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區域平臺構建的文化空間發展脈絡與策略研究——以杭州為例*

黃文柳 章建豪

1 發展背景

隨著我國沿海城市經濟的不斷飛速發展，城市政府對于文化建設不斷重視，市民對于所在城市文化設施的需求也不斷增長。與此同時，黨的十七屆六中全會從“深化文化體制改革，推動社會主義文化大發展大繁榮”的角度對新時期文化發展提出更高的要求。

文化是一個城市的靈魂，是城市特色與內涵的體現。城市區域統籌不僅僅是經濟上的統籌、產業協作的統籌，更是文化發展的統籌、文化事業的統籌。順應當前文化發展的新趨勢，杭州這座“世界上最美麗華貴之城”，憑其先天的自然山水稟賦和深厚的歷史文化積淀，從區域統籌與文化平臺的構建入手，努力推動文化發展方式轉變，推進文化建設從文化產品制造業的單一模式向文化人才培育、文化交流共享、文化體驗與消費的多元化方向發展。

在這種背景下，本文站在城市空間發展層次上，以區域文化平臺構建為最終目標，在梳理杭州歷史淵源及文化發展脈絡基礎上，提出了杭州文化平臺的空間框架、發展構想及引導策略，以適應當今時代發展的需要，杭州區域統籌與城鄉發展的需要，以及浙江“文化強省”及杭州“文化大市”戰略實施的需要。

2 杭州空間格局演進及文化脈絡梳理

“文化”是一個相當寬泛的概念，廣義的文化是人類創造出來的所有物質和精神財富的總和。它是人類社會特有的現象，是人們社會實踐的產物。“城市”，無論是因“城”而“市”還是因“市”而“城”，其發展過程都體現了人類在精神文化及其所引發的制度文化指導下對物質空間的改變，體現了文化作用下的歷史演進性。從這種意義上講，本文對杭州城市歷史淵源及文化空間發展脈絡的梳理，主要站在了歷史性、動態發展性和可持續性的角度。只有這樣，才能更準確地把握未來杭州城市文化空間的發展新趨勢。

2.1 文化作用下的杭州“大山水”城市特征及空間格局演化

“仁者樂山，智者樂水”。杭州是江南文化和江南山水城市的典型代表。江南文化經歷了從良渚文化起源，唐宋時期發展，明清時期興盛，直至今天千百年的錘煉，形成了以佛教文化、富春文化、隱逸文化和民俗文化為主體的人文脈絡。在文化的推動下，杭州城市的生成與發展又始終和錢塘江、西湖以及由天目山余脈所構成的水系山脈緊密相聯。追溯歷史上杭州城市歷史空間格局的變遷，共經歷了6個時期，分別為以良渚文化為開端的聚落時期、隋唐時期的山林城市、吳越時期的水鄉城市、南宋直至明清時期的江湖城市以及近現代時期的大山水城市。

追尋城市歷史發展的足跡不難發現，在自然地理條件變遷與歷史人文脈絡的交互作用下，杭州從古代以婉約靈秀的小橋流水和亭臺樓榭聞名的傳統江南城市，蛻變為今天具有豐富的濱水景觀和開放的城市氣質的現代城市。同時，在人類與自然抗爭、改變生存環境的過程中，是內在精神文化的發展和制度文化的更迭鑄就了杭州城市文化氣質，成就了“三面云山一面城”、“依江帶湖”、“城湖合璧”城市空間景觀特色。今天，隨著城市的不斷發展，杭州逐漸從狹義的“三面云山一面城”發展為廣義的“云山處處城帶水”的空間格局。杭州不僅再次成為一座江湖之間的巨大城市，還將江湖包容于其中，形成大山大水大空間的城市大格局，體現著人文與自然景觀相交織，歷史與現代景觀相融合，精致、和諧、開放、大氣，富有江南特色的景觀風貌。

2.2 杭州城市文化發展現狀概述

面對經濟快速發展和社會轉型期多元文化價值交匯碰撞的客觀現實，杭州在以構建“生活品質之城”的目標引領下，在精神文化核心價值體系構建、滿足人民多樣化精神文化需求、推動文化產業發展和吸引文化人才等方面，均取得了矚目的成績。主要表現在：

