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夕
埃蘭迪納
華盈找來圖書館工作人員,要了那一年的解放軍畫報。一個小時后,一疊畫報放在了他們面前的桌上。三人立刻翻找起來,有了明確的目的,找起來自然很快多了。那本畫報沒費多大勁就被找了出來。
華盈一頁一頁小心翻過,三雙眼睛緊緊盯著每一頁的內容。突然,華盈的手停下了,他們同時看到了那個黑體字——“懸湖”。
下面介紹了三處有趣的懸湖:一個眾所周知,擁有“懸湖”之名的洪澤湖。洪澤湖的湖底海拔為10.5米,而陸地的平均海拔小于9米,也就是說,洪澤湖湖底比陸地都要高,成了高于地面的“地上湖”。
另一個是非常奇特的懸中空中的湖,位于珠穆朗瑪峰長芝冰川附近,是冰漬堵塞形成的小冰川湖。懸湖本身就是一座巨大的冰磧石,它半露半插在冰川中。再加上冰柱的牢靠支撐,左右相連,緊咬不放。整個湖泊架在一座槽谷的半空,呈“V”形。湖基的百分之七十凌空飛懸于冰川之外,成了一個懸中半空中的湖。
最后一個介紹的有些模糊,湖位于一處山谷里,看起來跟其他的湖一樣,很平常,既不是高于地面,也不是因為特殊的地理環境使湖懸在半空中。而是因為那湖發生的幾件怪事:在湖里游泳的人身體曾被一股神奇的力量托起,整個人真的就好像失重了一樣浮在了空中。更奇妙的是,隨之水一圈圈旋轉,形成漩渦,向上拱起。漩渦不斷向上延伸,直到水接觸人漂浮在空中的位置,漩渦瞬間消失,人又回到了湖里。文章末尾作者還特意強調,這些特殊的感受只來源于幾個人的口述,至于是否真的如此,還未證實。
三十年多年前的林衛國應該是看到這個介紹懸湖的文章,然后他離開了家,十有八九就是尋找懸湖去了,看風景也可能,探秘也有可能。等林衛國回來后,他卻失去了記憶。可這有三處“懸湖”,到底林衛國是去了哪個懸湖呢?
三人小聲地討論了一番,基本上排除了第一個洪澤湖,那個湖太大眾,太常見了。林衛國從那里消失再回來的可能性不大。但剩下的兩個地方,三人卻各有各的猜測和想法,意見并不統一。
華盈把那頁畫報復印了下來,帶回去再問問林衛國,看他還能否記起點什么。
他們回到住處,趁著夜色把林衛國帶到了他們租住的房子里。他們可不想再在那昏暗的燭光下商量事情,因為前一次燭光下夜談,第二天他們發現鼻孔都變黑了。
林衛國看完華盈帶回來的那頁畫報,緩緩抬起頭,卻是一臉的茫然。華盈試探著問:“林先生,對這三個地方有印象嗎?能想起點什么嗎?”林衛國搖搖頭說:“沒,沒有。一點印象都沒有。我不知道什么懸湖。”
“難道不是懸湖,或者懸湖是另一個暗號?”卓言提出自己的看法。其實他自己也不清楚,如果真的不是去了懸湖,那又會是什么呢?
“按道理不會是另一個暗號。三十年前的林衛國對密碼設定并沒有多懂,他所知道的方法也不會太復雜。況且他已經留了兩張墨點白紙,留下了指向懸湖的信息。他要是這么喜歡折騰人玩,那就不用這種相對不難的方式留信息給我們了。”寂煙的話也很有道理。
華盈沒有吭聲,她要林衛國再把這段時間努力回憶在舊信紙上寫下的那些詞再給她看看。林衛國找來了。上面的詞很凌亂,出現次數最多的是“埃蘭迪納”,然后是“哈妮妮”“50米”“滿月”“左邊”等等。確實沒有出現“懸湖”,甚至“湖”都沒有出現過。
華盈沉思了片刻,問:“我們先拋開這些東西吧。林先生,我想知道,如果現在的你,就憑你的直覺,你看了上面三處懸湖的介紹,你會去哪里?”
