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聯妙對燦瀟湘——兼評《永州楹聯集錦》

胡展嫻

（湖南科技學院 圖書館，湖南 永州 425100）

佳聯妙對燦瀟湘
——兼評《永州楹聯集錦》

胡展嫻

（湖南科技學院 圖書館，湖南 永州 425100）

湖南永州歷史文化悠久而輝煌，對聯也極為繁榮。文章賞析了永州涌現的佳聯妙對，記述了楹聯高手大作，評述了《永州楹聯集錦》一書。

永州；楹聯；對聯欣賞

永州古稱零陵，自古雅稱“瀟湘”。永州山水，融“奇、絕、險、秀”與美麗傳說于一體，匯自然情趣與歷史文化于一身。舜的開明治國、任人唯賢，柳宗元的惜民愛民思想，周敦頤樸素的唯物主義思想和“出污泥而不染”的高風亮節，“女書”的神秘莫測和瑤文化的千姿百態，以及道縣玉蟾巖文物的出土，東安巨石文化遺跡石棚的出現，無一不豐富中華文化的寶庫 （永州紅網，2009年4月14日）。在永州這本厚重的文化之書中，楹聯呈現出一道獨特的亮麗風景［1］。

一、聯作堆秀壯瀟湘

永州人文厚重，亭臺樓閣、祠廟庵堂、書院學校、工地機關等處，楹聯蔚為大觀，或贊風物，或狀勝景，或言情懷，或詠先賢，或豪放大氣，或婉約精致，或清新可愛，或哲理有趣，廣為傳頌。

（一）寺廟堂宇聯

舜德是永州文化最濃重的一章。其地有九嶷山、舜帝陵、舜皇巖和東安的舜皇山等史跡。舜廟正殿聯為今著名楹聯家余德泉所撰：“事親孝，待弟仁，耕歷陶河，風雨不迷大麓；任賢能，流逆惡，愛民勤政，梧嶷永記南巡。”彰顯了舜帝仁孝賢愛的美德。

柳子廟是永州最推重的人文景觀之一，為紀念柳宗元而建。其大門聯曰：“山水來歸，黃蕉丹荔；春秋報事，福我壽民。”乃同治時永州知府楊翰重修柳子廟時集蘇東坡所書柳州羅池廟荔子碑之句留下的杰作。廟中楹柱聯：“才與福難兼，賈傅以來，文學潮儋同萬里；地因人始重，河東而外，江山永柳各千秋?！边€有：“并時才力韓公筆；異代江山屈子思?！币跃畹奈墓P贊頌柳宗元杰出的文學成就和卓著的政績。

道縣濂溪祠，即濂溪書院，是祭祀宋代理學鼻祖周敦頤的祠廟，大門聯“心傳承孔孟；道學啟程朱”和祠內楹柱聯“千年道學興吾宋；萬世宗師首此翁”高度推崇這位理學鼻祖。

零陵文廟聯：“桂殿飛霞，道氣遠超天地外；蕉窗煉筆，文光尚射斗南邊?！痹朗サ盥摚骸懊赖聯P中外，大節與山河同在；威名留古今，精忠同日月長明。”均是大氣之作。

無產階級革命家陶鑄投考黃埔軍校前題家鄉高山寺：“十萬里前程由此去；五千年事業在人為。”陶公語斯壯，志斯遠，而德高功巨也。

雷晉乾春聯：“東亞廿余省，燕嬉魚游，士無學，商無資，工農無業無為，黃禍已切身，愿同胞聚精會神，爆竹聲中驚噩夢；列強無止境，鷹視虎眈，俄侵蒙，英侵藏，德法侵滇侵閩，赤血應有日，勖志士聞雞起舞，元宵燈里換戎裝。”體現出無產階級革命家關心國事，喚起國人的革命精神。

陽明山萬壽寺有聯語十余副，其中最好者當數：“萬嶺重環，雙峰聳秀，銀沙鋪地，紫氣騰霄，絕頂試登臨，南岳洞庭收眼底；千秋真骨，一點靈臺，綠水明心，青山見性，幽谷何寂靜，漕溪衣缽覓禪宗?！鄙下撔蹨?，下聯清麗，剛柔相濟，相得益彰。

