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視域下中醫學專業認證探析

張炳立 李玲玲 江 豐 張建勛

(天津中醫藥大學，天津市南開區鞍山西道312號，300193)

世界中醫藥學會聯合會于2009年5月發布了《世界中醫學本科(CMD前)教育標準》(SCM0003-2009)，標志著世界中醫教育質量工程已拉開序幕。如何落實標準，更好發揮標準的作用，是各國中醫教育界正在關注和思考的問題。參照當今全球醫學教育質量保證制度的做法，許多界內學者將目光投向專業認證，冀通過建立中醫學專業認證制度，保障質量，發展教育。現以全球視域對建立世界中醫學專業認證制度做如下探討。

1 相關術語釋要

在我國期刊相關文獻中，常把專業認證與專業評估、學校認證與專業認證的概念含糊不分，“專業認證”仍沒有作為一個相對獨立的組成部分，如將評估視為帶有西方的“認證”意味，“它更關心的是院校層面的認證而非專業層面的認證。”［1］分析國際上的一般做法，結合國內學者的觀點，茲將專業、認證等概念稍加解釋，愿與學術界商榷。

專業，《現代漢語詞典》釋為“根據科學分工或生產部門的分工把學業分成的門類”。隨著教育事業的發展，現在更加重視高等教育，將是否接受過高等專門教育為標志而區分于普通職業，尤其是那些知識、智力活動含量及社會地位較高的學業門類。

認證，《現代漢語詞典》釋為“對當事人提出的文件審查屬實后給予證明”。認證在現代被應用于更廣泛的領域，如行業、產品和服務等都有認證體系，在教育領域就有學校認證和專業認證。

專業認證一詞對中國來說是舶來品，直譯成專門的或專業性的教學計劃的認證。其本質是對高等學校所設專業的一種社會公證。按照國際通行做法，專業認證可界定為第三方對專業教育計劃給予的質量認定證明。具體說，專業認證是在市場機制下，由非政府性、教育提供者之外的第三方專業機構作為組織實施主體，按照一定程序，遵照最低標準，對自愿性的高等學校所開設專業的教育計劃的質量進行公正評價，并提供資質認定證明，獲得認證的專業可向公眾提供專業教育質量的權威判斷，有資格得到公眾的信任，增加公眾信心。

專業認證既不同于用來證明整所學校教育質量的院校認證，且在性質、目的、運行機制、實施主體、對象范圍、結果運用等方面而區別于專業評估［2］。專業認證制度不僅是專業自律的重要機制，也構成教育質量保障的一種重要方法。

2 醫學專業認證概述

2.1 醫學專業認證是國際通行做法 專業認證已成為多數國家高等教育外部質量監控體系不可或缺的組成部分，尤其是與公眾健康、安全、人民生命財產等密切相關的專業被實施認證，如醫藥、衛生、工程、法律、師范等。易見，專業認證更關注被公認為進入某特定專業或職業做準備的教育計劃的質量，側重于職業性專業。按照國際慣例，“專業認證是實行專業資格注冊制度的必要基礎，為進入各專業領域工作的預備教育提供的質量保證。”［1］未經認證的專業所培養的畢業生在參加職業資格考試和獲得登記注冊時都將受到限制，甚至被完全禁止。醫學是最早開展認證的專業，因其職業特殊性而備受關注。美國是專業認證制度的起源地，其專業認證制度最初是從醫學專業認證開始，早在1907年即規定了未經專業認證學校的畢業生不得參加美國執業醫師考試［3］。現今專業認證遍及醫藥衛生、工程、人文、社會科學、農業等更廣泛領域，發展較為完善。到目前，在建立有專業認證制度的國家，醫學專業認證幾乎都被列入其中，建立有嚴格的醫學專業資格注冊制度。有些國家也采取醫學院校認證，其主要目的也是對醫學專業教育質量予以認定。醫學專業認證已成為全球提倡的通行做法，受到各國重視，更嚴格的被實施。

