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CW公約馬尼拉修正案英語長句的句法特點及其譯文重構

顧力豪

（南通航運職業技術學院，江蘇南通226010）

STCW公約即“The international convention on standards of training,certification and watch-keeping for seafarers,1978”，中文譯名《1978年海員培訓、發證和值班標準國際公約》。該公約根據航海技術及航運業發展的需要，進行過多次修正。2010年6月21日至25日在菲律賓馬尼拉召開的STCW公約締約國外交大會上獲得通過的修正草案稱為STCW公約馬尼拉修正案(以下簡稱馬尼拉修正案)，已于2012年1月1日正式生效。我國的航運業在此背景下將進一步擴大開放，深度將逐步強化。規范化、標準化的翻譯馬尼拉修正案不僅有利于全面正確理解STCW公約馬尼拉修正案的內涵，促進履約工作的有效開展，而且有利于健全和完善我國國際航運事業的政策法規體系。

馬尼拉修正案是由總部設在倫敦的國際海事組織（IMO）正式發布的國際海事公約，主版本采用英語，其英漢翻譯屬于海事法律英語的研究范疇。海事公約通常呈現法律英語的最明顯特征：信息量緊密、句子結構復雜、句型冗長，具有較強的專業性和科技性。

鑒于國際海事法律文件的嚴謹規范的性質和“超正式文體”的特征，馬尼拉修正案英語長句出現的頻率大大高于其他文學、科技作品，這就給該修正案中文本的翻譯提出了更高的確定性和準確性要求。可以說，適當正確的解構和重構英漢長句是馬尼拉修正案翻譯成敗的要素之一。論文將對法律英語長句追根溯源，理清脈絡，著重就修正案的句法特點進行歸納總結，并對其中文譯本的重構進行可行的研究，旨在幫助讀者正確解讀馬尼拉修正案，提高國際海事公約的翻譯水平。

一、法律英語長句溯源

每當提及法律英語書面語的長句特點，行內行外都深有感觸，戲稱為“一句話結構”。立法者為了使法律概念完整無缺、嚴謹清晰，傾向于將一組相關的信息通過復雜的句式構造放置在一個完整的句子中。這種長句結構可以追溯至拉丁語時期，由于早期的拉丁語書面語沒有標點符號，那時的羅馬人、希臘人就最大化地利用拉丁語的從句結構用一句話表達復雜的意思。文藝復興運動以后，古典拉丁語的文風深刻地影響了英語的句法。與此同時，法律的起草者為了使別有用心人士或不法之徒無法鉆法律漏洞，大量采用主從長句表達法律法規的內容。雖然隨著社會的進步，標點符號正式介入語言的意義切分。但切分英語長句意義單元的主要手段還是結構。從十八九世紀開始，英語進入后現代發展時期，理性主義、新古典主義盛行。法律作為一種嚴肅、莊重的文體，它的規范性特質與拉丁化的英語文風契合，使得長句結構的生命力在法律的起草過程中長盛不衰、沿用至今。

二、馬尼拉修正案的句法特點

馬尼拉修正案作為一種嚴肅的國際海事法律文件，由于其目的、功能、語域的特殊性，深受拉丁文風的影響。如句子冗長，子句繁多，子句之間有的并列，有的從屬，有的修飾，因此在視覺上往往顯得支離破碎、復雜錯綜，加上較多的專業術語和縮略語，導致國內航海教育與培訓的業界人員容易產生模糊理解或理解不當。

例 1：In circumstances of exceptional necessity,Administration,if in their opinion this does not cause danger to persons,property or the environment,may issue a dispensation permitting a specified seafarer to serve in a specified ship for a specified period not exceeding six months in a capacity,other than that ofthe radioofficer or radiotelephone operator,except as provided by the relevant Radio Regulations,for which he does not hold the appropriate certificate,provided that the person to whom the dispensation is issued shall be adequately qualified to fill the vacant post in a safe manner,tothe satisfaction ofthe Administration.

此例句非常典型，仔細分析可以看出，該長句包含英語詞匯103個，由兩個條件句，邏輯關聯詞or、other than、except、for等構成的并列形式或分句以及一些修飾限定的成分構成。本句的理解難點是for引導的限定成分和provided that引導的條件句，原因在于“for which he does not hold the appropriate certificate”修飾限定的“capacity”距離較遠，較難識別；而條件句“provided that the person to whom the dispensation is issued shall be adequately qualified to fill the vacant post in a safe manner,to the satisfaction of the Administration.”的語義修飾重心與緊挨著的前句并不一致，可理解為該長句主干的條件狀語從句，補充說明獲得特免證明簽發人員的許可條件，但讀者的思維不易轉換。為了進一步讓讀者明確主句與分句以及分句之間的邏輯關系，本句圖解如下：

圖1例1句法結構圖解

由圖1我們不難發現，條件句1是對主句主語的條件設定，條件句2是對主句中未寫明的賓語但指向明確的獲得特免證明人員的條件設定，for引導的限定成分是“capacity”的后置定語，其他分句的修飾功能較易分析，不再贅述。