祁陽雷公壇聯：“鼓蕩生機，平地一聲驚宇宙；掃除氛孽，毫光萬里耀山河。”氣勢雄壯，聯語雅切，是難得的廟宇聯。

祁陽黃公嶺土地廟聯：“喂，我雖老東西，卻有三分靈氣；來，你求大富貴，得花幾個現錢。”聯語模仿土地菩薩之語，惟妙惟肖，捧腹之余，思之有理。具有理趣的佳聯還有很多，例如，永州書院唐李杜：“熊羆嶺萬峰競秀，瀟湘水兩派澄清，勝地試遨游，論大局比衡岳洞庭，高高在上；李貞翰讓第英流，陳文肅匡時碩彥，先賢宜效法，愿諸君作狀元宰相，早早回頭?！苯A縣衙：“托吾宇者，勿游手，勿比匪，勿犯違條，可算王風第一；守此土者，不沽名，不要錢，不徇人枉己，敢云治譜無雙?！钡乐菅瞄T：“官莫辭勞，多盡些心，少作些孽；民休好訟，受人的弄，花己的錢。”

（二）亭塔樓閣聯

祁陽浯溪碑林以碑名，以景勝，其虛懷亭聯：“文奇字奇石奇，但愿風霜長不蝕；唐刻宋刻清刻，相將山水盡題留?！蔽阂?，洵是大家手筆。“對此好風光，休再提世外滄桑，人間封拜；無須新意境，且領略山中勝跡，溪上奇文。”道出休閑的真諦。

江華故里牌坊主對聯為“陜甘立馬，齊魯橫刀，屢建豐功留史冊；吳越勤民，京堂拍案，更添盛譽滿神州”，是江華同志誕辰100周年全國征聯佳作。還有“江水傳情，萬古忠魂牽故里；華燈溢彩，千家泰景耀新天”，嵌名聯情景交融。

陽明山牌坊：“活佛大慈，千載祥光昭日月；名山雄峙，四時佳氣滿乾坤。”名山有勝景，更有得道高僧坐化而成的活佛，成為三湘佛教勝地。

著名的永州八景，也有妙聯與佳景相映成輝。如回龍塔聯：“筆挺青天，劍氣直沖北斗：光開紫極，文星高耀南維?！闭Z極豪放。永州楹聯學會會長唐敷偉題恩院風荷 （景點碧云池，在今永州三中校內）：“碧水一泓留遷客；云程萬里壯詩懷?！鼻卸?。

東門亭 （又名福壽亭）有聯曰：“世路少閑人，春帳萍飄，夏驚瓜熟，秋歸客燕，冬賞賓鴻?？推烷L征，只贏得櫛風沐雨，幾經歷紅橋野店，紫塞邊關，名利注心頭，到處每從忙里過；郊原無限景，西流湘浦，南峙崳峰，東臥金牛，北停石馬。奈茫茫無際，都付諸遠水遙山，止收拾翠竹香茗，緣天息影，圖畫撐眼底，勸君曷向憩中看？”構思精巧，情景交融，為唐炳霖求學萍洲書院時所作，青年學子如此才情，令人擊節贊嘆。

鄉間小亭亦不乏力作。如祁陽香花橋亭聯：“問何人支大廈津梁，待將來破浪長才，澄清世界；愿若輩作中流砥柱，有幾許回瀾巨手，整頓江山。”望邑里輩出人才，立大功業，立意高遠。

二、聯人奮筆寫雄詞

（一）聯書大家何紹基

何紹基，湖南道州 （今道縣）人。晚清著名詩人、畫家、書法家、楹聯大家，有“日出百聯，句無重對”之譽，聯作墨跡廣布神州。自題：“行路有何難，我曾從天柱九嶷三涂太白紫閣終南，直到上京王者地；得師真不易，所愿與高堂二戴安國子長相如正則，同依東魯圣人家。”總結了作者仕宦之路和藝術之路，境高詞雄。如柳子廟荔子亭聯：“無奈荔子何，前度來遲今又早；相思桃葉杳，主人已去客猶留?！鼻樵~清麗，意蘊雋雅。舜廟：“虞輦止蒼梧，英靈赫耀垂千古；舜陵盡斑竹，俎豆馨香報四時?！鳖}東安縣諸葛嶺廟：“師督零陵，看戰壘猶存，丞相霜威凌草木；功垂楚尾，想旌旗掩映，漢軍士氣凈煙塵?！毙惴鍟海骸靶惆l芝蘭香自溢；峰栽桃李葉成蔭。”挽曾國藩：“武鄉澹靜，汾陽樸忠，泊于公元輔奇勛，旗常特炳二千載；班馬史裁，蘇黃詩事，愴懷我詞垣剴誼，風雨深談四十年。”

