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奇跡：摩索拉斯陵墓（下）

■奇跡

希臘雕刻藝術的展覽館

從某種意義上，摩索拉斯陵墓又可以稱為希臘雕刻藝術的展覽館，因為它身上的許多雕刻作品都出自希臘雕刻名匠之手。老普林尼說，東、南、西、北四個墻面的雕刻分別是由斯科帕斯、契莫丟斯、奧卡勒斯和布魯阿科塞斯完成的。這些雕刻家非常愛惜自己的聲譽，都把這些作品作為自己畢生的藝術紀錄之一，個個全力以赴，雕出了各自的水平。可惜這些藝術珍品早已遺失，只有部分彩帶浮雕、摩索拉斯夫婦的車馬群像以及巨大的大理石馬、獅雕像被找到。其中被認為最卓越的彩帶浮雕，要算表現希臘人同亞馬孫女戰士戰斗場面的部分。

亞馬孫部族生活在歐亞大陸的交界處，大概位置在今天土耳其北部的特爾莫冬河附近。這條河流在薩姆松以東50千米處注入黑海，周圍土壤肥沃，而且非常隱蔽，南部和東部均有高山環繞，西部是寬闊的葉席爾大河，北部便是黑海。

亞馬孫是個十分古老的游牧民族，該部族的最大特點是由清一色的女子組成，她們買賣男子生育，把生下的女孩留下，并養育成人。亞馬孫部族的另一特點是尚武好戰，她們在古代的傳說中總是以勇猛無畏的女戰士形象出現。

有關亞馬孫女戰士的故事一直是古希臘藝術家最喜愛的主題之一，在今天保留下來的亞馬孫部族的圖畫或雕刻中，大部分都是戰斗場景。在古希臘的神話傳說中，最為人熟知的當數大力神赫拉克勒斯征服亞馬孫人的故事。

赫拉克勒斯跟隨伊阿宋在海上冒險，后來又到歐律斯透斯那兒，接受了第九項任務。歐律斯透斯的千金小姐，名叫阿特梅塔，想要亞馬孫女王希波呂忒的腰帶。歐律斯透斯命令赫拉克勒斯務必立刻把它取過來。

亞馬孫是一個女人的世界。這個國家本來就愛爭強好勝，爭霸天下。她們的女王希波呂忒佩戴的是一根戰神親自贈給她的腰帶，這是女王權力的象征。赫拉克勒斯召集了一批志愿參戰的男子漢，一同前往，一路上浩浩蕩蕩，好不威風。他們進入黑海，最后來到特爾莫冬河堤，又逆流而上，駛入亞馬孫人的港口。在此，赫拉克勒斯恰遇上亞馬孫的女王。她看到赫拉克勒斯相貌堂堂，身材魁梧，對他有所傾慕和仰望。她聽說英雄遠道而來的目的后，一口答應將腰帶送給赫拉克勒斯。

然而天后赫拉憎恨赫拉克勒斯。她扮成一個亞馬孫女子混在人群中散布謠言，說外國人打進來了，并且要霸占咱們的女王希波呂忒。亞馬孫人一聽，惱羞成怒，義憤填膺，個個雄赳赳、氣昂昂，勇敢的亞馬孫女人與赫拉克勒斯即刻刀兵相見。與赫拉克勒斯交手的第一個女子阿埃拉因為奔跑如風，人稱旋風姑娘。然而赫拉克勒斯比她跑得更快，她敗下陣來逃跑時，被赫拉克勒斯一棒打死。第二個女子剛一交手，就被打倒。這時上來了第三個女子，名叫珀洛特埃，她在個人對陣中曾七次獲勝。然而，剛與赫拉克勒斯交鋒，她就立刻身亡。在她之后又上來八個女子，其中有三個是月亮女神阿爾忒彌斯狩獵時被選中的勇士，槍無虛發。然而在這場戰斗中她們特別令人失望，威風掃地，槍槍落空，都給赫拉克勒斯擊中，立誓終身不嫁的阿爾奇潑也命喪黃泉。最后，連亞馬孫首領、英勇善戰的麥拉尼潑也被赫拉克勒生擒，亞馬孫人如猢猻散去。

女王希波呂忒獻出了腰帶，那是在戰前她已答應獻出的。赫拉克勒斯收下腰帶，并且放回麥拉尼潑。

從這個傳說中可以看到，亞馬孫人的英勇善戰并非野蠻兇狠，她們恪守著心目中的美德，決不背信棄義，顯得高貴而不失熱情，威嚴而不失嫵媚。在古代的圖畫和雕刻中也有許多她們在戰場上為拯救自己的戰友而不惜獻出生命的場景。