2.2 全球醫學教育認證 世界醫學教育聯合會(WFME)主席Hans Karle認為“高等教育的質量保證和認證是建立在外部評議的基礎上”［4］，持此觀點，他一直致力于醫學教育全球標準的開發。概括其分析《本科醫學教育全球標準》制定背景的觀點:1)醫學教育與衛生服務的相互關系常常為某些利益共享者所忽視;2)衛生服務和醫學教育出現了商業化和私有化的傾向;3)高等教育已經成為由世界貿易組織控管的商品，把教育當作一種商品，它們就不可能會一直關注到質量問題;4)醫學和醫學教育的全球化。結論:1)解決問題的重點必然轉移到以協調、標準化、認證和資格的相互承認為內容的質量保證制度上來;2)全球化是由便于界定醫學教育全球標準的共同課程和管理措施來支撐的，醫學教育全球標準是實現醫學教育全球化的基礎。2001年WFME發布《本科醫學教育全球標準》，“現在已為70多個國家所采用”［4］。嗣后便開始認證工作，目前《本科醫學教育全球標準》在WHO將全球劃分的6大區域被廣泛應用，或參照該標準進行認證，或根據該標準制定本國自身的醫學教育標準開展認證。“僅一所或幾所醫學院的國家，以及缺少校外專家支持的國家，要進行可靠的認證是非常困難的”，因此，Hans Karle建議“需要通過合作的方法來實施認證”，建立區域性認證制度。現在，國際醫學教育名錄(IMED)已可提供168個國家、經所在國官方機構證實的1900所醫學院校的信息［5］。全球醫學教育認證實施方案為開展世界中醫學專業認證提供了經驗。

3 建立世界中醫學專業認證制度的必要性

世界中醫學教育比全球醫學教育的情況更為復雜，以下立足于世界中醫學教育現狀，闡述建立世界中醫學專業認證制度的必要。

3.1 世界中醫學教育現狀概述 概括世界中醫學教育現狀有以下特點:1)快速發展，為適應各國對中醫人才的需求，世界中醫學教育正在迅速發展，目前至少有40個國家開設了中醫(含針灸)教育，中醫院校達數百所［6］，分布于五洲各國，中醫學已成為一門全球性專業;2)“衛星”“輻射”式布局，以中國為中心的東亞和東南亞地區中醫學教育較為成熟，歐美澳洲國家發展快速，非洲處在輻射邊緣;3)處于初級階段，從教育歷史、院校數量、辦學規模、辦學條件、課程設置、師資結構等總體來看，世界中醫學教育正處在發展的初級階段。存在的主要問題:1)發展不均衡，受國家政策、文化背景、意識形態、疾病防治理念、醫療保健制度等影響，中醫學教育發展不均衡;2)正規學歷教育較少，除少數中醫教育發達國家外，由于條件所限，名符其實的高等中醫教育相對較少，辦學宗旨、辦學理念、教學計劃和專業課程設置等差異較大，教育質量參差;3)私立學校居多，受各國政府對中國文化、中醫學的認識、態度、政策等影響，絕大多數中醫學校為私立辦學，教育經費困難，難免出現以營利為目的的學校;4)辦學經驗不足，由于辦學時間短，經驗積累不多，同類學校可借鑒經驗少，辦學效率不高，有的甚至始終低水平辦學;5)缺乏有效監管，在許多國家，缺乏對中醫學教育的有效監管，或監管制度不全，或管理力度較弱，或缺少管理經驗，甚至無任何監管措施。

3.2 世界中醫學需要專業認證 中醫學專業的自身特性決定其必須發展高等教育，院校教育已成為當今中醫學教育的主要載體。中醫學教育的全球化促進了教育市場的國際化與標準化。隨著教育服務貿易的全球化發展，教育質量控制已經成為一個核心問題。為規范發展世界中醫學教育，世界中醫藥學會聯合會及時發布《世界中醫學本科(CMD前)教育標準》，其根本目的在于提高中醫學教育質量，有質量才有發展。