（二）瀟湘一老黃矞［2］

黃矞，祁陽人，書法家、教育家、著作家，開明紳士，蔣介石贈之“瀟湘一老”匾。他的對聯撰寫得自然天成，膾炙人口。在他的筆下，喜笑怒罵成精品。甘泉寺下有樂善亭，他為此亭寫了一副對聯：“此地有甘泉，望宰官投錢飲馬；斯亭名樂善，勸豪客賣刀買牛?！边@一聯寫得浩氣凜然，簡直是對為富者為豪客者當頭棒喝！為官者，要廉正；為豪客者，不要打家劫舍、欺凌弱小，要樂于行善。他對家鄉山水有著濃郁的故園情，對百姓疾苦極為關心。如十里坪放眼亭聯：“放眼天地寬，客路相逢，胝掌暢談天下態；回頭關山遠，征裳甫卸，傾杯共道故鄉情。”又如凼橋望夫亭：“空閨寂寞卿思我；湖海飄零我負卿。”寫出了傷感憂懷的浪子心聲。他有副妙聯久傳不衰?？谷諘r，祁陽常遭日機空襲。一天，黃矞亦與眾百姓在祁王巖躲飛機，百無聊賴，便出對句讓大家對，他的上句很古怪：“嘛咪叭咪哞?！边@是佛門梵語蓮花珠的譯音，接連五個口旁的字，且語意不清，卻肅穆內蘊。最后還是他自己對上了：“呀嗬咿嗬嗨。”這是祁陽人唱不離口的花鼓調中的襯詞，接連五字均口旁，也語意不清而樂快輕松。聽者無不拍手叫絕。

（三）當代楹聯高手

1.馮國喜。湖南祁陽縣文聯主席，聯語多慷慨。如毛澤東誕辰110周年全國征聯大賽一等獎聯：“澤霈神州，襟懷八百里洞庭，更九派云從，五湖風吼，挾霹靂巨瀾卷日，鐵鎖沉江。湔國恥，揚國威，前無古，后無今?？v恩怨千秋，四海長留春雨綠；東來紫氣，霞蔚七二峰衡岳，教三山韶奏，六合旗飄，截昆侖寶劍倚天，宏圖煥彩。得民心，壯民魂，繼有人，治有德。期華夏一統，萬方同沐太陽紅。”祁陽一中聯：“天馬飲瀟湘，自陶公陳氏以還，叱咤風云人幾個；書巖藏日月，與太白熊羆并秀，滋培桃李頌三千?！毙陆敖z路古城·魅力奇臺”全國有獎征聯大賽第一名之聯：“漢唐古跡，絲路駝鈴，魔堡風城留魅力；世紀春光，綠洲名片，天山雪水潤奇臺?！奔o念《聞雞起舞》郵票發行暨劉琨誕辰1739周年征聯大賽二等獎聯：“司州和祖逖共衾，聞雞起舞，問當年誰著先鞭？難分伯仲；異代有岳飛同志，梟虜建功，恨失地未收全壁，痛煞英雄！”

2.何家壬。道縣書法家。道縣南大門聯：“高樓遠眺，瀟江北去，濂水西來，玉蟾巖源開陶谷，太極洞月含圓缺，都龐嶺疊嶂層巒，雙江渡舟浮煙水，壯哉，美哉，幽哉，奇哉，秀哉，河山新點綴，百里景觀收眼底；古道遐思，舜帝南巡，蔡邕東徒，元漫叟詩示官吏，周濂溪學達性天，洪秀全金戈鐵馬，何紹基毛走龍蛇，王也，將也，侯也，公也，士也，歷史巧安排，千年往事滿心頭。”寫出了道縣風景人文大觀。