2.2.1 以新時期城市文化審美價值引領城市建設

近年，杭州先后實施了“五水共導”河道綜合整治與保護開發項目，西湖綜保工程，西溪國家濕地公園保護建設，南宋皇城大遺址綜合保護工程，三江兩岸景觀提升計劃以及工業遺產保護、歷史文化資源保護性利用項目等，促進了杭州歷史文化的再復興，傳統文化與當代城市發展的有機融合，使西湖文化景觀成為世界遺產寶庫中一顆耀眼的明珠，運河文化重新煥發起勃勃生機。

2.2.2 集中優勢力量構建公共文化服務體系

“十一五”期間杭州先后建成了市圖書館新館、城市規劃展覽館、青少年發展中心、桐廬縣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中心、葉淺予藝術館等大型文化設施和一些區縣、鄉村級基層文化設施；涌現出了《宋城千古情》、《印象西湖》等一大批優秀作品；“中國國際動漫節”、“西湖之春”藝術節、西湖國際音樂節、海峽兩岸聯展“富春山居圖”等文化交流，成功擴大杭州文化影響力。

2.2.3 大力推動文化產業蓬勃發展

近年來杭州以八大文化相關產業為重點，順利推進西湖創意谷、之江文化創意園、創意良渚基地、西溪創意產業園等十大文化創意產業園區建設，確立了杭州市文化創意產業集聚發展的格局（圖1）。同時，杭州市已成為我國重要的動漫游戲業生產基地。2009年全市動畫片產量和推薦數量已躍居全國第一。

2.2.4 兼容并蓄集聚人才

杭州堅持“引進與培養”并舉方式，促進文化創意人才在杭集聚。一方面積極實施“青年文藝家發現計劃”等專項計劃，著力打造“文化人天堂”。目前，余秋雨、韓美林、陳祖芬等成為了“西湖藝術家”；余華、麥家成為了杭州市的專職作家；劉恒、鄒靜之、賴聲川、楊瀾、潘公凱、朱德庸等以開辦工作室的方式落戶杭州。另一方面，通過扶持創辦“西湖創意市集”與“酷賣街·動漫市集”等，為“草根”創意階層和大學生創業、成長搭建平臺。

2.3 杭州城市文化發展脈絡梳理

從歷史到現在，杭州城市文化的每一次進步、每一步發展始終未偏離山水城空間的總體格局。站在精神文化和制度文化影響下的城市文化空間脈絡的發展與衍生角度，杭州從古老的運河文化出發，到西湖文化的匯聚迸發，經歷了幾千年的沉淀積累。如今，她卻從西湖時代破繭而出、化蛹成蝶，以錢塘江為橫軸，以西溪-西山為縱軸，形成新時期文化發展軸。匯聚歷史、面向未來，最終譜寫形成四段精彩的文化發展華章（圖2）。

（1）“運河文化之源”：寓意文化的厚積薄發，帶著對中國傳統文化的溯源與尊重，實現城市文化的時代復興。

（2）“西湖文化之核”：寓意文化的多元碰撞，注重文化傳承與城市建設的有機統一。

1 杭州十大文化創意產業園分布圖

2 杭州文化發展脈絡演進圖

（3）“西山文化之谷”：寓意文化的沉淀孕育，強調對文化藝術的不倦追求和潛心思考。

（4）“錢江文化之脈”：寓意文化的交流融合，是面向國際的文化開放與含蓄內斂的傳統山水文化的交互滲透。

3 文化平臺空間框架及之江文化發展構想

通過對杭州文化發展現狀的分析以及杭州歷史文化發展脈絡的梳理可知，杭州文化的發展歷來都未離開城市大山水的空間格局。城市的文化與城市的山水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而從杭州城市文化發展的趨勢與演進來看，位于兩軸交匯、蘊含豐富山水資源的之江地區，必然是杭州未來城市文化發展的核心。

3.1 文化大平臺空間發展框架

隨著杭州城市空間從“西湖時代”邁向“錢塘江時代”，以“錢江文化之脈”帶動南北兩翼、以“西山文化之谷”引領整體向西推進的杭州大之江文化發展大平臺應運而生，成為新時期文化轉型與跨越發展的必然選擇。整體以之江地區為文化發展核心，形成“橫軸挾南北兩翼，縱軸引文化西進”的大之江地區文化空間發展框架。