綜合上述分析和圖解，有三個關鍵詞反復出現，令人印象深刻：邏輯關系（logic）、條件句（condition）、限定成分(qualification)。結合這三個要素，通觀馬尼拉修正案，我們可以把該修正案長句句法的特點大體歸納為：分句在邏輯關聯詞的銜接作用下，根據語義側重點的不同修飾主句或主句成分，其中多以條件句為長句的主要表達結構，限定成分起到進一步補充說明、明確細節的作用。

三、馬尼拉修正案長句中文譯文重構

為了深入地認識馬尼拉修正案的這種句法特點，我們不妨首先對邏輯關系（logic）、條件句（condition）、限定成分(qualification)等三個要素逐一分析，然后結合譯文重構過程分析探討。

1.邏輯關系

馬尼拉修正案慣用長句，但在英漢翻譯長句時，有一個通用的標準我們可以采納：無論句子多長，主謂賓結構具有唯一性。眾多譯者的共識是，英漢兩者語言是可以求同存異的，其中的“同”就是都有主謂賓的基本框架。但長句的主謂賓結構不是自我顯現的，多數情況下由復雜的修飾和被修飾關系包裹著，只有理清它們之間的邏輯關系，長句的中心結構才能明確。余光中先生在談到長句翻譯時，強調“譯者要解決的難題，往往首在句法，而后是詞法！”顯然，“句法”所指無非語法關系和邏輯關系。對此，劉肖沛教授也認為“在翻譯長句時，理清其邏輯關系，便可以清晰地表達原意?！?/p>

有關長句邏輯關系的翻譯策略，普遍的翻譯教科書建議首先使用順譯法。所謂順譯法，就是按照事件發生的時間順序和邏輯順序，比照原語序翻譯。對于順譯法的優先性，我們可以這樣思考，不管東西方文化有多大差異，人類基本認識世界的思維方式和表達習慣存在共性。作為翻譯步驟，翻譯者在從事翻譯時首先要尊重人類的基本認知模式：敘述事件時按照時間順序，推理關系時按照邏輯思維。那么如果順譯法都行不通，我們就必須考慮其他辦法，這就牽涉到條件句的翻譯。

2.條件句

George Coode將法律英語的條件句構成要素歸納為：情況（case）、條件（condition）、法律主體（legal subject）、法律行為（legal action）。其中的“情況（case）”和“條件（condition）”就是用于表述情景（situation）。在馬尼拉修正案中，情景（situation）通常是用條件分句表達，而引導條件句的關聯詞除了if、provided，比較常見的還有where。

與條件句有關的翻譯策略就是逆譯法。所謂逆譯法，就是將條件句中的條件、原因、限定等狀語先行翻譯，然后按照漢語的邏輯習慣表達原文的實際意思。這樣的翻譯方式使得譯文結構和原文語序往往相反。這種譯法的可行性在于，英語傾向于演繹，將句子的重心放在句首，而漢語往往注重歸納，將句義重心放在句尾。這里有思維方式的差異，也有表達習慣的側重，我們在譯文重構時要特別留意。

3.限定成分

限定成分在長句結構中是一個統稱，包括從句、非謂語動詞結構、名詞化結構、介詞詞組結構等。對于譯者而言，怎樣理順限定成分之間關系，恰當放置在一句譯文的具體位置，在很大程度上影響著譯文的準確性。

對應限定成分的翻譯方法，我們一般稱為分譯法，是指將后置修飾語、短語分開翻譯和將從句拆開譯。有人認為，法律英語中的長句就像一串葡萄：一根主莖貫穿始終，但旁支串出來的卻有數條。但無論葡萄的莖蔓多么繁雜，這些莖蔓都各有歸屬、來去分明。

帶著以上的思考，我們在分析眾長句時就大致有這樣一個判斷：馬尼拉修正案的長句一般包含兩個或兩個以上的主要分句。同時，每個主要分句又由幾個從屬分句限定修飾，在進行譯文重構時，需要理清邏輯，分清條件句的從屬關系，恰當地在譯文中安排好限定成分。

將上述三種方法結合，例1的譯文重構也呼之欲出：

譯文：在特殊需要的情況下，如果主管機關認為簽發特免證明對人員、財產和環境不致造成危險，可允許某一指定的海員在某一指定的船上，在為期不超過6個月的指定期間內，擔任他并未持有適當證書的職位，除有關的無線電規則另有規定外，無線電報務員和無線電話務員不在可簽發特免證明人員之列。對于獲簽發并持有這種特免證明的人員，主管機關應滿意認可并認為其能安全地充分勝任該職位。

了解馬尼拉修正案的長句句法特點及其譯文重構過程中出現的問題，對于如何規范準確地翻譯馬尼拉修正案有著重要的實踐意義。論文通過選取典型例句，深入分析，著重對馬尼拉修正案長句顯現的邏輯關系、條件句、限定成分三個主要特征及其翻譯過程中的啟示和影響進行了初步探討，旨在引起海事教育和培訓界相關人士的重視。我國航運業正在與國際接軌，而以馬尼拉修正案為代表的國際海事公約譯文的規范化和標準化，可以為我國航運事業的發展提供更好的服務和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