盡管落實標準最重要、最理想的是靠被使用者自覺遵循、自身發展、努力達到，但是也必須要對被使用者的辦學進行外部激勵、共同監控，標準不能沒有認證。建立專業認證制度，對學校來說:1)質量肯定的學校能夠得到社會公眾認可;2)為學校發展提供動力;3)消除質量低劣學校的存在。對校外來說:1)為政府或出資方提供準確評價，導致政策、投資失誤;2)對公眾和受教育者提供可靠信息，使服務對象不盲從;3)使教師對學校樹立信心，不盲目擇校，優化教師資源;4)對已接受教育的畢業生提供參加職業資格考試和獲得登記注冊的資格證明。綜上，世界中醫學教育迫切需要建立中醫學專業認證制度。從全球中醫學教育的整體發展和均衡發展考慮，以及針對一些有中醫學教育而短期內開展認證困難的國家，中醫學及其教育的國際組織應借鑒全球醫學專業認證制度的經驗，盡快建立起全球性中醫學專業認證制度。

世界中醫藥學會聯合會作為中醫藥國際組織，具備開展全球性中醫學專業認證的條件，并作為實施第三方認證的主體。1)會員數量多，全球分布廣泛，匯集各國和地區中醫藥學會、中醫教育學會或機構的力量，凝聚各國中醫學教育專家的智慧;2)已發布《世界中醫學本科(CMD前)教育標準》，為制定世界中醫學專業認證指標體系、開展中醫學專業國際認證奠定了基礎;3)已開展國際執業中醫師資格考試工作，建立中醫學專業國際認證制度能與現行制度緊密銜接，逐步完善制度體系，建立健全行業自身法規。

4 制定認證指標體系的思考

毋庸置疑，建立世界中醫學專業認證制度是必須的。其中，制定認證指標體系又是關鍵問題。應根據專業認證的特征，從世界中醫學教育的實際出發，科學設置認證指標，就此問題，略談幾點初步想法。

4.1 開展中醫學專業認證 當前，各國開設中醫學專業的學校，有綜合大學或醫科大學的院系，也有獨立中醫院校，公立與私立并存，鑒于學校規模、性質等不同，全球范圍開展中醫院校認證尚不實際，而更適宜開展中醫學專業認證，對專業質量進行評價。

4.2 教育投入與產出并重 學生是專業教育最直接的服務對象，以教育投入為核心轉向教育產出為核心是當前國際專業認證呈現出的特點［7］，專業認證更應重視對學生專業學習情況的評價，如獲得的各種能力，就業率、資格考試通過率、社會和用人單位的認同等。但目前在一些國家，中醫屬私人開業，統計就業率、執業評價等相當困難，因此設置認證指標還需同時重視教育投入，評價質量基礎的教育條件，對關系到專業質量必要的學校指標理應涉及。

4.3 體現最低要求 鑒于世界中醫學教育處于初級階段，各國發展不平衡，從世界中醫學教育全球化發展考慮，制定認證指標體系應著眼于全球適用，具有普遍推廣意義，按照基本要求、最低標準開展中醫學專業認證，通過認證使中醫學專業能夠培育和發展自身的特色與優勢。

4.4 突出剛性要求 由于國情不同，中醫學專業認證在保證教育質量、符合教育規律的原則下，允許并提倡學校的特色辦學和發展，但核心、關鍵的認證指標決不可放松，對待這些剛性要求有必要采用“一項否決”，任何一項剛性要求不符合規定均不予認定。

［1］董秀華.專業認證:高等教育質量保障的重要方法.復旦教育論壇，2008，6(6):33-38.

［2］范愛華.專業認證與專業評估之辨析.黑龍江教育，2007，(11):90-92.

［3］張曉琴.英、美、荷高等教育專業認證模式比較與借鑒.廣州大學學報，2007，6(6):48-51.

［4］Hans Karle著，梅人朗編譯.醫學教育的全球標準和認證:WFME的觀點.復旦教育論壇，2007，15(3):83-88.

［5］Marta van Zanten，等著，汪青編譯.全球本科醫學教育認證概覽.復旦教育論壇，2009，7(2):88-91.

［6］馮學瑞，張炳立，王建軍，等.《世界中醫學本科(CMD前)教育標準》制定背景與要點探析.中醫教育，2010，29(4):1-3.

［7］趙瓊，陳勤.對質量工程背景下醫學專業認證的思考.西北醫學教育，2009，17(6):1079-108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