3.1.1 錢江文化發展橫軸

將以長安沙為起點，向東順流而下，融匯以傳統山水、南宋文化為主的江北老城和以新興文化創造、交流、展示為主的江南新城，自西向東串聯以東方文化園、六和塔、鳳凰山、濱江高新科技中心、奧體-錢江新城、九喬、大江東為核心的7個文化集聚區，關注形式多元的當代文化交流（東方文化園、休閑博覽會展文化、體育文化、群眾文體中心、劇院等）、展示（杭州低碳科技館、圖書館、非物質文化展示館等）與網絡、動漫、信息等新興文化形式的嘗試，將在時代文化大潮的推動下，以開放的胸襟融入國際文化發展脈流中。

3.1.2 南北兩翼共展

6 之江地區文化輻射示意圖

在錢江文化脈流的軸線帶動下，錢江北岸和錢江南岸如蝴蝶的兩翼，將共展文化之翅，推進杭州文化建設的大發展。其中北翼以杭州主城、下沙和臨平副城，及塘棲、余杭、良渚組團六大文化發展斑塊組成，在運河之源、西湖之核的引領帶動下，更集結了大城西科創意產業集聚區、良渚遺址保護及文化新城區、下沙和倉前大學城等文化、科技孕育發展平臺，文化的羽翼相當豐滿。而南翼則以江南副城、臨浦、瓜瀝和義蓬組團四大文化發展斑塊組成，隨著白馬湖生態創意城、湘湖世界休閑博覽園（文化創意產業區）、大江東生態型產業新城的發展，將成為未來杭州大之江文化平臺構建中的新生力量。

3.1.3 西溪-西山文化縱軸

從西溪濕地、浙江大學起始，串聯著小和山高教園區、之江國家旅游度假區、之江文化創意產業區、中國美院國家大學科技園等，憑借其境幽景優、遠離塵囂的生態基質，吸引文化團體、文化藝術院校扎根于此，文化人棲居于此，潛心創作，迸發藝術火花，升華藝術追求，使之成為杭州文化創意發展的源泉。同時這條縱貫南北的文化發展之谷，強勢推動了大之江文化發展的車輪，沿著三江兩岸、西天目-杭徽古道兩條融匯著自然與人文的歷史軸線，繼續向西、向大杭州方向穩步邁進。

3.2 之江地區文化發展構想

一谷一脈的起承轉合，縱橫兩軸的交融匯聚，之江地區與浙江、杭州之間千絲萬縷的地脈、文脈和史脈關系，都凸顯了之江地區在未來引領杭州大之江文化建設新一輪轉型邁進的引擎作用。之江地區西北倚風景秀麗、人文資源薈萃的龍塢風景區和靈山風景區，東南瀕臨寬廣壯闊的錢塘江，隨著之江國家旅游度假區近20年的建區發展和當地農耕文化的繁衍遞進，已經初步形成了傳統文化與現代文化齊頭并進的發展態勢（圖3）。

作為文化大平臺的核心區塊，之江地區如一部推動杭州文化名城走向世界的發動機，憑借秀麗優雅的自然風光，豐富的茶文化、龍文化、江湖漁業文化、江南山水文化等傳統特色歷史文化以及中國美院深厚的藝術積淀、網絡動漫等新生力量，按照“生態型文化新城”的文化發展定位，整體形成 “一軸四核”的文化發展結構：“一軸”，即西山文化之谷；“四核”，即龍塢-外桐塢文化體驗核、轉塘-鳳凰谷之江文化創意核、珊瑚沙文化消費與展示核、雙浦-長安沙生態休閑文化核。

（1）龍塢-外桐塢文化品鑒核：以傳統農耕文化、鄉土文化與民俗文化，現代設計藝術文化展示為文化地標，形成外桐塢藝術村落、龍塢茶莊園、大清谷風情小鎮等文化展示空間。

（2）轉塘-鳳凰谷文化創意核：以傳統山水文化、現代礦山工業遺存文化、當代創意文化，運動休閑旅游文化，浙江地方文化的薈萃之所——物質與非物質文化展示博物館群為文化地標，形成中國美院及國家大學科技園、鳳凰谷文化創意產業區、浙江文化城，象山藝術村落、浮山轉塘科技園等文化展示空間。