“我對第二個,第三個都很感興趣,當我肯定會選第三個吧。”林衛國思考片刻說,“我很怕冷,冰川中的湖我不可能去。”
“那就沒問題了,我們查下第三個懸湖吧。三十年前的林衛國應該就是去了那里。”華盈斷定道。
三人打開所帶的電腦,林衛國驚奇地看著他們在網絡上游弋。一個小時后,無論是度娘,還是谷歌,有關“懸湖”的信息,出現最多的是洪澤湖,珠峰上的冰川懸湖也有提及,至于第三處懸湖,卻沒有發現只字片語。
一向知識豐富的華盈也有許迷惘,她只好在世界著名的“謎論壇”上發了一帖子求助,描述了一下那個懸湖給人帶來的感覺。逛那個論壇大多是世界各地喜歡探究未解之謎的人,或許能有人知道相關的線索。
帖子發出了,他們第二天登錄一看,有不少人回應,但說的都不太吻合。第三天,回帖子的人更多,華盈一頁頁拉過,終于一個詞讓他們同時打了一下寒戰——“埃蘭迪納”。回帖子的人只說了一句很簡單的話:你們說的應該是埃蘭迪納。
這和林衛國留下的只字片語不謀而和,沒錯,他就是去了第三處懸湖。然后在那遭遇了什么。
卓言立馬聯系那個留言回帖的人。很快,對方就有回應。他很痛快地把所知道的關于“埃蘭迪納”的事都告訴了卓言。
懸湖的秘密
埃蘭迪納,地處南方的一個小湖,湖坐落在一處山谷的中間,山林茂密,但在靠近湖的20多米的范圍內卻沒有一棵樹,替代樹的是高而茂盛的草。湖發生懸浮事件并不多,上百年的時光里也就是十幾起,而且發生的情況比較集中,就是某年里發生好幾起,然后幾十年過去又幾起。
曾有位著名的科學家,對湖發生的懸浮現象非常感興趣,下決心要揭開湖懸浮的秘密。他來到小湖,在湖邊建了一座草房子,然后日夜守護在那,觀察,等待湖水懸浮的時候。然后十幾年過去了,他沒有任何發現。就在人們已經漸漸遺忘了這件事的時候,這位科學家向某報紙聲稱他觀察到了懸湖現象,還有了一個神奇的發現。
人們翹首期盼科學家公布他的發現,然而幾天過去了,一個月過去了,報紙再也沒有收到科學家任何信息,他消失了,從此再沒有出現。大家都認為科學家不敢面對十幾年研究的失敗結果,于是就撒了一個彌天大謊,可他無法圓謊,就選擇了逃避,躲了起來。
這件事,人們對于懸湖的關注愈發稀少,畢竟湖水空中懸浮只不過是幾個人的口述,可信度不太高。
“這些就是關于埃蘭迪納的所有信息。”卓言深吸一口氣,對手拿資料的華盈和寧寂煙說。
現在已經可以肯定,林衛國就是去了埃蘭迪納,然后在那里經歷了什么。只是就算他看了湖水懸浮,甚至是感受到了湖水懸浮,但并不至于憑空消失三十多年,長成了少年的模樣。那些口述看到湖水懸浮的人不就是根本沒有變化嗎?林衛國一定還經歷過什么,可他的記憶已經丟失,要尋找到事情的真相,然后唯一能做的,只有去一趟埃蘭迪納了。
他們找來林衛國,把最新得知的情況告訴了他。幾個人商量了一下,還是決定去一趟埃蘭迪納,這個謎壓在心頭太重。讓有恨不得立馬揭開它的沖動。幸好還在暑假期間,可以利用這最后的二十幾天假期去試試。
經過了幾天的輾轉,一行四人終于來到了埃蘭迪納所在的山谷。山腳下居住的村民大多已經搬走了,整個村子只剩下破敗不堪的房屋和一些依戀家鄉的老人,其中就包括最年長的阿諾婆婆。他們就借宿在阿諾婆婆的家里,順便能從阿諾婆婆那打聽下湖的過往傳說。
村子很久都沒有出現其他的人,四人的到來,讓老人們高興萬分,熱情地招待了他們。華盈給老人們的解釋,學校要求學生暑假做社會調查,四人選擇這里做一些野外動植物的調查。輩分最大的阿諾婆婆點頭相信了華盈的話,其他還有疑慮的老人們就沒再問。
四位的少年身份,讓老人們對他們呵護有加,對于他們關于懸湖的提問,老人們七嘴八舌地說著。只可惜所說的信息跟他們之前掌握的大同小異。
入夜,眾人散去,四人送別了老人們回到屋里,卻看到阿諾婆婆一臉嚴肅地看著他們,“你們是要去懸湖的吧?”