3.黃光文。湖南科技學院副教授，以生物學博士之才情，侵淫楹聯二十余年。發表楹聯研究論文十余篇，曾在湖南科技學院開設“對聯欣賞與創作”選修課，創作楹聯數千副，其中已發表兩百余副。為湖南科技學院題聯：“湖湘氣韻，看科海揚帆，教壇躍馬，學富五車花果艷；南嶺毓鐘，欣技能拔萃，藝術超群，院培八斗棟梁多?！睘閳F委撰聯：“青春抱團，大事能委；熱血助黨，后生可期?！鼻蹲止Ψ驑O高，特別是團委聯可謂不易之詞。新近所擬永州市聯：“楚粵通衢，零陵名郡，望瀟水南來，湘江東去，五嶺橫連。少長咸集，賞杜鵑花海，道縣溫泉，百里湖平，九嶷云卷，更瑤峒尋幽，都龐探險，娥英駐蹕，鬼仔存疑，石棚隱秘，享不盡萍洲春漲，恩院夏清，淡巖秋月，朝陽旭日，高寺晚鐘，愚橋眺雪。地靈而物旺，歷數薄荷香，異蛇奇，珠山錳，姑婆稀土，紫杉斑竹舞青峰。資源夸富足，正好碧梧翔鳳；農林大市，工業新區，喜人文厚重，建設輝煌，萬方樂奏。群賢畢至，尊舜德流芳，周蓮悟理，醉僧創草，米稻始作，兼浯溪碑刻，柳子華章，陶鑄松風，女書特有，公覆破曹，多傳頌陳遘拒金，王歐抗法，唐蔣北伐，朱趙揭竿，紹基椽筆，李達黨元。懷古以謳今，欣看城鎮壯，生態美，教育強，科技振興，獵豹茶油馳禹甸。社會展和諧，共擁經濟騰龍?！鄙下撛佔匀?，下聯詠人文，寫出了永州地靈人杰的盛況。

三、聯書集錦待發揚

永州市政協學習宣傳文史委員會與各縣區政協文史委通力合作，并得到市內楹聯家的鼎力相助，收集了永州古寺廟樓閣亭祠楹聯近千副，分為“亭塔”、“寺廟”、“樓閣”、“宅第”、“衙館”、“書院”、“宗祠”等十輯，于2010年4月出版了《永州楹聯集錦》一書。與其說該書的出版是對永州古今楹聯的一次大規模的整理，不如說是對永州文化的一次發掘與弘揚。聯作者有無產階級革命前輩、書畫名家、市內外名流和楹聯高手，風格各異，品高詞精。正如以上大部分所選聯作，佳作紛呈，證明了永州楹聯的繁榮和永州歷史文化的博大精深，讓人感知永州地域歷史文化的深厚，字里行間所映射出來的無一不是永州文脈的浩蕩與歷史底蘊的綿長，給人以無窮的啟迪和激勵，凸現一種永州文化的特有精神［3］。

但有點遺憾的是，聯書最后一部分的“各地名勝楹聯選”，占去三分之一篇幅，有畫蛇添足、不倫不類之感，實為版面之浪費。另一不足之處是，聯書對非名勝古跡上所書和當代青年聯作收集很少。因此，期待永州楹聯家和愛好者有心去完善楹聯作品的收集整理，創作更多合時合事的楹聯新作來。

［1］蔣政平.永州楹聯集錦［M］.北京：中國社會出版社，2010.

［2］歐陽友徽.黃矞的對聯［EB/OL］.祁陽e網，http：//www.426100.com/grkj/ouyang ＿youhui/wxyxx ＿050＿02.html，2010－11－10.

［3］楊金磚.欣讀永州楹聯［N］.永州日報，2010－06－12.

Good Couplets about Hunan——Comment on Collection of Yongzhou Couplets

HU Zhan－xian
（Library of Hunan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Engineering，Yongzhou Hunan 425100，China）

Yongzhou Hunan has a long and glorious history and culture and the couplets is also extremely prosperous.The paper appreciated the good couplets of Yongzhou and made a descriptive record of the couplets written by couplet masters and commented on the Collection of Yongzhou Couplets.

Yongzhou；couplets；couplet appreciation

I226.9

A

1673－0313（2012）02－0094－03

2011－12－18

湖南科技學院科研課題資助 （10xkytc015）。

胡展嫻 （1971—），女，湖南永州人，圖書館員，從事文學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