（3）之江-珊瑚沙文化消費核：以大眾文化——演藝文化、影視文化、會展文化、休閑文化為文化地標，著力打造建設之江國家旅游度假區等文化展示空間。

（4）雙浦-長安沙文化休閑核：以傳統江湖漁業文化、農耕文化、濕地山水生態文化為文化地標，著力打造雙浦漁村、長安沙風景區等文化展示空間。

4 之江地區文化發展策略引導

在新時期，之江是旅游西進戰略實施的橋頭堡，是杭州大之江文化平臺構建的戰略高地。因此，之江地區的未來產業發展需要以傳統文化復興為基礎，重點成為創意文化、生態文化和休閑文化發展的主平臺，成為藝術創造人才的儲備中心。實施大項目帶動，近期將通過實施“三大計劃”，快速推進之江地區的文化建設。

4.1 文化產業發展計劃

引導杭州“龍井茶”基地龍塢茶莊建設，弘揚博大精深的中國茶文化；依托國家級美術院校發展，打造國際級創意文化園區；攜手國家級文化傳媒機構，引進國家圖片館和央視影視部等項目；通過市場化運作，吸引實力企業投入大型文化綜合體建設。

4.2 文化設施及基礎設施建設計劃

結合中國傳統山水文化精髓，構建浙江文化城；依托已經規劃落地國際級“包豪斯博物館”的優勢，形成層次豐富、特色鮮明的博物館群；匯集地方優勢，完善公共文化服務網絡。同時，注重生態保扶，大力投入基礎設施建設。

4.3 文化人才培養與院校建設計劃

采取有效政策，集聚文化人才，關注人才培育。通過建立“三級人才梯隊”儲備機制，構建人才招聘、實訓、創業和產業4個合作聯盟，創新人才服務平臺、“鳳凰創享沙龍”互動平臺、網絡信息平臺和創業幫扶產業平臺，充分發揮中國美院的人才力量，引入杭州藝術學校等高層次藝術團體，形成藝術小學、中學、職業中學、大學、科研院所的一條龍人才培育體系。

5 結語

城市文化是城市的靈魂與內涵所在。通過梳理城市歷史文化空間格局的脈絡與演進，從而構建文化發展平臺及文化發展框架，提出基于城市特色的文化發展戰略，是當前實現城市區域文化統籌、發展與繁榮的有效手段。

之江是浙江人的母親河。繁衍生息于大之江地區的杭州，是浙江文化立足之本、發展之魂。未來，杭州將以大之江為起點，南部溯江流而上，以三江兩岸的自然山水為軸，串起富陽、桐廬、建德、淳安等地內涵豐厚的富春文化、隱士文化、新安文化等；北部依西天目、杭徽古道而行，融匯臨安底蘊悠遠的錢王文化，共同實現大杭州城市文化與鄉村文化融合發展的大繁榮，并由此輻射帶動整個浙江地區的文化發展大跨越、大繁榮。

References

[1] 中國政府網站. 中共中央關于深化文化體制改革、推動社會主義文化大發展大繁榮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EB/OL]. 2012.Website of the People’s Republic of China.The Central of CCP Made a Decision to Deepen Cultural Reform and Improve Socialism Culture Prosperity[EB/OL]. 2012.

[2] 約翰·托夫勒. 第四次浪潮[M]. 北京：華齡出版社，1996.JOHN·Tof fl er. The Forth Tidal Wave[M]. Beijing：Hualin Press,1996.

[3] E·哈奇. 人與文化的理論[M]. 哈爾濱：黑龍江教育出版社，1988.E·Hachy. The Theory of Human and Culture [M].Ha'erbin: Heilongjiang Education Press，1988.

[4] 高丙中. 居住在文化空間里[M]. 廣州：中山大學出版社，2002.GAO Bingzhong. Living in the Culture Space[M].Guangzhou：Sun Yat-sen University Press，2002.

[5] 新加坡雅思柏規劃事務所. 杭州之江地區戰略性規劃研究（中間稿）[R]. 2012.RSP Architects Planners & Engineers (Pte.)Ltd. The Strategy Planning Research on Zhijiang,Hangzhou(medium-term) [R]. 2012.

[6] 杭州市城市規劃設計研究院. 杭州市文化設施三年實施規劃（2008-2010年）[R]. 2008.HCPDA. The Implementary Planning of Cultural Institutions of Hangzhou(2008-2010)[R]. 20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