“沒有呀,就是好奇這里懸湖的傳說。我們是去森林觀察動植物的。”華盈辯解。
“你們不是普通的少年,至少他不是。”阿諾婆婆指向林衛國,“他年齡應該不小了吧,三四十歲了?”
雖然阿諾婆婆沒有猜準林衛國的年齡,不過她竟然能看出他比少年外貌要老很多的事實。四人驚訝壞了,卓言憋不住問:“婆婆,你怎么知道的?”
卓言的話無疑變相地承認了阿諾婆婆的猜疑,她笑了,“我當然知道,因為我見過從懸湖出來的人,變成少年模樣的人。”
“啊!”眾人已經抑制不住驚訝,同時問道,“他是誰?”
“我的丈夫,他在消失了幾十年后突然出現,變成了少年的模樣出現在我面前,他告訴了我一些懸湖的秘密,但是他交代我不能讓其他人知道,否則村莊將永無寧日,懸湖也可能會消失。”
阿諾婆婆的話就像一顆重重的石子,在四人的心底激起陣陣漣漪。林衛國的變化緣由可以確定與懸湖脫不了干系。
“婆婆,你能告訴我們懸湖到底有什么秘密嗎?”華盈試探著問。
阿諾婆婆指著林衛國,“他難道不知道嗎?從懸湖里出來的人難道不知道懸湖的秘密?”
“不,不,不。”華盈擺手,“他有關懸湖的記憶沒有了。從懸湖里出來,婆婆的意思是,懸湖里有另外一個世界嗎?”
“難怪你們沒有直接去懸湖。”阿諾婆婆明白過來,“對,懸湖里就是有另外一個世界,那里跟外面一樣,生活著許多人。但那里是一個小人國,再年長的人到了里面,只要在那里生活過,就會變成少年的樣子,因為他們最老的模樣也只不過是少年的模樣。我丈夫當年就是想帶我去懸湖里面的世界,只是我割舍不下親人,孩子,留了下來。現在孩子們長大了,搬離了村子,可我年齡也大了,再也沒有力氣進到懸湖里。”
“太好了!”卓言忍不住歡呼,“阿諾婆婆,你能告訴我們怎么進到里面去嗎?”
“告訴你們也可以,但我想請你們幫個忙:把我帶樣東西進去,如果在里面找到我的丈夫,請幫我把東西給他。”
“肯定沒問題!”四人異口同聲。
“好吧,也許也是天意,你們是小孩,進去里面不會退回少年的模樣,還能正常的回到我們的世界。”阿諾婆婆輕輕嘆口氣,“滿月前夕,湖水可能會懸浮起來。只有在湖水懸浮起來的那個月,滿月那天晚上11點左右,在距離湖邊左岸大概50米左右的樣子,湖水里會有一束瑩藍色的光透出來。這束光就是通往懸湖里面世界的通道,但其實比登天還難。”
“為什么?”剛剛燃起希望的卓言一下子跌入冰窖。