摩索拉斯陵墓上的彩帶浮雕是由三塊厚石板組成的連續構圖，那上面人物筋肉的緊張，衣飾的迎風招展，以及在奔馳中亞馬孫女戰士的乘馬姿態，如實地表現出戰斗中的迅猛動作；聲嘶力竭的亞馬孫人與蹲伏下來的希臘人面部表現出來的恐懼、痛苦的神態，準確地表現出戰爭的殘酷程度。學者估計，上述浮雕的作者可能就是頗有名望的斯科帕斯，因為正如有人指出的那樣，他的藝術風格是強烈的和激動的，他所表現的是暴風雨般的緊張，高度激動的情緒以及極度不安的肉體活動。這些表現正是奴隸制城邦危機時期，中小奴隸主和一般自由民小生產者心理和情緒的藝術寫照。

至于那個大約4米高的摩索拉斯夫婦的大理石立像，據說是人類已知的希臘最為古老、最為精美的肖像作品之一。它的風格是加里亞式的，人物頭發后披，容貌莊嚴。對人物服裝的雕繪表明，藝術家對光線和陰影的處理是有著卓越見解的。但究竟作者是誰，目前還無人知曉。

“終結者”善堂騎士

體積宏大、結構奇巧、裝飾富麗、雕藝超群的摩索拉斯陵墓在遭受自然風雨的吹打和一次毀滅性的地震打擊后依然挺立了千年，但它最終在建成后的1900多年，被最后一支十字軍的僧侶騎士團拆毀。

西歐商業資本的增長，以及城市和商品貨幣關系的發展，加速了封建社會內部社會經濟的分化，并推動統治階級去掠奪經濟發達的近東國家。十字軍東征便是天主教會在解放巴勒斯坦基督教圣地（耶路撒冷）的口號下發起的。耶路撒冷和其他拜占庭領土一起，是在公元11世紀末被穆斯林（塞爾柱突厥人）占領的。以教皇為首的教會上層僧侶是十字軍東征的思想鼓動者和總策劃者，他們利用宗教狂熱極力擴大羅馬教廷的政治影響，企圖將希臘東正教置于自己的控制之下，并力圖通過掠奪東方國家的領土和建立新的基督教領地來增加自己的財富；破落的騎士階層也被發財致富的機會所吸引，成為十字軍的主要成員；大封建主力圖擴大自己的領地和增加收入，并夢想在東方富庶的土地上建立受其支配的國家。

意大利的熱那亞、威尼斯和比薩等城市在籌劃十字軍東征方面起了重大作用。這是因為，從近東驅逐塞爾柱突厥人，并同居住在地中海東岸的各族人民重建貿易關系，對這些城市十分有利。為求擺脫封建壓迫和極端貧困的道路，貧窮的農民也參加了最初幾次十字軍東征。但是，從公元12世紀后半期開始，當農民看清這種希望不可能實現之后，便拒絕參加十字軍東征。天主教會宣布十字軍軍人是“為信仰而戰的勇士”，把他們置于自己的庇護之下，并予以各種特權。自公元1096年—公元1291年，十字軍共發動八次東侵，曾攻克耶路撒冷并在那里建立了四個十字軍國家，還建立了直接隸屬于教皇的宗教性軍事組織——僧侶騎士團——來保衛占領區。

善堂修會在第一次十字軍東征前就成立了。約公元1070年，一些阿馬爾菲商人在圣墓教堂附近建造了兩座修道院和一個招待所，供朝圣者居住，招待所就是醫院的前身。公元1099年以后，法國東南部的普羅旺斯省，有個名叫熱羅的騎士，他帶了幾個同伴占據了阿馬爾菲人的建筑，用來照料病患者和朝圣者。公元1113年，教廷承認他們是獨立的修會。行善的修會逐漸變成軍事修會，保護朝圣者免受撒拉遜人攻擊，守衛道路。騎士即教士主要從貴族中招募，參加圣地的戰斗。從公元1126年起，已有文獻提及這個修會擁有軍事審判權。10年后，修會奉富爾克國王之命，守衛阿什克倫附近的貝特吉伯蘭城堡。在公元1153年以前，修會以圣奧古斯都的教規為基礎，制定了自己的教規。和圣殿騎士團一樣，善堂騎士團也是一支裝備精良的常備軍。在法克蘭王國里，發生了幾件和騎士團有關的大事：總團長達薩伊敦促國王阿莫利一世冒險遠征埃及；公元13世紀，修會支持腓特烈二世和其他皇帝的提議，從此便和圣殿騎士團相對立。

公元1291年，穆斯林收復十字軍的最后據點阿克，十字軍建立的耶路撒冷王國滅亡，十字軍最終失敗。圣地的法克蘭王國滅亡后，善堂騎士團仍然存在。公元14世紀初期，駐守哈利卡納蘇斯的善堂騎士團面臨奧斯曼土耳其帝國的進逼，他們需要加固他們的圣彼得城堡以抵抗土耳其敵人。于是，這些身披紅色斗篷，斗篷上繡著帶八個黑點的白十字架圖案的騎士一塊石頭、一尊雕像地拆掉了整個摩索拉斯陵墓。

從一些騎士的手稿中得知，他們拆掉了幾乎所有的建筑，或者說大部分的建筑，包括柱子和壁椽，然后將這一切都變成了圣彼得城堡。于是，高聳的墻壁消失了，摩索拉斯陵墓永遠保留在人們的記憶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