了解了職工個人收入和工資薪金的區別，對人們理解有關政策法規很有幫助。例如，根據新華社北京2005年12月15日電（記者劉羊陽、齊中燕），《國務院關于完善企業職工基本養老保險制度的決定》（以下簡稱《決定》）中明確規定，從2006年1月1日起，養老金全部由個人繳費形成，單位繳費不再劃入個人賬戶。城鎮企業職工的繳費比例仍為28%，其中單位繳納20%，個人賬戶的規模統一由本人繳費工資的11%調整為8%。這里又出來一個新名詞：“繳費工資”。企業職工的養老保險費是依據職工的工資額再按照一定的比例（28%）繳納的，而不是依據職工的實際收入繳納的，所以企業為了少繳養老保險費，就采取種種策略：在保證職工總收入的前提下，盡量壓低工資額，或者每年增加職工收入但不增加職工工資，或者組織職工旅游以便把機票車票打入成本，等等。稅務局并不關心職工工資究竟是多少，因為個人所得稅不是按照工資額征收的，而是依據個人實際收入來征稅的。舉個例子，企業在2006年1月10日付給張先生1，400元工資，由于2006年1月1日開始，個人收入免征所得稅的扣除標準是1，600元，所以張先生不用繳納所得稅。接著在1月13日，企業又支付給張先生2005年的年終獎5，000元，按照國家稅務總局的規定，由于張先生此前得到的工資收入只有1，400元，不足免征額1，600元，所以先從5，000元中扣除差額200元，余額再除于12（相當于把年終獎分解為月獎），［5000－（1600－1400）］/12=400（元），400元對應的稅率是5%，所以張先生共繳納個人所得稅（5000－（1600－1400））×5%=240（元）。張先生 1月份繳納的養老保險費等于1400×8%＝112元，記入個人養老金賬戶；企業給張先生繳納的養老保險費等于1400×20%＝280元，記入國家財政專戶。這樣，扣除個人所得稅、再扣除個人養老保險費以后，張先生1月份的可支配收入等于 1400＋5000－240－112＝6048元。要是獎金也算作張先生的養老金繳費工資的話，則張先生1月份繳納的養老保險費應等于（5000＋1400）×8%＝512元，比前面多繳400元，可支配收入相應減少400元；另外，企業要為張先生繳納養老保險費（1400＋5000）×20%＝1280元，比前面的280元多繳1，000元。作為張先生個人來說，多繳或者少繳養老保險費，只是現在多消費還是老了多消費的區別，而對企業來說，如果5，000元獎金收入也要按20%繳納職工養老保險費，那它只有少發獎金一法，例如，該發5，000元的改發 4，000元。

由以上分析可知，企業不愿意給職工增加工資是有多種原因的。由于企業職工工資低，繳納的養老保險費就少，于是退休以后的退休金也就少；而企業職工全年收入又不一定低，特別是一些高管，所以他們繳納的個人所得稅不一定少。于是出現這樣的情況，有的企業職工上班工作時，月收入幾千上萬，一旦退休，每月退休金只有幾百上千，心里犯嘀咕：我繳了那么多稅，怎么退休金那么低？他們哪里知道，他們繳的個人所得稅是用來給別人發薪金的，和自己的退休金沒有關系。

企業職工的退休金有一系列計算公式，“新人”有“新人”的公式，“中人”有“中人的”公式，“老人”有“老人”的公式，國家機關事業單位有另外一套公式，而公式是人制定的，這些公式就是國民財富的分配公式，這些公式也就反映了國家的意志、國家的意識形態。經濟學家應該根據國民財富的分配方式來說明國家的意識形態，而不能倒過來，由意識形態來解釋社會財富的分配方式。例如，翻開1998年度由國家統計局編寫的《中國統計年鑒》第55頁，可以看到我國1965年的國民生產總值等于1，716.1億元，如果按8億人口平均，則人均國民生產總值等于215元；當時的國家一級工資大約是月薪500元，年薪就是6，000元，這個年薪大約是人均國民生產總值的 28倍（6000/215＝27.9），于是可以推知這個國家的階級矛盾相當尖銳。類似地，根據新華社2005年12月20日報道，根據國際貨幣基金組織數據，美國2004年的GDP等于117，343億美元，如果按2.8億人口平均，則美國的人均GDP等于4.19萬美元，美國總統的年薪大約40萬美元，總統年薪大約是人均GDP的 10倍（40/4.19=9.54），于是可以推知，這個國家不像是一個上下尖銳對立的社會。

全國科技大會剛剛開過，又有人流露出對諾貝爾獎的向往，以筆者看，要講科學發展觀，最重要的還是要有實事求是的科學態度。

[1]張金水.經濟控制論.清華大學出版社，1999.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